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过后。
    曲霄云接着举例道:“观众里还有比较难惹的一小撮。”
    “什么叫比较难惹啊?”阎鹤详好奇的问。
    曲霄云解释道:“其实是从最开始的狂热状态转变的,一开始也喜欢,喜欢喜欢就开始研究琢磨了,从搭下茬开始。”
    “哦,接下语。”阎鹤详点点头。
    “唯独相声允许搭下茬,有的观众搭下茬我都觉得好,巧妙,尺寸劲头搁在那节骨眼上棒极了,台下观众都跟着乐,这样的观众这份的。”曲霄云竖起了大拇指。
    “对。”
    “还有的搭下茬是显摆,你说半天说的差不多了,就差那一句了,他给你那一句给你说了。”曲霄云抖了抖手。
    “白费劲了。”
    曲霄云话锋一转道:“他其实不是故意的,因为说这个的都是带着女朋友来的,他是为了显摆。”
    “哦。”
    曲霄云举例道:“你在台上说,他跟女朋友在底下说,等着啊,他一会准说什么什么。他和你说的一样他开心。”
    说出了观众的心声,台下观众听完噗嗤一笑。
    “哦。”
    “这都能接受,如果上升到专家观众,那就坏了。”曲霄云加重了语气。
    “怎么呢?”阎鹤详好奇道。
    曲霄云细致解释道:“这样的观众他有一个理念,活的不如死的,死的晚的不如死的早的,要是能找到一个1921年的老唱片,里面有一个说相声的,别看当时不卖钱,这会找出来了不得了。”
    “一切都好了。”阎鹤详点头赞同。
    曲霄云看着台下,劝道:“其实咱实话实说啊,听相声图的是一个高兴,大可不必玩了命的分析。”
    “开心就好。”阎鹤详捧道。
    “台下藏龙卧虎,每个行业的高人都有,您单位里有技术方面的难题,为什么没有人来请教我?”
    “还真没有。”
    曲霄云乐了:“你看,你知道我是外行,你看哪个大夫把病人切开了--喂,醒醒,我该割哪?”
    “哈哈哈~~”
    举例很有趣,台下传来阵阵笑声。
    “啊,问本家啊?”阎鹤详撇了撇嘴。
    曲霄云笑着点点头:“术业有专攻是不是,当然了,不管人家怎么样,人家花钱来捧咱们,咱们拿人家当衣食父母。”
    “那是应该的。”阎鹤详捧道。
    曲霄云话锋一转道:“观众分好多种,其实演出方也分好多种。”
    “演出方分好多种?您给说说。”阎鹤详捧道。
    曲霄云点点头,举例道:“比如京城演出方就特别好,合作这么多年了,特别的周到,你上楼上看看去,因为咱们一般演出之前要吃点东西。”
    “是。”阎鹤详点点头。
    曲霄云张开双臂道:“你往楼上看看,摆的东西都满了,我都进不去屋,我在楼道里待着。”
    “哈哈哈~~”
    “东西也太多了。”阎鹤详撇了撇嘴。
    “照顾的周到,当然也有一些演出方不行,咱也别说是什么地方了。”曲霄云语气带了些不满。
    “您说说事。”阎鹤详捧道。
    曲霄云点点头,模仿出标准的老西口音:“啊,曲先生,欢迎您到我们这演出。”
    台下观众听完噗嗤一笑。
    “您还是说说这是什么地儿吧,还不如说了呢。”阎鹤详无语。
    “曲先生想吃点什么啊?我说我这人就怕添麻烦,煮一碗面吧,说完他乐的都不行了,我以为我客气客气,这孙子当真的了!”曲霄云愤愤道。
    “嚯,真就煮碗面。”阎鹤详也很惊讶。
    曲霄云抖了抖手:“真事,半天不上菜,出门一看演出方在门口拦着服务员呢——他们吃不了这个,拿回去吧。”
    “好家伙,拦着不让上。”阎鹤详惊讶道。
    曲霄云道:“演出体育馆连暖风都没有,怕花钱,演出完喝点水吧,演出方——你等着,我车里有,我给你拿三瓶。”
    “一后台人三瓶水够谁喝的!”阎鹤详气愤道。
    曲霄云模仿演出方道:“啊,你们喝不了也得遭蹋。”
    “你怎么知道我们喝不了啊?真是的。”阎鹤详听完已经有代入感了,气的歪嘴都撇起来了。
    曲霄云轻叹口气:“哎呀,人跟人不一样,还有的地方演出方风格又不一样了,咱也不说是哪了啊。”
    “又不说了。”
    曲霄云清了清嗓,模仿道:“接曲老师到我们那旮瘩去,让你知道知道我们的热情!”
    “哈哈哈~~”
    “热情好啊!”阎鹤详捧道。
    曲霄云接着往下说道:“去吧,下了飞机先用车给我拉到一个饭店,我以为要吃饭呢,结果饭店挂一横幅,花两千元与曲霄云共进晚餐。”
    “啊?收钱的这是?”阎鹤详很意外。
    曲霄云点点头:“对,去了你的任务是跟人家照相,所有吃饭的人跟人合影,我记得那回去我照了十多家饭店,那条街我都照遍了!”
    “好家伙。”阎鹤详听着都累。
    曲霄云解释道:“他是一家收八千到一万不等,不管是洗头房啊,洗浴中心啊,烤串啊,带你照一溜相,你要是不照相,他就把枪掏出来了——让你知道知道我们的热情!”
    “哈哈哈~~”
    台下观众听完脑补着画面,笑得是前仰后合。
    “好嘛!还热情呢。”阎鹤详撇了撇嘴。
    曲霄云微微一笑,自我安慰道:“很正常,所以说演出什么事都能碰上,走万里路看天下人,包括后台我们也得研究,我们师兄弟也分好几种。”
    “你说说。”阎鹤详捧道。
    曲霄云伸出手指,举例道:“第一种是学徒,一个头磕到地上跟师父学能耐,这叫学徒,还有一种叫儿徒。”
    “什么叫儿徒啊?”
    “比学徒近一些,拿徒弟当儿子看待,叫儿徒。比如说相声大事张寿臣先生有一个徒弟,东北相声名家于世德。”
    “这是儿徒的典范。”阎鹤详竖起了大拇指。
    曲霄云模仿道:“从东北到京城,推开门,张寿臣老爷子眼泪下来了,头一句话准是这个。”
    “什么啊?”阎鹤详好奇道。
    曲霄云看着搭档,坏笑道:“我的儿你可来了。”
    “别冲我说。”阎鹤详鼻子都气歪了。
    “哈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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