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无人才,这是李泰目前最大的弱项。
    开府建牙之后,越王府立刻开始招揽人才,包括之前摒弃的儒教人才。儒教虽然是个憨批,但儒学多少还有一点可取之处,再说现在识字的大多是儒教之人,只能招募一批。
    然而实际情况是,招募令贴出去之后,不仅儒教的人才没有来,甚至连工匠、农夫、医士之类不被儒教认可的人才,同样没有几个出现。这是非常反常的,因为越王的名声在这些人中应该不会太差,怎么也不可能被如此抵制。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受到了压力或者说警告,不被允许和越王府扯上关系。
    儒教给与的压力,大概就是希望李泰能够屈服,为之前驱逐士人道歉,回到以儒教治国的正确道路上来。对于儒教的这种警告意味浓重的反击,李泰选择了无视,在长安,他压根没有挑战儒教的力量。倒也没有谁是什么幕后主使,而是李泰的做法触动了整个儒教的利益,现在遭到反噬是非常正常的。
    也罢,三日之后,招募令就被撤了下来。历朝历代开府建牙的诸皇子中,李泰大约是最凄皇的一个,让长安城中的士子拍手称快。各色酒楼花巷之中,士子们一边嬉笑玩乐,一边高谈阔论,话题总离不开最近的越王府。
    “没有士人,甚至连吏员都没有,某倒要看看越王凭什么治理封地,还妄称什么开辟海外,可笑至极!”
    “是极是极,唉,只是可怜了那千户百姓,要跟随越王吃苦受难。听闻越王穷奢极欲,练兵之时便每日酒肉不断,现在没有了朝廷的粮饷,那千户百姓不知要被压榨到什么地步,才能供养起这只酒肉大军。”
    看似在哀叹民生的话语,实则是在嘲讽和污蔑越王,甚至连酒肉之军的称呼都出来了。那日越王营士兵的表现,让士人非常的不爽,区区大头兵居然也学起士人礼仪,有失体统!
    虽然大唐尚有崇武之风,但对于底层士兵,士人依然是歧视的。越王营的兵连个杂号将军都无,却已天下第一军的姿态受到长安百姓欢迎,这几天街头巷尾讨论的,都是越王营的那一个惊艳敬礼,岂能不让优越感十足的士人嫉恨不已。
    当然,不是所有士人都如此短视。更多有识之士看出了越王练兵之法的可贵之处,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研讨其与现今练兵之法的优劣之处。
    “士子为骨,猛士为皮。太子言,此乃未来之军!我等有志之士,不可学那迂腐之辈,将此等绝妙兵法弃之如敝履。”
    “正是此理!越王离经叛道,正需我辈士子规劝,幡然醒悟回归正道!越王聪慧,奇思妙想不断,又有大功于朝,若能醒悟过来,辅佐太子兄弟同心,将来必成一段千古佳话!”
    然而,这些人也没有加入越王府,毕竟他们觉得自己的才华需要更广大的空间,越王的封地实在太小了。而越王府每天则会收到许多士子的‘规劝信’之类的玩意,甚至还有人超前性地发明了大字报,贴在越王府的墙壁之上,让李泰差点以为又有穿越者过来了。
    “大消息!大消息!听说了吗,今天有人去越王府应募了!”
    “真的假的?什么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急功近利的小人!走,我等文人正气,必容不下此等势利之徒!”
    一阵嘈杂之后,士人们纷纷来到越王府前,看看是谁敢如此逆天行事。
    越王府前,士人们义愤填膺,然而见到了缓步而来的一众宣称来投靠越王府的人,他们瞬间哄笑起来。原因无他,居然只是一帮蓬头垢面的农人,还有几个长安的闲汉混子,分明是在长安活不下去,跑越王府混一口饭吃的。
    “哈哈哈,虫二,你也敢跑来应募?应募啥,赌钱吗?”
    “哎哟,这不是军市的林爷吗?怎么,大营没了,你的生意做不下去,就跑来越王府继续开集市吗?”
    士人们还保持着表面上的风仪,最多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不屑,但附近看热闹的百姓就不客气了,各种嘲讽应募者的话都蹦了出来。除了那两人还算有人认识,其他的都是一些城内的破落户,还有就是丰谷县的一些平头百姓。听闻越王要出阁,他们跑来投奔了。
    虫二一脸不屑地还嘴道:“俺投越王,自是洗心革面了!以后俺吃香喝辣的时候,你们别太羡慕!”
    虫二心中有些忐忑,他在长安确实过不下去了,所以就跑来越王府前混个饭吃。因为听说越王府应募几天都无人上门,现在把应募令都撤了,如果自己来给越王撑撑门面,就算不被募上,或许也能得几个赏钱。当然,募不上就更好了,谁愿意舍了长安繁华,跑去海上喝风?
    不是虫二太高看自己,而是历来就有这样的事情,开府建牙的皇子若是没有几个平头百姓投靠,就显得很不亲民。后来更是有一些人装成百姓,展示皇子的爱民如子,深得民心。
    至于林柱成,他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在军市当大爷习惯了,现在一切如云烟般消失,又要回原来的地方当那个压榨点开集钱的破落小吏,家族中风光无限的他又成了无人问津之辈。
    这种落差他无法接受,思来想去,最终决定投靠越王,挣扎出一份前程。听闻越王府无人应募,自己好歹也算半个官身,应该能混个一官半职吧?
    这些应募者心中都有小九九,就连丰谷县来的一些农民,其实也是怀着一些别样心思。
    这半年越王营在丰谷县做了诸多好事,获得一些名声自然是正常的,可也没到让人放弃一切破家舍户去跟随的地步。这些过来的农民,是家中的二男、三男,长安的永业田、口分田越分越少,终究是要分家出去的。与其分到啥都不知道的地方,不如跟着越王,至少他是真的为民着想的好人。
    没有什么一呼百应天下景从的王者霸气,大家都过的很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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