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墩满脸是土,身上全都湿了,虽没有明显外伤,却也是哭得稀里哗啦。
    在刚刚短暂的时间里,他经历了人生的至暗时刻。
    哭着喊着叫妈妈。
    他那大龄的妈妈见到此状,吓得老脸失色,冲过来把他抱起来。
    “伤着哪儿呢?”
    “打, 打.......”胖墩说不明白,只是用手指着龙凤胎。
    这么大的孩子,遇到问题很难把过程形容出来,复述不全是很正常的。
    “你们怎么能欺负哥哥?!”大龄妈心疼孩子,质问龙凤胎。
    “他手欠。”波波说。
    穗子走过来,蹲下来问孩子们。
    “发生了什么?”
    “他, 用手揪姐姐的辫子, 还用沙子往我身上扬, 揪辫子三次,扬土四次。”波波平日里话不多,但是关键陈述起来如行云流水,逻辑分明。
    简单的一句话,事情的起因经过全都交代清楚了。
    “再一再二,不再三,之前揪姐姐辫子,我们已经没有计较,他刚还试图把姐姐往墙上推。”
    波波做出陈词。
    爸妈有教过他们待客之道,能忍则忍。
    但爸爸也有补充过,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他是看到胖墩要让落落撞墙,才出手的。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礼貌?哥哥那是喜欢你们!跟你们闹着玩,你们也当真?”大龄妈见自己儿子嘴笨,情急之下替儿子说话了。
    一旁站着的落落闻言, 从容地抓了一把土,倒在了女人的凉鞋上, 女人尖叫一声。
    “闹着玩?”落落笑嘻嘻的问。
    “他对我们做了什么, 我就还了他什么,不多不少。”波波说。
    “人菜瘾大,胆儿还小。”落落把从老爸那学到的词汇,完美应用。
    女人没想到自己被一对还在幼儿园的小孩问到没话说,情急之下只能求助穗子。
    “他们还这么小就如此没礼貌,你做家长的不教育一下吗?”
    “孩子们的争执,应该交给孩子们解决,只要不超出底线,我是不会干涉的。我觉得您应该把孩子放下来,让小朋友们自己沟通一下。”
    穗子问清楚来龙去脉后,心里已经有了定夺。
    自家孩子做错肯定是要追究道歉,但这种明显是对方理亏的行为,她不会虚伪的让孩子心口不一的道歉。
    有的家长无论是非黑白,不管对错缘由,遇到问题就让自己孩子道歉,尽管家长内心可能不认为自己孩子做错了,仅仅是担心为外人指责自己不会教育孩子,为了面子, 强迫孩子道歉。
    这种教育方式不能说一点用没有,只能说,毫无意义。
    根本不能让孩子从根本上意识到错误, 下次该错一样错,并且还会给孩子灌输一种“只要嘴上说对不起就能抵消一切”的错误认知。
    穗子提议让小孩子自己协商解决,这种态度被对方视为挑衅护犊子。
    女人抱着自家肥崽,有心想跟穗子吵,见樊煌坐在那,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咬了咬牙,挤出一抹假笑,阴阳怪气地对穗子说道:
    “早就听说你不一般,果然‘会教育’孩子,这俩孩子,长大后可不得了吧?”
    穗子只看她这眼神和酸溜溜的口吻,完全能脑补出她心里想的下半句:早晚得进去。
    就差说出口了。
    “那您现在可得保养好身体了,到时候看看我家孩子多有出息。”于敬亭才不惯着这种人,张嘴就怼回去了。
    女人尬在那,有火不能出,有气不敢撒。
    于敬亭拍拍手,示意俩孩子过来,对着已经黑着脸的樊母笑嘻嘻道:
    “我发现您老人家说的真对,家里有孩子是真热闹,看,热闹吧?”
    这是樊母刚挤兑陈丽君的话,于敬亭折腾一圈,完美闭环。
    樊煌挑眉,他有理由也有证据怀疑,于敬亭这小子钓鱼执法,从老太太用孩子挤兑陈丽君开始,他就设计了这一出。
    “下午抓紧时间去办准生证。”樊母觉得穗子让她在亲戚面前下不来台,狠狠瞪穗子好几眼。
    “您老是不是眼睛干涩?我那有眼药水,给您拿两瓶?”于敬亭故作不懂。
    “对了,还有件事,这是你梅伯伯家的女儿梅蕊,她刚调到你单位,你们都见过了吧?”樊母不想跟于敬亭纠缠,把话题引到她边上的富态女人身上。
    “没印象。”樊煌是真没印象,他是单位一把手,单位人那么多,他怎么可能挨个认识,级别不够的连他的楼层都进不去。
    “她就在收发室工作,以后你多照顾她点,梅蕊啊,你煌哥胃不大好,身边又没有个知冷知暖的提醒他,以后中午吃饭,你俩一起去食堂,你帮伯母盯着他。”
    富态女人怯生生地偷看了眼樊煌,羞答答的低头:“我倒是可以,可是我怕嫂子误会呢。”
    “她自己不知道心疼人,还不让别人心疼?你听伯母的,多陪陪你煌哥,以后他有酒局,你就跟着——樊煌,我看干脆把梅蕊调过去给你当秘书,贴身照顾,也有个照应。”
    “多贴身啊?我瞅着这个大婶没150斤也有149吧?贴太近,怕压死我爸。”于敬亭笑嘻嘻,说完还伸出手,媳妇,give me five~
    穗子伸手跟他拍了下,看,他说什么来着?老太太果然来了套组合拳,又催生又拉皮条,她没猜错呀。
    “你这怎么说话呢?樊煌,你平日里怎么也不管管他?说话这么口无遮拦,出去不怕丢咱们家的脸?”
    樊母没想到自己那点小心思会被当众拆穿,只能急吼吼的跟儿子告状。
    “敬亭说话是耿直了些,但他的话并没有错,您让一个未婚女青年跟着我,怕是会耽误人家的名声。”
    “人家姑娘都不在乎,你想那么多干什么?丽君,是不是你不容人,给我儿子压力了?”樊母见陈丽君一直翘着腿喝奶,把矛头转向她。
    陈丽君看够热闹,放下茶杯,笑意盈盈。
    “是呀。”
    樊母:......
    “噗!”穗子没憋住。不愧是她家的女王大人,任凭老太太上蹿下跳,她俩字就把对方秒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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