任何人犯错,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而王竞所付出的代价,则是合作的事延后再谈,而除此之外,就是郑经大幅减少了接待他的时间。
    在象征性地带着王竞在书局转了一圈,带他见识了一番他的新型印刷术之后, 郑经即以事务繁忙为由,把他给打发走了,并约定,等他把精盐试制出来之后,再约他来会宁谈合作之事。
    而王竞也还算识趣,立即就主动承诺,他立即就派人送上几百斤粗盐过来, 供郑经试制。
    人果然是贱的,一开始,就不能待他太好!
    这是郑经在将王竞打发走之后所得出的感悟。
    “浪之,你真能用粗盐提炼出精盐?”
    而王竞一走,颜月月就迫不及待地问了起来。
    很显然,狐媚姐姐也已经意识到了这其中所蕴含的巨大商机。
    这其实是必然的,毕竟在这个年代,精盐确实是奢侈品,也只有不差银子的大户人家才吃得起,而且还是供不应求。
    “这是自然,我若是没点把握的话,又岂会跟他随意提合作的事?”
    郑经胸有成竹地回道。
    而此时的颜月月还有话说,她即刻又问道:“既然如此,那又何必非得找他合作?这精盐一造出来,难不成还愁卖不出去不成?”
    “不是愁卖不出去,而是我这一造,量可能有点大,自己去卖的话,很费事, 那就不如分出一部分利润,跟他来一个强强合作,毕竟他有粗盐,又有现成的销售渠道。”
    郑经又回道。
    其实这还不是最为主要的原因。
    说实在的,其实提炼精盐的原料他并不担心,毕竟除了王家的盐场之外,还有别的供货来源,甚至于说,真有必要的话,他完全可以去海边买下一大块地,亲自来用晒盐法制作粗盐。
    毕竟他的水泥已经发明出来,用水泥在海边造晒盐池的条件已经具备。
    只不过他嫌粗盐的晒制利润还是有点低,远不如提炼精盐,才懒得去折腾。
    现有销售渠道也不是他最为看重的点。
    正如颜月月所说,精盐一提炼出来,其实是不愁没销路的,只需他把消息给放出去,他敢保证,绝对会有大把盐商找上门来跟他谈代销的事。
    真正的原因在于,这贩卖精盐的利润实在是太大太大, 他不分出去一杯羹的话, 就很容易被人妒忌及惦记,很有可能未必能长久保得住。
    人绝对不能太贪心,一碰上好处就想独吞,下场绝对会很凄惨。
    既然必须分出去一杯羹,那分给谁都是分,不如分给一个能帮他抗雷的,毕竟琅琊王氏的盐业生意已经做得足够大,再大的雷都抗得住。
    “那……接下来该怎么做?”
    颜月月又问道。
    “走,叫上陈管事,再跟我去一趟南城工坊。”
    郑经即刻又说道。
    接下来要做的事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先试制提炼精盐,把样品给制出来,然后就是再买地,建一座封闭的制盐工坊,专门用来大规模地用粗盐提炼精盐。
    用粗盐来提炼精盐,到底能不能大把大把的挣钱?
    这是肯定的。
    但若是想挣钱的额度达到郑经满意的程度,那就得规模足够大。
    郑经已稍稍算过一笔账。
    用粗盐来提炼精盐,相对精盐的售价,其成本其实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一两银子一斤的精盐,就算按批发价来计,一斤盐的利润起码也能达到六钱银子左右。
    十斤盐就是六两。
    一百斤盐就是六十两。
    一千斤盐也才六百两。
    也就是说,就算他一天提炼出一万斤精盐,一个月下来的收益也才十八万两银子左右,然后还得分出去一杯羹,算下来,属于他的也就十万两银子左右。
    一个月十万两银子多吗?
    其实已经不少了,毕竟一年下来就能有一百二十万两,其收益已远超绝大部分生意。
    只不过日炼一万斤精盐,按一斤盐可以满足一百人的日盐需求量来计,就可以满足一百万人的需求。
    按现在中原大地总人口约4000万计,这一百万人**盐,已经差不多是极限了吧?想要再多人**盐的话,就得将精盐的价格降到跟肉价差不多才行。
    这账,郑经是算得很清楚的。
    也好在用粗盐来提炼精盐,日产一万斤的产量听似很多,但实际上是很容易就能做到的。
    这是因为,按照化学常识,饱和的盐水溶液,在20度以上就能开始析出盐晶,而郑经需要做的,就是通过特殊的工艺,将粗盐中的苦涩及有害成分给剔除。
    稍稍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海盐的成分,是以氯化钠也就是食盐为主,除此之外,还含有少量氯化镁、硫酸镁、氯化钙、硫酸钙、亚硫酸钙、氯化钾、硫酸钾等。
    而其中带有苦涩味的,主要是氯化镁和硫酸镁,对人体有害的,则是钙离子和镁离子。
    因此,粗盐的提纯,主要就是把杂质,以及其中的镁离子及钙离子给去除。
    而去除的方法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用石灰水,草木灰,再加过滤。
    石灰水的作用,是可以去除其中的镁离子,而草木灰,则可以去除其中的钙离子,过滤,则是把杂质、镁离子和钙离子的沉淀物给提前过滤出来,再之后,用加热析晶的方法,就可以得到白花花、口感一流的精盐。
    若是想得到品质更好的精盐,那再利用卤水点豆腐的原理,来用豆浆水过一遍,那就能得到更纯净更洁白的精盐。
    就这么简单。
    而石灰水的来源也是现成的,毕竟郑经已经在造纸工坊建造了烧窑,本身就正在大量烧制石灰石加粘土的水泥生料,现如今想要石灰的话,光烧石灰石即可。
    至于草木灰则更简单了。
    因为提炼精盐的过程,本身就需要用到加热过程,因此,采用木材或竹子的尾料来烧火,草木灰顺带也就有了。
    从成本上相对巨额的利润来说,这些确实都可以忽略不计。
    而制造大规模盐水中和池、蒸发池的材料,水泥,他也已经制造出来,因此提炼精盐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没太大难度的事,只需在造纸工坊旁边,再在临河的位置再买下一大块地来,建造提纯工坊即可。
    靠提炼精盐来大把大把挣银子,对他来说就是这么简单。
    也正因为简单,他才产生了拉王竞一起合作的念头。
    很快,他又带着颜月月和陈管事去了南郊,准备买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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