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这小兔崽子干脆就破罐子破摔,连狡辩都省了,“某些人,还有脸说我呢,自己还不是一听说娘亲生病了,就紧张的连正谈着的生意都不顾的跑回来了?恩,还有另一个某人,笑话我逃早朝,自己不也是逃课回来的?”
    好了,你们这三个混蛋家伙,见不着面儿就整天惦记,见了面儿,又一刻都消停不了!
    西陵笑着朝三个孩子摇了摇手,示意他们别闹,“来,过来,好好儿的跟你们娘亲说说话,不然,就都去外边儿闹腾够了再回来!”
    经西陵这么一说,三个孩子顿时便老实了下来,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儿,达成共识之后,便一起蹭来了我的身边,七嘴八舌的跟我问起了病情来。
    我只是多睡了一阵子罢了,没什么事儿,你们休要听人胡说。
    我自然不想让孩子们担心,我这当他们娘亲的,除了生养了他们之外,可以说是,半点儿做娘的该做的事儿都没做过,现如今,还让他们反过来因为我而烦心的话,就更加不像话了,“倒是你们,近些时日都在忙些什么,恩?”
    没什么忙的,只是快到了春耕的时候,闲事比较多。
    翔儿打了个哈欠,侧在我身边儿躺了下来,脑袋枕在我的膝盖上,懒得像只晒太阳的猫,“你不用费心了,有我呢,恩,上了年纪的人,就该做点儿上了年纪的人该做的事儿,别整天老大不小的总让人担心……”
    恩,我们也没忙什么,这不是冬天么,皮货庄子自然要事儿多些。
    月儿丫头笑着往我怀里蹭了蹭,很是不满的把翔儿往旁边挤了挤,“今年,皮子格外的好卖,前些日子险些断了货,我跟离殇两个特意跟着车队去了一趟边境,多寻了十几家猎户,以后,他们猎的皮子都会存下来,只卖给我们。”
    是啊,自从有了娘亲和霜爹爹研究出来的,在冬天里种粮食养蚕的法子,百姓们的生活都好了许多,手里有些闲钱,自然就会惦记这些原本做梦都不敢想的奢侈东西了。
    离殇瞧了瞧被翔儿和月儿“捷足先登”的我的身边,笑着耸了耸肩,在一旁坐了,自衣袖里取了一本泛黄的书出来,掀到了某一页她看到的位置,一边跟我答话,一边继续往下看了起来,“这几年,金银首饰什么的,很多寻常百姓家里也会舍得买个一两件给自家姑娘当陪嫁了,虽不及大户人家的手笔大,却胜在买的人多了,数量也不小了,恩,不说别的,单就拿去年姐姐亲手画出来,让人着手去做的那款银簪子罢,三个月里,就卖掉了八千支,加一加收益,也不是小数目……我跟姐姐商量着,过了年,暖和些了,就把以前的银匠工房扩一扩规模,再收些银匠学徒,依着如今逐年长的这样销量,只现在的规模,怕是到下一回粮食丰收,就该供不上卖了……”
    没事儿的时候,多跟你们霜爹爹学学,多会些东西,总不吃亏。
    我伸手揉了揉翔儿的脑袋,瞧着他难得的孩子般模样,扭头,看向了月儿和离殇,“翔儿比你们小,经历的事情,也不及你们多,你们是当姐姐的,寻常里,多帮衬他一下,瞧着他做得不对的,处事不得当的,该教训就教训,别藏着掖着的惯着他……他是罗羽未来的帝王,他的一时冲动错误,极有可能,就会影响了罗羽的江山社稷,我不是个称职的娘亲,也不是个合格的帝王,但我希望,在这方面,你们不要像我……”
    行啦,行啦,知道啦,唠叨的跟说遗嘱似的,怕我惹祸亡国,你就照顾好自己,好好儿的活着,在一旁看着我,不就行了?
    翔儿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往我的肚子上蹭了蹭,赖皮的像只粘人的猫儿,“就我这脾气,你觉得,除了你之外,还有人能说得听我?恩,为了罗羽的江山社稷,你就委屈点罢,恩,反正你是雪族,只要自己不折腾,就总也不会死的……呼呼……”
    说着话儿,翔儿这小兔崽子就睡了过去,我微微一愣,才回过了神儿来,忙小心的朝着西陵招了招手,示意他拿一条毯子来,给这小混蛋盖上,唔,瞧他累得这样子,恐怕,近些时日的朝堂上,也不是个安生的,那些老东西们,怕是,又再闹幺蛾子了……哎,真真是一群记吃不记打的,待他们好点儿,就不知天高地厚了,上回,还是收拾他们的轻了!
    夜天音怕翔儿一直这么睡会压得我不舒服,便使了点儿药给他闻了,让他睡得更沉一些之后,跟西陵一起,把他抬到了一边儿,让他枕着枕头,盖着被子睡,月儿和离殇两个丫头也只又陪我坐了一会儿之后,就说要走,铺子里还有什么事儿之类的云云,我也不好多留她们,耽误她们的要紧事,便使人去御厨房给她们做了点心,用油纸包了,带去路上吃。
    路上饿了当零嘴儿吃,别光忙着生意,准点儿吃饭,知道么?
    送两个丫头上了马车,我还有些不放心的又嘱咐了两句,这之前还没事儿人似的跟我闲聊,前后不过一刻钟的工夫,就又要出远门儿了,这可让我如何能不担心,“要是有什么事儿,跟我说啊,娘亲虽然是……恩,稍稍有点儿财迷不假,可……你们要急用钱的话……我也是能拿一些出来……”
    放心罢,娘亲,我们这里不缺钱用的。
    月儿笑着从我的手里接了点心盒子,递给一旁的离殇,从衣袖里取了一块儿牌子出来,放到了我的手上,“这回去,收了几张上好的皮子,就给你和爹爹们都做了身衣裳,本来,我是打算着等做好了,自己去取了来给你们送来,这突然一趟的着急出门儿去,等再回来取,怕是就该晚了,耽误穿了,这牌子你让人收了,过个三两天,使人去我们开的那衣坊把斗篷取回来试一试,若是不合身,就送回去改……翔儿和那三个小豆丁的,我也让人给做了,比你和爹爹们的晚几天,到时候,会有人给送过来,恩……赖在雪山上不下来的那个臭小鬼的,就让他自己下来取,过年之前,就不要让他回去了,他要是不听,你就告诉他,我说的,他要是敢回去,我就去把曾外公的胡子,让他以后都在雪山上待不下去!”
    就你法子治他。
    我笑着揉了揉月儿的脑袋,对她的体贴,很是欢喜,“明儿,我就使人给他送信去,你们两个,也早去早回,这眼瞧着,就该进腊月的门儿了,实在不是必须在外边多逗留的事儿,就别多耽搁,早早的处理了,快些回来。”
    回罢,娘亲,天冷着呢,别着了凉,我们这就走了。
    离殇丫头也蹭过来,捉了我的手,塞回我的衣袖里面去,“我们这次去,至多,也就是个七八天的事儿,不用到腊月,就回来了,你让人做腊月糕的时候,可别忘了我们的,恩,要是被我发现,我们的份儿少了,我可抢你的!”
    好,好,定少不了你们的。
    听离殇丫头这么说了,我便放心了,月儿那丫头鬼灵精怪的,说十句话,得有九句半是有水份的,离殇丫头,可是乖巧听话,从不说谎的好孩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不哄我,“早点儿回来啊……”
    马车远去,我站在门口里,一直瞧到了瞧不见,才转身准备回寝殿,儿行千里母担忧,这种感觉,以前时候,我只在西陵讲的故事里面听过,从无体会,这一回,倒是真真的感受到了。
    行啦,别担心了,她们又不是第一回出门儿,以前,不告诉你,你不也不担心的么!
    西陵笑着揉乱了我的头发,把我横抱起来,转身进屋,“依着两个丫头的设计,再过几天,那个赖在雪山上的小混蛋就该回来了,你这当娘亲的,还不好好儿准备准备,给他个下马威?”
    作者有话要说:
    ☆、失踪
    果然,不几天,蛟儿小坏蛋就在他姐姐们的威胁下,乖乖的回来了,我虽是生他的气不假,可更多的,还是想他……恩,好罢,我承认,我就是个没什么原则的人……之前,明明想了若干种的,要用来收拾这小兔崽子的法子……可这一见了他,听着他撒娇卖萌装可怜,我就……我就心软了……
    好了,好了,霜,你就别说蛟儿了!他才刚刚回来,你这般没完没了的,还让不让他吃东西了!
    见霜不停的教训蛟儿,我便忍不住心疼了,忙不迭的把他拦到了身后,跟霜抗议了起来,“孩子都他自己的选择,你干涉他那么多做什么!你一个劲儿的说他这个不是,那个不好,以后,他该更不回来了!来,蛟儿,没事儿啊,娘亲疼你,来,来,娘亲特意让人给你做了点心,快,尝尝,尝尝……”
    我就知道,还是娘亲疼我。
    蛟儿小坏蛋从来都很会看人脸色,一见着我护着他了,立刻就往我这边儿蹭了过来,爬上我的膝盖,双手抱住我原本端在手里的盘子,抓着里面的点心就往自己的嘴里塞了起来,“娘亲……唔……我可想你了……要不是……要不是外公说了,让我潜心修行,不准随便往山下跑……我……我早就回来看你了……唔,好吃,好吃……真不愧是长白爹爹的好手艺,唔……恩……比山上的点心好吃多了……”
    慢点儿吃,别着急,来,喝点梅花露,别噎着了。
    瞧着小混蛋狼吞虎咽的模样,说不心疼,那是假的,我忙不迭的拦了霜,不让他冲小混蛋发火,“寻常里见不到,就整天里听你念叨,这好不容易回来了,见着了,你又凶他,你说你图得什么啊!好好儿的说说话儿什么的,不好么!”
    霜被我教训的没了脾气,便索性往床榻边儿上一座,跟我一起,看着小坏蛋吃东西,唔,大抵是他这也是第一回给人当爹的关系,小混蛋又是长年不在身边儿给他教训,恩,所以,就不那么懂得,该如何的对待孩子,好罢,我承认,我也不太会给人当娘亲,不过嘛……古话说得好,严父慈母……我就算是惯着他们,也是没错儿的!
    月儿和离殇那两个丫头出去了没几天就回来了,除了瞧起来有点儿累之外,一切都还算好,正是冬天最冷的时候,我也懒得出门,便跟几个小家伙们一起窝在了屋子里,缠着西陵他们讲故事,西陵也不笑我孩子气,每每我提出来,让他讲故事来听,都会像是早有准备般得给我和小家伙们讲上十几个,我们跟他问这问那的,他也不嫌烦。
    整整一个冬天,很快就过去了,蛟儿小混蛋一直陪着我过完了正月,才动身又回了雪山,生活像是恢复了平静,宛若什么都未发生,直到过了四月,夜卫给我送了消息回来,说是江若渺突然离奇的失踪了,才让我原本已经险些忘了的他的影子又浮现了出来。
    慢慢说,怎么回事。
    我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本能拧紧的眉头舒展开来,“把前前后后的经过,都说清楚些。”
    回主子的话,就算是现如今,奴才想起这事儿来,也觉得很是蹊跷。
    来跟我禀报的夜卫又仔细的想了又想,才开始给我细细的讲起了江若渺失踪的那一日发生的事情来,“臣承认,那人做了那般混蛋的事情,主子还让臣等保护他,臣等的心里的确是有气的,可,就算是有气,有不高兴,不乐意,主子的吩咐,就是主子的吩咐,臣等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万不敢懈怠……”
    我知你们都是忠心于我,断不会忤逆我的吩咐。
    我着急知道当时发生的事情,哪里还有心情听这夜卫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便出言打断了他,让他回归正题,“你直接说当时发生的事情,便好了。”
    那一日,恰是小人值守,小人一队五人与之前值守的一队换了岗后,便一直跟着那江若渺。
    听我不耐烦了,那夜卫也识相的不再多说无用的事情,直接讲起了当时的经过,“那江若渺先是自前一日留宿的楚馆出来,给了管事十两银子的赏钱,然后,便吩咐管事牵他的马来,再然后……便是如以前般得骑上了马,继续去往下一处楚馆……我等一路小心的跟着,并未让他发现……他一路上未作任何的停留的到了下一个楚馆之后就进去了……我们也不是第一回值守,其他人便如以前般得分散开来在楚馆四周各一人守着,臣则是易了容之后,跟着他进了楚馆里面,要了跟他相邻的房间,打晕伺候的倌人之后,监视了起来……”
    臣比那江若渺进去的稍晚了一小会儿,打晕这间伺候的倌人时,他那屋里已经开始有了不堪入耳的些言语和声响……那些声响直到了夜半,才停了下来,臣听到了隔壁的倌人跟那江若渺求饶,那江若渺也应承了,又过了不多久,就传来了鼾声,虽然极轻,却是匀称的很,臣打包票,绝对是正常睡着了的人发出的,不能是假装……直到了天将明的时候,隔壁的屋子里发出了一声极小的响动,臣当时还纳闷了一下,这江若渺,从来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的,今儿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那夜卫说到这里,稍稍停顿了一下,咽了口唾沫,才又继续说道,“可是,就这一声响动之后,隔壁就又没了动静,约莫有半盏茶的工夫之后,那边儿伺候的倌人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好哥哥,昨儿折腾人家到半宿,这天不亮,就又想要,可是要人家死在你的身下的么……接着,就又是两人欢好的声音……这般的到了日上三竿,隔壁的声响才是没了,紧接着,是人穿衣时的oo的声音,再然后,是一声开门和关门……臣也开门出去,准备继续跟着,却是发现,大堂里半个人影儿都没有!”
    这时,臣便觉得不对了,忙不迭的给其他人发了讯号,让他们守住四面,自己快步去了那江若渺原本住的屋子,踹开门……
    禀报的夜卫的身子躬得更低了一些,整个身子都开始发抖了起来,生怕我不信的加重了声音,“那屋子里面,就只有那伺候的倌人了……那倌人原本是躺在床上半睡着的,听到声响后,明显的是被吓了一跳的爬起身来,惊惶无措的看向了臣……臣清楚的见着,那倌人的胸膛上有好几处吻痕,睡眼惺忪的样子,绝不是装出来的……就这样……那江若渺,就失踪了……守在外边的人未放一人离开,就……不见他了……”
    那处楚馆,叫什么名字?
    我细想着这夜卫说的一切,假设着各种可能,总觉得,问题是出在了这伺候的倌人身上,可,到底是哪里不对,又想不出来,“那伺候过的倌人,问过话了么?”
    是一处叫艺苑的小楚馆,臣查过了,东家只是个寻常的商人,没什么背景。
    禀报的夜卫该是早就猜到了我会问什么,听我这么一提,便忙不迭的把他搜集的资料都让人给我呈了上来,连带着那楚馆东家的十八辈儿祖宗,平生有过交情的人,都是一清二楚,“事后,臣便跟那东家把那一夜伺候过那江若渺的倌人给买下来,带回在凌国的别院审问了……那倌人只是个从小儿就被管事自人贩子手里买回来的,进楚馆时,才三四岁光景,只记得自己原本的名字是叫莫,后来,管事觉得他那名字不好,便又给他取了个名字,叫……”
    叫什么?
    见夜卫停下来不说了,我忍不住拧紧了眉头,不过是个名字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而已,这般的支支吾吾作甚?难道,是有什么蹊跷?
    臣不敢说。
    夜卫抬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坐在我身边儿的西陵,把身子躬得更低了。
    你只管说,我和陛下都赦你无罪。
    西陵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微微扬起的唇角,显然是已经想到了结果,只是,不想自己说出来罢了。
    那楚馆的管事,给那倌人取名莫离。
    夜卫使劲儿的咽了一口唾沫,才费力的从嗓子里挤出了几个字儿来,待说完了,身子便躬得更低了,“臣仔细查了一下那倌人的身份,果然是跟那倌人说的几乎无差的,只是,跟那倌人一同被卖到楚馆的,还有那倌人的胞弟,被管事取了名叫莫弃,年前时候,已被一个大户人家买了去养在后院儿里了……买莫弃的那个大户人家,臣等顺藤摸瓜的寻去,竟是发现,早已人去院空,少说,也得有三个月不曾有人住了……听周遭的邻里说,那大户人家是三代单传的嫡子得了怪病,为给那嫡子治病,举家前往凌国的帝都寻医了,不想,自那户人家走后,不足半月,这宅子,就被卖了,据说,是大夫说要治那病很是要花一笔大价钱,那家大户人家出不起,才不得不买宅子买奴才拼凑的……臣寻去了凌国的帝都,找寻那个大夫,却得知,那大夫,已经辞世一月了,是……医馆起了火,被被烧死的……衙门当时立得案子,查的着火的因由,是有人故意纵火,只是,纵火的人很是缜密,没留下任何能让人查出他身份的证据……”
    作者有话要说:
    ☆、以此为证
    这事,该是早就预谋好了的,不可能是巧合。
    我沉默了一会儿,想了想这夜卫说的所有事情,才下了定论,“你去仔细的查一查那大夫和那家商人的背景……那家楚馆,也绝不是你们查的那么简单,一个大活人,平白无故的不见了,你们的武技都是顶尖,便是西陵,也断不可能在你们几人的监视下这般完美的逃脱离开……江若渺的武技比西陵差远了,没有人帮忙,绝不可能消失的这么干净……还有……你们……”
    你们去查一查江若渺之前待过的所有楚馆,跟管事仔细的问一问,他当时去,是如何挑人伺候的。
    见我压了话不说了,西陵便替了我吩咐,“看看那些倌人们的名字里,是不是都有一个‘离’字。”
    西陵从来都明白我的心思,我想的事情,总也不可能瞒得过他……我承认,刚才,听这夜卫说,江若渺要的这伺候的倌人跟我的名字的尾字相同,我便猜测到了一种可能,可是,这种可能太过离谱……我……我问不出来……
    西陵。
    我本能的唤了西陵的名字,却不知道接下来自己想说什么。
    很快就会有结果了,别着急。
    西陵浅笑着朝着那夜卫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之后,便起了身来,把我自椅子上横抱了起来,转身往寝殿的方向走了,“原本,我也是觉得奇怪的,渊离,若是这事儿问回来的结果,跟我们猜测的一样,那便是可以理解了……江若渺是个极骄傲的人不假,可,越是这样的人,爱一个人时,便会越执着……我不相信,他会因为受了委屈,就报复怨恨你,反倒是……他当时是失忆了这种解释,更能让我接受……”
    如果,他当时真的是失忆了,才伤了我,你……介意我……
    我往西陵的怀里拱了拱,话到了嘴边儿,却是怎么都说不出来了,我这没出息的混蛋,总寻着各种各样的理由来让自己说的话……尤其是关于江若渺的,这怕是,已经第不下十次我翻悔了罢?别说是西陵,便是我自己,都有些觉得自己是个混蛋了……
    若当真是那样,你应该把他寻回来。
    西陵浅笑着低头,吻了吻我的眉心,“爱人不易,他原本是没有什么错的,只是,世事总有那许多的无常,让人身不由己的错过许多,渊离,我爱你,便希望你总是幸福开心的,不管你做甚么,我都会站在你的身后,哪怕,是你与这天下为敌,明白么?”
    恩。
    我抱着西陵颈子的手本能的紧了紧,把自己跟他贴得更结实一些,闭了眼,安静的缩在了他的怀里,“就算,是要与这天下为敌,我也绝不负你,西陵。”
    夜卫的速度很快,第二日,便给了我调查的结果,先是那家楚馆,背后的大东家,是雪园,然后是那家大户人家,家里有人在凌国的皇宫里当官,官居三品,再然后,是那家医馆,面儿上看,只是家寻常的医馆,但背地里,却是医谷在外的驿馆,再再然后,是江若渺去过的那些楚馆……所有的管事都说,他去的时候,是要找名唤小离儿的小倌,然后,管事给他找的,也都是各自楚馆里的,小名儿是这个的倌人……
    再查,务必,要查出来,他是到哪里去了!
    我的拳头本能的捏紧,这种复杂的结果,是我没有想到的,雪园,哥哥,医谷,到底,江若渺这是去了哪里?如果是雪园,那他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可,若是哥哥……怕是,不会轻饶了他这般的胡闹的,还有……医谷……或许,我该再去一趟烟波楼,见一见江漓湘,跟他套一下话儿,如果,他是知情的……事情,怕是就要更加复杂难办了……
    别急,渊离,事情还没有结果,你平白的担心,也是无用。
    西陵轻轻的拍了拍我的手背,示意我放松些,“我的鹰卫也借你,仔细些找,总会寻出些蛛丝马迹来的……他一个大活人,又是会武技的,怎得也不可能就莫名其妙的不见了……依着我的意思,是你还是让人细细的查一查那个楚馆,看一看,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有什么暗道通往外边的……”
    对,对,暗道,去,快去,查一查,那楚馆里面,有没有什么暗道通往外边,如果有,是通往哪里!
    经西陵这么一说,我才顿时想明白了我想不通的地方,对,就是暗道,如果地面儿上没有被人发现,那,就只能是从天上或者地下走了,那楚馆也算是在闹市,大白天的,天上飞个人,在外守着的夜卫们不可能发现不了,结果不言而喻……地下!江若渺如果是在那时候离开的那楚馆,就只能是,通过地下的暗道!只要能找到暗道,夜卫就该能找寻出江若渺前往的地方,只要找到了他前往的地方,要寻他出来,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么?!
    是,主子,臣这就带人去查。
    夜卫答应了一声,便起身快步退了下去。
    我叹了口气,倚回了西陵的怀里,这事儿,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这就像是一团雾气,拨开一层,等着我的,是另一层,总也找不到尽头,一拳头打上去,还无处着力,难受的很……
    这一次的追查,比上一次要慢很多,直过了五天,才有消息传了回来,那楚馆的地下,果然有暗道,而且,还不止一条,夜卫们逐条的找过去,竟是发现,有六个不同的出口,每个出口,都通往城外不同的地方,只是,没有像他们推想的那样,会有线索指向什么地方去,能让他们寻到江若渺的踪迹。
    周边儿都看过了么?没有什么宅子铺子或者……恩,村子什么的?
    我怎么想,都觉得这事情蹊跷,就好像……怎么说呢,不合套路!对,就是不合套路!楚馆我待过,地下的通路,出口该是通往最方便主人用的地方的,一般来说,都是些宅子,院子,铺子什么的,最不济,也该是离这些地方不远的地方,怎得,也不可能是通到荒郊野外,马车都叫不到的偏僻地方的才是……这若是有点儿什么事情,主人家要着急的从那处地方离开,走一通的地道,到了出口,还没有代步的车马……这……除非是……
    那地道,是不久前才挖的,目的,只是为了用来带走江若渺。
    西陵轻轻的摇了摇头,出声解了我和所有人的疑惑,“他之所以挖那么多条暗道,就是为了要混淆我们的注意,让我们不知道,他到底去了什么地方,恩,确切的说,不仅仅是不知道是什么地方……而是……连他去往了什么方向……我们都没有半点儿的头绪了……想来,他知道有夜卫在暗地里跟着他……不是三天两天了……”
    我从来都不知道,一个人有心要躲,会变得这么难找,我遣了六队夜卫出去寻找,找了好几年,可以说,几乎要把有人能生存的地方的地皮都翻了一遍了,也未得到半点儿的江若渺的消息,虽然,西陵还是会经常安慰我,让我要有希望,不要放弃,只要有耐心,总会能找到……可,已经过了这么久……对找到他这件事……我已经彻底的不报希望了……大抵,这便是命数罢……今生,我跟他,注定就是没有缘分的,不然,也不会一遇上,就总是在互相伤害着对方……
    翔儿临了几年朝,处理朝政方面,越发的得心应手了,我本也不是什么喜欢当家的人,便想着,要在他过十四岁生辰的这天,把皇位彻底的让给他,恩,索性他的生辰也是个不错的日子,我跟西陵他们商议了一下之后,就把他的登基大典的时候定在了那一天。
    因着我早就表明了态度,皇位我会让给翔儿,之前,也让他一直在替我处理朝政,所以,这一回,我提出这事儿来,也没什么人觉得奇怪或者不妥……翔儿小混蛋难得的跟我提了条件,要在同一天,举行封后大典,立罗修天为王后……我觉得他提的这条件很是合情合理,也就一并允了下来……这一下儿,可忙坏了御织坊,新帝的朝服,便装,里衣,腰带,靴子,仪仗……王后的,也得一样不少的一并赶工出来……还有被褥,幔帐,屋子里的一应装饰和摆件……把尚仪坊也忙成了一团……
    我从小儿就喜欢热闹,瞧着宫里的下人们整天热热闹闹的忙,就乐得不行,西陵向来惯着我,见我高兴看,就抱着我跳上树,坐在树枝上面,运起内息,把听到的发生在极远处的事儿学给我听,春天的风很暖,很软,我坐在梧桐树的枝头,倚在西陵的怀里,唱着那只听了一遍,就能记住所有词儿的凤求凰。
    西陵说,这样的我,很好看,看一辈子,都不会腻。
    我故意翘着嘴唇佯装不高兴的应他,可惜,我们都能没有尽头的活下去,这一辈子,有些长,我这么让人不省心,总有一天,他会厌倦的。
    西陵抿着嘴笑着摇头,抱紧了我,在我的耳边轻声说,我就是喜欢你这让人不省心的样子,不然,这没有尽头的日子,该是多么的无聊。
    我说不过他,就腻在他的怀里装睡,嘴里嘟囔着,唔,好罢,我记住了,你要是敢说话不算,我就跟你没完……待醒来,便在手边看到了一张按了西陵手印的纸笺,上面写着:我说过,就喜欢渊离让人不省心的样子,以此为证。
    作者有话要说:
    ☆、贺礼?!
    很快,就到了翔儿登基的日子,我使人反反复复的去看了十几遍准备的东西,直到他们都跟我确认没有什么不妥的了,才放心了下来,西陵笑我唠叨,我也没跟他抗议,恩,反正,也就是唠叨这么一天了,等过了今天,我可就彻底的自由,做什么混蛋事儿,都没人会骂我是昏君了!天下合该是翔儿他们这些年轻人的,用翔儿的话说了,我们这些“老人家”,就该做些老人家该做的事儿去,好好儿的颐养天年什么的,才是正经。
    登基大典很是气派,翔儿很是熟练的应对着那些我看着都头疼的繁杂礼仪,罗修天站在他的身边,也是满脸的骄傲幸福模样,这样很好,有情人眷属什么的,最是让我觉得赏心悦目了。
    登基大典之后,是宴客,各地的名门望族,商人巨贾,江湖大家都遣了人来恭贺,哥哥也使了人来送礼,礼物装了十几大车,压得路面儿上都印了半指深的车辙子,唯一可惜的是……他没能来,唔,这也寻常,好歹,他也是凌国的皇帝来得,史书上只写过御驾亲征的,恩,可从没听过,有哪个皇帝亲往别国,恭贺那国的新皇登基的……
    我坐在西陵的身边,瞧着一样样儿的好东西给人抬上来,听着下人通报,是什么什么人,送来了什么什么宝贝,数量有多少,恩,后面的恭贺的话,我是半点儿都不感兴趣,这宝贝嘛,嘿嘿,我向来财迷,听得,绝对不会有半点儿的不对的!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这些宝贝都送你,你好好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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