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渺住在重症监护室,是无菌病房,外人没办法探视。
    听医生的意思,是没什么生还的可能。
    蓝渺在输血,南淮隔着一扇门,始终站在外面。
    他给陆泾川打了电话,对方接的很快,电话那边还有孩童喊爸爸的声音。
    “南总?”
    因为宋梨的原因,陆泾川对这个昔日的情敌并无好感。
    “陆总,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两分钟不到,陆泾川把电话给了妻子。宋梨已经听说了蓝渺的事情,这次南淮打电话过来的用意他还没说,可是她已经猜了出来。
    “阿淮,你是不是想转院?”
    宋梨斟酌了片刻,接着说:“阿擎刚才说了蓝渺要在icu观察24小时,现在转移会有危险吧,要不我和晨雾说说,让他带着几个专家,去一趟第二医院?你让医院的医生配合行不行?”
    南淮应下,低声说:“谢谢。”
    “我们之间,不说谢。”
    苏晨雾来得快,他对南淮有好感,来得没有一点牵强,秦漫也来了。
    陆陆续续的,南夫人和南随山也到了,但是两个人来的目的不一样,南夫人是奔着蓝渺来的,自从上次一别,南夫人对蓝渺格外的在意,她已经打心眼里把蓝渺当成自己的儿媳妇儿了。
    可是南随山是为了孙子,听说孙子出生了,他比谁都着急。
    站在医院的回廊里,南夫人从医生那里听到了结果,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这个傻孩子,我都已经告诉过她了,没有男人值得的,她怎么就那么的傻呢?”
    抡起拳头,南夫人捶了儿子一下,“你个糟心孩子,你走路怎么那么不小心,你让一个孕妇去救你?你想气死你妈是不是?”
    蓝烟已经醒了,她平静地接受了一切,见状别过头。
    虽然这是蓝渺自己的选择,可是蓝烟觉得自己还是会迁怒南淮。
    她也知道南淮心里不好受,可是再怎么不好受,蓝渺也奄奄一息躺在里面。
    她的妹妹,太可怜了点。
    一夜无眠,苏晨雾从icu出来,和秦漫互相对视一眼,两个人眼睛里都没有什么好的信号。
    “怎么样?”
    南夫人攥着苏晨雾的手力道很大,苏晨雾吃痛,但还是忍了下来。
    还是秦漫心疼丈夫,主动拉过南夫人,低声说:“第二医院里的医生已经很厉害,该做的急救措施都做到位了,现在就到了听天由命的环节。”
    蓝烟眼圈又红了起来,苏晨雾比秦漫直白:“抱歉阿姨,我们也无能为力。”
    因为无法探视,院方和南夫人采用了强制手段,把南淮赶了回去。
    在南山别墅里,南淮眼睛还有些恍然。
    南随山没看到孙子,心情也不是很好,看见恍惚的儿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那是什么表情,一个女人对你的影响就那么大,你就这么点出息?”
    “随山,阿淮正难过着,你还说这些伤人的话干什么?”
    “伤人?所以就打算不面对现实,人家晨雾都说了,无能无力!这是什么意思?意思是无力回天,早晚要死的!”
    “既然这样大家都省事,你回京都娶千谨,趁这个娃娃小,两个人还能培养一下感情!”
    南夫人忍了忍,没忍住。
    “千谨千谨,千谨再好我儿子也不喜欢,你那么喜欢,要不和老娘离婚自己去娶?你算个什么东西,也好意思往我儿子心口上扎刀?”
    “眼睛长到头顶上,当你儿媳妇儿也是倒霉,老娘倒了八辈子血霉碰见你,不把女人放眼里,影响婆婆良好的基因,没尽过父亲的责任,现在给我儿子摆爹的谱,你配吗?滚回你的京都去!”
    “我儿子我孙子包括我未来的儿媳都跟你没半分钱的关系!”
    南随山惊呆了,最重要的是南夫人真的不再掩饰对南随山的厌恶,直接开口:“霞儿,送客!”
    南夫人头也不回,拉住儿子上了楼,不管楼下的叫嚣。
    “去休息一会儿,下午我们一起去医院。”
    南淮看着南夫人,“妈,我给你添乱了。”
    “你长大了,不用再因为担心影响你,而去维系和他之间的关系,这么多年是妈妈不够果敢,让他对你的生活过多的指手画脚了。”
    而且,以往她对蓝渺有偏见,其实何尝不是受南随山的影响。
    “快去睡吧,我们一起等渺渺,妈妈还等着给你们办婚礼的。”
    南淮点点头。
    主卧他很久没有来过,突然一进门,铺满而来的都是熟悉感,里面有蓝渺存在过的痕迹。
    但是却没有很多。
    大概是因为随时准备离开,这里没有她太多东西,沙发上的廉价的毯子是他强横地扑上去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十几块的琉璃杯用来喝水。
    以及,他送她的平时画画的电脑。
    衣柜里琳琅满目都是他的衣服,还有一隅,零星地挂着几件衣服,都是他给她拆开的,但是她没怎么穿过。
    至少南淮没怎么见过。
    一夜未眠,他似乎出现了幻觉,看见衣帽间的门动了动,她穿着藕粉色的连衣裙进去了。
    南淮步随心动,下意识地跟了上去。
    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唯独架子上有两张卡片,是那天他丢在地上的卡。
    下面还要一张纸条。
    纸条上面的字体漂亮娟秀,一如其人。
    [南淮,你看到这张字条时,可能我已经离开了林城。钱以后我会努力还给你的,那天说的话,也都是无心的。]
    [可是我是发自肺腑地觉得我们不怎么合适,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你对我的喜欢可能像是一阵风一场雨,是燥热的天气里的一丝慰藉,只要我走,就可以随着时光消逝而散去,我知道我不是优秀的人。]
    [我的人生,似乎走了很大的弯路,遇到过很多的错误。满身瑕疵,没有责任心,我似乎欠你一句对不起,但是又始终觉得这三个字那么多余。希望你未来可以找到一个真的相知相许的人,如果你允许我见见孩子,那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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