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笙冷嗤一声:“枣花一家都猜到有可能是红梅干的,却因为害怕夏老三将来考中秀才会报复他们家。
    自己不敢出头,一直怂恿着我出头去质问红梅,或者去报官,说红梅把枣花给害了,我哪可能那么傻,给人家当刀使。
    装模作样找了一番,然后说证据不足,不好去质问红梅,会落人把柄,你猜枣花娘怎么说?”
    “她怎么说?”
    “她说我认得县衙的主簿,得罪得起夏家。”
    似锦不屑道:“虽然得罪得起,可是凭什么为他们家得罪夏家!”
    求人帮忙还想把人当刀使,也太会算计了。
    下午夫妻两个一个在家看书,一个做针线,倒也安然自得。
    枣花娘却忍不住去找红梅质问,和夏家由争吵发展到动手。
    枣花爹和枣花的兄弟听说枣花娘被夏家打了,赶去讨说法,最后发展到两家打了起来,还是里正和两边的族长平息了事端。
    虽然事情闹的很大,可是枣花娘并不清楚闺女和红梅的恩怨,只知道近段日子闺女和红梅总在吵架,至于为什么吵她一无所知。
    尽管在两家争吵时,枣花娘把这些疑问全都抖了出来。
    却被红梅反咬一口,说枣花以要把是史公子指使他家掌柜去似锦卤菜铺下毒一事告官,从她手里敲诈走了不少首饰。
    不仅转移了乡亲的视线,还成功的让史家记恨上了枣花一家。
    枣花家靠着佃地主家的田地为生,史家给人家地主打个招呼,哪怕已经种了小半年的田地,人家说收回就收回。
    枣花家的心血全都白费了,哭都没处哭。
    枣花家知道斗不过史家,只得忍气吞声,这都是后话。
    端午节过后,家里种的那五亩胡豆可以收成了,这是似锦家第一种收成的庄稼。
    不光她很兴奋,就是家里的下人也都很兴奋。
    她家的那几亩胡豆在生长时就显得比别人家的胡豆高产,下人们都想看看自家一亩胡豆亩产多少,就连家里的长工也很感兴趣。
    早上吃过早饭,似锦就去田里看长工们收胡豆。
    不到半个时辰,就收了一亩带壳的胡豆,然后交由请来的几个村妇剥米。
    胡豆剥米很容易,几个村妇只花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把一亩地的蚕豆全都剥了出来。
    放到秤上一称,竟然有四十多斗,换算成斤有200多斤。
    在这个胡豆亩产只有十斗左右的古代,这个亩产让人惊叹不已。
    虽然乡亲们大多没有田地,即便有几亩田地也用来种水稻了,没有多余的田地种胡豆,但还是颇感兴趣的打听似锦是怎么种出这么高产的胡豆的。
    似锦笑着道:“我不是跟你们说过吗?我自小就爱看杂书。
    曾经在一本杂书上看过怎么种植各种农作物才能高产的方法。
    我就是按照那本杂书上所记载的来种植胡豆,不信你问大柱哥他们。”
    大柱那群长工都纷纷点头:“是哩,阿笙娘子种田和我们种田完全不一样。
    胡豆生长时,她会让我们把多余的枝叶给打掉。
    胡豆开花时,她会拿个蚕丝签,在这朵花上沾沾花粉,又在那朵花上点一点,说是授粉。
    我们当时看得稀奇,还在心里想,难道这样做就能高产吗,结果还真高产了。”
    有村民道:“明年我们也试着这么在菜地里种上一两分地,好歹多一斗胡豆留着过年孩子当零食吃。”
    似锦想,如果让他们自己种,自己非得露馅不可。
    忙道:“授粉可是个技术活,我以前在娘家琢磨了多年才掌握了诀窍。
    你们要靠自己授粉让胡豆高产,至少也得三年才有成效。
    反正你们也种不了多少胡豆,明年干脆来我家领半升种子吧。”
    不少乡亲问:“要不要钱啊?”
    似锦大方的挥了挥手:“同村的要个啥钱?除非是外村的人来买,我才收钱。”
    本村也就百来户人家,每家半升胡豆种子,也不过一两百斤而已。
    众人全都欢呼不已,直夸她心善。
    似锦还道:“以后我家任何庄稼的种子都会分你们一些的,你们以后就也能种出高产的庄稼。”
    众人更是欢呼雀跃。
    似锦等他们慢慢平静下来,这才道:“我只有一个小小的条件,那就是麻烦各位乡亲帮我看着点庄稼,要是有外人偷窃种子,你们若是看见了一定要制止。
    来年你们种下我给的高产种子,后年咱们都可以靠着卖高产种子挣一笔钱呢。”
    虽说她家有几只狼狗巡视,可若是村外的人存心想来偷种子,也是防不胜防的。
    那就不如许以村里人好处,让他们帮忙照应着,村外人想下手也就没那么容易得手了。
    众人都高兴应好:“阿笙娘子照顾我们,我们哪怕为了自己,也会帮着看着庄稼的。”
    傍晚,似锦做好晚饭,等良笙回来,夫妻俩把饭桌搬到屋前吃饭。
    傍晚的风清清凉凉的吹在身上非常舒服,比在屋里吃饭要凉快多了。
    夫妻两个还没吃上几口饭,里正夫人就提着礼物带着梅香来了。
    梅香显然精心打扮过了,鹅黄的长衫配白裙,梳了个仙女髻,发髻上插着两支鎏金银钗,描眉点唇,在晚霞的余辉里甚是明媚。
    似锦夫妻对梅香母女的到访都感到有些意外。
    两个人连忙站了起来,给他们让座。
    良笙还一迭声让似锦去添两副碗筷请她母女二人吃饭。
    又歉意的对她母女两个道:“不知道婶子和梅香妹子要来,我们已经开饭了……”
    赶在人家吃晚饭的点来,里正夫人有些尴尬,强笑着道:“我们是吃了饭来的,让似锦别忙活了。”
    似锦盛了两碗饭出来,梅香母女两个就是不上桌。
    似锦只得作罢,忙把饭菜都收到厨房里,泡了茶送了出来。
    里正夫人接过茶来轻啜了一口,用眼睛指着她放在饭桌上的礼物,笑着道:“我这次带着梅香来,是想感谢阿笙端午节那天救了我家梅香。”
    良笙摆手道:“举手之劳而已,婶子实在是太客气了。”
    里正夫人想到人家小两口晚饭还没吃完呢,说了几句感谢的话便带着梅香走了。
    梅香走出老远,忍不住回过头来看良笙,被里正夫人发现了。
    里正夫人用力扯了她一下,她才紫涨着脸没有再回头了。
    里正夫人低喝她:“你说你个大姑娘,咋能偷看男人,而且还是个成了亲的男人!”
    梅香顿觉无地自容:“我没有偷看阿笙哥,我在偷看嫂子。
    娘没看见她衣服上的花绣得很精致,也不知道是自己绣的还是请人绣的。”
    里正夫人脸色稍缓:“女孩子呢,最重要的是要自重,你别辜负我和你爹这么多年对你的教导。”
    梅香低下头去:“我知道~”
    夫妻两个去厨房把饭菜重新端上桌,似锦半是含酸半打趣:“你的梅香妹妹恐怕看中你了,离开时一步三回头,就差对你三笑了。”
    良笙讨好的往她碗里夹菜:“就算她对我三百笑我也不会对她动心的,我只对你情有独钟。”
    似锦这才抿嘴而笑。
    夜已深,整个村庄都进入了梦乡,梅香却辗转难眠,满脑子都是良笙的音容笑貌,怎么也挥之不去。
    她烦躁的把薄被蹬得一干二净……
    花了两天,五亩胡豆全都收割完毕,又花了三天,胡豆就全剥了出来,放在太阳下暴晒。
    得晒成铁豆子才易保存,来年好做种子。
    不过当初为了收成不会高得逆天,每亩田地里只有三分之一的胡豆种子。
    所以这收成的胡豆里面,有一小部分是本土低产量的胡豆。
    得把这些低产量的胡豆给挑出来,剩下的才是可以当种子送给乡亲们的高产量胡豆。
    好在似锦的高产量胡豆比本土低产量胡豆要大一点,把低产量的胡豆挑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胡豆晒好之后,似锦雇了几个村妇专门分拣低产量和高产量的胡豆。
    一天晚上,似锦跟良笙说起这事时,有些忧心忡忡:“胡豆咱们家种的不是很多,请几个村妇就能把优质胡豆挑出来。
    可以后黄豆、小麦收成了怎么办,也用这种办法吗?那么多种子,得多掏多少人力钱分种子?”
    良笙出主意道:“不用这种笨办法也没第二种办法挑出优质种子来。
    但是咱们不掏钱给乡亲们挑种子,发了种子让他们自己回去挑。
    至于对外卖的种子,那肯定得掏这个人力钱,到时把种子卖贵些不就行了。”
    似锦一想也是,这种子的买卖她只能做一次,不能卖便宜了。
    胡豆刚晒好,老天就下了一场暴雨。
    雨势太大,似锦不仅懒得出门巡视田地,也给长工们放了假。
    吃过早饭,似锦把上次买的那块云锦石榴红的布料找了出来,准备给自己做一条百褶裙。
    百褶裙做起来并不复杂,把裙子裁剪好,然后缝合,似锦只花了一个时辰就大功告成。
    她放下裙子,走到窗前看风景,让疲劳的眼睛放松放松。
    暴雨中的青山绿水别有一番韵味,天地被烟雨笼罩。
    这时门外有人着急的喊:“阿笙娘子,救救我媳妇!”
    似锦忙走到玄关处,隔着雨幕往外一看,门外站的是贵婶的男人贵叔,当下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明知故问:“贵婶怎么了?”
    贵叔来的时候实在太慌张太焦急,连斗笠都没带,更别谈穿蓑衣了,此时站在暴雨中被淋得分外狼狈。
    他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硬着头皮道:“我媳妇被史记卤菜铺的人给抓走了,求阿笙娘子去把人给要回来。”
    似锦不解的问:“史记卤菜铺为什么要抓贵婶?”
    贵叔起先支支吾吾,后来一跺脚,实话实说:“都怪我媳妇实在太贪心,史记卤菜铺找到她,想要她帮忙弄到你的卤菜方子卖给他们。
    恰好有次青菱姑娘把一张卤菜方子掉在了铺子里,我媳妇就把那张方子捡起来卖给了史记卤菜铺。
    史记卤菜铺就用那张方子卤了半只羊,从掌柜到伙计全都尝了不少。
    这一尝不打紧,全都拉肚子拉得倒下了。
    史记卤菜铺的王长贵就找我媳妇把收下的银子给吐出来,还找她索赔诊费药费和误工费。
    我们家哪里拿出的钱来赔诊费啥的,如果有钱,我媳妇也不会动那个贪念,因此只把卖方子的钱退了。
    可是史记卤菜铺不依不饶,见我媳妇不赔诊费、药费、误工费啥的,就把她给抓走了,让我一手交钱一手领人。”
    似锦抱歉道:“这个我帮不上忙,你想办法借钱去领人吧。”
    贵叔吞吞吐吐道:“我家那些亲戚和我们家一样穷,哪借得到钱。
    不如阿笙娘子你借我十两银子赔了他们,我媳妇给你干活抵债。”
    似锦嗤笑:“你媳妇都背着我把我的方子卖给史记卤菜铺,我都要请她走了,又怎会借她钱,留她干活抵债?”
    贵叔气愤的瞪圆了眼睛:“明摆着那张方子是你设的圈套,你现在见死不救,说的过去吗!”
    似锦冷了脸:“那张方子怎么就是圈套了?”
    贵叔梗着脖子道:“如果不是圈套,怎么用那个方子卤出来的卤菜吃了会让人拉肚子,里面恐怕有毒药吧!”
    “我怕方子泄露出去,里面加了不少没用的药材,谁捡到那个方子都没用。
    至于有毒就是无稽之谈了,你可以让史记卤菜铺拿着那张方子给大夫看,究竟有没有毒。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那个方子有毒,我是无意中遗失在自己铺子里的。
    贵婶捡到不说还给我,却拿去偷卖给我的竞争对手,不管造成什么后果,那全都是她咎由自取。
    你若是不服气,可以找里正评理,也可以去县衙打官司。”
    说罢,不再理他,回到座位上,依旧做自己的针线活。
    贵叔只得悻悻离开。
    他其实心里有数,这件事错在自己媳妇身上。
    不过是看在似锦心地善良好说话的份上,想逼着她救自己的媳妇而已,却没想到人家不买他的账。
    早上良笙还没出门上学时,雨就已经如天河决堤一般。
    似锦让他午饭找一家饭馆吃一餐,省得中午一来一回遭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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