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在想Yuki应该回到天上了,沈瑶瑶不知道追捕战神的事,只是听说温瑾瑟派人在Yuki的洞天附近守着,外加在西衮也有眼线,要是希尔离开西衮马上就会传消息回来,这样的日子并不长,本就打算看一两个月没事就放心了。
    算着时间,希尔才回西衮没几天,西衮的探子传信回来,希尔在西衮一天都没待够就备马离开西衮,估摸一下飞鸽和快马的时间,希尔大概过几天就到,温瑾瑟头疼程度甚至比得上过年去丈母娘家的时候。
    能怎么着?自己做的孽,自己解决。
    送羽衣到洞天的时候,可伶便发现,没有允许,符篆根本不能随便进入洞天之中,所以他们也不知道Yuki现在到底还在不在人间,要是被希尔发现Yuki还在人间,也就是说羽衣无效,根据他的脑回路,没准为了送Yuki回天界,估计要回去当战神不当西衮王子了。
    这是温瑾瑟很不愿意见到的,可伶说过战神是不想当战神才跑,也就是天界的规矩太烦,希尔的性格绝对蹲不了几天,要被永生永世困在天界,绝对会疯掉,比亲眼看着Yuki死还残忍。
    再说,这几天梁国传回来的消息也不太好,叶祺萧被软禁,连叶而基都见不到他,虽然绝不会担心他的安危问题,但温瑾瑟也不敢让沈瑶瑶知道,不是怕她胡思乱想,是怕她想趁机写休书还自己自由,谈不谈恋爱以后再说。
    毕竟这种事沈瑶瑶甚至还敢单枪匹马闯去送休书,送完就跑。
    思前想后,温瑾瑟还是决定先搞定希尔的事,他还是很在意Yuki究竟有没有回天上,如果Yuki回不去,弄死仙女的罪名就会降在可伶头上,他最怕的便是这点。
    希尔的脑回路太容易被猜到,温瑾瑟算好时间在Yuki的洞天附近等着,果然时间不多不少刚刚好,真的等到希尔。
    希尔的样子比上次憔悴了很多,十多天的路程几乎没怎么休息过,一直从西衮策马而来,温瑾瑟拽着他衣角,让十几个仆从一起拉住他,才有机会下昏睡咒,让人直接把他抬走再说,毕竟肯定很激动,要先冷静一下。
    温瑾瑟带希尔回府,找一间没太多摆设的客房,贴满符咒,在他身边一边看账本一翘着腿等他醒来,温瑾瑟也是很清楚他的战斗力,就算拿铁链锁都没用,干脆放弃,直接贴符还比较容易。
    好不容易等希尔醒了,温瑾瑟先是淡定把账本扔到角落,把贴在他下巴的符拿开,若无其事问道:“醒了?你回来干嘛呢?”
    希尔略略挣扎一下,发现挣不开,皱着眉头答道:“我发现我有办法带Yuki回天界,快放开我!”
    “救命……”温瑾瑟头疼地看着他,“我和你把思路捋清楚了,你再去行吧?你现在根本没搞懂发生的是什么。”
    战神出逃是一项犯天条的死罪,后果很严重,不是说回去继续当战神就能解决的,况且现在希尔连个王子都当不好,还想跑回去当神?那么见到Yuki又能怎样,知道她回不去能怎样,希尔本不该知道这一切,都是重置时间之后遇见温瑾瑟才会改变本来的命运。
    天界水深,人只能旁敲侧击听闻出规矩森严,反正温瑾瑟是不肯去触碰那些禁忌,他和Yuki的交集不多,哪怕Yuki死了顶多也就是送上一份奠仪聊表心意而已。
    他深深思考过对自己最有利益的方法便是让希尔把Yuki带回去,这个方法却是对希尔很残忍的,所以现在才死命拖住希尔。
    希尔把手放在他眼前,指尖被纱布一圈圈缠住,缓缓解下指尖的纱布对他道:“多多你看见了吗,金色的血,十多天了,这个伤口一点都没愈合。”温瑾瑟真的没见过这种情况很难给出一个正确的回答,希尔继续说:“在西衮的传说之中,神的血是金色的。”
    “我说,你真的觉得自己是战神转世?如果你不是呢?那些都是传说,没有被认定是不是事实,如果不是呢?”
    “多多你有没有看到,金色的血?”希尔的话是一个少有的坑,他在给温瑾瑟套话,平常的他并不会存这样的心思。
    温瑾瑟真的看到他的指尖上是金色的血,甚至已经暗自怀疑自己的眼睛,但不可否认,确实是看到了:“是,我看到,金色的血不能代表什么。”
    他是一个修行者,虽然修行没多少年,但知道一些窍门和捷径,现在修为很高,温瑾瑟能看到金色的血,但他并不知道,这一路以来,希尔身边所有随从包括路人,都没看到金色的血,而温瑾瑟能看到……
    希尔长长深呼吸了一下,镇定地对他说:“多多,别人都看不到,我们能看到,西衮的传说是真的,你看到了吗,你自己亲眼看到了!”
    温瑾瑟瞪了瞪他,把符又贴回他下巴,用自己的手指抹了一点他金色的血,捡起扔到一角的账本便出去,临走前还道:“如果这件事我真的处理不了,你再去吧。”
    看着手指上这点金血,温瑾瑟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没见识过这玩意啊,他想让可伶看一眼,下人说太太刚出门了,温瑾瑟想顺道去看沈瑶瑶一眼再出门找可伶,便带着金血过去,心想沈瑶瑶应该看不见,也没多留意。
    沈瑶瑶正在廊下和侍女一边在小炉上烹茶,一边看说书,见温瑾瑟来了,她竟说:“多多你手上是沾了金色的颜料吗?快擦擦。”说着她便让侍女给他递上一条毛巾。
    “what?”温瑾瑟始料未及她竟然这么说,连白玉折扇都吓掉了,沈瑶瑶居然看到金色的血。
    沈瑶瑶第一次看他大惊失色的模样,平素的温家小公子哪会这表情,她问道:“不是颜料吗?”
    温瑾瑟忙道:“公主,你看到?”他抬起手,将沾上金血的手指放到两人之间。
    她点点头答,是呢。
    “公主……我们家公子手上,什么都没有……”他身边的随从弱弱地插了一句。
    “这……”温瑾瑟越发搞不懂现在发生什么事了,他故作冷静吩咐,“请太太回来,说是我本想亲自去,但发生了点事才让你们请。”
    可伶在路上听着来请她的人说,是只有温瑾瑟和沈瑶瑶才看到,其他人都看不到,心里基本有点底,沈瑶瑶还想听会说书,等可伶快到门口了才过去,和温瑾瑟一道在偏厅里等着,仆从说太太回来了,他连忙迎去,接过她脱下的披风,语气略带紧张说着:“我能看见就算了,怎么连公主都能看到,其他人又偏偏看不到……”
    可伶没答他的话,直接往那个房间走去,温瑾瑟还自顾自在她耳边说着,她一边听一边走,突然停住脚步,转过头,在温瑾瑟手上的披风里抽出自己的魔杖,拿完魔杖继续一边走一边听温瑾瑟长篇大论,没有答过一个字。
    “怎么弄成这样?”她看看温瑾瑟用来困住希尔的房间,门上还贴着几张符,略带嫌弃道,“你想练画符也别欺负希尔呀。”
    说着可伶推开门,取下贴在希尔身上的几道符咒,顺手塞到温瑾瑟手上,她继续道:“让我瞧瞧,”她抓住希尔的手指,仔细观察着伤口,旁人眼中只是看到一道结痂愈合的伤痕,“原来是这样……”
    他们三人也不懂,温瑾瑟小声问道:“怎么样?”
    可伶白了他一眼,拿起魔杖念几句咒语,希尔手上的伤口并没有什么变化,她对温瑾瑟略带呵斥道:“都说了多少回,你去我娘家的时候别和我姐姐打麻将,去净阁看点书,这是灵器伤,伤的是灵魂,所以是金色的。”
    温瑾瑟连忙点头如捣蒜,下回要是再去丈母娘家拜年,肯定去看书了,可伶摇摇头走开几步,对温瑾瑟道:“用方儒术缝合,别偷懒糊起来就算了。”
    “上乾归定,十鬼化印,坤和极晨……”温瑾瑟开始念起咒,心中在想还好虚惊一场。
    可伶把魔杖收回去,给他们解释道:“灵魂受过灵器伤后也是能看到金血,我们这些人能看到,并不奇怪。”
    这些事情大多数修行者都不知道,但江家里是有相关的记载,曾有祖先记录为书籍,温瑾瑟一年也就去丈母娘家几回,没什么大事都不会去,每次都怕被丈母娘数落,早早便躲在偏厅玩花牌打麻将,晚饭时分也是躲在最边角的位置,恨不得自己是个透明人,丈母娘看不着他。
    温瑾瑟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丈母娘。江家历代当家都是女儿,若是生了两个女儿,也不能随意外嫁,除非是嫁进宫去,这千年以来也就两个嫁进宫当妃嫔的,可伶还没出生的时候便和叶祺萧定了婚约,九岁那年闹着取消婚约,江国师也不是十分想女儿嫁出去,既然皇上也不反对,便心想正好能多招一个上门女婿。
    谁知道呢,可伶突然有一天就说要和温瑾瑟成亲,像是早已决定好,只是知会家里一声,说的时候那神情仿佛是在说邻居家八卦那么平淡,况且温家那混账小公子自然是不会当上门女婿,温家也不敢娶和太子有过婚约的姑娘,两家甚至是联起手来想拆散他们……
    最终,在七夕夜里,满城的人都在大街上玩耍看花灯,两人走上城楼,在大庭广众最热闹的地方,捧出祖先灵位,烧起一双龙凤喜烛,绑了一个媒婆,在满城百姓甚至两家家长都没有心理准备之下,一起当众写下婚书,拜了天地,拜过祖先灵位,再夫妻对拜合卺交杯,明媒正娶天地为证。
    可伶便成了江家第一个不是进宫为妃的外嫁女儿,温瑾瑟也成了唯一一个不上门的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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