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一个祝我和苏墨笙幸福的人走了。
    陆敏葬礼那天,我是穿着婚纱去的。所有人都是黑色的,我的白婚纱显得格外刺眼。
    我爸为此打了我,说我“神经病,葬礼穿什么婚纱,这不是什么喜庆的事。”
    他从小到大都没有打过我,可是自从我妈出事之后,他变得暴躁了起来。
    被他打了,我到也没哭,只是淡淡的跟他说了句。
    “我妈,想看我穿婚纱的样子。”
    后来沈耀辉抱住了我,一个劲的道歉。我也像是个木头人一样,手就那样直直的垂下去,没有丝毫的感情。
    沈海赶回来了,最后他喊出了那句“妈”,只不过太晚了。
    没有陆敏的家,一团乱,一楼的蟑螂已经爬进了厨房的灶台里,沙发上全都是衣服到处丢着,有我的有沈耀辉的也有陆敏的,沈海还算是有一点点理智,他骂过我们父女俩,但是没用。世界上没有完全的感同身受,没人能理解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短短半生,失去两个妻子有多痛。也没人能理解我一夜之间长大有多难。
    我已经很多天没有去学校了,徐爱芝每天都会打电话给我,但我都没有接,她也来过几次家里,我给她开过门。她拿了很多作业,试卷来,但最后都变成了垃圾。徐爱芝看到我们家脏乱的样子忍不住打扫了一下,可都坚持不了几天,就变成了原样。
    我去了一次学校,才发现新来的语文老师是个男老师,而我注意到他的原因是因为他说了一句:“你们之前的语文老师怎么教的啊。”
    我二话没说就冲上去打了他,我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打得很凶,每一拳都打到了脸上。最后我坐在他的身上,拳头也没停下来。他的眼镜镜片和镜框分离了,镜片的边缘割伤了眼皮,脸也青了一块肿了一块,是徐爱芝把我们拉开的。
    这是徐爱芝第二次发火,想来也好笑,像徐爱芝这么温柔的班主任,都屡次为我发火。
    她给了我一巴掌:“第一下,我是替苏老师打的。”
    这是她第一次提到苏墨笙,即便如此,我的眼睛还是亮了。
    苏墨笙走了以后,学校里就再也没有人,在我面前提起过苏墨笙,姚琳没有,孙煜没有,甚至秦淑遥也没有,班里所有同学都有来安慰过我,可没有一个人提起苏墨笙。
    “学校已经决定给你处分了,是苏老师叫来她爸向王勇求情的,当时她爸就像这样当着全校领导的面给了她一巴掌。”
    “她不顾一切,撤销你的处分,就是为了不让你站上主席台被全校人唾骂,走在学校里被别人指指点点,为了让你的档案上没有污点顺利毕业。”
    “你今天这一拳,让她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你知道吗!沈棠!”
    “我不需要她这么做!”
    “啪!”又一记狠狠的耳光落在我的脸上。
    “这第二下,我是替你妈打的。”
    “她不告诉你她生病的事情,就是不希望你像现在一样堕落,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还有一点点人样吗,你对得起你妈吗!”
    “沈棠!你就要成年了!这些事情是人生必须要经历的!你只是经历的比别人早了一点。”
    “难道你漫长人生就要因为现在经历了这些,毁掉吗!你还有美好的未来!这是苏老师,是你的妈妈为你争取来的,难道连这些你都要一手毁掉吗。”
    “总有一段路,你会一边哭,一边走完的。”
    我低下头,泪水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徐爱芝走向前张开了手臂轻轻的抱住了我,我的头抵在她的肩上,放纵泪水流淌。徐爱芝的怀抱,不同于妈妈的满是包容与宠溺,也不同于苏墨笙的充满浪漫与爱意,就只是个普通人,在你的人生低谷,给了你活下去的动力。
    徐爱芝的出现,温暖了我整个青春。
    那天我哭的很凶。
    比王勇把我赶出五班那天还要凶。
    作者有话要说:
    愿天下所有人,父母安康,破镜重圆,来日可期。
    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
    第25章 深渊
    我把自己沉溺在题海里。因为在思考题目的时候,或许就不会去想我妈,不会去想苏墨笙了。可是努力了一天,最后脑海里浮现的,却是苏墨笙的那句“好好学习。”
    她的一字一句,已经深入骨髓,好像我变得越来越像她了。我习惯了往杯子里泡茉莉花茶,我习惯了读一本书之后写读书笔记,我习惯了往皮蛋瘦肉粥里加生抽。
    我想忘了她,因为这样才能睡个好觉。
    不想再梦见她,梦见她还坐在语文办公室的那个角落,梦见她喊我“小笨蛋”,梦见她还在宿舍的厨房里给我做皮蛋瘦肉粥。然后,醒来发现,她已经走了。
    我还会给“苏梨花”发消息,可是从未收到过回复。
    苏墨笙完完全全的从我生命里消失了。
    最后我还是体验到了抽筋剥皮有多痛。
    那个被我打了的语文老师,调走了。
    是徐爱芝给我求情,让王勇不要给我记进档案的。但是我还是站在主席台下,面对全校师生,做了自我检讨。在学校里,有不少的人议论我。
    “那个就是把新来语文老师打毁容的人。”
    “牛啊,她为什么要新来的打语文老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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