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朝的路上宋彪没跟刘将军说话,只看了他两眼,就这么几步路的距离,能说个几句话。
    这么大的事儿,当然要坐下来好生说。
    所以他才看了那几眼,意思是让他下了朝别着急走。
    刘大将军作为跟他有过命交情的兄弟,能不明白他那几个眼神的意思么。
    还想着正好了, 老宋约老子吃酒,喝了酒他也好套套老宋的话。
    他们兄弟的酒量都差不多,老宋也就是仗着比他年轻几岁,赶上老子是他那岁数的时候,老子还能不把他喝趴下?
    喝酒的人,哪就有承认自己没酒量的,等上了酒桌子, 再喝个几碗酒下肚,那就是老子天下第一。
    早朝上又有人提国泰民安削减兵力的话,宋彪依旧是没吭声,下头有人骂骂咧咧。
    以英侯为首的一众武将自然也是半步都不肯退让,宋彪与英侯互相看了一眼,继续保持一贯的沉默。
    等吵到差不多了,眼看着龙椅上的皇帝也明显的不耐烦了。
    宋彪站出来,“噗通”一声跪下,也不跟那帮子吵得面红耳赤就差跳起来挠人的文官说话。
    就冲着皇帝磕头,“臣等是陛下的刀剑。”
    当谁 还想打仗不成?要是能一直这么太平下去,真不用你门这帮子人嚷嚷, 老子头一个回家去。
    这会儿用不着老子们了就喊着要削减,等要用的时候还不是又要老子们冲在前头。
    哼, 老子那些个弟兄拼了命才得现下一时的安慰, 这就看不得老子们过两天好日子了?
    军饷花费重?老子还说朝廷养你们这群只知道张嘴逼逼赖赖的花费还重呢?
    文臣武将, 自古来就是相对的。
    宋彪也就纳闷了, 都消停的过日子不行?
    国库没银子那是你们户部失职,不想办法挣银子,你他娘的找老子的麻烦。
    有这骂老子,推脱责任的闲功夫, 怎么不想办法去多挣几个字儿?
    就跪在地上等皇帝宣布退朝的功夫,宋彪突然想到了会挣银子的柳萍萍。
    哼,户部那群没有的玩意儿,怕是还比不上柳萍萍那娘们儿能捞银子。
    也就是那娘们儿没个权势,不然还不是早就富得流油了。
    且等着,真要有人掏十万两买她那个什么狗屁贵宾卡,他宋某人就敢在下回跟皇帝提。
    等到皇帝跟身边的太监使了个眼色,太监高声唱道:退朝。
    宋彪跟着众人一起高呼万岁,恭送皇帝离开之后才站起来。
    想现在就削减兵士,不可能。
    便是皇帝想,也不会这么快,才两年啊。
    出得了大殿,宋彪还与高相对上了一眼,便也只是一眼之后各自离去。
    他家与高家是亲家,这关系牵扯的,皇帝要削减他的权势也正常。
    “老刘,走, 吃酒去。”
    这事儿啊, 一时半会儿不解决不了。
    正所谓君要臣死, 臣不得不死。
    皇帝现在还没到要他死的时候。
    刘大将军正与刚才骂得最凶的一位文官恶狠狠的对了一眼,回头要寻宋彪,就听到宋彪喊他。
    “走走走,去我家吃酒去。”
    这个决定还是刘将军在朝上吵架的时候想到了的,他还是担心自己喝多了,万一在外头没管住嘴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还不是正好把把柄送到人手里么。
    去家里吃,想说什么说什么?
    也就是他敢这么说,宋彪在家都不敢太过放肆。
    便是他说的,当了官儿还不如从前做地痞的时候畅快。
    几个老兄弟出了宫门之后就勾肩搭背的往刘府上去,着人回去禀报自然是少不了的。
    得知男人中午不回来,晚上也不一定,颜卿心知他是做什么去了,这回也不念叨他喝酒的话了。
    等着男人待消息回来,颜卿还有些忐忑。
    忐忑的人不只是她,在高相府里的做老师布置文章的禀哥儿也有些恍惚。
    被高相点了,“今儿怎么回事?”
    精神不集中就算了,这都写的什么?
    初时高相还以为他是因为担心自己舅舅,毕竟最近朝堂上闹了好几场,宋彪在家里提一嘴也是有可能的。
    但他有否决了这个可能,皇帝提前跟宋彪透露了年后要他回东南的话,宋彪断不回被这点阵势吓到。
    便是他今天在朝堂上的表现,也不可能。
    思绪万千回转,也只是在他一个眼神之间,倒是禀哥儿被老师问到,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本就是没有定的事,他哪里能乱说。
    再说了,也不该为儿女情长辜负了老师的教导。
    于是,他只能说昨日了睡得晚了些。
    禀哥儿向来事稳重踏实,他这么说高相也没有怀疑,只叮嘱他就算是一心读书也不能累坏了身体。
    对这个学生,高相还是打心底里喜欢的。
    虽不是多出众惊才绝艳的那种,但胜在勤奋踏实。。
    古贤也说了,勤能补拙。
    被老师点了之后,下午禀哥儿便收了心,不再胡思乱想。
    刘府上,刘夫人也没想到他们回到家里来,赶紧的让厨房额准备了一桌酒席来招待众位将军。
    她也惦记着的,趁私下里跟丈夫交换了个眼神,看丈夫对她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这才安心的离去。
    一群的糙汉子喝酒,她也懒得看。
    让他去探探话,他倒是好直接把人领家里来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要怎么说?
    还说什么心理有数,他有个屁的数。
    转头刘夫人去了女儿的闺房,虽说儿女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他们当爹娘的也不能是问都不问女儿一声。
    也得探探她乐意不乐意。
    刘夫人心里有数,自己姑娘可是有主见的,她要是不乐意,强按头也不行。
    就是,可惜了程禀这么好的孩子。
    刘双华绣花绣得烦闷,丢了绣绷子在院子里透气,她就不乐意做那个,烦人得很。。
    偏偏母亲说她该好好学着,不然怎么说人家?
    不嫁人也不做那劳什子的玩意儿成不成?嫁了人还要她亲自给丈夫做衣裳不成?
    难道,母亲爹爹还能让她嫁那连仆人都请不起的人家?
    外面的那些成衣铺子都是摆设,不卖衣裳鞋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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