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禅跟沈七夜语气淡漠地解释着,光是听他这语气的话,确实能听得出来他现在有种无欲无求的状态,颇为佛系。
    不过他真要是这么无欲无求的话,恐怕也不会出现在自己眼前了。
    沈七夜心中思索,这家伙能跟自己说这么多话,而且还条理清晰,确实很像是进入了贤者状态。
    欲望被满足,或者说是欲望被削除之后,就会进入这种状态。
    “那我觉得这好像没什么不好。”沈七夜两手一摊,笑呵呵地说道。
    “天天忙于自己的欲望,不停地追求自己的欲望,想要达到自己的目标,多累啊。”
    “现在有这镜子世界帮你满足你的所有欲望,不也挺好的嘛?”沈七夜轻笑着说道。
    陈禅沉默下来,他低着头看着手中的书籍,但目光却完全没有集中在那上面。
    沈七夜疑惑地看着他,这家伙又在想什么?
    “命定之子大人觉得这样真的好吗?”陈禅忽然抬起头,盯着沈七夜问出这么一句话。
    沈七夜愣了愣,随后无所谓地说道:“挺好的啊,我觉得是挺好的,能满足自己的所有欲望,这还不好吗?”
    “但这对于外人来说,可全部都是虚幻的。”陈禅轻笑着说道:“这些是虚幻的,你知道,我也知道,只有已经深陷其中的不知道。”
    “但在我们看来,这些不就是完全虚幻的么?”
    “这样的事情也算是真的好吗?”陈禅对沈七夜严肃地问道,态度一改之前的随和与淡然,变得非常认真与严肃。
    沈七夜眯着眼睛看了看他,随后点头:“当然是好的,而且还是非常好的事情。”
    “毕竟,你在现实之中,有什么机会满足自己的这些欲望?”沈七夜两手一摊,“几乎没有希望满足自己的所有欲望吧?”
    “就像是我来这里之前看到的那个魔族。”
    “他把他内心之中的心魔给斩除了,虽然真正消灭的是他那想要战胜自己心魔的欲望,但那不也挺好的吗?”
    “毕竟他永远都没有机会再为他的父母报仇了,能做到这些事情,不就是好事么?”沈七夜盯着陈禅,非常认真地看着他,道:
    “还是说,你觉得这些事情是不好的?”
    “哪怕是虚假的满足自己的欲望,也是不好的吗?”
    “哪怕这个欲望是你绝对无法达到自我满足的欲望?”
    沈七夜的话语让陈禅再次陷入沉思当中,他眯着眼睛盯着手中的书籍。
    沈七夜好奇地探了探脑袋,试图看清楚他手中的书籍到底写了什么,能让他如此爱不释手。
    结果探头一看,沈七夜却发现他手中的书页上空无一物,是空白的。
    这家伙捧着一本空白的书?
    那他之前是在看什么东西?
    沈七夜疑惑地盯着他,心头有些不解,却也有些理解。
    看无字书,相当于是看自己的过去。
    说起来玄乎,实际上做起来更玄乎,完全是靠自己的想法,所以根本没有任何参考意义存在。
    沈七夜收回脑袋,淡漠地望着陈禅。
    这家伙自从陷入沉思之后就一言不发,而且完全没有任何想要回答自己问题的征兆。
    连这种问题都想不通,还亏他是魔族的大学士呢!
    这大学士名头是完全靠那些远古文明的知识堆起来的吧?
    完全没有任何自己的思考啊!
    就在沈七夜腹诽陈禅时,他忽然抬起头,盯住沈七夜:“命定之子大人,我认为虚幻是不好的。”
    沈七夜咧了咧嘴,这家伙想了这么半天才想出这个回答?
    “为什么不好?”
    “因为这不是现实,这是在逃避现实!”陈禅盯着沈七夜,毫不退缩。
    “哦,就这啊?”沈七夜有些诧异地望着陈禅:“那么苦累的现实,逃避了不也挺好的吗?”
    “你在现实中绝对无法被满足的欲望,镜子世界直接送给你,还不需要花费任何代价,这不正好么?”
    “还有,你凭什么说这镜子世界中的欲望世界就一定是虚幻的?”
    “我之前看到的那镜子世界里,在镜子世界中存活的人,不也一样有自己的思维?”
    “在我看来,那镜子世界就是一个完整的世界,就这样的世界,你也要否定它的存在,认为它是虚假的?”
    陈禅盯着沈七夜,低声说道:“但那始终是镜子世界虚构出来的为了满足欲望而存在的世界,不是真正存在于现实当中的世界。”
    听到他这种说法,沈七夜当场一乐:“你怎么就确定你口中的现实,不是天道虚构出来为了满足天道的完善欲望而存在的世界?”
    陈禅一懵,完全没想到沈七夜还能扯这种例子出来。
    “就算我口中的现实是天道构造出来为了满足天道本身而存在的世界,那我也现实地活在天道构建出来的世界里!”陈禅斩钉截铁地说道:
    “因为我能在这世界中思考,能在这世界中自由行动,这就是现实!”
    “嚯……”沈七夜望着陈禅,犹豫一番后,轻声问道:“那,镜子世界里边儿的那些人,那些被境之法则制造出来的人,他们所拥有的自我意识呢?他们所拥有的的思维呢?”
    “按照你这种说法,镜子世界应该就是他们的现实世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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