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凤来醒来时以为天已经亮了,但她扭头看向拉上窗帘的窗户方向时,发现依旧还是夜晚。
    外面透进来少许月光,不过屋内依旧一片黑暗朦胧。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醒,平时差不多在五点半或者六点时,她才会醒,那个时候天刚蒙蒙亮。
    而现在……
    潘凤来拿过放在床头柜的手机看了看,才凌晨三点半。
    看了一眼仍在熟睡的陈友良,她再次闭上眼睛,准备再睡一会儿。
    哪知眼睛刚刚才闭上,一道声音传入她的耳朵里。
    “我在这里……”
    潘凤来刚刚闭上的眼睛猛地睁大,瞪得滚圆,嘴巴微微张开,一时之间忘记了呼吸。
    她醒来时的记忆被这道声音给唤了起来,记起刚才忽然醒来,好像就是听见有人在说话。
    那说话声很模糊,但仍旧能听清楚了,似乎是从客厅里传来的。
    这一惊,使得潘凤来瞬间睡意全无,心跳开始加速,目光盯着打开着的卧室门口,可以看到客厅里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清楚。
    她现在很想爬起来去客厅看看,但强烈的恐惧感使得潘凤来根本不敢独自行动。
    她哆哆嗦嗦的翻身过去,用手肘碰了碰睡在身旁的陈友良。
    此时陈友良并没有打呼噜,身体被推了两下后,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见自己老伴一脸惊恐的凑过来,压低声音道:“屋里……有人!”
    陈友良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一道声音从客厅里同时传来:“我在这里……”
    那嗓音听起来原本是尖细的,但却变得模糊,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给包裹住,显得瓮声瓮气。
    “啊!”他猛地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不过毕竟是六十多的人了,起床的动作太猛,脑袋猛地晕了一下,加上腰椎间盘突出也有些严重,疼得陈友良呲牙咧嘴。
    潘凤来立刻扶住了他。
    在床上坐了片刻,脑袋的晕眩感逐渐消失,陈友良强忍着腰部的疼痛,面色惊恐的对潘凤来问道:“刚刚是谁在说话?”
    虽然在提出疑问,但他的目光实际上一直盯着卧室门方向。
    “不知道。”潘凤来摇了摇头。
    “走,一起去看看。”现在即使是陈友良也不敢一个人出去了。
    提议后,两人先把床头柜的灯打开,也不敢穿拖鞋了,害怕那样走路的话会弄出太大的响声。
    蹑手蹑脚的走到卧室门口,潘凤来直接把卧室天花板的灯打开,且开到最亮。
    然后她一手拉着陈友良的衣摆,畏畏缩缩的跟在老伴身后,两人很快离开了卧室来到客厅。
    这客厅较小,借着卧室里的灯光,一眼就看见了所有地方。
    他们看了一眼,发现这里什么都没有,不过就在此时,一阵塑料袋的蠕动声从鞋柜内传出。
    “鞋……鞋柜!”潘凤来当即惊恐叫道,虽然她压低了声音在叫,但却因为极度害怕使得说话声都跑了调。
    “先,先开灯!”陈友良哆哆嗦嗦的道。
    夫妻俩四只眼睛惊恐的瞪着鞋柜,一路小心戒备,如同螃蟹一样慢慢地横移到了客厅开关处,陈友良立刻伸手将灯打开。
    明亮的光芒亮起,瞬间驱散了屋里的黑暗,同时也让夫妻俩稍微有了安全感,因为此时他们已经能够很清晰的看见鞋柜以及周围。
    随即两人一起行动,去厨房一人拿了一把菜刀,握在手中走出,靠近了鞋柜。
    刚才在拿菜刀的时候,陈友良和潘凤来依旧能听见鞋柜中的塑料袋移动的声音,这让他俩头皮发麻,全身都冒出鸡皮疙瘩。
    此刻虽然手里拿着菜刀,但身体仍然不可抑制的在打哆嗦。
    “我来开柜门,你在旁边看着,小心点别伤到我!”陈友良道。
    话落,他来到鞋柜前,右手持刀,左手抓住柜门把手,猛地将鞋柜拉开。
    在柜门打开的瞬间,一大团黑色毛发涌了出来,同时柜子里放着的鞋子跟着掉落下来,还有已经被挤压破裂的塑料袋也掉在了地上。
    这一幕,吓得陈友良往后一个趔趄,直接坐在了地上,菜刀都被吓掉。
    那黑色毛发并非可以自由移动,而是因为数量太多的原因,在打开柜门的瞬间因为惯性涌出,铺散开来,形成一大团黑色将鞋柜和柜前的地面铺满。
    一眼看去,眼前密密麻麻都是黑色长发,陈友良吓得双手撑地,不住后退。
    潘凤来也在尖叫过后,赶紧去拉自己老伴。
    两人好不容易距离铺散的长发有些距离后,仔细一看这些长发都没有移动,像是死物一般,这才稍稍开始缓和。
    “怎么……怎么变这么多了?”陈友良嗓音颤抖的道。
    潘凤来只是摇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这自从打开柜门后爆散出来的长发仍旧没有一点动静,两人终于鼓起勇气站起来,小心翼翼的靠近,用铁钳一点一点将头发夹起,放在客厅的垃圾篓中。
    在此过程中两人都很小心,脸色苍白,手脚微微抖动,克服心中恐惧硬是将所有长发全部塞入垃圾篓后,打开客厅门,用脚将垃圾篓慢慢踢到了走廊外。
    现在说什么他们也不敢再把这些头发放在屋里,先踢到走廊上去,一切等明天老李头来了再说。
    这些头发虽然铺开后很多,但收集压实后,刚好可以将那垃圾篓填满,不过显得非常厚实。
    将客厅门关上,老俩口呼呼的喘着气,又将房门反锁。
    他们说什么也睡不着了,两人清洗了手,将屋里再次检查了一遍,没有再看到哪怕一根长头发。
    就这么坐在客厅门口的沙发上,观察着屋外的动静,生怕那头发又会神不知鬼不觉的从门缝里钻进来。
    一直坐到了天亮,直到走廊外面有邻居开始经过。
    两人微微一愣,因为那经过的人一直没有出声,安安静静的从门口路过,走到了楼梯口下楼而去,似乎并没有看见门外垃圾篓里那么多头发。
    如果一个正常人在忽然看见那么多头发之后,肯定不会表现的这么淡定,至少也应该嘟嚷一句吧。
    陈友良觉得不对劲,加上天已经亮了,如果真有鬼也应该走了,所以他悄悄打开房门往外面看了一眼。
    只见垃圾篓依然在走廊外,不过里面的那些被压紧的大量头发,却已经彻底不见踪影。
    难怪那路过的邻居一点反应都没有?
    可仔细一回忆,他和老伴一直坐在门后的沙发上,并没有听见外面有任何响动,根本不知道那么多头发是怎么消失的。
    “快打电话给老李头,让他早点过来。”潘凤来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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