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斗胆想问一问,晋宁郡主的事情。”赢夙说着,视线就一直放在赵闰的脸上,像这种事情,应该就是已经触碰到了赵闰的底线,但是赢夙并没有打算放手,毕竟他也不想李隐因为这件事老是去麻烦赵晚楼。
    赵闰则是深深的看了一眼赢夙后,说道:“千户大人现在不忙吗?”
    赢夙本以为赵闰转移话题,拒绝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赵闰继续说道:“千户大人不忙的话,就随本大人去喝杯茶吧。”
    赢夙眼中闪过诧异,随即一笑:“当然不忙。”
    接着,赢夙跟着赵闰往另一个院子走去。
    这让跟上来的刘管家神情凝重,原来赵闰彧赢夙根本就不会这般和平的相处下去,但是现在因着赵晚楼的关系,赵闰与赢夙好像能和平相处下去了。
    刘管家心里难免有些膈应,这与原本的计划一点都不融合,这一旦赵闰与赢夙合作,后面大公子想在赵家立足,对付赵闰,是不是有些困难?
    这般想着,刘管家转身就往赵苏彧的院落走去。
    晋宁苑。
    这是赵闰的院落,院落中并没有别的绿植,但看着并不萧条,许是摆着的假山水是另一种别致。
    赵闰并没有打算邀请赢夙走进花厅或者书房谈话,而是选择了另一边的亭子中。
    “去烧一壶好茶来。”赵闰吩咐随从道。
    “是。”
    待随从下去后,赵闰又看了一眼赢夙,语气隐晦不明:“千户大人今日前来找府就是因为这件事而来的?还是晚楼想知道些什么?”
    其实赵闰一直在等着赵晚楼来找他,毕竟赵晚楼出嫁那日出了那么多事情,但因着要处理很多事情,所以赵闰也没有顾及到赵晚楼,后来赵晚楼也没有怎么回来,更没有追问齐雪宁的事情,赵闰就想着那些事情赵晚楼不追问更好,这也是为什么赢夙刚刚那么冒昧赵闰丝毫没有动怒的原因。
    “的确是晚楼想知道什么,但因着现在晚楼身子不适,就没有前来。”赢夙也算是如实的说道。
    赵闰淡笑两声,继续保持着沉默。
    赢夙也不介意,继续保持笑意说道:“不过若是赵大人有难言之隐的话,我回去告诉晚楼,赵大人不好开口,也就不勉为其难了。”
    赵晚楼用着意味深长的眼神与赢夙对视,笑道:“千户大人,你应该明白,晚楼的事情我虽然不是很看重,但也不会忽视,其实我对赵晚楼也有着很复杂的心情,一方面因为她是齐雪宁所生,一方面也是因为齐雪宁。”
    “作为男人,你应该能理解我的心情,因为她是齐雪宁和我的女儿,我对她很特别,又因为那是齐雪宁的女儿,我不想去面对,这些年在暗中对她的冷眼旁观以及庇护,都是我那内心复杂的情绪作祟。”
    “不过赵晚楼若是想知道真相,我也会告诉她。”赵闰也很明确,他愿意告诉赵晚楼真相,但不代表愿意告诉赢夙。
    赢夙怎会听不出赵闰的言外之意,只要是赵晚楼前来询问,任何事情都会告诉,但若是他赢夙,赵闰不会说出赵家的禁忌的事情。
    “既然赵大人都如此说了,那本大人会转达给晚楼的,就先告辞了。”事已至此,赢夙拱了拱手,便要告辞。
    赵闰却喊住了赢夙:“千户大人,茶还没有喝呢。”
    赢夙挑眉,看了看赵闰过后:“茶,就留着晚楼来的时候,一起品吧。”
    赵闰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走赢夙:“千户大人今日前来寒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赢夙那深邃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暗芒:“今日北镇抚司知道了一些关于西凉李丞相的下落,便来告诉给赵大公子,因为本大人不想与李家的人有牵扯,便想着让赵大公子把这件事告诉给李家。”
    “有了西凉李丞相的下落?”赵闰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就好像真的只是好奇随便问了一句般。
    赢夙笑了笑:“是啊,除了苗疆的人,本大人也难以想到这个帝都还有别的人想要对付李殷。”
    赵闰挑眉。
    赢夙见状,打趣道:“其实本大人也怀疑过赵大人,只是后来查了查,这件事的确与赵大人没有任何关系,尽管赵大人有动机,只是照着李殷对赵大人的心生怨恨,也不可能跟着赵大人的人离开,况且,赵大人也没有那个能力甩掉李殷身边的侍卫。”
    赵闰唇角的笑容更加的有深意了:“千户大人所言极是,我的确是没有那个能力甩掉李殷的侍卫,不过我与李殷的恩怨,应该已经是不是他亡就是我死的地步,所以千户大人怀疑我也是应该的。”
    “赵大人能如此想,本大人也是很欣慰,赵大人,作为小辈,还是想告诉你一声,多为晚楼想想,晚楼真的很想拥有亲情,这是我无法给她的,就因为她缺少亲情,她对李殷的儿子,很不错,因为那位李公子,对晚楼也很不错,可能晚楼从来没有感受过亲情是什么感觉,所以李公子对她好,她也不想辜负李公子。”
    赢夙也很隐晦的说了李隐与赵晚楼的关系。
    果然,赵闰的神情变冷了许多,他深深的看着赢夙,说道:“我知道了,千户大人请回吧,我就不送了。”
    赢夙颔首一笑,正打算离开的时候,赵闰的声音又响起。
    赢夙蹙眉。
    赵闰走上前来,继续说道:“你尽管放心便是,晚楼不会有什么危险,希望你相信我。”
    赢夙回眸,因为赵晚楼,他第一次对赵闰露出一副真挚的笑容:“既然赵大人都如此说了,我肯定是相信赵大人的,我想,晚楼也是。”
    赵闰微微颔首。
    赢夙淡笑,转身便离开。
    赵闰的视线中没有赢夙的身影后,才从衣袖中掏出一瓶小白玉瓶,微微叹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与赢夙说,他又怕齐雪宁当初所说的是假的,害了赵晚楼,但他又怕齐雪宁说的是真的,万一错过了,怎么办?
    赵闰怎么都有些恐惧,他内心深处是完全不想赵晚楼出事的,从来如此。
    ——
    另一边的南苑。
    刘管家走进赵苏彧的书房后,便把赢夙跟着赵闰去了赵闰院落的事情告知了赵苏彧。
    “大公子,你说,若是赵闰与赢夙的关系好了,如果我们对付赵闰,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刘管家担心的说道。
    “那这件事情就以后再说。”赵苏彧本来就不想在这个时候对付赵闰,而且赵闰也并不像那梦中一样好对付,毕竟梦就是梦,现实中,赵闰还是很难对付。
    “公子,已经来不及了,现在趁着容安帝的注意力都放在李殷这件事上,才好动手。”刘管家心里是很急的,现在的局面与预想的相差太多。
    “那你说接下来打算如何做?”赵苏彧漫不经心的说着,就好像真的是在听刘管家的意见一般。
    刘管家愣了愣,也是没有想到赵苏彧会直接问他接下来打算如何做。
    “刘伯,你应该知道,赵闰并不是那么的好对付,更何况,我们在这件事情上从来没有好好的计划一番,该不会刘伯想用那种最下作的法子对付赵闰吧。”赵苏彧唇角勾起隐隐的笑容:“像那些突然暴毙的戏码,还是不要用在赵家了,你应该知道,容安帝的疑心有多重,你说若是让容安帝怀疑赵闰的死,会不会第一个就怀疑到我的头上,加上容安帝身边还有一个赢夙,照着赢夙的手段,会不会查出我的真实身份?若是被赢夙抓住了把柄,那么,我们在这东越能有什么好下场?”
    刘管家闻言,沉默了,赵苏彧说的很有道理,一旦失手,那么就会有着更严重的事情等着他们。
    主子第一个不会放过他们。
    “公子,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我们慢慢商量来。”刘管家说道。
    赵苏彧轻恩一声,继续说道:“但是,现在眼下最主要的还是赢夙刚刚丢给我们的事情,赢夙不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但是李德元知道啊,若是把赢夙刚刚的消息告诉给李德元,李德元会相信谁?”
    “这,李德元会怀疑我们?”刘管家眼神都沉了沉,他脱口而出:“公子,该不会赢夙知道公子你的真实身份,然后就故意把问题丢给你,然后让李德元怀疑我们,让我们左右为难,刚好主子与李殷也算是撕破了脸,这件事又好巧不巧的发生了,李德元若一气之下把你的真实身份告诉了赵闰,那……”
    赵苏彧轻轻一笑,说道:“看吧,这就是赢夙,他的心眼应该有八百个,真实有些碍眼,不过细细一想,照着赢夙的性子,若是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你觉得,他会冷眼旁观?不针对我?不针对赵家?毕竟当初他娘的死,就是因为苗疆,他不会不给他的母亲报仇。”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刘管家微微叹气,怎么事情变得如此棘手了。
    “就如实告诉李德元好了。”赵苏彧冷声说道:“但的确不是我们所做的,至于其他左棠在帝都安排的苗疆人,我们就不知道了,至于李德元相不相信,那就是李德元的事情了,他也应该明白,现在很多事情还需要我周旋,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前,不会贸然的把我给得罪了。”
    闻言,刘管家这才重重的吐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好,只要公子不会有什么事情,比什么都重要。”
    赵苏彧说着就起身,说道:“趁着时间还早,我就出府去寻李德元。”
    “你好好注意赵闰的情况,但不能让他发现什么,不要盯的太紧,赵闰是个很谨慎的人。”赵苏彧叮嘱道。
    “公子放心。”刘管家对于现在能处理任何事情的赵苏彧很是欣慰。
    ——
    赵苏彧在离开赵府后,魏礼便说赢夙离开赵府后直接前往了皇宫,应该是要把李殷失踪的事情是苗疆所谓告诉给容安帝。
    赵苏彧闻言后,只是沉思片刻,说道:“去云巷。”
    魏礼恭敬道:“是。”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马车停在云巷唯一的客栈旁。
    赵苏彧下了马车,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客栈的牌匾,然后直接走了进去。
    李德元今日因着李隐出门,便一直在大堂等着李隐,又因着李隐回来后,李德元说起一个人出门的危险,便一直在大堂。
    赵苏彧走进来就看到李德元与李隐的脸色都不太好,加上李青衣眉间的怒意,这不得不让赵苏彧怀疑他们刚刚是在争吵什么。
    李德元一看赵苏彧前来,神色立马变了。
    “德叔,没有打扰到你们吧。”赵苏彧问道。
    李德元站起身来,和蔼道:“没有,苏彧这个时候前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赵苏彧走上前,笑道:“是有事情要与德叔说,刚好李公子也在,那就一起听吧。”
    李德元:“坐。”
    赵苏彧坐下后,神色就凝重起来,看着李德元说道:“刚刚北镇抚司那边来了消息,说是,丞相的失踪应该是与苗疆有关系。”
    果然,赵苏彧的话音一落,李德元,李隐,以及李青衣神情都变得冷厉起来,李德元的眼中甚至有着不相信。
    赵苏彧扯着唇角:“这个,好像是北镇抚司调查了得到的结果,先说明,这件事我是不知情的,苗疆那边也没有来任何的消息。”
    “所以苏彧觉得赢夙所说的是假的?”李德元皱眉说道。
    赵苏彧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反正这种事情不能说透,站在赵苏彧的角度看,赢夙就是说谎了,至于赢夙为什么要那么说,那应该就是要替谁掩盖什么,拿苗疆出来挡枪,又是为谁,赵苏彧心里跟明镜一般。
    但他不是李德元,也不能站在李德元的角度去猜测这件事情。
    而赵苏彧的沉默,李德元也看在眼里,他说道:“若是苗疆所做,苗疆目的是什么?若不是苗疆所做,赢夙那么说,目的又是什么?”
    “这个,我不好说,德叔你自己揣摩,想必等下容安帝就会请你去皇宫,这件事情,德叔你好好想想该怎么走。”赵苏彧很沉重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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