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防老爷子忽然问了一句,戚夜晟眼前瞬时浮现出少年苍白、羞窘的清秀脸庞,快得他根本反应不及。
    戚夜晟下意识皱起眉峰。
    他飞离那个小城市如此遥远距离,为何还会对阮小灵的容颜记得这麽深刻?哪怕是和他上床的女人,第二天一早起来也就连名带姓全都忘光了!
    “我怎麽知道念的哪个卿,名字是老爸你取的。”硬邦邦说道,戚夜晟也不知道是在生自己的气还是在生他老爸的气,转过身朝车子走去。
    在相距几千里的城市里,阮小灵给哥哥喂了药,扶他躺下後,出於惯性又开始捶起自己的後腰。
    躺在床被里的阮霁还没入睡,端详著弟弟几日不见又清瘦了许多的脸庞,轻声问:“小灵,你的手术做完了?没有後遗症吧?”
    阮小灵一惊,把手从腰後收回来,摇摇头道:“我没事了,哥哥不用担心。”
    他对哥哥也瞒著给戚夜晟代孕生子的事。
    阮霁九个多月前旧病复发,昏迷不醒,好不容易抢救回来後,看见病床前的阮小灵一脸泪痕,面色憔悴,似乎比他还虚弱的样子。阮霁知道家里没钱,挣扎著想回家,却被弟弟按住了,说钱他已经筹够,要他安心在医院里静养。
    虽然很想问个清楚,阮霁却实在没有精力追问钱从哪里来。他身体状况时好时坏,绝大多数时间是昏睡,很少能跟弟弟对上几句话。
    他只能留意到一个很奇特的现象:每当他从昏睡中清醒,再次看到弟弟时,都会有错觉,弟弟的肚子在一天比一天长大。
    阮小灵极力隐瞒著身怀有孕的事实,他穿臃肿的衣服遮住身形,恶心反胃时也都在背著人的地方偷偷干呕。到肚子大到再也瞒不住,也只是谎称生了病,是腹部水肿。
    “你的身体更要紧,哥哥反正是活不了多久的人,家里如果还有钱,你先拿去治病……”阮霁孱弱的建议。
    阮小灵扑上来捂住他的嘴,眼泪哗的流下:“不许这麽说,只要小灵活著,就不会让哥哥有事!”
    “那你的病……”阮霁向他膨隆的肚腹看去,惊觉里面似乎有什麽东西在动。
    阮小灵咬著唇,笨重的侧过身,不让哥哥盯住肚子。
    “我、我约好了一家私人医院,再过半个月,孩……动个小手术,就全都解决了。”
    阮霁清楚记得阮小灵脸上不寻常的红晕,他知道弟弟必然有事瞒著自己。
    无奈他有心无力。始终像个废人一样躺在床上,拖累弟弟不说,还无法为弟弟分担任何风雨……真想死掉,一了百了!
    “哥哥,”看出他想什麽的阮小灵轻抚著他脸颊,温柔的说,“哥哥不要胡思乱想,小灵是哥哥一手抚养长大,现在是报恩的时候。”
    “可是……”
    “嘘,不要可是了,”弟弟哄他,“医生说做完这个疗程就可以出院了,小灵接你回家。”
    ……
    ……
    当时的场景历历在目,挺著突兀大肚子的小灵,和自己的每句对话都言犹在耳。
    王婶照顾了他几天,後来小灵再出现在家里时,那个古怪的肚子终於平坦下去了。
    阮霁看小灵这几天都在无意识的摸肚子和捶後腰,隐隐约约觉得那种“病”恐怕没有弟弟轻描淡写说的那麽简单。
    但小灵绝口不提,似乎下决定要忘掉一般,阮霁也不想去触碰他的伤口。
    兄弟俩又聊了几句,忽然听到外面有人轻轻叩门。
    “是王婶?”王婶早上提过一句,说黄昏的时候要做几个清淡小菜来给他们吃。
    阮小灵打开门,看见盛筠佟微笑著站在门外,手头提著几个用白线绑得严严实实的中药药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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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文的各位亲们周末愉快~!┌(┘3└)┐
    残风媚 9(强攻弱受,代孕生子)
    残风媚 9
    盛筠佟带来的中药都是极为稀有贵重的药材,阮小灵虽无实际临床经验,辨认药材属性的学识还是有的,一见药包打开竟全是些他只在书本上看到过却无缘眼见的珍稀中药,吓得连连推拒。
    “盛院长,我、我不能收您这麽贵重的礼物……”
    随便一支都是顶级上好的人参,他卖身做一年活都筹集不到买它的钱!
    他堵在门口,大气不敢出,死活不愿放盛筠佟进门。
    盛筠佟笑笑,轻轻拨开少年单薄的身体,自顾自越过他往厨房走去:“熬中药的罐子在哪里?”
    一眼看见灶台旁放著的药罐,盛筠佟轻车熟路的将里面残余药液倒掉,再拿罐子到水笼头下冲洗。确认再无药渣,便把自己带来的药选了几味放进去,加水。
    阮小灵怔怔的跟著他从门口走进厨房,看著他如入无人之境配药、开火,调试火力大小。
    “好了。”
    见罐内已慢慢飘出药香,盛筠佟满意的拍拍手,回过身,指著灶台上还剩一大堆的药材对阮小灵道:“这些药对预防你哥哥的病复发很有效果,三个疗程,可以服用半年时间。”微微笑道:“等喝完了,我再帮你配。”
    阮小灵白皙的脸涨红:“盛院长,您对我们太好了……”
    盛筠佟含笑凝视少年慌张而如水的眼眸,心想这孩子为什麽这麽容易脸红呢?脸红的模样又分外可爱,就像纯洁无辜的小白兔。
    他伸出手摸摸少年的头:“你是我们医院的人,身为院长,对手底下人多点关心也是应该。”
    “可是……”那些药很贵啊,放到药店里去买都是一笔不菲的费用。
    少年的发柔顺而带著淡香,触摸起来手感极好,盛筠佟拼命克制著想将他揽入怀中的奇怪冲动。
    随便编个理由道:“这些药材都是医院做其他实验剩下的,没有另外的用途。你知道没有哪家药店敢收我们医院做完实验後的任何药材。如果留著,过期了也是浪费,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他说得头头是道、有鼻子有眼,少年竟然当真相信了。
    阮小灵不再推辞,再三道谢後,将剩下药材小心谨慎的包好。
    盛筠佟看少年忙忙碌碌把药包收到干燥的储物柜里,又说:“其实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
    小灵住在医院,他还方便探视他的身体状况;现在要看他一趟,还得大老远开车到这个交通不便的偏僻地带,想想也麻烦。
    他环顾四周。
    这个筒子楼的居住环境实在不好,周围老有工地施工,噪音污染、灰尘满天;采光条件又差,小灵刚刚生产完的身体,住在这里根本谈不上调养。
    但如果直接跟小灵说他在自家医院附近有一所空置小洋房,让小灵带著哥哥搬过去住,他一定不会接受。
    “你哥现在虽然出院在家疗养,毕竟还没有痊愈,你一个人照顾他,难免会有力不从心的时候。不如搬到离医院近一些的地方,以後同事都能帮忙关照,也省得你将来上下班路途遥远。”
    阮小灵有些犹豫。
    他不是没想过搬家,在盛筠佟医院里打工的那阵子,因为哥哥也在附近医院住院,往返还不觉得有什麽问题;哥哥出院回家後,他临产的前几天还不得不在市中心的医院和家里奔波,一来一去路上要花一个多小时,确实相当吃力。
    当时他也动过念头心想不如搬吧,但到市里一打听租房的价格,当时就给吓到,从此绝了搬过去住的想法。
    他宁可每天挤公交上下班,也不舍得每个月多花好几百块钱。
    那些钱,至少能给哥哥多打几针抗病毒的药呢……
    “王婶她们在家带孩子,经常也会过来帮忙照看,不会有问题的。”小灵踌躇著说,“至於我,挤一挤车子没有问题,我年轻,身体撑得住。”
    “但是万一再发生上次那种突然发病的情况,离市中心这麽远,救护车不能及时赶到怎麽办?”
    盛筠佟指的是九个多月前阮霁在家中突发心肌供血不足的那次。上回幸好有一家医院的救护车就在附近出车,一辆救护车拉了两个病人风驰电掣送回医院,这才把阮霁抢救回来。
    “不是每次都能有那麽好的运气。”他加重语气,“你自己学医的,应当清楚时间就是生命。”
    一提到上次阮霁险些没命的危险事态,阮小灵整张小脸都白了。
    盛筠佟趁热打铁,装作漫不经心的说:“我在市中心有个闲置多年的房子,一直没人住,落满灰尘,小灵你不介意的话,愿不愿意搬过去替我打扫打扫?”
    “……”
    阮小灵吃惊的睁大了眼。
    就算他再天真好骗,也看得出来盛筠佟的煞费苦心了。
    说不清什麽时候开始,盛筠佟不仅在钱财方面对他施予援手,甚至生活上也无微不至、关怀有加,充当著保护者、大哥哥的角色。
    阮小灵领受著这份沈甸甸的恩情,诚惶诚恐,不知道自己何年何月才能归还万一?
    少年依赖和感激的眼神投射过来,盛筠佟觉得自己心虚,咳嗽著望向灶台。
    “火好像有点大。”
    掩饰性的说著,男人伸手过去调节旋钮。
    阮小灵期期艾艾半天,说:“其实,盛院长您大可不必因为孩子的事对我格外照顾……”
    盛筠佟手一抖,伸过去的手差点直接插到火苗里。
    “因为孩子?”
    他黑线的转过头看少年。
    “您因为与孩子父亲是知交好友,所以从小灵怀宝宝开始就悉心关照……您为小灵做的每件事,我都记在心里。”少年表情认真,“孩子现在已经不在我身边,盛院长您不用再过多操心,小灵可以照顾好自己和哥哥。”
    盛筠佟心情只能用“无语凝噎”来形容。
    这孩子眼里看到的都是好人吗?
    他已经表现得这麽明显,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阮小灵却还根本看不透男人莫名殷勤背後存在的预谋。
    相比之下,戚夜晟眼睛真的是很毒,在盛筠佟本人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就能一针见血点出他对阮小灵不那麽简单。
    盛筠佟其实也不是很明白,阮小灵到底是哪里打动了他,他的善良、坚忍、单纯、还是对哥哥的手足情深?
    既然想不出头绪,索性洒脱丢到一边不去多想。
    盛筠佟判断出再和小灵这样绕著圈子说下去,恐怕天都黑透了。
    他叹口气,温柔的说:“小灵,我想照顾你,跟戚夜晟、跟你儿子没有任何关系,就只是因为我想而已。你不用再跟我推托了,房子钥匙在这里,过两天你收拾好东西我就叫人帮你们搬过去。”
    ────────
    忽然觉得盛院长做小攻比戚董事大人要好啊~~~~
    摸下巴深思中……
    残风媚 10
    残风媚 10
    戚夜晟回到公司总部,把自己埋进高得可以压死人的文件堆里,废寝忘食处理著大小行政事务。
    给他半路抛在高架桥上堵了一个下午的秘书,趁著不用跟在这个工作狂身边的间隙,跑回家跟老婆温存了短短半天功夫。吃饱喝足後来到公司,果不其然听说董事长回来後一直没有休息,窝在办公室里过了一夜。
    对比戚夜晟的鞠躬尽瘁、兢兢业业,裘理自愧不如,同时觉得董事长选择不婚是明智的决定,谁家闺女受得了他这麽没日没夜拼工作啊。
    原先还以为他有了儿子会变正常点,谁晓得他转背就丢给戚老爷,自己又故态复萌扑到公司来了。
    裘理推门进去,戚夜晟看也不看他一眼,抬手就飞过一个蓝色文件夹。
    “你把这些文件下发到各部门去,後天开会,我要听到他们对这个项目的详细看法和初步操作方案。”
    裘理训练有素接住,一看,是关於s市的一项医药投资计划。
    他咦了一声。
    s市,不是盛筠佟盛少爷私人医院所处的那个靠海小城市吗?
    “有什麽问题?”戚夜晟抬起头来。
    戚氏旗下涉及多种跨领域行业,房地产、建材、酒店、生物科技、娱乐业、日用百货、食物、饮料、赌场博彩无所不包,只要能赚钱能盈利的都要插一手;戚夜晟接管後,私底下甚至也从事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黑道交易,这些裘理都心知肚明。
    此刻突然要在s市展开一项医药投资,也不是多大不了的问题,只是在去s市接孩子之前,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裘理都没听他谈起过这个计划,未免有些意外。
    再翻翻看投入额,也有些吃惊。
    “现金流不到百万的小项目,何须戚董您亲自过问……”
    好吧其实他真正好奇的是选择在s市投资医药的原因。
    据他了解,那里只适合盛筠佟这种特意跑去避世的人研究奇奇怪怪的医学实验。虽然有几家勉强在全国有点知名度的大型医院,医疗水平却著实不敢恭维。整个s市的医学界,能人名医寥寥无几,盛少爷估计都能排得上前三。
    话又说回来,盛少爷的医术裘理还没真正见识过,只是从自家少爷口里听他贬低得一无是处罢了。
    “我做事,不需要对自己手底下人解释吧?”
    戚夜晟冷冷扔过来一句话,裘理乖乖噤声。
    戚夜晟又把头低下去,继续翻看剩下的文件。
    裘理将s市投资项目的资料拿出去发给各部门,嘱咐他们这是董事长亲自牵头的业务,务必用心上紧。
    十几位部门负责人听说这个在名不见经传小城市里投资的不过百万的项目,竟然劳动到财团一把手主动过问,纳闷加好奇,纷纷追问s市有什麽宝贝。
    宝贝啊……原来如此。
    裘理似乎有点明白了。
    会不会是那个呢?
    宽敞明亮的会议室里,与会诸人先後发表对s市医药投资项目的建议,坐在会议桌另一端的戚夜晟默不作声听著,若有所思。
    裘理将大家意见收集起来,用ppt飞快做成一个简单的会议纪要,将笔记本放到他面前。
    戚夜晟向後仰靠在真皮老板椅里,手肘舒适放置在皮椅扶手上,十指指尖轻轻相抵。
    眼神并未集中在眼前笔记本屏幕所展现的ppt文件上,开门见山问众人:“s市我们目前涉及到的共有哪几个行业、哪些具体业务?”
    马上就有人报告了几个子公司的名字和一连串数字。
    s市不大,远远不足以引起财大气粗的戚氏财团注意力,放在那里的不过是些零售业、服装类小敲小打的生意,年终财务结算时甚至都不曾把s市的盈亏算入总账目中去。
    幸好还有人机灵,知道董事长对s市这项医药项目特别关照,触类旁通提前做好功课,了解清楚戚氏财团关於s市的所有旗下业务。
    戚夜晟对流利进行报告的年轻人赞赏的点点头:“今天起,这个医药投资项目由你全权负责,下个月正式启动。在该市的其他业务,不管从前是归哪个部门分管,也在这个月内打移交转到你名下管理。”
    “谢谢戚董。”
    裘理把资料转交到那个年轻人手里时,轻声说:“加油干啊肖海,项目虽然不大,但能够讨得董事长欢心,前途无可限量呐。”
    对方一点即透,了然的微笑。
    会议上又讨论了华南、华北几个大区的综合业务,分析了一下财团最近的资金流向和主力业务的经营状况,在即将散会时戚夜晟又状似漫不经心的提了一句:“下个礼拜我不会待在总部,有需要请示的问题通过裘理联系我。”
    董事长的行程安排有需要去外地一个礼拜的?
    裘理翻找著自己的备忘录,貌似下周所有活动都是在本市进行啊。
    “您下周不是还有几个沙龙要参加,以及和几个高官共同出席酒店的奠基仪式麽?”追在戚夜晟身後,裘理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力和事务安排能力。
    “都取消,给我订今天晚上飞s市的机票。”
    裘理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撞到董事长室的玻璃门上去。
    摸著鼻子错愕的重复一遍:“去s市的机票,今晚?”
    戚夜晟气压很低,脸色相当难看:“我的话那麽难懂?”
    “……我这就去订。”裘理识趣闭嘴,识趣消失。
    戚夜晟回到空无一人的宽大办公室坐下,抓起办公桌上的龙井茶一饮而尽,却压不下心头那股莫名其妙的焦躁。
    他真是中邪了,堆积如山的工作、繁忙透不过气来的各项压头事务,竟然都不能抵消他脑海中梦魇般不时闪现的那个身影?
    怪就怪他当时给孩子时给得太急,忘记把那个俗w的拨浪鼓一并扔给老爸。车子开了好长一截路,他才发现阮小灵送的拨浪鼓还安安静静躺在车子後座上。
    他无语瞪了那个拨浪鼓半晌,无语把它带下车,又无语把它丢进行李袋带上了飞机。然後行李袋跟著他一下飞机就回了公司总部,然後……到现在为止那个拨浪鼓一直纯良无辜的躺在他办公室立地书柜里,时刻提醒著他它原来的主人是谁。
    一个小小的、过时的儿童玩具,大不了再ems回去给老爸就是了,为什麽他在工作间隙都会不由自主向它望上一两眼,回忆起接过它时那个少年留在它身上的温暖感觉?
    他甚至因为那个少年有个身患重病的哥哥的缘故,就头壳坏掉要在s市投资什麽狗屁医药项目──这种由於两人间有过孩子而产生的神经质般的亲密感,真是让人觉得讨厌!
    戚夜晟烦躁的将杯子推开,又站起来,在办公室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
    裘理打电话过来说机票订好了,但由於约好了跟一家建筑公司老板共进晚餐,所以是订的10点的晚班机。
    戚夜晟握著电话沈默了半天,决定无论如何自己要去s市,再见那个叫阮小灵的代孕体一面,把这些无聊至极的情绪厘清,回归到正常的工作生活轨迹上来。
    “老板,要不要给您订一间靠近市中心的酒店……”裘理在电话那端问。
    “不必。筠佟有座靠近市中心的洋房一直空著,前年借我住过一个月,钥匙还在我手上。去那里凑合一晚就行。”
    戚夜晟只想著速战速决,最好完全不要惊动到老友。
    ────────
    所谓命运红线什麽的……
    残风媚 11
    残风媚 11
    飞机晚点,戚夜晟打了辆车到盛筠佟洋房门口时,已是凌晨一点。
    通过花草丛生的小径,戚夜晟觉得有点微妙的不协调,和前年过来时的感觉似乎不大一样。
    布局做了小范围的更改,四周环境也收拾得更整洁了。
    戚夜晟没多想,拿钥匙打开铁门。
    房子里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他沿著扶梯,摸黑朝二楼次卧走上去。
    盛情难却,在盛筠佟再三坚持下,阮小灵前天终於搬到这座号称“需要人帮忙打扫”,实质已经请过清洁工里里外外打理过一遍的三层洋房里。
    盛筠佟领他大厅、厨房、主卧、客房、花园、阳台等前後转了一圈,抱歉的说他要去外地出差几天,让他先住著,有什麽不便可以直接叫医院里的邓姐帮忙。
    於是阮小灵就怀著感恩之心小心翼翼住了下来,寻思著以後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报答盛筠佟。为了替盛院长节省电费,晚上早早就关灯睡觉。但他有些认床,这两日晚上都睡得很浅。
    这天给阮霁喂完药,等哥哥睡著後,阮小灵回到次卧,和前两天一样,在松软的大床上睁著眼睛翻来覆去了好半天。
    过了凌晨,好不容易有了点睡意,正在迷糊间,忽然隐隐觉得门口有响动。
    阮小灵一下子睡意全飞,警觉的竖起耳朵。
    他没有听错,那是楼下轻微的门锁响,有什麽人从门外轻手轻脚进来了,还谨慎的把门关上。
    门厅处是橡木板地,从沈重的皮鞋声可以分辨出是个男人。那人走进大厅,足音就被大厅里铺著的地毯完全吸收干净,听不明晰他在往哪个方向走。
    阮小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紧张的在床头到处摸索可以防贼的道具,摸了半天,只摸到一个似乎是用陶瓷做成的实心雕塑。当下也管不了那麽多,顺手抄到手里。
    咚、咚、咚。
    脚步声再回荡起来的时候,竟然已经是到了他卧室门口!
    少年小脸吓得煞白。他清楚自己手无缚鸡之力,随便一个成年男人他都硬拼不过。
    但是想到隔壁卧室里睡著的阮霁,阮小灵发软的手,就情不自禁将陶瓷雕塑紧紧攥在胸前,咬著牙把身子挪到门背後躲好。
    戚夜晟低著头摸索门把手,阮小灵在门背後严阵以待,一身虚汗。
    浑然不觉的男人摸到把手後,满意的转开,一步就跨进房中来。
    他还来不及看清次卧床上摊开的被褥,就感觉背後一阵风声,有人手里拿著什麽朝他後脑勺扑过来,快得他只来得及侧过身以肩膀去硬扛。
    “当啷”!
    陶瓷制品结结实实砸在戚夜晟左肩上,男人闷哼一声。
    阮小灵到底是心软,砸下来的时候不由自主收了四分力,这一下敲到肩胛骨上,陶瓷并未碎裂。
    不过,倒也砸得戚夜晟够呛,同时也砸出了男人的怒火。
    戚夜晟黑暗中只看得清一个模糊身影,怒气上涌,他朝著阮小灵凶恶的扑过去。
    尚能活动自如的右手用力反转少年柔弱手臂,将人脸朝下摔到地上,再用全力把自己重重压上少年身体。
    低沈喝道:“说!哪里来的毛贼!”
    好大胆子,闯空门就算了,居然还胆大包天搞偷袭,这蠢贼不想活了不成!
    少年哪是他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的对手,被重重摔到地毯上,“啊”的痛叫出声。
    戚夜晟愣住。
    这声呻吟好熟悉,他似乎反复听过好多次……
    好像,是在医院的产房里?
    他把少年压得更牢,不许少年动弹;一边从口袋里掏手机,用手机荧幕微光去照少年的脸。
    阮小灵闭著眼躲白亮的手机光线,戚夜晟看清了他正是自己此行想要划清界限的代孕体。
    “是你?”男人愕然。
    他的声音也慢慢被阮小灵分辨出来。
    少年困难的半睁开眼,看见戚夜晟英俊的脸庞俯下来,正皱著眉冷冷盯视著自己:“你怎麽会在盛筠佟的房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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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更得很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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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风媚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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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悄无声息溜进房里的人竟然是戚夜晟。
    阮小灵张了张嘴,尚反应不过来,呆呆望著男人越皱越紧的眉峰。
    男人紧紧压在他身上,两人肢体相触,感受到彼此身上体温,透过衣裳强力穿透过来。
    阮小灵不知为何有些窘困,脸颊就飞起红晕。
    “你……你放开我。”他挣扎。
    “……”
    戚夜晟冷著脸,注视这个他始料未及会於此时此刻,出现在此地的少年。
    他是打算天一亮就过去他住的地方找他,但不是在这里,他根本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他甚至没有设想好要用什麽理由去面对他,没有考虑开场白和将要说些什麽,阮小灵就有如命运安排的一般,猝不及防出现在他面前,让他一瞬间思维就全盘停顿。
    现在,这个少年甚至不肯给他冷静思索空间,开始在他身下扭动挣扎,妄想摆脱他的钳制。
    “劝你不要反抗。”戚夜晟压得他更紧,语气不悦,“你还没解释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呃。”
    手臂用力,牵动了方才给砸到的伤处,男人轻唔一声。
    阮小灵听得真切,他把自己受制於人抛到了九霄云外,急急忙忙开口道:“你受伤了,要不要紧?我帮你看看,涂些化瘀止痛的药。”
    “拜你所赐。”男人冷哼,“下手挺狠的啊。”
    其实倒也不是太重,滚落在地的陶瓷雕塑居然都没应声而裂,显见阮小灵是心软留了手的。
    明知这一点,戚夜晟还是故意恶狠狠的夸张伤势。
    看著少年清秀脸蛋因为自责而微微扭曲起来,心里有报复的快感。
    “我不知道是你,对不起……”少年咬著下唇,愧疚得要死,“真的很抱歉……”
    戚夜晟又哼一声,放开他,自己慢悠悠走到床边走下,顺手按亮床头台灯。
    抬眼看见少年抚著手臂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戚夜晟将西服纽扣解开,褪去外衣。再把衬衫领子拉开,将左侧衣袖拉下。
    不耐烦的:“不是说要给我搽药吗?”
    阮小灵如梦初醒,慌慌张张去常用医药包里找跌打止痛药。
    戚夜晟看他手忙脚乱拿了一瓶红花油过来,跑得太急,还给地毯绊了个踉跄,差点跌倒在他脚边。就把眉峰又皱紧:这小子笨的可以。
    稳住身形的阮小灵抬头看他又板著一张脸,更加慌乱,拿著药站在他身边,恨不得夺门而逃。
    戚夜晟有一张很男人味很俊朗的脸,但只有在面对著盛筠佟时会流露一丝笑意和亲切;面对他时不是冷嘲热讽就是凶狠冷冽,浑身散发著有钱人居高临下的不屑气势。一来二去,阮小灵总觉得戚夜晟很讨厌自己。
    今天他又误伤了他,戚夜晟的眉毛皱紧在一起就没放松过。阮小灵对戚夜晟那股发自内心的害怕,更加强烈了。
    戚夜晟光著左半边身子等他侍候上药,等得有点冷起来。
    看他傻傻呆呆又是原地不动,耐性悉数磨光了,低斥一声:“到底要不要给我上药?你站在那里是想冷死我麽?!”
    “对、对不起……”少年手一抖,赶紧拧开药瓶盖,将药水倒到男人裸露出来的左肩红肿处。
    涂在伤处的药液带来一种冰凉又刺痛的感觉,戚夜晟斜著眼睛,看少年用温暖的手心,在他肩头时轻时重的按揉。
    阮小灵力道刚好,淤积在一处的青紫慢慢扩散开去。
    他低头全神贯注在男人的伤势,关心的说:“痛不痛?痛就告诉我。”
    “……”
    戚夜晟望著他低垂的水灵眼眸,长长睫毛令人怜惜的微颤著。轻软微弱气息呼出在自己肩头处,撩拨得他一阵莫可名状的心痒。
    近距离看这孩子,只觉得如同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般,脆弱娇嫩,似乎吹一口气就能把他折断。那单薄的身子骨压根就是没有长开的半成品,这样孱弱清瘦,哪里来的能量孕育一个九个多月大的胎儿,哪里来的能量将孩子自然分娩出来?
    阮小灵的身高本就只到戚夜晟耳根处,他只顾埋头上药、搓揉伤处,几乎凑近到了男人胸口。
    费力的揉了半晌,估摸著差不多了,阮小灵抬起头来:“这样处理应该就可……以……唔……”
    他惊愕的瞪大眼,语音末尾被男人霸道的吻堵在了唇间。
    戚夜晟无疑很擅长接吻,他舔舐著少年的唇瓣,再不容置喙的继续朝里侵犯。
    在情事上属於白纸一张的阮小灵,被男人撬开唇齿时,傻愣愣的不懂反抗,由著对方肆无忌惮侵入自己口腔,一点点舔过他珠贝般小巧的牙齿。
    “嗯……”他屏住了呼吸,给男人娴熟的技巧吻到头晕目眩。
    这场深吻持续了一分锺左右,阮小灵快要窒息而死时男人适时从他唇间退出,拦腰将软瘫下去的少年身子抱住。
    眉毛一挑:“你接吻的时候不用鼻子呼吸的吗?”
    极度缺氧的少年抓住他的双臂,不及回话,只顾大口大口呼吸著空气,涨得酡红的脸越发水嫩诱人。
    戚夜晟是那种从来不会委屈自己的人,有冲动立刻就会找人解决,无论男人女人,只要看得上,通吃无误。正因为性事频繁,有合适的发泄渠道,所以他从来不会有失控的一天,即便再惹火美w的人儿放到他床上,也不至於顷刻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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