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二狗被叶双凡莫名其妙的问题问的有些摸不着头脑,挠着头道:“可是将军,您不也没娶吗?”
    有一种伤害,叫做真实伤害,这是一种无视防备直击本源的伤害。
    就像刚刚许二狗问出来的话,就属于真实伤害的范畴。
    叶双凡内心受了致命一击,怒起一巴掌拍在许二狗头上,怒声问道:“小爷就问你娶没娶,哪那么多话?”
    许二狗脖子又是一缩,悻悻道:“回将军,没、没娶....”
    叶双凡这才满意,点点头问道:“听说你还有个残疾的老娘,等着你供养?”
    听到这许二狗忽然笑了,乐呵呵道:“主上对咱好,之前发的军饷,我给我娘盖了新屋,还请了个便宜的丫鬟,不用担心了。”
    “不错,你小子有孝心。”叶双凡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说道:“你带着你那队弟兄,去取了咱们的战马,沿着澜沧江边跑上一遭,动静越大越好...”
    为了防止暴露,叶双凡这一队人本来有不少骑兵,可是如今不仅全穿上吉利服,而且骑兵都已经舍弃战马,全数成了步兵。
    许二狗一愣,问道:“可是将军,咱们不是要....”
    “少废话,让你去就去!”叶双凡两眼一瞪,一把将他推了出去。
    许二狗一个踉跄跌坐在地,忽然明白过来,一个劲摇头道:“弟兄们同生共死,我怎么能临阵脱逃?我死了,主上给的军饷抚恤,也够我娘养老了....”
    “他娘的废什么话,滚滚滚,快滚!”叶双凡照着许二狗的小腿踹了一腿,骂骂咧咧地将他赶走。
    可是许二狗抱着一根大树,任凭叶双凡拳打脚踢就是不走。
    “许二狗!”叶双凡终于低声一斥,正色道:“军令,这是军令!你说说,沈家军条令第一条是什么?”
    许二狗松开手,不情不愿地说道:“凡是上官指令,无条件遵守实行。”
    “去吧。”叶双凡长舒一口气,片刻又打起笑脸,故作轻松道:“等你娶婆娘,将军我再给你包个大红包,嘿,这些年我可从沈逸那抠了不少银子!”
    明明是玩笑话,听上去却令人难过,许二狗站起身来,眼眶有些发红,又挨了叶双凡一腿,斥他哭哭啼啼丢了大丈夫的脸。
    许二狗站稳了身子,咬紧了牙关,重重地抱拳道:“卑职遵命!”
    目送许二狗带着他那队弟兄离开,叶双凡长出一口气,回首望了一眼伏地藏在密林中的弟兄,心中似有热火点燃。
    “都给小爷听好了,吃饱喝足跟我杀蛮虏去,嘿,谁要是杀的最少,回头等小爷赏他军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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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境的澜沧江,滔滔江水奔涌不绝,千百年来迎来送往,不知养活了多少人,战云密布的今日,江水也仿佛更加汹涌,似在送别为保卫它而死的将士。
    辽人豢养的海东青在北境上空盘旋,忽然发出三声连续且嘹亮的鹰唳,更添几分肃杀。
    在下方小心前进的辽人哨探也立刻听到了鹰唳,猛地一抬头,紧接着立刻在周边寻找制高点。
    辽人的海东青训练有素,其叫声也传达在高处观测到的情景。
    不叫便是没有动静,一声代表有少数人影,两声代表大股敌军,连叫三声,则代表是大股的骑兵!
    辽人哨探立刻登上高处朝海东青盘旋的位置看去,一眼便看见远处的澜沧江边烟尘滚滚,马蹄阵阵,似万马奔腾之感。
    这么大的规模,绝对是中原的骑兵!
    随后,辽人哨探连忙将消息禀报给将要到达芒山的辽王。
    “王上,澜沧江边发现中原骑兵的行踪!”
    辽王面带笑意,仰天似是自问般道:“他一定以为他的徒弟很得力,将我骗上了水路吧?”
    “传令,全军加快速度,今夜必须攻破芒山!”
    强令之下,辽军豁然加快了行进的速度,只剩独臂的良平安依然被关在铁笼之内,由马车拉拢。
    失臂的疼痛使他的脸庞满布冷汗,嘴唇一片惨白,面无血色。
    望着前路,良平安双眸有些失神,然而,瞳孔深处却是一片坚定之色。
    数十里外,沈家军紧随其后,如果辽人停下,仅需半日沈家军就能追上。
    可惜辽军不会停,不会等待沈逸。
    眼皮一直跳着,心中不妙的预感愈发加深,即便沈家军急行军的速度已是当世顶尖,沈逸依然觉得太慢。
    “传令后军,抛掉所有粮草辎重,告诉黄永旭,炮营殿后自个追上来,其余人随我加速进军!”
    片刻,沈逸下达了新的军令。
    拖慢沈家军行进速度的主要因素便是粮草辎重,以及在山路难以运输的火炮。
    杨博然闻言立刻劝道:“主上,抛掉粮草辎重,我军之后若是陷入...”
    “时不我待!”沈逸沉声道:“按我说的去做!”
    黄昏,夕阳欹垂,映照在沈家军曾作为据点的芒山营寨。
    作为防备力量,营寨前尽是阻止辽军奔袭的工事沟壑,营中尚有五千辅兵,携三十门火炮驻守。
    在平时,这部分力量不弱,但在辽王亲率大军而至的情况下,就显的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风雨飘摇,直欲倾覆。
    “轰轰....”
    “轰轰轰...”
    营寨中的火炮与辽军的火炮交相辉映,爆发出地狱丧钟,每一响都收割着无数人的性命。
    巨狼背上,辽王手执金刀,先是指天,旋即缓缓落下,指向芒山营寨。
    “吼!!!”
    待营寨中的火炮进入冷却期,炮火渐小,数万如狼似虎的草原勇士,便被辽王刀锋所指的动作点燃了引线,发出狼嚎般的叫声,汹涌冲向芒山营寨。
    “嗖嗖嗖....”
    簌簌箭雨夹带风雷之声而至,因为营寨外的沟壑工事,辽人不得不放弃战马的冲锋优势,改为徒步冲锋,一阵箭雨,便收走一片人的生命。
    爬过沟壑,跃过拒马,还有不知埋在何处的地雷,四处掩藏的陷阱,辽军伤亡惨重,然而没有一人敢后退。
    辽王下了死命令,半个时辰之内必须攻下芒山营寨,如果攻不下,就算从战场上幸存下来,也要被辽王问罪。
    营寨里,沈家军的辅兵们紧紧地握着手中枪杆或是刀柄,汗水浸湿掌心,他们互相用眼神鼓舞着,即便是以卵阻石之势,也没有一人后退。
    终于,第一个冲过防御工事的辽人,兴奋地朝营寨营门狂奔。
    辅兵中的将领操着大刀,怒吼道:“奶奶的!弟兄们,告诉我,沈家军有没有孬种!”
    “没有!!”
    数千人的齐声呐喊,回应着将领的问题。
    “辽人算什么狗东西,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那将领接着怒吼:“怕不怕!”
    “不怕!”
    “谁怕谁是孙子!”
    这次的回答没有那么整齐,却依然爆发着冲天的士气。
    向死而生。
    “妈的,老子也是人中杰!”
    将军仰天怒吼:“弟兄们,杀!!!”
    北风寒,悲歌未彻,虽螳臂当车,仍一往无前,犹为不悔。
    【作者题外话】:元宵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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