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出声应下,秦昊任由对方给自己蒙上一条丝带,只觉眼部冰凉冰凉的,伴随着缕缕幽香传入鼻中,让他都不由自主地用力吸了一下。
    一旁的人鱼之女见此,立刻羞红了脸。
    这条丝带似乎有着特殊的力量,被蒙上双眼后,秦昊顿觉五感尽失,整个人都陷入到了黑暗中,经过几次试探,他终究放弃了对四周的探查。
    心中默默估算着时间,约莫一个时辰后,他忽见刺眼的强光传来,便下意识地抬手阻拦,耳旁也有人鱼之女的声音:“公子,咱们到了。”
    过了好一会儿,秦昊才适应眼前的强光,顿时看清四周布置。
    在黑暗无比的海底深处,一片闪烁着绚烂光芒的建筑群映入眼帘,脚下则是一条由洁白贝壳铺就的道路,踩上去倍感舒适!
    跟随这三名人鱼之女往前走着,他发现两侧的建筑都是由海底的各种生物硬壳建造而成,并且几乎每一座房子顶部都镶嵌着一颗闪闪发亮的明珠,难怪方才那般耀眼。
    人鱼族内生活着不少人,当看到他进来后,道路两旁立刻出现了不少围观者,满眼好奇地看着他,却不敢轻易上前。
    走过贝壳铺就的道路,秦昊来到了一间还算气派的大院,内部种植着海中的花草,随着一股股海水涌动不息。
    说来奇怪,他们费尽心思在海底开辟出一块无水之地,又使出手段在各地种出只有海中才能存活的植物。
    嘎吱……
    随着厚重的摩擦声响起,前方大门被打开,带着他来的那位人鱼之女微笑以对:“公子,少族长已经得知您到来的消息,不过他正在处理一些事情,还有半个时辰才会来见您。”
    “这段时间,您就先在此地休息!”
    “嗯嗯!”
    人鱼之女走后,秦昊打量了一下房间,其中的布置很简单,除了一张床与一套桌椅,基本没有其他的东西。
    “秦道友,终于等到你了!”
    不久后,阿图鲁与塔莉联袂而来,刚一见面,前者便重重地拍了下他的肩膀,笑道:“鄙舍寒酸,比不得你们人族的宫殿,应当还习惯吧?”
    “这些都是身外之物,不用过多在意。”
    “初来乍到,我也没照顾好你,今晚一起去喝酒,不醉不归!”
    如他所说,当晚的人鱼族内设下宴席,虽说都是一些海中物产,但能看得出来,阿图鲁是真把他当朋友了。
    于是,酒过三巡后,秦昊将此次来意告知对方。
    “阿图鲁,这次我想寻找在你们人鱼族内的一件东西,不知你是否见过。”
    说着,他将黑陶罐与石块大致的模样复述了一遍,随后道:“若你见过这两样东西,请告诉我,需要什么的话,我会尽力帮你取得。”
    闻言,阿图鲁露出纠结神色,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秦兄,你要这陶罐做什么?”
    “为了救人……”
    当听完所有事情,他开始变得沉默,一杯一杯饮酒,似要将自己灌醉。
    时至后半夜,阿图鲁盯着秦昊的眼睛,郑重开口:“听族中长辈说过,此物就在人鱼族不远的深渊内,但那里危险无比,很早之前就没有人踏足了。”
    “据传,深渊内盘踞着一头实力强大的妖兽,这么多年过去,应当有战王修为,不好对付。”
    “阿图鲁,多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不论有多凶险,我都会带走陶罐!”
    一把拉住转身欲走的他,阿图鲁笑道:“别急啊,你当初救我们兄妹俩一命,正愁没方式报恩,这趟旅程,我跟你一起去!”
    秦昊知道,人鱼一族并不算强,族中强者不过通幽巅峰,就连阿图鲁自己,也在虹桥境徘徊,否则当初也不需要他伸出援手了。
    就连他们这一族的落脚之地,也是当年由他族强者布下,否则早就被屠戮干净!
    伸手将他摁了回去,秦昊摇头苦笑不已:“身为少族长,你应当担负起全族重担,不可随意冒险。”
    “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回到阿图鲁给他安排的住所,秦昊却只在此地留下了一些灵石与资源,随后按照对方的指引前往那一处海底深渊。
    据阿图鲁所说,海底深渊内黑暗无比,且时不时会爆发暗流,瞬间扯碎灵元境以下修士的肉体,就连通幽强者遇上湍急的暗流,也会手忙脚乱。
    怀揣避水珠,他尽量不引起生活在海底妖兽的注意,但也花了上十天的时间才堪堪抵达深渊外围。
    陡然瞥见前方有道身影矗立,他看清之后顿觉万般无奈,也只好走上前:“阿图鲁,你真的不必跟我下去冒险!”
    “早知你要背着我前来,当晚我也根本没有醉。”
    狠狠瞪了他一眼,阿图鲁这才转身朝前走去:“深渊在每天子时与午时会爆发无穷无尽的暗流,趁现在时间尚早,咱们快点下去找个藏身之地。”
    跟着他前行,秦昊便见深渊边缘之地有无数水流冲刷之痕,里面夹杂着森然白骨,从踏入深渊的刹那,四周便有丝丝阴冷之气缭绕,让人很不舒服。
    顺着附近的蜿蜒小路深入,阿图鲁边走边说:“其实很久以前,这处深渊内生活着不少妖兽,但自从那家伙来了后,所有妖兽要么被收服,要么被吞噬。”
    “原本我们人鱼一族也经常来此地采摘一种药材的,但发生这件事情后,渐渐放弃了,已经很多年没有来过。”
    微微地点头,秦昊默不作声的跟在他后面。
    过了一个多时辰,他忽然一把拉住秦昊胳膊,往旁边的凹陷处躲去。
    刚准备询问缘由,秦昊便觉四周开始剧烈颤动起来,随后便见一道快若闪电的暗流从下方窜出,其中裹挟着无数碎骨,顷刻间将附近的土块斩碎,与暗流一同冲向上方。
    持续了一刻多钟,这道暗流才缓慢地消失,此刻,阿图鲁与秦昊打开了护体结界,心中唏嘘不已。
    方才那道暗流若直接撞在身上,恐怕他们也要粉身碎骨。
    “秦兄,越往下走,暗流出现的越发频繁,一定要跟紧我的脚步。”
    深渊不可见底,两人小心翼翼地前行数天,也才走了十几里,距离存放黑色陶罐之地还有很长的一段路程要走。
    护体结界在黑暗中宛若一盏明灯,指引着附近的生灵靠拢。
    刚刚躲过数道汹涌暗流,将神识延伸到前方的秦昊忽然拉住前者,低声说道:“百丈处有头双目几乎失明的虎头鲨,正朝我们游了过来!”
    “你先退后,待我解决它后再继续出发!”
    “不可!”
    但阿图鲁急忙阻拦,道:“虎头鲨往往会成群结队的出现,一旦闻到血腥味,其它成员都会赶来,对我们造成麻烦。”
    “收敛自身气息暂时避开吧!”
    不得不说,有他这个向导在,秦昊省去了不少麻烦,否则早在进入深渊的前两日,就会被突如其来的暗流冲走。
    十几息之后,那虎头鲨晃晃悠悠地游了过来,并且在两人三尺之外停下,焦急地乱转。
    当虎头鲨的鼻尖几乎与秦昊触碰时,他立刻屏住了呼吸,不敢乱动。
    约莫一刻钟过去,遍寻不得的虎头鲨只好摇晃着尾巴朝前方而去,隐藏在此的秦昊与阿图鲁齐齐松了口气,休息了许久才继续出发。
    呼呼——
    突然,虎头鲨去而复返,直冲阿图鲁后背而去,激起一连串的水流声。
    瞬间察觉到危险,秦昊反手一拳,同时拉着他朝一旁而去。
    仿若击打在精钢上,巨大的反震之力让秦昊暴退十几步,在水中胡乱飘飞着,正当他准备稳住阵脚时,下方再度出现一道暗流,裹挟着他往上方而去。
    “秦兄!”
    惊呼一声,阿图鲁用力掷出钢叉,铿锵碰撞声让虎头鲨立刻警觉,朝着钢叉飞射之处游去。
    顺势抓住他的武器,秦昊随着暗流疯狂摆动,并且承受着其中碎石土块的冲击,不出片刻身上的长袍就破烂不堪。
    眼看虎头鲨再次袭来,他二话不说调转方向,轰击在对方身上时借助反推之力朝阿图鲁奔去。
    两者汇合后立刻朝更深处奔去,但虎头鲨似乎锁定了两人的踪迹,正在后方尾随,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跟在他们身后的虎头鲨越来越多。
    眼看前方又爆发了数道暗流,阿图鲁低声嘶吼:“秦兄,能不能摆脱它们,就看此举了。”
    轰——
    双方猛烈地撞击在一起,暗流被搅乱后消失了片刻,但很快成型,奔着后方的虎头鲨而去,秦昊与阿图鲁却是不见了踪迹。
    待附近响动消失,阿图鲁揉了揉发酸的胳膊,苦笑不已:“差点将我的手撞断,不过,你没事吧?”
    “没事!”
    刚才秦昊挡住了大部分的冲击,并且趁乱砸穿附近的土层,这才摆脱了那群虎头鲨。
    简单的休息了一会儿,两人正欲折身返回,却发现进来的路已经被堵死。
    神识穿透出去,见还有一些虎头鲨在不远处徘徊,秦昊逐渐皱起了眉:“阿图鲁,直接把它们都击杀了吧,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不行!”
    这时候了,阿图鲁依旧不肯松口:“你不知道,深渊内生活着数之不尽的虎头鲨,一旦引起它们的围攻,咱们谁都逃不了!”
    “还是想办法离开吧!”
    闻言,秦昊无奈至极,但不好浪费对方的善意,便在他们的藏身之地搜寻起来。
    或许是凑巧,十几息后,只听阿图鲁兴奋惊呼:“秦兄,快过来!”
    寻声而去,便见一条幽深的地下空洞延伸到极远处,他将神识延展到了极限也没能摸索到终点。
    “虽说无法确定前方状况,但咱们不用等虎头鲨离开,也算节省了大量的时间。”
    “待会儿就劳烦秦兄用神识探路了,一旦远离它们,就可以打穿土层出去。”
    “嗯嗯!”
    两人一前一后,在黑暗中健步如飞,逐渐闯入地底深处。
    越往里走,秦昊便觉周身充满了寒意,其中裹挟着些许阴冷气息,神色也因此变得凝重不少,渐渐沉默下来。
    约莫前行了两个时辰,他们便被一堵厚重的石墙拦住。
    手持钢叉敲了敲,阿图鲁转身面对:“石墙后方还有路,但厚达十几丈,凿穿的话有些得不偿失。”
    “不对,这个地方有古怪!”
    言罢,秦昊不顾对方阻拦,一拳一拳轰击着石墙,花了大半天才打穿仅供一人通过的洞口,刚刚往前探出头,他便觉迎面扑来一股淡灰色的气息,吸入的刹那顿觉心绪烦躁无比。
    立刻运转着真龙战诀,秦昊对阿图鲁说道:“这地方怎会有邪魔之气?”
    “什么?”
    “除非是离开的那段岁月被邪魔占据了此地,否则我族不可能发现不了此地异常的。”
    “一探便知!”
    怀着忐忑心情,秦昊浑身闪烁着淡金色的光芒,神经紧绷着。
    嗖!嗖!嗖!
    突然,接连射来的数十支箭矢铺满脚下之地,抬头看去,便见五六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看了他们一眼,随后快速地消失在拐角处。
    “追!”
    双方你追我赶,通过一个又一个怪叫,秦昊如今也不知自己距离深渊多远了。
    流云步!
    眼看那六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再度出现,他立刻冲至对方身后,铁拳一刻不停地落下,但听数道惨叫声响起,等阿图鲁追上时,他正盯着身旁的尸体发呆。
    这些人死后,衣服凭空燃烧起来,缕缕淡黑色的气息升至上方,凝而不散。
    忽地,凝聚到一定程度的淡黑色气息变成一张鬼脸,冲秦昊笑了笑后,迅速消失,让他无迹可寻。
    这时候,利用神识查探四周状况的他才发现,就在右侧三尺之地,深渊再度出现。
    嘭——
    一拳将之轰碎,顿有汹涌的海水倒灌,两人趁此冲进深渊中,确定方向后继续朝目的地进发,但那几道鬼祟身影,始终让秦昊内心不安。
    回过神,秦昊冲他点了点头,随后急忙跟上对方脚步。
    随着他们的下潜,四周压力越来越大,秦昊不得已之下,只能再凝出一道灵气结界护住他和阿图鲁两人。
    “秦兄,快到了,再有十几里,咱们就能找到那个陶罐的所在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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