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是个特殊的时刻,虽然时间很短,但是分别很难。
    先是送走了嵇然,她家里最远,机票也是早定好的,两人在机场腻歪了半天,才最终把她送走。
    只是临走的时候不停的提醒我,要按时过去,她父母对此很重视,接到消息后就已经把亲戚通知了一个遍,所以我到的时候会是七大姑八大姨都在的场面,让我做好准备。
    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安慰好她后便送她登上了飞机。
    佐文婷和佐文征随后走的,文婷倒是比较干脆,对她来说,回家只是例行公事,要不是替佐文征考虑,她很可能会跟季思文一样,不回去了。
    几个月的相处,佐文征倒是对我这姐夫有了点依赖,临上车的时候对我吞吞吐吐的说道:“姐夫,我们等你过来哈!”
    我点头,“放心,回去把你爸的好酒给我准备好了!”
    “一定的。”
    送走了佐文婷姐弟,剩下的就是萧静荷了,萧静荷其实不想回去,毕竟她能经常回家,想家这事不会发生在她身上,大过年的,她还是想留下来陪陪我,但是,道理上说不通啊!
    最终在我跟季思文做了大量工作之后,在年二十九下午把她送了回去。
    送走了几人之后,家里算是安静了下来,同时季思文也放开了许多,彻夜的缠绵是少不了的,但是第二天她也没闲着,早早的起床,同时也把我喊了起来,她像个女主人一样一边安排我弄年夜饭,一边指挥着机器人挂灯笼,贴春联。
    短短的一个上午,家里焕然一新,年味儿愈发重了,让我不自觉的有些感慨。
    说起来,有好些年没有好好过过年了,往年都是一个人过得,什么年味不年味的,跟我没多大关系,饺子都不用吃,一觉过后就是来年了。
    如今的情景,真如做梦一样,家的感觉更加深重了。
    下午,我和好面调好馅儿,开始包饺子,季思文虽然不善厨艺,但是也跟我一起,边看边学了起来,两人正在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的时候,我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这还没到过下午呢!就有人拜年了?还是个陌生号码!因为我有罗宾在,普通的骚扰电话是打不进来的,所以我想都没想接了起来。
    还没等我说话,对面就传来了一句弱弱的,但是又略显兴奋的声音,“哥,我到首都了,你在哪?”
    这一声哥直接让我有些懵,因为声音是个女孩儿,而且听语气不是那种客气的称呼,真的是带了感情的一声哥。
    我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妹妹?
    “你是……哪位?”我试探性的问道。
    “哥,是我啊!董丽!丽丽啊!”
    董丽?丽丽?我不认识这么一个人啊!一时间脑子有些混沌。
    但是片刻混沌之后,意识立刻清晰了起来,大脑深度的记忆被唤醒了,我终于意识到这个董丽是谁了?想都没想,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
    可能是看我脸色不是太好,季思文从一旁关切的问道。
    我摇了摇头,强行装作若无其事的道:“没事,打错电话了。”
    可是我话刚说完,电话又响了,还是她,我想都没想直接拒接,并且立刻她的电话拉进了黑名单,然后继续动手包饺子。
    面上虽然没事,但是内心早已经乱了。
    董丽,她就是那个我所谓的妹妹,没错,就是七岁进入我家的妹妹,那个女人的孩子。
    她怎么会有我电话?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而且,她找我干嘛?我跟那个家早就没有半点关系了,无论是亲情还是私下里的关系,她都没有找我的道理啊!难道那个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手里一边包着饺子,脑海里一边思考着这乱七八糟的疑问。
    没过多久,手机又响了,是一条短信。
    “哥,我知道你还在生妈的气,当年也是爸妈不好,不该那样对你,但是这些跟我都没关系啊,我一直都是把你当亲哥哥的,反正我今天已经来了,我也不会回去的,你要可怜我,你就来接我,要是你感觉不解气,想拿我撒气,那我就在车站过夜了。”
    还是她的短信,可是我已经把她拉倒黑名单了,按理说,不该收到短信了,怎么……
    “罗宾,这是怎么回事?”我问道,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我很确定是罗宾搞的鬼,否则怎么可能会收到一个进入黑名单的人的短信呢,还有铃声提示。
    “没错,是我把她从黑名单里拉出来的,我感觉你改去看看她,至少要了解一下情况,凭我这边的信息,我感觉她跟你原本想的不一样,她跟那个女人不是一路的。”
    “你不是说不干涉我的个人生活吗?”我心有怨气的说道。
    “呃……这次例外吧!我实在是担心你将来会后悔。”
    其实我的怨气也只是一时冲动,罗宾能在这个时候提示我肯定有她的道理的,这我肯定是理解的,于是转口问道:“她找我什么事?”
    “这我不知道,毕竟我再厉害也猜不出别人的心事,这种事你不妨直接去问她。”
    “她现在在哪?”
    “首都火车站。”
    “好,不过我需要想想。”
    “这是你的自由,不过我提示你一下,现在的室外温度是零下九度,那小丫头可没穿多厚的衣服,这天气……”
    “行了,我知道了,别啰嗦了。”
    罗宾没有再说话,一旁的季思文听了个云里雾里,不明所以,于是问道:“怎么了?谁呀?”
    “我那个所谓的便宜妹妹!”我有气无力的说道。
    对于我的家庭,几女多少都是了解的,只是因为我的原因,她们在家里也很少提及这件事。
    此时见我语气有些犹豫,季思文便问道:“她怎么了?”
    “她来首都了,让我去接她!”
    “她……”季思文稍稍犹豫,最终还是问道:“之前对你怎么样?”
    我摇摇头,“也没怎么样,毕竟当时只是个孩子,她再有心机也不可能像个大人吧!”
    “那你们当时的关系呢?”
    她这不问还好,这一问,我脑海中瞬间想到了那尘封已久的画面。
    每当我被那两个人训斥的时候,一个小丫头经常会悄悄的扒在门边偷看,眼神中充满了怜悯,从一个孩子的心智来说,这做不了假。
    由衷的说,这小丫头当时的表现还真拿我当哥哥的,至少有好吃的时候会偷偷的给我留点,学习上有不会的也会来问我,有事在学校被欺负了,也会来找我诉苦。
    如果说当年没有那件事,可能后期的发展,我跟她的关系应该是不错的吧!
    “关系……还好吧!”我不是很确定的回答道。
    “那就去接她吧!”季思文建议似的说道。
    “你也认为我该去接她?”
    她点了点头,“是的,不管怎么说,你们从某种意义上的兄妹关系是否定不了的,而且这大过年的,她能来找你肯定是有她的原因,不管什么事,当面问清楚最好,省的有误会,如果说,她真的拿你当大哥,那么你就应该去接她,如果她别有所图,你找个机会把她送走不就完了,现在的情况,你是握有主动权的啊!”
    还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季思文这一席话,瞬间让我明朗了起来。
    是啊!我到底怕什么呢?之前躲着他们是因为自己懦弱,现在不一样了,我干嘛要躲着他们,而且就如她所言,这大过年的,小丫头怎么突然跑到首都来了?他怎么知道我在首都?她又是怎么知道的我的电话?这些都是问题,而弄清这些问题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跟她当面说清楚。
    其实,除此之外,我心里还有别的疑问,比如原本的那个家现如今怎么样了?
    虽然已经跟那个男人撇清了关系,但怎么说也是自己曾经的根,这么多年过去了,能让自己清闲时思念的人并不是很多,他也算是其中之一吧。
    脑海中说不好是希望他好,还是希望他坏,只是单纯的想了解一下,这里面其实是个矛盾心理。
    所谓的矛盾,是他如果过得好,我心里不舒服,如果过得不好,我心里同样不舒服。
    如果过得好,那么我心里的委屈发泄不出来,毕竟当年他如此对我,现在还过得好,哪来的天理?但是反过来说,如果过得不好,我同样也很难受,因为无论怎么签订协议,我跟他从血缘上否定不了关系,最终真有什么事,我从法理上还得养他,这更加有种小人得志的感觉。
    不过,反过来说,这两方面也都是好事,如果他过得好,我就不用操心了,正所谓大道朝天各走一边,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双方互不干涉,我省心,如果过的不好,嘿嘿,报应啊!正所谓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这不正是我内心想要的吗?
    说起来,人的心理真的是一个复杂的辩证过程,凡事必定有正反两个方面,关键是自己到底想要如何?
    这一点,我自己也不知道,只能怀揣着疑问坐上了季思文的车。
    季思文知道我脑子太乱,现在根本开不了车,所以只能她来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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