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用狼的谎言扭曲寄宿信件,也难以承载这种程度的实质性伤害。
    “你的光剑,威力强大十倍。”
    黎鸣用狼的谎言以及王的慈悲,给光剑的能量进行增幅。
    这一手操作的结果就是,光剑无法保持稳定的形态,在刚被掷飞的刹那就爆炸开来,黑暗中出现一个巨大的光球,宛如一轮小太阳暂时照亮了伊甸园。
    如果是其他技能黎鸣根本无法这么做,可惜光剑是窥神者通过能力,强行聚拢能量而成,伊甸园所在本身就比较昏暗,留存的光线都是来自特殊的光源。
    骤然将能量放大之后,窥神者根本无法立刻重新稳定被掷飞的光剑。
    在他有所行动前,光剑就彻底炸开,黎鸣先不提,作为距离爆炸源最近的窥神者,是承受了爆炸最大伤害的人。
    窥神者受到的伤害,这些也一定程度化作慈悲值反馈给黎鸣。
    王的慈悲:赐予或掠夺,皆是王的恩典。
    得到了位格的加持下,它还延伸出新的效果——
    随着慈悲值的反馈,目标身上的生命值、力量、速度、耐力、抗性等各方面的属性,都会被掠夺到黎鸣身上。
    若非窥神者有着洁净之躯,以及神父位格对负面状态的抗性,黎鸣甚至可以作用,利用王的慈悲一边给予窥神者负面加持,同时一边掠夺他的属性。
    此消彼长。
    等爆炸的亮光消失后,窥神者一身狼狈,脸色平和地看着黎鸣。
    刚才他正好在投掷的下一瞬间,触发了聆神之音,预知到了光剑被引爆的未来。
    否则猝不及防下,他身上的伤势会比现在严重得多。
    窥神者静静道:“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归属于我,肯成为我的奴仆,我可以让你活下去。”
    一边说着,他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强。
    “你的战斗经验很丰富,技巧非常出色,或许这一点我确实不如你,你就像一位原本站在高位的非凡者跌落了位格,如今暂时重新归位。”
    “可那枚位格并非是你本身拥有,你只是短暂将它融合,位格的本质你甚至没能完全发挥出来。”
    寄宿信件。
    黎鸣将含有王的慈悲力量的信件,传送至窥神者身边炸开。
    拥有着信件传送以及寄宿信件,信使位格在战斗里,其实有着一个接近百分百命中,以及锁定敌人的优势。
    无论敌人隐藏在那,都可以将信件的攻击传递过去。
    这一次,王的慈悲给窥神者的增幅是——
    细胞超速繁殖。
    这看似是让窥神者增加了自我回复的速度,实际上不然。
    王的慈悲实质上给窥神者赋予的,相当于一种恶性病变。
    神父位格对增益状态的额外加成后,让这个状态的效果增加,窥神者身上的血肉迅速繁殖出一个个瘤体。
    这些瘤体的生成,同样吞噬着他的生命力,相当于用生命转化成无用的、恶病质的血肉。
    双方若是持续当前的战斗形式下去,窥神者十有八九会落败,他意识到这一点。
    “今以窥神的名义,释予神话。”
    窥神者的瘤体不断脱落,身体不断膨胀、异化。
    他的头发生长如一淌浓郁的黑墨水,脸上的五官重塑,变成了六目的怪物。
    中间的眼睛,是被钉在十字架上脸容模糊的人类。
    上方的眼睛里,则映着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天使。
    下方的双眼中,是……破碎燃烧的白色教堂。
    窥神者的身形从两米多高,迅速至五六米的高度。
    他的背后的血肉里,破出一双黑衣的骨膜翅膀,两边的翅膀上,都长着一只竖瞳,如蛇的瞳孔。
    窥神者袒露着胸膛,皮肤暗红,上半身满是荆棘般的疤痕。
    他的下半身,是长着灰褐色毛发的羊蹄,背部有一条恶魔的尾巴。
    这,才是他的真正形态。
    午夜庄园中,大部分都是非人的异端,噩梦信使在里面,可以说是异类。
    细胞超速繁殖的效果,对如今的窥神者并无效果。
    “窥尽世间尘埃之眼。”
    在窥神者面对着黎鸣的方向,一双双眼睛睁开,密密麻麻,有的大至数米,甚至二十多米,有的小则数毫米。
    这些眼睛不断向周围延伸,迅速充斥在伊甸园的空间中。
    无论黎鸣如何躲避,在那些眼睛的注视下,窥神者所发出的攻击,都会百分百命中,并且会出现暴击的效果,这是窥尽世间尘埃之眼带来的洞悉弱点的能力,哪怕目标没有破绽,也会受到额外的伤害。
    除此之外,眼睛还有着对空间的负重作用,在范围内,黎鸣的速度会大幅度下降。
    能级不够的生命,甚至会在注视下被抽取灵魂。
    窥尽世间尘埃之眼有很多效果,其中最强大的,是——
    它能让窥神者加快破解、掌握被注视的生命的能力!
    “我拥有,窥尽真理的力量。”
    窥神者发动了狼的谎言,为自己“窥神”的力量,进一步强化!
    “能够在庄园里这么嚣张,果然有点东西。”
    黎鸣平淡道,哪怕狼的谎言被窥神者掌握,也丝毫没有担心。
    窥神者习得狼的谎言是暂时性的,在失去观察目标之后,他窥探来的能力,会慢慢失去,否则他身上堆积的能力不知凡几。
    “既然你认真了,那我得活动活动筋骨。”
    正如窥神者所言,他只是暂时借取了信使位格,这枚位格并非属于他自己,甚至乎,窥神者都没能看透的是,他身上的三种能力,同样不属于他。
    三种能力的本质上,仅仅处于能级三的开发度,不过是被他硬生生地凭借自己的经验,以及信使位格将它们的力量放大。
    即使如此,在面对真正的位格级别强者,三种能力包括界限七在内,其实都有些勉强。
    之前黎鸣处于上风,也是他依仗着经验,以及窥神者没有动真格的原因,后者的因素占据了最大部分。
    在窥神者的眼里,黎鸣身上的气息开始攀升,准确来说,是他的疯狂因子。
    原本是五六万数值,迅速增长。
    十万,二十万,五十万……
    一百万!
    他的身体,就像一个漩涡将伊甸园周围的疯狂因子,全部吸收进入体内。
    窥神者原本想打断黎鸣的行为,但是聆神之音在这一瞬间发动,没有明确的未来预知,而是给予他强烈的危险预警。
    若是阻止黎鸣吸收这些疯狂因子,将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这是他所不解的,他怀疑黎鸣有干预他预知的手段,哪怕他已经用窥神的力量,自认为看穿了黎鸣的底细。
    包括拥有三重能力的事情。
    他自傲、自大,却不愚蠢。
    如果放任黎鸣下去,这飙涨的疯狂因子,肯定会被用来做某方面的用途,看情况,会对他造成严重的威胁。
    所以比起技能,他更相信自己的逻辑判断。
    窥神者最下方的双眼里,那座破碎的燃烧教堂,在一瞬间同时出现在其他所有眼睛里。
    那些燃烧的红色火焰,从眼睛里延伸出现实,化作火海扑向黎鸣。
    黎鸣吸收疯狂因子的行为顿时被阻止,那些火焰看似普通,却有着可怕的威能,就算能级四的位格强者沾染上,在没有抵抗的情况下,也会承受致命的伤害,甚至会迅速被烧成灰烬。
    寄宿信件同样无法承载火焰,黎鸣尝试利用寄宿信件装载自己,然后用信件传送也无法摆脱。
    那些火焰难以用一般手段抵挡,特别是在窥尽世间尘埃之眼下,伊甸园的空间里,没有黎鸣可以躲藏的地方。
    燃烧教堂的火焰,将黎鸣的身体吞噬。
    火焰散去的地上,不再有他的身影,可是明明解决了一个让自己重视的敌人,窥神者却有一种越来越浓烈的危险预警。
    “未来信件。”
    “寄宿信件·向神忏悔。”
    那封被黎鸣承载了向神忏悔的信件,在未来的这个时间段接收。
    忏悔的力量爆发,原本已经消失的黎鸣,又一次凭空出现在地上。
    此刻的他,彷佛变得有什么不同,气质发生难以言喻的改变。
    依然平静的脸色,却隐约流露出让人敬畏的可怕气息。
    “你大概不知道,一旦我失去肉身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明明,那是连我亲爱的笔友都明白的道理,而你,自称有一双连神明都能窥视的眼睛,却连这些都看不透。”
    噩梦信使在他临死之前,就询问过黎鸣这个问题,虽然是以问句的形式,事实上是确定的口吻。
    “一切的伟大,都会因你终结,一切的传说,都会遇你中止。”
    这是噩梦信使最后给他的定位。
    无论是否处于失去记忆的状态,黎鸣也清楚问题的答案。
    窥神者忽然陷入了沉默。
    他的双眼中……黎鸣的疯狂因子,十分诡异,他无法估量。
    这只有几种可能,第一,黎鸣的疯狂因子数量庞大到不可思议,第二,他的疯狂因子,性质十分特殊,第三,黎鸣重生后拥有了屏蔽他窥探的力量。
    又或者,三种可能都是。
    “在每一个时代里,我都尽力适应当下的旋律。”
    “我可以是优秀的研究员,可以是耐心的导师,可以是一名无畏的英雄,可以是一位勇敢的冒险者。”
    “我扮演着很多个角色,有人称呼我为博士,有人说我是先驱为后人开辟新路,也有人认为,我是先知能布局未来。”
    “这些身份我都不介意被人知道,而唯独……我不想被人认为,我是个疯子。”
    “我宁愿说些故作高深、故弄玄乎的话,被人当成是不学无术的神棍,也不愿人称我陷入疯狂。”
    “我那么正常,怎么可能是疯子呢?”
    黎鸣在地上缓缓行走,抬头看着窥神者,后者居高临下地俯瞰,却生出一种仰望巨人的错觉。
    “你,确实疯狂。”
    窥神者沉声道。
    如果他没猜错,黎鸣身上的疯狂因子,恐怕浓郁到一个极致的程度,那是连他也不敢触碰的浓度。
    哪怕,他本就是异端而非人类。
    他相信,这些浓度的疯狂因子放在任何一名位格身上,都会在一瞬间失控。
    数值的高低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它性质的特殊性。
    不同生命体,甚至不同地域所携带的疯狂因子,都有不同的性质。
    部分极其特别的疯狂因子,就算不需要多少,一点点就能让生命出现可怕的异变。
    “看吧,你说出了我最不愿意听到的话。”
    黎鸣语气很平和,“我归来之后,一直在努力‘扮演’着一位高人形象。”
    “你让我的付出白费了啊。”
    他似乎带着几分玩笑的意味。
    窥神者却听出了一种告死的意思。
    “错误,就需要修正。”
    黎鸣一步一步,踩着无形的阶梯走上半空,直到平时窥神者。
    “我连你眼中的祂都敢直面,而你,仅仅是一个只敢偷窥的宵小。”
    “不过是享受到祂外漏的一些力量,却自以为得到了祂的眷顾,甚至是窃取了祂部分的力量。”
    “如今是新时代,我即用新时代的手段,来证明先驱者的意义。”
    黎鸣体内的疯狂因子涌动,以特殊的方式,遵循某种节律。
    伊甸园上空,生出一个又一个繁复的阵纹,阵纹中传来轰鸣的声音。
    “流星天坠!”
    一颗颗流星从中飞出,朝着窥神者所在的位置坠落而去。
    这,是之前罗中书要求教会派遣攻打自然神教时,那些出动的真理术士,就全都是掌握了“流星天坠”。
    用疯狂因子作为能源,所施展的天灾级术法!
    在黎鸣手中,坠落的流星每一颗都有十多米的直径,携带着巨大的动能,一旦爆炸就会生出极高当量的能量。
    在这能轻易摧毁大地的天威前,就算是窥神者都感到几分无力。
    窥尽世间尘埃之眼全部凝视落下的陨石,企图减缓它们的速度,甚至阻止它们下落。
    可它们都是黎鸣用疯狂因子所凝成的陨石,跟普通的陨石有很大的区别。
    “我现在该用什么力量,来抵挡它们?”
    窥神者生出这个疑惑。
    随即。
    陨石一颗又一颗,全部轰落在窥神者身上。
    轰,轰,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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