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帝俊。
    然而,帝俊不会再给刑天丝毫机会,他大力劈开了常羊山,刑天的头颅顺势掉进缝隙之中。紧接着,劈开的常羊山合拢了,把刑天的头永远埋葬。
    听闻这番响动,刑天心知情况不妙,他明白自己的脑袋再也不会回来了,可是他不甘心这么失败,不甘心自己的努力就到此为止。
    一个永不服输的信念支持着刑天坚持到底,刑天握紧了大斧,他的身体眨眼间发生了巨变,他以乳为目,以脐为口,誓与帝俊再战高低。
    偏偏帝俊此刻已经没有对付刑天的想法,刑天这会儿死与活没有多少差别。帝俊转身要走,刑天不服气的大喊道:“帝俊,你站住。你现在不杀了我,我以后一定会找机会杀了你。”
    闻言,帝俊无比镇定的应了一句:“我没必要杀你,你的此生注定留在这常羊山,永远不出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刑天大怒,“就算没有了头,我照样可以打赢你。”
    说罢,刑天再一次挥舞大斧劈向帝俊,帝俊稍稍侧身避开了,话语冰冷:“我不和没头的人打架,免得别人说我恃强凌弱。”
    作为围观者,帝江盯着失去头颅的刑天,着实替刑天惋惜了一把。刑天应当明白,他对帝俊的这一战已然失败,无法挽救。刑天的头颅在常羊山下,头与身体相互牵连,帝俊说得没错,刑天的身体永远也走不出常羊山。
    帝江扭头望向佚名的画卷,果不其然,画中的刑天也随之改变了模样。佚名寥寥几笔修改了刑天的样子,刑天的双眼长在胸口,嘴巴则在肚子,令帝江不由唏嘘。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帝江心叹好险。所幸当初他与帝俊打架的时候,帝俊没发狠,一剑砍下帝江的脖子,要不然,世间误传的没脸红胖蛋,可就当真没脸了。
    帝俊不再理会愤怒咆哮的刑天,他侧身看了看帝江所在的金色大椅。
    敏锐捕捉到帝俊的目光,帝江顿感警惕。这一刻,帝江有点莫名的心虚,难道帝俊发现他又一次情绪失控,险些酿成大祸,准备抓他回天界关起来不成。
    帝江哪儿也不要去。
    帝江分外紧张地盯着帝俊,佚名却是出人意料的冷静,他不急不慢的在帝俊与刑天的画卷写了一句话。刑天与帝争神,帝断其首,葬之于常羊之山。
    写下这些,佚名徐徐抬眼,从容面对帝俊。他此刻表现得如此淡定只因他之前给帝俊说得非常清楚,那些话没必要再说第二次。只要佚名和帝江没有踏出人界,只要佚名和帝江没有到达天界,那么轮不到帝俊管他们的事情。
    佚名坚信,有些时候适合耐着脾气讲道理,但有些时候,必须用拳头解决问题。所以,佚名绝不会放弃对帝俊武力相向的可能。
    迎上佚名的视线,帝俊表情一沉,他自然懂得佚名的意思。到目前为止,他貌似拿不出合理的理由对这位人界帝君怎样。更何况,帝俊此刻还有另外的事要办。
    刑天叛乱事终,此次参与刑天作乱的相关人等逃不过惩罚。主犯刑天失去了头颅,永世徘徊常羊山寻找他的脑袋。毒鸟钦原,因其毒刺奇毒无比,危及生灵万物,关在昆仑之虚,此生不得出山半步。
    引魂之鸟,一身三首的鸱鸟,帝俊念在它长久引魂,有功有过,仍然让它负责引魂。不过此后留在三危山,由三青鸟看守,没有西王母的命令不得擅自外出。
    至于鸱鸟此次引来的,这属于烛龙的家事。烛龙既已带走的游魂进入轮回,那么帝俊也将不再过问烛龙家事。
    此番与刑天有关的妖怪里,其中蛮蛮兄弟,帝俊的处理方式与另外的妖怪不同。帝俊斩断了蛮蛮的过往情感,蛮大哥不再记得帝俊,不会爱慕帝俊,蛮二弟也不会再记恨帝俊。
    他们依然仅有一目一翼,相伴而飞,心中没有了恨意的蛮蛮今生不再作恶。他们返回最初,时常盘旋世间做善事,以此弥补他们犯下的罪恶。直到他们洗清自身罪恶的那一天,才有资格重新获得完整的身体,才能独自展翅而飞。
    佚名对帝俊处理的结果不予评价,毕竟这些属于帝俊的分内之事,要不是刑天与帝俊争夺帝位,而不会引出这么多麻烦。至于帝江,佚名确信,从此以后,帝江归他管,与帝俊无关。
    欣山闹得沸沸扬扬的祭祀就此走向了终结。不久后,欣山再次举办了一场庆宴,这次是货真价实的庆祝欣山摆脱大妖怪的束缚,重获安宁。
    山林可以回归平静,老山神特别开心。他年纪大了,往后很多事得逐渐交给小花妖打点,年幼的小花妖不得不快些成长起来,担起重任。
    身为欣山庆宴的座上客,小玉头表示自己如坐针毡,玄谋瞪着他的目光让小玉头一身冷汗。
    玄谋始终认为这块璞玉对卫峰图谋不轨,嘴上喊着哥哥,天知道心里怎么看待卫峰。况且,璞玉跟着卫峰日子长久,天知道小玉头偷看了卫峰不穿衣服的样子多少次,天知道小玉头偷看了玄谋和卫峰这样那样时的样子多少次。
    小玉头泪流,他简直太冤了。玄谋每次压倒卫峰要怎么怎么之前,他俩的衣服扒光光之际,小玉头身为一块璞玉就和衣服一道被丢到了床下。他一直被衣服盖在下面,根本没可能看到什么,撑死了听到整夜异常激情的声音罢了。
    偏偏这事完全解释不清。
    欣山庆宴的座上客,最开心的人莫过于帝江。大伙儿全在表扬他,称赞帝江英勇,认为帝江相当厉害,说帝江心地善良。如此之类各种各样美好话语铺天盖地的涌向帝江,帝江听得乐滋滋的,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
    他终于盼到了这一天,以后世间不会再说他帝江是一个脑壳有病的红胖蛋,他也成为了世间的英雄人物。
    帝江笑得非常得意,一杯酒接着一杯酒的大喝特喝,喝得头重脚轻。
    庆宴后,帝江兴高采烈地倚着佚名,乘坐他的金色大椅打算回天山内的住宅。可帝江睁开眼时,不禁迷茫,奇怪了,眼前的景色怎么看怎么不是天山。
    金色大椅竟然没前往天山,莫非他喝多了,舌头伸不直,说话说得连金色大椅都听不清,走错的地方。
    好在,他们这会儿抵达的地方是乾木坡的小屋。这个地方同样非常不错,这里是佚名的家,都是回家,他的家和佚名的家一样。
    佚名揽着醉酒的帝江,他们迈过满地的空白画卷。期间,帝江低头看了一眼,好奇为何屋里这么多的白纸。但帝江对此没在意再多,他软绵绵的趴在佚名家的床内。
    佚名顺势一倒,压在帝江身上,他轻轻吻了帝江一下:“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帝江喝得晕乎乎,迷糊地摇了摇头,“没打算。”
    帝江以前的生活无非是吃了睡,睡了吃,他哪有什么明确的生活规划,问他相当于白问。
    佚名早就猜到了帝江的想法,他又吻了吻帝江,说道:“我准备离开乾木坡。”
    “去哪儿?”帝江露出了一丝迷茫。他们不住誉城,不住乾木坡要去哪儿。
    佚名应道:“我决定四处走走,画世间的风景人物,记录大家生活的点点滴滴。你和我一起去吗?”
    他会画许多画,不过帝江本尊的画像已无缘面世。这属于佚名的私人珍藏品,佚名觉得就让世人认为帝江是目前这个模样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不愁有人和他争这个红胖蛋。
    唇上传来佚名熟悉的温度,帝江果断的应了一句好。
    帝江平时没多少事情值得他忙碌,以后佚名去哪儿,帝江也去哪儿,他会陪着佚名。佚名出门没有帝江同行可怎么行,他得告诉佚名,佚名看见的是什么妖怪。
    同时,帝江也要督促佚名改正坏习惯,不能每次画青年,总让别人脱光光,这样真的不好。佚名怎么可以总看那么多的不穿衣服的青年。
    帝江自问还算富裕,他有大量金子和白玉,他能够养活佚名,佚名不必再给那些特殊嗜好的富家子弟们画特别兴趣的画了。
    吻热切了几分,佚名解开帝江腰带时发现了一件不合常理的事。
    帝江居然睡着了。
    这种气氛下,帝江竟然可以睡着,上古神兽吃了睡的本事果然不是吹出来的。此时此刻,良辰美景,佚名真想摇醒帝江问帝江到底是怎么想的,估计帝江什么都没想。
    佚名默默凝视床里的红衣青年。往后的日子还长,他必须让帝江懂得,吃饭与睡着之间,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需要完成,人生怎么可以失去床内的诸多乐趣。
    帝江的生活坏习惯得改,佚名不介意身体力行,认认真真的教。
    天使蛋:呼~呼~呼~
    画师:……
    ☆、第 46 章
    得知帝江与佚名即将远行的消息,卫峰显得非常的舍不得。哪怕卫峰等的没有佚名那么执着,但好歹他也熬了如此漫长的岁月才盼到帝江出现。想不到大家见面没多久,往昔誉城的伙伴又面临分别。
    卫峰心知自己改变不了帝江和佚名的想法,然而,他作为朋友,理应为帝江他们饯行,更何况卫峰最擅长的本就是厨艺。
    他对帝江说:“给我一点时间,等我筹备食材,做一桌饭菜给你们饯行。”
    得知有好酒好菜等着自己,帝江根本没理由反对,他当即点头答应道:“没问题。”
    回到乾木坡,帝江把这顿饭的安排告诉了佚名,佚名自然同意帝江的决定。卫峰的厨艺值得佚名期待,他记得千年前,帝江借了金子给卫峰开店,后来卫峰有了属于自己的酒楼,声名大噪。
    如今卫峰以一顿丰盛的酒菜赠予帝江,帝江应当接受对方的好意。若是饭菜太多,帝江实在吃不完,佚名不介意扛在包袱内带走。至于这个包袱由谁背,毫无悬念。
    帝江铁定会自己老老实实的守着香喷喷的没美食,想吃的时候,随时能方便的取出食物。
    不过,收礼的同时,帝江也有烦恼。
    既然卫峰给了一份礼物给帝江,所谓礼尚往来,他们也得给卫峰准备一份回礼。这份回礼究竟送什么,帝江想了许久都没有想出适合的礼物。
    帝江觉琢磨着,现在的卫峰亦不是当初的卫峰,他不缺钱,不愁金子不足开酒楼。卫峰身边不仅收获了钱财,也收获了家人,卫峰身边有玄谋陪伴,以及一个有待成长的小玉头。
    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帝江明白,自己的金子和白玉送不出去了。
    金子早已给过,璞玉也化身小玉头与卫峰他们一起生活。帝江相信卫峰会善待小玉头,当作自己的亲弟弟一般照顾,当然不排除玄谋对这个多出来的影响二人世界的小玉头感到不满。
    即使如此,这点小事也不影响卫峰目前的生活夫夫和睦,家庭幸福。
    帝江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佚名,盼着佚名给点建议。
    殊不知佚名能够送出手的物品同样屈指可数,此刻帝江既询问了佚名,佚名回应的贺礼妥妥的送画。
    “画什么比较好?”帝江迟疑。
    闻言,佚名分外淡定:“既是赠给他们的纪念,画他们本人应该更有意义。”
    帝江一听认为颇有道理,可他仔细一想,又感到有些不对劲。按照佚名画人的习惯,小玉头年纪小,不受佚名作画特殊要求的限制,可卫峰与玄谋实打实的在青年范畴内。
    抹了一把冷汗,帝江硬着头皮问了句:“那衣服……”
    此次画像,卫峰和玄谋的衣服穿还是不穿?
    对此,佚名回答得相当果断:“不穿。穿了如此送得出手,太司空见惯,不足为奇。”
    帝江当场瀑布汗,不穿才送不出手好不,太不司空见惯。
    “他们平时可都穿着衣服,怎么画?”帝江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他就不信,玄谋他们会这么听话的扒衣服。
    佚名唇边扬起一抹笑,仿佛早已胸有成竹:“这事好办,今晚去一趟他们院子即可。”
    得知佚名的打算,帝江痛苦地扭过头,心底默念了句,卫峰,我对不住你。
    他不该征求佚名的意见,给卫峰夫夫作画,可惜现在后悔为时已晚。不过卫峰大可放心,佚名画不穿衣服的青年,同样画得有声有色,活灵活现。
    貌似有什么不对。
    入夜,帝江与佚名隐去身影,前往卫峰家。
    这会儿,卫峰一家刚吃过晚饭,小玉头自动自觉的起身收拾碗筷,卫峰和玄谋则并肩走出了房间。
    屋外的院子里堆放了大量的新鲜食材,玄谋点亮蜡烛站在一侧。卫峰拿起小册子逐一清点食材数量,他一样一样的仔细检查,生怕食材出了差错。
    玄谋一直默不吭声的陪在卫峰身边,替卫峰照明。
    小会儿,卫峰忽然站在原地不动了,眼底闪烁着复杂的情绪。玄谋关切道:“怎么了,心情不好?”
    “只是突然有些感慨。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已是千年。”卫峰叹道,“回想千年前,帝江初到誉城,我到周成旨家送食材。一切感觉那么近,仿佛就在昨天。如今好不容易故友重聚,这么快他俩又要走了。”
    “他们有他们的生活,有他们的路要走。”玄谋侧过头,嘴唇轻轻拂过卫峰的唇,“我会永远陪着你,一生一世。”
    听到恋人的承诺,卫峰笑了笑,心中一股暖意。从他在雪地看见小狼崽的那一刻起,此生注定与玄谋相守。卫峰不敢想象,要是他没遇到玄谋,这么漫长的沉闷日子他该怎么过下去。
    世人始终憧憬长寿,百岁千岁,渴望活得越久越好,却不知寂寞的日子过太久了,反而嫌弃自己命长,困扰为什么自己还没死去。
    现在,卫峰的生活不仅有了玄谋,还有另一位家人。
    卫峰面向玄谋,劝道:“以后,别对小玉头那么凶,他也是我们家的一员,是我们的家人。”
    幸好卫峰此前当机立断,小玉头只能喊他哥,不准喊他爹。倘若小玉头一直跟在卫峰身后,左一声爹右一声爹,玄谋铁定炸毛。
    玄谋对待小玉头的态度,对卫峰而言十分重要。当初在阎王殿,璞玉发出的光芒挡住了牛头马面,迫使阎王改变了主意。卫峰这才有机会重返人间,才有机会与玄谋相逢。
    小玉头救了卫峰的命,对卫峰有恩。
    玄谋静了静,他理解卫峰的心情,他沉默片刻,说了一句相当实在的话:“我尽力。”
    他需要时间适应卫峰多了一个弟弟分瓜分卫峰的时间和情感。小玉头化形前,卫峰属于玄谋,全部都属于玄谋,不给任何人分享丁点。看在卫峰十分重视小玉头的份上,玄谋会尽量习惯小玉头的存在。
    过些年,待小玉头长大成人,小玉头也将拥有他的伴侣,拥有他的一生,他会不会继续和卫峰他们住在一起,其实根本说不准。玄谋的确不该对小玉头过分苛刻,视为争夺卫峰的仇敌。
    小玉头动作利索的收拾好一切,他迈出房门,正见卫峰与玄谋在院里清点食材。对玄谋的称谓,小玉头一直倍感犹豫,喊嫂子,感觉有点怪怪的,喊姐夫,貌似也有点怪怪的。
    万一喊错了,还担心玄谋不高兴。
    小玉头稳了稳情绪,冲卫峰喊了声:“哥,东西已经收拾好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闻言,卫峰转过身,对小玉头笑道:“这儿我能处理,你休息会儿吧。”
    有了卫峰的回复,小玉头安心地走向自己的房间。他闷闷地偏了偏脑袋,他长久苦恼一个问题,要怎么讨好一只凶巴巴的灰狼。
    回屋后,小玉头埋头看书,他存在世间的日子虽长,可化形的时间尚短,并且是由帝江协助他化形,他自身的修行不够。
    俗话说的好,玉不琢,不成器。小玉头本是一块璞玉,未经雕琢,他必须抓紧时间充实自己,学习更多知识,让自己快点成长。小玉头特别羡慕佚名的那块羊脂白玉,无需化形亦灵气十足,灵力充沛。
    见小玉头回屋,玄谋顺手将蜡烛放于石桌,他贴近了卫峰几分,自后方搂住卫峰。玄谋亲昵地抚摸卫峰的身体,手从腰际往下移去。
    对此,卫峰顿时红了脸,他垂下眼帘:“别这样,会被人看见的,回房间再做。”
    “这儿没有别人。”玄谋的吻落在卫峰颈侧,他解开卫峰的腰带,细抚对方的皮肤。
    卫峰显得有点难为情,他知道小玉头特别乖,一旦进屋,哪怕是天塌下来的动静小玉头都不会轻易踏出房门。方圆内没几户人家,除了天空路过的几只鸟,无人了解他们院子里正在发生什么事。
    奈何院内无遮掩,月光下,所有事一目了然,使得卫峰羞赧不已,他着急拉住玄谋不安分的手:“我们回屋吧。”
    哪知玄谋一下将卫峰按倒在地,盯着对方的双眼,声音低沉:“这儿宽敞。”
    说着,玄谋封上了卫峰的唇,扒衣服扒得那是一个顺溜。
    帝江哭笑不得的佩服佚名料事如神,是院子而不是房间都一清二楚。他替佚名铺好画纸,佚名随即作画。站在院里,帝江觉得自己心情特别复杂,谁说没人看见,他与佚名立在这儿难道不是人,只是不能让卫峰他们知道而已。
    同时,帝江深信,这幅神秘礼物不能当面送,需偷偷放在卫峰他们房间。不然玄谋和卫峰展开这幅画后,多半要找帝江谈鸟生。
    当然这也是一个提醒,没人看见的话不能轻易说,说不定真的有人在看。
    月光下的夫夫亲热图,佚名画技发挥相当稳定。
    帝江保准卫峰瞅见此画倍感面红耳赤,热切的气息跃然纸上,强烈的感情几乎冲出画卷。
    两天后,帝江收到卫峰的消息,酒菜已筹备妥当,邀约帝江和佚名前去宅院喝酒吃肉。
    卫峰厨艺高超,数不清的美食令人目不暇接。佚名吃得赞不绝口,帝江也喝得畅快淋漓。开心之际,帝江冷不丁自口袋摸出了一锭金子,递给卫峰。
    见到金子,卫峰颇感纳闷,不明白帝江是何意思,卫峰目前暂时不缺钱用。
    帝江给出的解释是:“留着它。哪天阎王若记起此事,让你回地府。你告诉他,你欠了帝江一锭金子未还,还不能死。阎王要是有什么不服,让他来找我,我给他说。”
    闻言,卫峰没奈何的笑了。这招再用第二次,非得气死阎王不可。可帝江给了,卫峰必会小心保管金子,当作纪念:“有空记得回誉城来看看。我们也许会搬家,但每隔一两百年,会返回誉城住一段时间。”
    帝江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此后,众人喝酒径直喝到了天亮,清醒的佚名拎着醉醺醺的帝江乘坐马车离开了。
    玄谋和卫峰送他俩出了门,这才一脚高一脚低的回屋。玄谋迷迷糊糊的瞅见书桌上放有一个精致的卷轴,看起来格外眼生。
    偏偏那会儿玄谋醉得实在太厉害,无心研究这些,于是他搂着卫峰躺在床内休息。
    待到玄谋清醒时,发觉卫峰早已醒来,卫峰坐在窗边,不知是不是喝太多酒的缘故,卫峰的脸红得特别厉害。
    玄谋晃了晃沉重的脑袋,视线下意识转向书桌,喃喃道:“我之前貌似看到书桌上有一幅画,怎么不见了?”
    听到这话,卫峰的身体随之一颤,脸霎时更红了,他故作镇定的问道:“什么画?”
    “没有吗?”玄谋低低地应了声,没有再追问此事,“兴许是我喝醉了,看错了。”
    卫峰心跳加速,无比紧张,庆幸自己比玄谋先醒。
    他无比纠结,帝江送什么不好,偏偏送了一份如此不能直视的礼物。卫峰并非认为佚名画得不好,恰恰由于对方画得太过真实,导致卫峰无法面对。
    这份纪念礼物令卫峰又羞又悔。
    卫峰与玄谋在院中亲热的场景被记录在了画纸上,这让卫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假如仅有这一个画面,卫峰也不至于这么紧张。
    帝江留给了卫峰一个大长卷,名为百夜图,言下之意是这个长卷由一百幅卫峰与玄谋不同姿势的亲热景象组成。
    卫峰扪心自问,自己压根没和玄谋玩过如此多捂脸的姿势,他达不到这种奔放程度,虽说其中某些看起来十分刺激又有趣。
    他苦恼如何处置帝江送来的大长卷,心知此画分外棘手,卫峰却舍不得丢,偏偏又不知道该藏哪儿,万一哪天被玄谋发现可如何是好。
    此时此刻,佚名与帝江坐在前往青丘山的马车内,青丘山有只九尾狐出没,佚名打算去看一看。之后,他们会陆续前往丹山看凤凰,小次山看朱厌,平逢山看骄虫。
    世间的妖怪数不胜数,佚名不愿太快画完,他偏向于和帝江一路欣赏沿途的景色。
    这会儿,帝江吃饱喝足蜷在马车里打盹,睡得正香,他睡梦中莫名打了一个喷嚏,不知是谁在念叨他。佚名有理由相信卫峰和玄谋多半已经见到画卷内容了。
    尽管帝江只提议了画一幅画,可身为一位优秀的画师,佚名觉得,一幅画不足以彰显他卓绝的画工。卫峰和玄谋有的画面,佚名能画,卫峰和玄谋没有的画面,佚名照样也能画,无非换个姿势而已。
    佚名认定,百夜图对卫峰与玄谋的夜晚生活极有帮助,偶尔换一个方式,维持彼此的新鲜感,夫夫生活将会更加美好。
    想到这儿,佚名微微合上眼。别人的事情,佚名唯有到此为止,接下去,佚名要处理他身边这个吃了睡的红胖蛋,他得教会帝江什么是性福生活。
    正文到此就完结了o(n_n)o
    之后有一个画境小番外
    ☆、第 47 章
    帝江偶尔会有一种莫名奇怪的幻觉,他貌似做了奇怪的梦。梦境中有一些奇异的景象,一部分帝江看见过,另一部分帝江则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令帝江百思不得其解。
    一天夜里,帝江再次见到了自己当初的一个梦,梦里有一只红通通胖乎乎的胖蛋,使得帝江无法直视。
    他身处虚幻之中,见到喝醉酒的自己一头掉进周成旨的家。他的脑袋不幸戳入泥土内,于是帝江不得不拍打自己的小翅膀,努力的晃着自己的小尾巴,拼命的想要拔出自己的脑袋。
    这般形象若是传出去,帝江觉得自己简直没脸见人。
    帝江心虚地瞅了瞅四周,忍不住劝说自己,这理应属于他的梦境,埋在记忆深处,他记得佚名好像迄今为止并未提及当年的往事。
    他松了一口气,淡淡说了句:“佚名应该不会问这事才对。”
    “问什么?”
    冷不丁冒出来的话语仿若晴天霹雳,令帝江霎时僵在原地。
    帝江惊讶地瞪大了眼,深感情况不对劲。他不明白,为何佚名会出现在这里,这儿难道不是他的梦境吗?
    莫非佚名拥有了进入帝江的梦境的能力不成?
    “这儿不是梦。”佚名看懂了帝江的忧虑,平静说道。帝江的猜测方向不正确,此刻类似做梦画面的存在名为画境,是帝江进入一幅画卷之后,看见了画笔残留的当时记忆,这种感觉既真实又虚幻。
    帝江咽了咽口水,故作冷静:“原来不是我的梦境。”
    说着,他偷偷地瞄了眼小屋内的情况。虽说帝江很想极力无视,偏偏又不能无视眼前的内容。
    他琢磨着,他该敲晕那个喝醉了的自己,还是敲晕身边围观的佚名,亦或干脆捂住自己的眼睛当作什么都没有看见,心里才能不那么别扭。
    可惜,这些都很难办到。
    故事这会儿正发展到关键时刻,周成旨辛苦的把光溜溜的帝江从坑底背出来,周成旨拾起附近的大红袍子,打算为帝江穿衣服。
    帝江承认并且自豪,他的身材非常不错,奈何一旁的佚名饶有趣味的打量这个画境里的帝江,令帝江一头冷汗。他认为,自己有必要转移佚名的注意力,佚名如此看着过去的他,让帝江压力山大。
    “这画境是你留下的记忆?”帝江尽可能淡定的问道。
    闻言,佚名偏过头面对帝江,微微笑了笑:“算是吧,画境相当于作画时,我的记忆顺着笔墨刻入了画纸内。”
    “任何的画卷都有?”帝江追问。
    佚名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基本上全有,不过,有些画境保存的比较清晰,有些画境相对模糊。”
    两者差异的形成,不仅仅是佚名作画时的精神状态好坏,同时也与佚名本人对这段记忆是否深刻有关。佚名在意的事,画笔残留的记忆也十分完整,相反,倘若佚名对所画的事物没留下多少印象,那么画境也随之黯淡。
    帝江斟酌片瞬,他没奈何地往前看,打量此刻正在被周成旨穿衣服的自己,画境里的帝江怎么看怎么一目了然,该看的不该看的统统一清二楚,连帝江大红小裤裤的暗纹均刻画的丝毫不差。
    这意味着当初周成旨对帝江的窘态以及与之相关的细节记忆尤深,帝江感到自己的心情稍微有那么丁点复杂。
    然而帝江不会就此罢休,他又问:“看见过的场景会留下记忆,那么没看见的又将如何?”
    帝江认为,佚名作画不可能每一幅画均是亲眼所见,总有一部分是佚名想出来的画面。对此,佚名本人给出了解释。
    佚名说道:“没见过实景而作画,画卷内的画境好坏程度取决于,我构思这幅图时,脑海中的画面是否清晰完整。一旦画在纸上,画境随之诞生,这类画境看起来有些许真实感,又不完全真实。”
    帝江默默滴汗,没料到竟有这样的情况。帝江暗自下定了决心,他有必要找到佚名收藏的画卷,把红胖蛋的图与光溜溜的帝江图永远埋葬。
    他不想再次进入如今的画境。
    然而,找画是个技术活。佚名的画卷数量原本就相当可观,这一路的赏景行程,佚名更是越画越多,让帝江有点无从下手。
    帝江偷偷的翻找了几次,均以失败而终。后来某天帝江无意间瞄到佚名堆放在众多卷轴内的一个不起眼的箱子,帝江顿时心里痒痒。
    没准帝江的图就放在那个箱子内。
    帝江稳了稳情绪,趁着佚名睡着后,帝江悄悄翻身起床,轻手轻脚的走向箱子。谁知道他刚打开箱子往里瞧,身后骤然一道力,帝江没站稳,一头扎入那堆画卷中。
    跌进画卷无疑是落入画境,帝江对面前的景象一头黑线。所有的画境全部整齐的组合在一起,如同一个连着一个的房间,每个房间内的人数与画卷的人数相对应,大肆上演着各种限制级的画面。
    帝江对佚名的画技不予评价。
    他迈过一个又一个房间,奈何那些房间里都没有帝江所找的自己。当帝江推开一扇红色的门,门外出人意料的安静了,与方才那些热情四溢的场景截然不同。
    帝江不由纳闷,探头一看,门外的景色竟是漆吴山。帝江挠挠头,他记得漆吴山并未发生任何特别的事情,为什么佚名将这幅画放在小箱子。
    他左右看了看,家里没别人,半夜推帝江入画境的人除了佚名没有其它。既然帝江进入了画境,那么这儿佚名在哪儿,怎么不见佚名的身影。
    帝江随佚名外出以后,他们看到了大量妖怪,佚名也画了数不清的画,其中收获寥寥无几的山林包括漆吴山。
    漆吴山本身是一座静默的山,它位于东海之中,山里不长任何的树木花草,也不见值钱的玉石和金子,仅有些用来把玩的石头。帝江对此唯一有印象的是漆吴山顶的风景。
    站在光秃秃的漆吴山顶眺望远处的另一座山,那山光芒闪烁,分外醒目,是太阳所在的地方。
    那时,帝江不甘毫无收获,特意招来山神,打听山里的情况。与帝江见面的山神是一位龙身鸟头的神明,他对帝江与佚名十分的客气,彬彬有礼。
    帝江不解的询问山神:“听说漆吴山的位置极好,可这儿为何不长植物,难道没有生灵愿意居住?”
    听到这话,山神透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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