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坐在床边思虑了好久,她不知道该不该接受月儿的建议,她老了,已经一个人孤独的生活了好多年了,已经感到力不从心。
    如果自己病倒了,很有可能就再也站不来了。
    她想有个伴儿。
    可是,她已经结过婚了,虽然她的丈夫在几十年前的那次战役已经死去,她甚至已经记不老伴儿的样子,但是,在她的内心深处,还始终保留着他的位置,变成了灵魂的信仰。
    有夫之妇的烙印,深深的刻进了她的心里。
    “老奶奶?”月儿看着痴痴发呆的老奶奶,小心的提醒道。
    老奶奶缓缓回过了神,“娃儿,还是算了吧,我已经是结过婚的人了,再有几年就要入土了,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难道还要怕多熬几年吗?我是怕现在失了节,将来到了地下,无颜面对我之前的老伴儿啊。”
    “老奶奶,您的老伴儿都过逝那么多年了,如果他知道您在间这么苦熬就是为了守着他的话,他心里肯定不会好受的,如果他爱你的话,一样会希望你幸福,不是吗?”月儿望着老奶奶问道。
    “他很爱我,我还记得他送我的第一件礼物,是一朵水仙花。”老奶奶虽然记不得老爷爷的样子了,但是,她却还记得年轻时,两人第一次甜美的邂逅,那朵水仙花是老奶奶心永远的留念。
    “如果过逝的不是老爷爷,而是您的话,您愿意让老爷爷为了守着您,而甘愿受苦一辈子吗?”月儿望着老奶奶问道。
    老奶奶摇了摇头,“怎么会忍心呢?”
    “这不就结了吗?老爷爷也一定是这样想的,他老人家一定会泉下有知,支持您的。”月儿跟老奶奶劝说道。
    “真的可以吗?”老奶奶还有些迟疑。
    “可以的,老奶奶,如果不信的话,我们可以占卜一下啊?问问老天的意思。”月儿跟老奶奶说道。
    “占卜?”老奶奶问道。
    “对啊,当对一件事情没有十足把握的时候,不都是要靠占卜问天吗?”月儿笑着说道。
    “可是,要怎么占卜呢?”老奶奶没有占卜过,自然不知。
    在战国时代,老百姓通常是不会占卜的,因为老百姓也没有什么大事需要占卜,哪怕是自己的儿子丈夫上战场,通常也只是祈祷一下就算了,只有贵族和国君才会占卜。
    而且,也只有在大事件上才会占卜,譬如说,某国要跟某国交战了,在交战之前,双方都会互相占卜一下,这场战争谁赢得概率大,如果占卜的结果是大吉,那么战士们通常会信心大增,如果占卜为不祥或者是凶、恶,那就代表这场战斗凶多吉少了。
    如果国君上战场的话,有时候也会占卜一下,谁来当我的车乘或者车卫,在占卜之前,会在龟甲上写上几个人的名字,然后将龟甲放在火上烤,龟甲被火烤干之后,就会发生龟裂,裂纹指向哪里,便会选谁做车乘或车卫。
    当然,这种占卜方法准确度并不是很高,通常情况下,交战双方的占卜结果都是大吉,但是,一场战斗下来,不可能产生两个战胜国,必然有一方胜利,有一方失败,所以,胜利的一方占卜跟结果是一致的,失败的一方,占卜跟结果刚好恰恰相反。
    不过,有时候诸侯国的国君在占卜之前,会对龟甲做一些手脚,比如说把龟甲提前刻出一些凹痕,这样龟甲受热之后,薄弱的地方就会最先裂开,这样就很容易占卜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了。
    “老奶奶,您别着急,明天我带一个龟甲过来,给您占卜一下。”月儿跟老奶奶说道。
    “好,娃儿,你真懂事。”老奶奶摸着月儿的脑袋,慈祥的说道。
    傍晚,月儿回到庄上,在库房里找到了一片龟甲,这个龟甲是庄上用来占卜用的,是上好的玄龟龟甲。
    据说一片玄龟龟甲要上百金,差不多相当于一个普通老百姓一生的积蓄。
    月儿拿了一块龟甲,刚要离开,突然,库房深处,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小主,你拿龟甲作甚?”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无风。
    “风伯,您在呀?”月儿回头望着无风问道。
    “小主,难道你不知道这龟甲是占卜祭祀的时候才能用吗?这一片龟甲,便值百金,你拿他作甚?”无风走到月儿身边问道。
    “我…我想…”月儿磕磕巴巴的说着,却又一时找不出什么借口,只好乖乖的将龟甲放了回去。
    “小主,是不是忍受不住苦日子了?如果想要过富贵生活的话,只要你一句话,何必这么委屈自己呢?”无风望着月儿问道。
    “啊?没有,我没有,风伯,我不怕苦,我什么苦都能忍受,我不要过富贵生活,我没有为父王和国家做过什么贡献,我不会奢望什么富足生活的,只要有碗粥喝就好了。”月儿赶紧说道。
    月儿惭愧的退出了库房,月色下,他白皙的俏脸显得有些苍白。
    他觉得自己好没用,想要好心帮老奶奶占卜一下,都做不到。
    一个小小的龟甲都让他如此为难。
    月儿此刻才意识到实力的重要性,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战国时代里,没有实力,就没有地位,没有地位就没有尊严,没有尊严谁都会瞧不你,即便你想做一件好事,都会变成奢望。
    月儿只身一人来到了小河边,这时候,月儿突然看到河边有一个小妹妹在哭泣。
    小妹妹穿着一身绿色的霓裳,看上去七八岁的样子,她的脚好像受伤了,正坐在小溪边嘤嘤的哭泣。
    月儿见状,赶紧跑了过去,这一看不要紧,一看吓了一跳,渔网上的钩子已经刺穿了小妹妹的腿,穿进了肉里面,鲜血染红了鱼钩。
    “呜呜呜……呜呜呜……”小妹妹一边哭着,一边抹着眼泪,好伤心的样子。
    “小妹妹,你别哭,我来救你了。”月儿赶紧跑过来,小心翼翼的将那些鱼钩从小妹妹的身体里拔出来。
    每拔出一根鱼钩,小妹妹都会痛的紧咬红唇,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看着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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