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则是蓝褂配黑布裙,男生则清一色的端中山装。梁唯留着一头温驯的黑发,鬓发略微遮耳,形象上看上去就有点怯弱,再配上他懵懂纯真的眼神,感觉就立刻出来了。导演非常满意他的造型,上午试过一场戏,对他的演技也是大加赞赏。
    梁唯悄悄地冲石湍眨眨眼睛,石湍眯着眼缝儿上下打量他,觉得他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我是诱受”的气息,心里有些蠢蠢欲动。
    晚上就有枪战戏,梁唯背着书包回家,听到枪声,跑回家发现自己老爹被杀,手里还握着把漆黑发亮的手枪。石湍在他背后出现,他立刻捡起枪抬手瞄准。
    导演原本有些惊讶于他的发挥,但是这一刻也不得不叫停,说:“咔!ng!”
    “唯唯,”导演无奈地说,“林坤只是个普通的学生,在这之前他没碰过枪,只见过这玩意儿杀人,所以他该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去捡枪和瞄准?”
    梁唯愣了愣,回过神来,吐了吐舌头。
    刚刚太过入戏,精神一绷紧就有些忘了,全随身体本能,熟练的捡枪瞄准,动作简直一气呵成。结果一场戏被ng了,他倒是收获了在场一众工作人员的惊叹――没想到他使枪的动作还挺帅,一看就是专业的!
    石湍也是愣了几秒,印象中没见过梁唯演枪战片,原本以为他不会使枪,这里本色出演就够了,结果竟然还有这么一茬。
    “你用力过猛了!”石湍摇头,悄悄对梁唯说:“你要平常心对待这部戏,记住角色就行,演戏的时候别多想。”
    梁唯有点小紧张,可怜巴巴道:“我……我总觉得你在背后看着我……”
    石湍鼻腔里嗯了一声:“所以你更要好好表现,被我影响太过也不是个好现象。”
    梁唯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昏黄灯光下石湍的脸。到了晚上的时候,他的造型就换成了酷帅的西洋装与风衣,妆容也多了几分犀利的杀气,从头到脚都霸气侧漏,与白天的教书先生大相径庭。
    好帅!梁唯流口水,恨不得上去亲亲他。
    然而之后还有更帅的!拍动作戏的时候石湍的身手就全部显露出来了,矫健的身姿在夜幕下穿梭,无论是用枪还是肉搏战都精彩绝伦,看得梁唯春心大动。同时又有些担心他的身体,也不知道经过近一年的修养,他的后遗症好了多少,会不会再度复发。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七章
    半夜的时候两人一前一后回了酒店,梁小唯把自己洗得香喷喷,抱着枕头偷偷跑过去找石湍。石湍腰间围着浴巾来给他开门。两个人深夜私会,瞻前顾后像做贼,但是心里却隐隐觉得有一种偷情的快感。然而明天一早还有戏,冲动神马的都是浮云。
    石湍穿着大睡裤趴着刷网页,梁唯啃完苹果洗手出来,跪坐到床上,帮他捏肩膀按摩。
    “累不累?”梁唯问。
    一天下来石湍的戏份要比他多得多,而且都是变着花样的勾心斗角舞刀弄枪,梁唯光是在旁边看着都觉得有够折腾。更何况这回艾尔还不在他身边,请了几个小助理帮忙照料,却也总有照顾不周的地方。
    “还好。”石湍颇享受他的手艺,说:“这种强度算是小case了,以前在国外的时候比这厉害多了,打完毒贩打警察,打完警察打怪兽,打完怪兽还要打生化人,打得你爹妈都不认得了还得继续打,一年到头没完没了。”
    “噗。”梁唯按着他的背,忍不住笑了,说:“以前我每次看你演戏,都在想你怎么能这么厉害,演技也好,在一群国外影帝中间也能这么抢戏,简直就像是天生为镜头而生的。”
    石湍撇撇嘴:“还不是拼出来的!”
    他换了个姿势,说道:“我七岁就进娱乐圈了,然后就一条路走了二十年,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除了演戏还能做什么,于是只好拼了命的往上爬,还生怕哪一天就爬不动了……所以说有些东西你们看着光鲜,但是个中滋味,除了当事人,谁知道呢?”
    梁唯倒在他旁边,黑眼珠滴溜溜地看着他的眼,问道:“那你喜欢演戏吗?”
    “喜欢吧,不然以我这脾气,也不会一演就是这么多年。”石湍说。
    石湍顺势搂住他,两人人滚进被褥:“不过有时候也过得很厌倦,你说当个明星有什么好的呢?不是剧组就是酒店,一年到头都回不了几次家,私人空间少得可怜。尤其是我刚受伤那会儿,以为自己再也不能演戏了,整个人就跟个植物人似的在医院挺尸,满脑子都在想这些事,最后还是觉得,这人啊忙来忙去,还不是为了一个归处?”
    石湍低头亲亲他的唇,伸手关灯,最后说:“所以我回来了,也幸好回来了。”
    梁唯在黑暗中动了动,伸手搂住他的腰,心说原来你心里一直是这么想的么?他觉得要不是石湍今天亲口说出这些话,他可能一辈子也不明白石湍心里最在乎的到底是什么。
    从与石湍真正相识以来,梁唯就一直觉得石湍与他想象中的形象差别太大,在荧幕前他是举世无双的王者,称王之路也是众所周知的一帆风顺,印象中他总是幸运而且自信,让人觉得他似乎没有挫败的时候,但事实却不尽然。
    一旦与他相识,就会发现他对人对事都是十二分的真。你敬他一尺,他回报你一丈,简直都快要到圣母的境界了……然而这也许和他从小父母就过世了有关,石湍有些缺爱,所以对那些待他好的人就特别宽容;也正是因为从小就不得不依仗自身努力拼命打拼,所以他对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成就都十分珍惜,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思虑周详,顾虑永远比别人多。
    石湍表面上嘴不饶人,然而只要稍微跟他接触过的人都会觉得他谦逊热心,好说话,没架子,但这种无差别的态度又很容易让生人对他产生由衷的敬重和钦佩。当初要不是阴错阳差,连梁唯都觉得他可能一辈子都只会是自己崇拜的偶像,作为一名幸运的粉丝,在他有困难的伸伸援手。等石湍在国内站稳脚跟,自立了门户,他也应该退居幕后了,而这一段意外的际遇,将会成为他长达十多年的追星生涯中……足以让他窃喜一辈子的秘密。
    梁唯忽然觉得,自己能与石湍相识相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真的是幸运而又幸福。
    导演排戏还是十分注意让演员劳逸结合的,第二天石湍的文戏居多,一场在学校里与女主之间互相试探猜疑的走心戏,还有一场与男二方铭一起吃饭的戏。场场都心机暗藏,所有人都表里不一,一方面尽量麻痹敌人,一方面又要让观众一眼就看出这个人有问题,简直矛盾得不得了。就连方铭过来给石湍送碗面,石湍开个门的表情跟动作都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遍,随后两人对着面碗对台词,又是一句话一个眼神的磨。
    石湍与方铭一对阵,高下立判。方铭纵横反派市场半辈子,几乎都成了大人吓唬小孩子的口头禅,然而一跟石湍对上,总觉得他被他一身文弱书生的气场给压下去了。
    两人在门口的几句交锋总是让导演不太满意,最后只好拉着方铭去讲戏。然而方铭年纪跟导演差不多,更是比石湍大了十多岁,双方顾及到面子都没有说得太明显,最后方铭笑了笑,表示:“与石天王对戏,果然压力山大啊!”
    石湍笑道:“方老师您就别取笑我了,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您没用全力啊,咱们再认真试试吧。”
    石湍说的诚然不假,方铭戏骨过硬,但是可能是反派太过深入人心,演多了也就疲了。看他的作品就能看出来,几乎部部都是一个调儿,所以近些年有些走下坡路。但是今天碰到石湍,也不知是他的幸还是不幸,后一场他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顿时就叫人眼前一亮,开始追上石湍的节奏了。
    于是这一场戏磨了两回,终于过了。事后方铭看起来又累又痛快,哈哈笑道:“看这劲头,好像又回到了十年前,好久没这么畅快飙戏了!”
    随即又感叹道:“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哦,看来这江山已经是你们年轻人的了啊!”
    石湍在一旁陪笑,这回他总算有了种棋逢对手的感觉,也演得十分痛快。
    晚上则是拍梁唯与石湍的一场对手戏。他穿着朴素的校服,书包里藏着一把手枪,直觉里父亲的死背后肯定隐藏着什么大秘密,幕后凶手也不会留他活口,所以他不敢再露面,藏在镇上某个阴暗的角落里,心惊胆颤地度日。石湍饰演的男一偶尔会来接济他,实则却有囚禁的意思,一方面是不想被他拆穿教授的身份,一方面也是想从他这里套出一些线索。
    他手上确实是有线索的,但是他却并不信任石湍,更害怕会遭到他的杀人灭口,于是在敷衍与怀疑中窥伺着逃跑的机会。
    连个弱质学生也小心地掩藏着心机,这部《暗夺》剧情之紧张也可见一斑了。石湍饰演的主角沈炎给藏身于地下室的林坤送吃的。第一幕是石湍按照约定的暗号叩门的场景,很顺利便过了。紧接着便是门内梁唯坐在床边,对着一盏油灯琢磨他爹留下来的线索,随后被敲门声吓了一大跳的情景。
    梁唯化着脏兮兮的妆,脸上满是油光,情绪低沉焦躁,仿佛还没有从前几天的噩梦当中清醒过来。乍听到石湍的敲门声,立刻犹如预感到危险的动物一般慌张而警惕的抬头。
    镜头专注于捕捉他犹如困兽般惊惶的眼神,全剧组都惊讶地发现他的眼睛简直就是自带发光技能。就那么抬头的一个特写,一双漆黑的眸子里盈盈盛着两抹灯光,惊悸、害怕、犹豫与顷刻间的故作镇定被他演绎得惟妙惟肖。
    石湍赞许地在一旁笑了笑,导演却觉得不太满意,上前给梁唯讲了几句,要求重来。一个镜头反复拍了好几遍,然而最后还是觉得第一次最好,于是这一条过。
    石湍发现梁唯已经找到感觉了,尤其是两个人演对手戏的时候,梁唯对沈炎的那种感觉十分到位,加上两人长久以来的默契,配合堪称无间。连导演就都有些惊讶:“想不到唯唯完全能接住石天王的戏,这下我完全放心了!哈哈哈!”
    梁唯澹听这话貌似人家导演一开始就对他很没安全感啊!说出来简直伤人了好吗!然而石湍却笑着说:“唯唯挺hold住的,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梁唯顿时又飘飘然地想:我当然hold住啊!我不仅能hold住你的戏,还能hold住你每个晚上深情款款的眼神,更能hold你没日没夜日的强力进攻!嘿嘿嘿嘿……
    《暗夺》的拍摄严谨而紧张的进行着,两个多月后,《天幸》的上映档期出来,在邱明的强势公关下,赶上了五一假期。但是因为电影本身的题材和投资规模受限,场次不多,而且挤在一群牛逼哄哄的爱情片和国际巨制中间,票房实在是有点堪忧。
    当初梁唯接这个戏也就是为了转型,并不是很在乎票房。但真正到了这个时候,他心里还是抱着一些幻想的,尤其是在跑宣传期间!他跟石湍打电话的时候捂着脸,略期待地说:“你觉得《天幸》的票房会不会爆?有你参演一定会爆的吧?票房利器大男神你快保佑我啊喂……”
    石湍拍戏拍得灰头土脸,冲着电话咆哮道:“梁小唯你有完没完啊!第一次拍电影啊?!患得患失还是个男人吗?!”
    梁唯:“我是男人啊?我是你男人啊……”
    石湍:“……”
    梁唯:“我患得患失怎么了,你主演个电影不担心票房的啊?!”
    “再嗦我就不要你了!”石湍怒吼道:“快给我滚回来,你死的那场戏还没拍!!!”
    梁唯在《暗夺》剧组的戏份要杀青了,最后还剩一场戏。方铭所饰演的反派抓了所有学生,逼沈炎现身。又使用反间计,让林坤将自己父亲的死责怪到了他头上,从而在关键时刻,朝他开了一枪。
    最后的决战中,方铭的反派身份被揭穿,林坤悔不当初,从战火里跑出来要为父亲报仇,最后被打成筛子,活生生把自己给作死了。
    梁唯其实对这个结局挺怨念的,因为林坤这个角色胆小懦弱,又自以为是,虽然对于整部电影来说是推动剧情发展的大功臣,但是――很不讨喜啊!尤其是最后的结局,简直就透露着一种“死了好,死了妙,死了呱呱叫”的坑爹气息!说好的万众同情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八章
    战场上枪林弹雨,子弹插着头皮飞过,沈炎往林坤手里塞了一把枪:“掩护其他人离开,快!”
    林坤握着枪发愣,沈炎已经孤身一人冲了上去,在废墟之中穿梭,寻找方铭的身影,并不断的开枪掩护,吸引火力。
    林坤脸上现出复杂的神色,最后将枪一收,拉开保险,沉声道:“所有人,跟我走!”
    这里是林坤情感上的一个分水岭,怀着对沈炎深入骨髓的恨意,将同学们送到安全的地方,自己又只身折返,在四溅的尘土中近距离朝沈炎举起了枪。
    “恨!”导演说:“虽然林坤心中隐隐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但是他被这场阴谋折磨得太久了!当他拿着枪,在背后对准沈炎的时候,已经完全被仇恨蒙蔽了头脑,整个人只剩下咬牙切齿的恨意,和急于寻求解脱的丧心病狂。”
    “这是一个天之骄子对突如其来的残酷命运所做出的最终反应,你应该让观众感觉到你的孤注与挣扎,你开的这一枪,既要让所有人恨之入骨,又要让大家觉得理所当然,从而对林坤的选择感到理解,甚至同情。”
    石湍曾经跟他说过,在解读林坤这个角色的时候,不需要刻意去挖掘这个人身上的闪光点,因为他不是个正派,没有主角的光环。但同时他也不是个反派,所以千万不要将他身上的一些黑点过于放大。相较于正反派之间清晰的角色站位,林坤没有任何的大局观,他只是一味的按照自己个人的判断行事,所以显得正邪难分。但是他的所作所为,于他自己来说,却是当前形式下最好的选择。
    当然,也不能说这个角色就是自私。一个游离与组织之外,被命运驱使的小人物,趋利避害原就是本能。
    所以要演好林坤,就要摒弃所有杂念,跟着内心的本能走。
    当梁唯站在飞扬的尘土间,耳畔是激烈的子弹肃响,他拿着枪对准石湍毫无防备的背影,两人仅仅就隔了几步之遥。
    整个世界一下子似乎都只剩他望着石湍的那双眼睛。
    疯狂、决绝、纠结与恨化作呼啸的狂风,碾压过这片战火四起的废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汇聚到镜头前。这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似乎看到了一场无言的交锋――林坤与自己内心之间的天人交战。
    太绝了!
    连站在前端的石湍也似乎有所察觉,微微勾了嘴角。
    然而导演正准备喊停,忽然一声巨响,惊乱的呼喊令所有人都慌了手脚。石湍回头,看到一片巨大的尘烟遮住了视线,顿时心里大惊,往前跑了两步,在浓烟之中喊道:“梁小唯――”
    梁唯之前站位的地方被坍塌的土墙埋了,乱风扫过,石湍一身儒雅的长袍落了一身的黑灰,眼中俱是紧张。
    浓烟散去,眼前的景致渐渐清晰。
    “咳咳……”梁唯灰头土脸地从另一侧的土沟里露出个脑袋,脸上都是灰,头发上还顶了一根枯草。人还没回过神就已经被石湍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放到地上。
    “有没有哪里受伤?”石湍的一颗心狂跳,捧着他的脸猛喘气。刚刚那一瞬他真是吓坏了,那堵墙里有剧组事先埋进去的爆破装置,足以将整堵墙炸塌。梁唯要是躲不及,恐怕会被飞溅的残砖砸中掩埋。
    道具跑上来,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刚刚看得有点出神了,一时间按错了开关……唯唯没事吧?”
    梁唯一脸痛苦地说:“没事,就是腰被流砖砸到,痛死了!”
    石湍眼眶发红,猛然吼道:“你干什么吃的!这么重要的开关都能按错,出了人命怎么办?!啊!”
    梁唯拉拉石湍,让他冷静。出了这样的失误最难过的恐怕就是操作人了,看道具此刻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一个劲儿地道歉。
    石湍嘘了口气,满脸惊痛地抹着梁唯脸上的灰,掀起他额前的碎发,看到额头有点破皮,眼神顿时更黯了,问道:“有没有撞到头?头晕吗?有没有觉得恶心?”自从脑袋受过伤,他最怕的就是头痛。
    “嗡嗡嗡。”梁唯难受地说,“声波快把耳膜震破了,现在你说话都嗡嗡嗡的,像外星人。”
    石湍又是难过又是想笑,表情扭曲到极致,二话不说,亲自送他去了医院。
    梁唯说:“先别告诉连俞和邱明,不碍事的。”
    石湍点了点头,检查结果出来,的确是小伤。额头擦了点药水,腰上给上了点消炎药,缠了一圈绷带,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回剧组的路上,石湍给导演打了个电话报了平安,终于彻底平静下来,侧头过来,看到梁唯可怜巴巴的眼神。
    石湍:“……”
    司机是石湍新来的助理,人不知道靠不靠得不住。平时两个人在剧组里都不敢表现太明显,怕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石湍手臂伸过去,要将他揽到自己肩膀上靠着,梁唯身子摆了摆,摇摇头。于是石湍只好摸了摸他的额头,最后握住他的手不放,像两个早恋的学生,偷偷的在课桌下牵着手。
    梁唯的杀青戏被推到了明天,石湍送他回了宾馆,只身赶回剧组继续拍戏。所有人都围过来慰问,他摆摆手:“小伤,不碍事,大家都去忙吧。”
    刘文升听闻出事,赶了过来,此刻单独留下来,心有余悸地对石湍说道:“吓死人了!我都听在场的人说了,幸好唯唯躲得快,不然什么安全措施都没做,不死也得大伤一场啊!”
    石湍也是后怕得很,然而此刻他也不好再埋怨什么,于是只得将一口气憋回去,声音沙哑地说:“是啊,幸好没事。”
    刘文升之前与石湍接触最多,对他与梁唯之间的关系有着几分超乎常人的直觉。他深吸了一口气,走过来,压低声音道:“本来这事我不该说,但是你以后也注意点,我问过道具,这事有蹊跷,极可能是有人趁他不注意在开关上动了手脚,你想想看唯唯在剧组里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要报复他的?”
    石湍闻言一愣,瞬脸就黑了,神情变得十分阴鸷。
    刘文升拍了拍他的肩膀:“演员之间的恩怨纠葛我不想过问,不过要注意这部戏是我们花了大心血的,别在收尾的时候出岔子。”
    石湍沉着脸点了点头,走出化妆间,重新投入到拍摄当中。
    激战还在继续,方铭与石湍的交锋火花四溅,一个下午就这样忙碌过了。到了晚饭的时候,方铭端着盒饭过来与他讨论接下来的戏,两个人对了几场,大致找了一下感觉,石湍抹了一把汗,唇角微微一勾:“方老师的戏感最近越来越燃了。”
    方铭哈哈大笑,将手中的空可乐罐放到台阶上,说:“你还别说,这部片子算是我近几年来拍得最痛快的一部电影了,现在的年轻人,像石天王这么拼的已经很少见了呐!”
    顿了顿,方铭又说:“那个叫梁唯的小孩儿也不简单,年纪轻轻戏感就够沉,假以时日,一定会有一番大成就的。”
    石湍眸色暗了暗,脸上笑意不减:“唯唯对方老师一向敬重,要是听到这番话,一定会很开心的。”
    方铭不自然地笑了笑,随口道:“那孩子……没受什么伤吧?上午那场事故太吓人了,不过没想到唯唯反应这么快,以前……倒是没看到这小孩露这么好的身手,幸好没事。”
    石湍抬头,于黄昏之中望着场上跑来跑去的工作人员,眯着眼道:“唯唯身上让人意外的东西太多了,不过幸好这回没事,否则谁也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
    方铭脸色变了变,抬手僵硬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离开了。
    晚上的拍摄,方铭在与石湍的对手戏中心惊胆战。对方突然拔高的气场太强大了,就算只是一个眼神的交锋也将他秒得十分狼狈。至此,他才算体会到所谓的国际天王巨星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不仅对演技收放自如,并且还能够根据每个对手的特质,引领激发出对手的全部潜能。
    然而要是石湍存心压制,即使是在影坛纵横了近三十年的他,也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方铭苦笑,心中有鬼,何来全力以对?
    晚上的气氛不对,几乎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感觉到了。然而大家与石湍相处了这么久,还从来都没见过他咄咄逼人之势。刘文升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摇摇头,干脆让导演叫停,各自回去休息。
    临走时,方铭在石湍背后站了站,似乎有话要说。但是石湍一转过身来,他便下意识地怂了,苦笑了笑,走了。
    石湍回到酒店,意外的发现梁唯没在自己房间。洗完澡出去找人,却冷不丁在走廊里碰见连俞,对方正从梁唯的房间里出来。
    两个人登时大眼瞪小眼。
    “唯唯已经休息了。”连俞面无表情,率先开口。
    石湍笑笑,手指暧昧地拂过自己嘴唇,挑衅道:“这么早,他睡得着?”
    “浑身是伤,怎么可能睡不着?”连俞翻白眼,不客气地秒回:“所以你还是别打扰他了。”
    擦――石湍被戳中恼羞成怒点。
    连俞是出了名的护短经纪人,对梁唯的照顾圈内皆知。网上更是拥有一群忠贞不渝的鱼尾粉,拼了命的要将他与梁唯凑一对……
    虽然石湍心里明白连俞与梁唯之间别无可能,但是每次见到,总是忍不住要把对方当假想情敌。
    此刻两厢交战,石天王顿时忧桑地觉得,面对护犊子的经纪人,他这个让爱人受伤的男盆友真是弱爆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九章
    相对于石湍的恼羞成怒,连俞黑暗的心情总算稍微亮堂了点儿。虽然自家带了七年的小蠢货被这厮拐了的事已成事实,但是他就是看石湍不顺眼,看他吃瘪,心情自然好!
    连俞冷笑了一声,正打算扭头离开,身后的房门忽然发出一声轻响,梁唯鬼鬼祟祟的脑袋从门内探了出来,黑眼珠还在滴溜溜地转。
    连俞:“……”
    梁唯一看到他,顿时吓了一大跳,猛地一下摔了门,弹了回去。
    连俞的脸立刻就黑了,简直想踹门大骂,对这个吃里爬外的蠢货已经完全绝望了!
    梁唯摔上门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回头又发觉不对劲,连忙又战战兢兢的拉开门,站到两人面前,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鲶鱼,原来你还在这里啊……”
    连俞深吸了一口气,一口怒气全部堵在喉口,最后咬牙冷笑:“是呀,我最不识趣,打扰你们过二人世界,再贱!”
    说罢,气冲冲的转身就走。
    梁唯简直要哭了,追上说:“鲶鱼鲶鱼,你别生气,听我解释呀……”
    这种事情倒底有什么好解释的?!连俞气得想踹他,最后挥手将他赶了回去:“滚!以后你就算是被炸得半身不遂了,也别想我再管你一丁点儿!”
    梁唯嘤嘤嘤:“鲶鱼你不爱我了吗?嘤嘤嘤……”
    连俞头疼:“少在这里丢人现眼,滚回去!”
    梁唯委屈地被连俞轰了回来,站在石湍面前,满脸凄楚。
    石湍摸摸鼻子,忍笑忍得十分痛苦。
    梁唯:“……”
    “连俞已经帮我换过药了。”梁唯趴在床上,撩起衣服让石湍帮他检视腰上的伤,比起上午,稍微消了肿,也不流血了,就是青紫的厉害。
    石湍抱着他亲了亲,心有余悸地说:“幸好没出大事,简直要被你吓死了!”
    梁唯无辜道:“这怎么能怪我?明明是意外!”
    石湍唇边的笑意忽然有点冷,他起身去倒了杯温水,回来又接了个电话。梁唯趴在床上玩手机,也没听清他说什么,只是看他脸色不太好看,就坐起来,眨着大眼睛真诚地说:“你心情不好啊,要不我给你讲个八卦吐槽一下吧?”
    石湍心不在焉,“唔”了一声,敷衍道:“什么八卦?”
    梁唯十分期待地看着他:“《御医》最后的选角出来了,你猜他们找的谁?”
    石湍一边喝水,一边拿着手机发短信,头也不抬:“谁?”
    梁唯顿觉没趣,撇嘴道:“你一点都没八卦的兴致啊,我不告诉你了!”
    石湍扔了手机,爬到床上,兴致盎然地问道:“倒底是谁?看你这么兴奋,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嗯?”
    梁唯无语:“少侠你演技未免也太假了吧!心不诚言不尽,我拒绝告诉你。”
    石湍挠挠他:“梁小唯童鞋,你是不是背着我还藏了别的男神?快老实交代!”
    “哪有!”梁唯更加无语,撇嘴道:“我终极男神是我叔,将来也是你叔!你想把他怎么样?”
    石湍:“……”
    “还真有啊!”石湍抓狂道:“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给老公交代清楚!”
    梁唯简直要被他吼晕过去,忙抱着他滚成一团,说:“好了好了,都是过去的事,那个时候我还不懂事嘛!”
    “现在你又懂事了?”石湍醋气冲天地道:“色/诱也没用,不说清楚跟你没完!”
    梁唯苦不堪言:“好啦好啦,我说……”
    梁小唯乖乖交代,他以前的确暗恋过他叔颜冀,而且一恋就是好多年。但是还没等他大胆表白,他家叔就十分不给面子的给他找了个活泼机灵的婶婶。而且更宓氖牵他这个小情敌才刚冒出一丁点儿苗头,就被他家婶婶犀利地察觉到,然后利落地给ko了。
    石湍听完他这段苦逼的暗恋,简直哭笑不得,当机立断地掐灭所有可能死灰复燃的苗头,残酷地说:“你婶婶说得没错,你就是太蠢了,分不清亲情与爱情的区别!我看你对你叔有的只是敬重和依赖,你叔也只把你当小孩子!”
    “不要再戳我痛了啊!我现在知道错了好吗!”梁唯丢脸丢到太平洋了,趴在床上装死,闷闷地说:“谁没有段懵懂的情史呢?不许再嘲笑我了!”
    石湍想到两人刚刚表明心迹的时候,梁唯还专门跟他强调自己分得清崇拜与爱情,顿时笑得肚子痛。果然只有亲身经历过残忍拒绝的蠢货,才会有这种高大上的意识么?
    “不许再笑了啊!”梁唯窘得耳根子都通红,一巴掌轻轻呼到石湍脸上。石湍笑着捉住他的手亲了亲:“好了,饶了你,睡觉吧。”
    第二天早上洗漱的时候,石湍终于想起来昨天说到一半的八卦,问道:“《御医》的选角出来了?是谁?”
    梁唯吐掉漱口水,说:“柯跃辰,女主定了戴洁,剧本原封不动。”
    石湍:“……”
    石湍一脸便秘,嘴角抽了抽,几乎可以想象等这条消息一公布,网上的舆论会是什么样子的。柯跃辰本来就一身黑了,再接棒他去演这部非议纷纷的电影,估计会被石湍粉黑出翔吧?
    石湍简直不能理解:“戴姑娘还好说,柯跃辰去趟什么浑水?这自黑……也不是这么个黑法吧!”
    “他自己签的合同,连俞被他给气坏了。”梁唯满脸同情。
    石湍登时也是满脸同情,被柯跃辰气坏了就算了,跑来这里又被梁唯吃里爬外气得七窍生烟,请问还能再悲催点吗?
    怀着这么一层复杂的心情,这一天石湍终于不打算在连俞面前秀恩爱了。然而连俞看他的表情仍旧不好,在片场的时候全程黑脸,像尊佛爷一样,冷冷地看着他与梁唯演对手戏。
    期间连俞打了几个电话,临近中午的时候,一条消息迅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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