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立明的动作很快,当日就和徐嫂去看房子,房子是厢房,主人家在临街处开了个门,并不和主家走一个院子,房子还不错,三间屋子但没有院子, 那从棚子里撤回来的锅灶、木柴木炭就没有地方放,二人都不满意。
    出来没走几家,就碰上一个中年男人,“你们要租房子?我家里有要不要看看?”
    徐立明纳闷:“老兄是怎么看出我们要租房子的?”
    “这还不容易,这些日子城外来的人不少,有不少都是来租房的,我们这条巷子平日外来人可不多, 你们又一路走一路看, 不是租房是什么?”
    就不是也不过多问几句,那中年男人指了指身后自家的院子,“我这院子原先有个租户,这两日家中有急事刚刚回老家去了,走得急,木柴及一些简单的家俱都有,你若租便不收你钱,都与你使了。”
    徐立明笑道:“那就去看看。不瞒老兄,我们刚看了那房子处处合心意,只是没有院子不方便,所以想再看看。”
    “我家有院子。”那人回头望了一眼:“你们是去的李家吧,他们家院子小,不像我家院子大,”
    他倒没吹牛,当先推开黑漆大门,指着长宽大约四五丈的院子“怎么样?够大不?”
    在这郸城的南城,确也不算小了。同样的东西两厢,东厢常年租住着一个在衙门里当差的瘦弱文员, 一家三口, 女儿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主家住正房,要出租的是西厢。
    也是三间房,只是靠北侧还多了间不小的仓房,里面堆放着木柴,要是归拢出来,一半放柴一半停车……想到停车,徐立明问:“这仓房可否放骡车?”
    那人摇头:“若要放牲口就要加一百文,每月三百文。”
    那可是太贵了。
    徐立明和徐嫂很满意这房子,和房主来来回回的讲了半天价,不放牲口,每月租金一百八十文。
    反正除了新置办的出摊用的家伙什,也没什么可搬的,当晚一家三口就住了过来。
    姜延凯今天说了,以后派几个小子每天早上往返接送大家出摊,哪怕他搬了出来也不会不管他。
    “眼瞅着这天一天天的凉了,之前人多挤着不觉得, 这地方大了, 冷不丁还有些不习惯,觉得冷嗖嗖的。也不知道儿子搁那屋冷不冷。”徐嫂往徐立明怀里靠了靠。
    “他个大小伙子火力壮,冻不着啊!”
    徐嫂又往他怀里凑了凑:“以前都在一处,我也没想那么多,今天咱搬出来,我一想到咱手里的这点钱我就上火,牙都疼!”
    “上啥火?咱们钱虽不多,可比延凯强多了,他得管这么多人呢,你想啊。过几天得买棉花做棉被做棉衣,冬天了烧柴也多,哪样不是银子?他啊,难处在后面呢!”
    徐嫂低声叹道:“我看他就是逞能,就该强硬的让这些人分出来自己过,都想赖着他,也不看看他有没有这个能力。别等最后再落得一身埋怨,你没看丹玉一天天的发愁。”
    “行了,别说那么多了,明早还要出摊呢!快睡吧!”徐立明说着压了上来,心想那句话怎么说的,饱暖思啥来着,真特么太对了,看媳妇抱着自己抱这个紧,肯定也是想了。
    徐嫂推他:“儿子还在那屋呢!”
    “怕啥,他又不会过来。”他儿子都成年了,又不傻。
    徐嫂还推,“刚分开你就想这事……”
    “……你不想?你紧着往我身上靠,你当我是老头呢没反应?”
    徐嫂脸一红,小声说:“我这不是冷吗?再说都几个月了没挨你这么近过……”她咬了咬唇干脆道:“主要是没有被子,总感觉不安全。”
    “我就是你的被……”
    这破门也不隔个音,徐志扬心里嘀咕一声,听到爹娘那屋隐约传来的动静伸手捂住耳朵。这要是有床被啥的也能钻进去隔隔音,早知道今晚就不跟爹娘过来住了。
    好不容易松快松快不用挨挤了,竟然还失眠了!
    要是不穿越,估计他也快结婚了,谁让爹娘那时候天天催婚呢,到时候也有个媳妇搂着,可现在……早知道他推说什么三十以后啊!媳妇孩子热炕头不好吗?
    那边干柴烈火,这边马三有些沉默,半晌叹了口气:“老徐这也有些不够意思啊!”
    程琪撇嘴:“那人一家三口过日子嫌弃咱们累赘呗!”
    姜延凯轻呵:“这是我同意的!你们要是搬出去我也举双手赞成!”看看,不只是夫妻,就是朋友也一样,之前路上那么难也没见谁说什么风凉怪话的,现在倒好!
    哪怕这二人是为他抱不平,他也不愿意听!
    真当他是想聚在一起管着大家伙呢?
    他又没病!
    程琪翻了个白眼:“等有能耐的都走了,剩下的我看你怎么办!好事也干了,非得说这话得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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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三了然的笑道:“不至于,延凯就这直性子,哥哥们们的没啥得罪不得罪人的。延凯,你也别上火,等买卖上了正轨,大家都有了营生,我们也分!”
    这意思就是先和他一样帮着大家伙立住了再分。
    姜延凯笑道:“有心啦!我不上火,咱才来几天啊,这就算不错了。”
    徐立明一家搬出去,江新成也活了心。
    江思雨撅嘴:“这房子还有咱们一部分呢?为啥要搬啊?”
    江新成也不傻,他悄悄的媳妇说:“你问问思雨,她是不是有啥话没和咱说?”
    就这丫头那奸懒馋滑的,要说愿意在这和人挤着,他才不信呢!
    李霞也拧眉:“你发现没有?”
    “啥啊?”
    “赵头他媳妇,看到姜然可客气了,一口一个姑娘的叫着,可不是叫咱们思雨那么随意。”李霞细细的和他学了上午二人碰上时,赵婶的客气劲。
    江新成一听:“你去把思雨叫过来,我好好问问她。这死丫头,有事不说,真要有事这不是耽误事嘛!”
    江思雨一听那嘴撅得能挂油瓶了,“我能有事不告诉你们吗?谁知道赵婶怎么回事?可能是觉得她……”她眼里闪烁着,姜然姐可嘱咐过,不准跟旁人提起那个“救命之恩以身相报”的事。
    不用她提醒自己也不会说,难道要说那姓林的眼瞎,没看上她看上了姜然吗?
    关键是姜然不知道好赖还不肯。就这一点就显得她不如姜然了,她才不会往外说呢!她不要面子的吗?
    姜然不让说,不是因为她怕坏了名声,都是自家人,她是不想让人觉得有倚靠。
    她都没想着靠上去,若真有难了,会不会就有人有些想法?
    江新成盯着女儿:“那你说,那赵头媳妇叫她姑娘,叫你思雨是啥意思?别跟我说是觉得和你亲密,你爹我还没傻到那份上。”
    江思雨嘟着嘴,好半天才在爹的瞪视上,和娘的拉扯下,不情不愿的说:“我们当日救的那林公子,看中姜然姐了,不过姜然姐没同意。他让人把我们送到郸城,送我们的人托赵头照顾我们,这才有了这便宜买下的院子。”
    “至于赵婶,估计是看人家对姜然的客气劲猜着点啥了吧!不过她也是多想了。”
    江新成和李霞对视一眼:“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有什么用?再说了姜然不让我说的。她说她又不会嫁给那位林公子,还是不要让大家觉得有指望有靠山的好。要不然人情债不好还。”
    李霞伸手拧了她胳膊一下,“你这小丫头,这么大的事不跟我们说,差点让你坏了事!”
    江新成道:“我去找延凯,把挣到的银钱分给延凯一半。”
    江思雨气急跳脚:“至于吗?都说好的事,你们这样也太势利了。他们会怎么想咱们?”
    李霞瞪了她一眼:“你懂什么?之前我那么跟你说的话你都没听进去?你别以为大家对你笑哈哈的,之前那几个小丫头的事就都忘了,那是他们现在得靠着你姑父他们。就这么几家人,咱们再离了心,真要有事谁帮你?何况……”
    她语气一顿小声道:“姜然有了这靠山,不说她嫁不嫁,就说这救命的恩情,那无论古代还是现在都是大恩。古人可注重这个。”
    “不行,还是我和你一起去,银子交帐,这样咱们才能算一家。”李霞警告女儿:“我看这些天,你和姜然不怎么在一起了,要知道,咱们是亲戚,那你又和她同甘共苦过,你这关系得维持住了。”
    说着又有些不忿,“你说说你和姜然都在一处,咋就让她得了这救命之恩了?但凡你能耐一些,咱也不会处处要考虑的这么累。”
    江思雨心想我也想认,可人家不搭理我有什么办法?
    她也是心里不甘,语气微酸的说:“你们说不让我当妾,我自然离得那人远远的。现在又来埋怨我了。我左也不行右也不是的,真难伺候。”
    左右不是她没能耐,她远离着那人,姜然却被看中,那你们就想吧!
    李霞气得直瞪她:“谁让你当什么妾了,你得跟人姜然学,看看这实惠得的?”
    江思雨不服不忿:“我也得过实惠,你们吃进肚子就忘了?”
    李霞点着她想骂几句,最后只是气得顺了顺气:“没忘!快进去吧,你放心,咱们不搬了,以后啊他们到哪咱们跟到哪!”
    姜延凯面对江新成送过来的银钱哭笑不得:“新成,说好的事,你这又是弄的哪一出?快收回去!”
    正说着,雷玉刚进来,“哥,赵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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