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7章【大结局】(一)
    戴家灭亡了……
    这个消息很快传了出去,在中国黑道引发了一次巨大的地震。
    很多江湖中人无法相信,曾经叱咤南方黑道的戴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李逸打败了。
    但是,这是事实。
    只是……没有人想到戴狐和戴明海是死在了戴擎的手中。
    这永远是一个谜。
    戴家灭亡了,就在所有人认为李逸要将屠刀挥向萧青山的时候,李逸却是无动于衷。
    一开始,人们对于李逸的举动颇为不理解,不过很快的,他们便明白了李逸的用意!
    三天后,西南地区的黑帮争斗正式结束,曾经在戴擎身边充当军师的古辉在李逸的帮助下,顺利地接管地字头,同时干掉了几个不服的刺头。
    而接管地字头后,古辉第一时间选择向李逸臣服!
    古辉的臣服让黑道中人看出了李逸没有急于对付萧青山的用意,同时也对李逸那恐怖的手段充满了恐惧。
    这是一个足以让任何对手绝望的敌人!
    所有认识李逸的人都这么说。
    李逸通过古辉这个傀儡接管地字头的同时,以枫家为首的青洪社控制了整个浙江,短短时间内,青洪社的地盘扩张了一半以上!
    青洪社的所作所为和西南地区的变动,让包括马启志在内的原猛虎帮人字头大哥们寝食难安——他们都很担心,李逸会将屠刀挥向他们,以戴家雄厚的本钱都无法抵挡李逸,他们自然更不是李逸的对手。
    威慑也是一种征服。
    这句话在李逸的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戴家灭亡第五天的时候,马启志主动找上了李逸。
    对于这个不速之客,李逸并没有感到意外,似乎他早已猜到马启志会来找他一般,而事实确实如此,自从他选择和马启志合作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戴家灭亡只是合作的开始。
    “李先生,我代表猛虎帮人字头所有瓢把子而来。”见到李逸,马启志开门见山道。
    李逸坐在沙发上,望着眼前这个在铲除戴家的行动中表现惊艳的男人,并未说话,只是轻轻挥了下手。
    见李逸挥手,马启志心情紧张地走到李逸身旁,坐下,凝视着李逸,眸子里流露出的是敬畏。
    深深的敬畏!
    察觉到马启志眸子里的敬畏,李逸点燃一支雪茄,轻轻吸了一口,微笑着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代表整个人字头来找我谈判的,嗯,说吧,把你们的条件都说出来。”
    李逸的话让马启志眼角的肌肉剧烈地跳动了几下,随后他竭力地控制了一下情绪,道:“李先生,我们选择臣服于您。”
    “这个我知道,我想知道你们的条件。”李逸波澜不惊。
    这一次,马启志倒是没觉得意外了,而是飞快地说道:“其一,我们一旦归顺,李先生不能对我们下手,也就是说不能像地字头那样,让我们彼此互相残杀,然后试图统一。其二,现在各省瓢把子的收入都被您遏制,一旦我们归顺的话,需要您取消遏制。其三,我们只臣服于您一人,这也就是说,若是您试图统一整个南方黑道的话,那么必须由您亲自担当龙头。”
    马启志几乎是一口气说完这番话的!
    因为……他不敢停下来!
    他生怕一旦停下来,就没有勇气提这么多要求了。
    说罢,马启志屏住呼吸,胆颤地看着李逸,期待着李逸开口。
    李逸笑了,笑得很平静。
    可是……那平静的笑容落在马启志的眼中,却让马启志心中不安的感觉变得愈加强烈。
    就当马启志将整颗心提在嗓子眼的时候,李逸开口了,语气不急不躁:“你们很聪明。”
    马启志身子一僵,全身神经紧绷!
    “表面上,你们选择臣服于我,是你们吃亏,可是事实上,我并没有得到任何好处,而你们不但消除与我之间的敌对关系,恢复生意,而且还能通过我的实力和影响力在今后得到更好的发展。”李逸说到这里,笑容渐渐消失。
    这个弱小的细节落入马启志眼里,却是让马启志脸色巨变!
    他知道,这是危险的征兆!!
    “李……李先生,您可以得到好处的话,一旦我们归顺,各省瓢把子将听从您的指挥,即便您利用我们对付天字头,我们也不会眨一下眼睛!除此之外,我们会按照以前的规矩,将收入的一部分上交给您!”马启志咽了口吐沫,惊慌地解释道。
    如此惊慌的表情,可是从来没有在马启志脸上出现过的!
    要知道,当初他敢绑着乔七指前往戴家找戴明海质问,并且事后一点也不领戴狐的情!
    出身土匪世家的他,骨子里就流淌着不服的血液。
    可是,面对李逸,身为土匪世家的接班人的他,屈服了。
    没有丝毫不甘……
    这一刻,马启志紧张到了极点!!
    作为各地大佬的代表,马启志事实上在进行一次豪赌,若是李逸同意的话,他就赢了——今后,他将成为那些大佬里最有发言权的一个!
    如果……赌输的话,马启志毫不怀疑李逸会送他去找阎王爷探讨人生。
    “我同意。”
    轻轻地三个字落在马启志耳里,却不亚于三道惊天巨雷在他耳边炸响。
    前后巨大的反差让他完全愣在了原地!
    望着一脸震惊表情的马启志,李逸的表情格外的平静,只是他心里很清楚,像马启志这类诸侯是一把双刃剑,用好了自然会得到巨大的好处,用不好会伤了自己。
    这就好比当初李逸和张德坤之间玩的那场游戏一般,双方都在算计,只看最后谁更厉害。
    那一次,李逸胜出!
    这一次,李逸也绝对不会败给!
    这是一股无法匹敌的自信,是用鲜血和汗水换来的自信。
    无法抹杀!!
    ……
    十分钟后,马启志大汗淋漓地离开了别墅大厅。
    他前脚刚走,安德罗芙紧接着从二楼走下,对着李逸露出一个睿智而迷人的笑容:“亲爱的,看来一切都和我们曾经计划的一样。”
    李逸并未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如今,除了大圈之外,你基本上控制了整个南方黑道。”安德罗芙轻步来到了李逸的身边,微微一笑:“我想,以现在的形势,萧青山恐怕会坐立不安。”
    再次听到这三个字,李逸深深吸了口气,淡淡道:“该结束了。”
    或许是为了配合李逸这句话一般,他的话音刚落,茶几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轻微的震动声打破了大厅里的宁静。
    突如其来的震动声让李逸眉头挑了一下,随后他拿起手机,赫然看到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尽管没有记这个电话主人的名字,可是李逸却是一眼认出了这个号码!
    这个号码,已经牢牢地镂刻在他的心中,永远无法抹去!!
    因为……这个号码的主人是,萧青山!
    愕然看到李逸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且迟迟不接电话,安德罗芙忍不住担忧地问道:“亲爱的,你怎么了?”
    没有回答,李逸仿佛入了魔一般,眯着眼睛,呆呆地看着手机屏幕。
    “是他么?”安德罗芙立刻猜到了什么。
    李逸忍不住闭了下眼睛,然后轻轻点了点头,接通了电话。
    “李逸。”
    电话接通,听筒里传出了萧青山那熟悉的声音,相比一年多前而言,他的声音中似乎变得更苍老了。
    “真没有想到,你居然会主动联系我。”李逸冷冷回应,语气中的怨气没有丝毫的遮掩。
    电话那头,萧青山沉默了一下,又道:“晚上,我会抵达香港,到时我会给你打电话,你若是想取我性命,就等我电话。”
    “好!”
    李逸眯起眼睛,眸子里闪过一道寒光。
    随后,电话切断,听筒里传出了“嘟嘟”的声音,而李逸却是没有放下手机,而是一脸沉思的表情。
    “他要见你?”安德罗芙听到了萧青山的话,这一刻,她的表情显得格外的严竣,显然她认为这是一件极为诡异的事情。毕竟以现在的情况而言,萧青山应该积极备战,而不是主动跑到香港来找李逸。
    从某种意义上说,如今的香港已经算是李逸在国内的根据地了。
    “嗯。”
    李逸轻轻点了点头,眉头没有松下,他和安德罗夫一样,均是认为萧青山的做法有些剑走偏锋。
    “你去么?”话虽然是这样问,可是安德罗芙的眸子里充满了担忧,似乎她已经知道了答案。
    答案和她预料中的一样——李逸先是狠狠吐出一口闷气,随后露出了一道不屑的笑容:“去!我为什么不去??”
    “萧青山为人阴险狡诈,如今他自然也清楚局面极为不利于他,他主动来香港见你,多半没安好心。”虽然知道无法改变李逸的决定,但安德罗芙依然充满了担忧。
    李逸却是傲然一笑:“他在上海我都不怕他,何况在香港??嘿!!他既然想玩刺激的,我就陪他,免得他说我李逸没种!!”
    这一次,安德罗芙沉默了。
    她很清楚,李逸不仅仅是想要萧青山的命,而是要像对付戴家那样,让萧青山生不如死——李逸没有急于进攻上海,而是收编各方势力,就是为了给萧青山施加压力,让萧青山达到崩溃的边缘。
    李,他真的下得了手么??
    对于李逸已经十分了解的安德罗芙在心中暗问着自己。
    没有答案。
    即便她被称为全美上流最聪明的女人,尽管她完美地帮助李逸回国复仇,可是这一刻她却猜不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
    晚上的时候,李逸接到了萧青山的电话。
    电话里,萧青山告诉李逸,他在香港码头南边五十公里处的油轮上。
    结束与萧青山的通话,李逸立刻给香港警务处长打了个电话,随后,李逸带着樱花、十二名黑夜成员离开别墅,前往萧青山所在的地方。
    当李逸所搭乘的汽车抵达码头的时候,香港警务处长陈丙龙给李逸打来电话,在电话中告诉李逸:码头南边五十公里处确实有一艘小型油轮,油轮附近一百公里内并无船只。
    这个消息让李逸心中的疑惑更盛!
    在他看来,若是萧青山要通过这个诱饵调他上钩的话,那么绝对会有所准备的,毕竟,以黑夜的战斗力,即便萧青山所在的油轮上塞满普通的黑道成员也无济于事,双方根本就没法相提并论!
    天色彻底黯了下来,港口传来一阵又一阵汽笛的声音,远远望去,港口被灯火笼罩在里面,灯火通明,港口上立着一排排集装箱,起重机不停地工作着,到处可以看到工人忙碌的身影,甚至能听到他们吆喝的声音。一艘艘油轮或货船频繁地进出港口,汽笛声响彻整个码头的上空。
    这是一个忙碌的港口。
    港口附近停着一艘豪华油轮,这是某位香港富豪的私人珍藏品,不过他听到李逸要借用后,没有任何犹豫,很干脆地借给了李逸,并且表示,若是李逸喜欢的话,可以直接送给李逸。
    虽然最后一句话为客套话,但是没有人可以忽视李逸如今在香港乃至国内的影响力!!
    至于……美国的影响力,那就更不用提了。
    那位富豪和李逸进行了简单的交谈后,就直接带人离开了,黑夜成员将武器秘密搬入油轮,而李逸则是站在海边,遥望着远方的海面,静静地吸着香烟。
    海风吹打在他的脸上,给他一种寒冷刺骨的感觉。
    冷的不止是身体,还有心。
    一身红色披风的樱花站在李逸的身后,黑夜里,她的表情依然像往常那般冷漠,海风吹起了她额头的刘海,露出了那双冰冷而明亮的眸子。
    黑夜里,她的眸子里闪烁着一种叫做坚定的东西。
    似乎……她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十分钟后,两名黑夜成员先驾驶着游艇离开了,李逸带着樱花进入油轮,和其他十名黑夜成员朝萧青山所在的地方前进。
    油轮里,剩下的十名黑夜成员已经全副武装,他们像是往常那样,身子笔直地坐在那里,默不作声,身上流露出了肃杀的气息。
    而李逸仿佛烟瘾犯了一般,一根接一根地吸着香烟。
    油轮里的气氛显得十分诡异。
    当油轮距离萧青山所在的地方还有十公里的时候,一名黑夜成员起身,冲李逸敬礼,恭敬地汇报道:“老板,6号传来消息,那艘油轮里除了驾驶员外,只有一人站在甲板上。”
    这名黑夜成员的话让李逸脸色微微一变,他掐灭烟头,冷声问道:“油轮附近的海域有没有发现?”
    “没有!”
    他要干什么??
    李逸在心中暗问着自己,同时让那名黑夜成员坐下。
    漆黑的星空下,萧青山站在油轮的甲板上,迎着海风,望着远处驶来的油轮,海风带起了海浪,海浪打在船身上发出一阵有一阵沉闷的响声。
    海风吹起了他的风衣,他的身子在海风中显得有些萧瑟。
    眼看油轮朝这边靠近,萧青山并没有动,他只是站着,静静地站着!
    很快的,两艘油轮相对,李逸和萧青山均是站在甲板上,看着彼此。
    不同的是,李逸的身后站着樱花,而萧青山独自一人。
    原本得知萧青山没有带其他人后,李逸让包括樱花在内的众人呆在船舱里,不过樱花执意要跟着李逸出来。
    两个男人,就这样站在甲板上,相隔不到三米,彼此对视着。
    灯光照在他们的身上,让他们都可以看到彼此的表情。
    凝视着萧青山那张曾在他梦里出现过很多次的脸庞,李逸心中忽然涌出了一个念头:萧青山老了。
    他无法压制这个念头。
    因为……萧青山确实老了。
    他的头发白了几乎一半,原本健壮的身躯似乎也变得瘦弱了许多,给人一种站立不稳的感觉,仿佛海风随时都会吹倒他似的。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一分钟,或许是十分钟,萧青山开口了,他的语气十分的平静:“我准备了美酒,过来喝两杯吧。”
    “你认为我还会和你喝酒么?”李逸冷冷地刺了一句。
    对于李逸的嘲讽,萧青山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他无奈地苦笑了一下,道:“你比以前成熟太多了。以前的你太过锋芒毕露,尽管你能够掩盖身上的杀意,可是却无法掩盖身上那股冰冷的气息。如今的你……”
    “萧青山,难道你把我约出来,是为了和我聊天么?”李逸的脸色冷漠,语气没有丝毫感情色彩而言,只是心中却很疑惑,当他知道萧青山只是独自一人来见他的时候,他就一直很疑惑,疑惑萧青山这么做的用意。
    萧青山轻轻叹了口气:“以前你在的时候,我曾试图和你谈心,不过你不配合,你走后,我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今晚,你就陪我聊一会吧。”
    “走??”愕然听到萧青山的话,李逸笑了,笑得很冷:“你居然说出走这个字??哈哈!是啊!在你眼里,我可能是走了!而不是像一条丧家之犬一般逃了大半个中国,最后夹着尾巴逃到国外,远离你们的势力范围!!”
    “对不起。”
    凝视着李逸那双充满恨意的眸子,萧青山开口了,他的语气很诚恳,声音中带着一丝颤音。
    对不起……
    海风吹过,海浪声再次响起,几乎淹没了萧青山的话。
    但是李逸还是听到了这三个字。
    这一瞬间,李逸的身子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仿佛,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一向自负的萧青山会对他说出对不起这三个字!
    深吸。
    李逸狠狠吸了一口海面上潮湿的空气,强行压制住内心的情感波动,冷冰冰道:“难道你认为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弥补一切了??萧青山,我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当初让勇刚给你带过话,我迟早会让你为当初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面对李逸蕴含杀意的话语,萧青山仿佛一点也不在乎似的,淡淡道:“其实……从你在华人帮上位那一天开始,我就知道今天不远了,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你居然要比我想象中的提前了两年。我本以为你至少需要三年的时间才有回国的资本,而你却提前了两年!而且势力比我想象中的更为强大!”
    听完萧青山这番话,李逸却是皱起了眉头。
    因为……萧青山的话给了他一个信号:萧青山似乎已经放弃了……
    他的话语中没有丝毫要反抗的意思,似乎已经认命了。
    虽然这个感觉很强烈,但是李逸还是露出了一丝警惕。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李逸不会再凭感觉去确定一件事情了,而是凭理智!
    “本来,在你铲除戴家之后,我就想来香港了,不过,我还是等到了今天。”海风吹起了萧青山的头发,他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说道:“因为,昨天是你妈的忌日。以往,每年忌日的时候,我都会去陪她说说话。”
    母亲……
    星空下,李逸的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栗了起来!!
    这一刻,他才惊醒——萧青山不但是他的仇人,还是他的父亲!!
    这是无法抹去的事实……
    萧青山似乎没有察觉到李逸的情绪波动,他完全陷入了回忆之中:“其实……你走后,我去看过一次她的。不过那一次,她没有理我。尽管我在她的门前解释了许多,可是她就是不理我,而是一个劲地哭,最后让我滚。”
    “昨天我去的时候,我发现,她好像瘦了,整个人憔悴了许多。和上次一样,我跟她说话,她依然不理我,只是一个劲地哭。当我说你回来之后,她哭得更加厉害了!!我劝她不要哭,我告诉她,我欠你的,都会还给你!!我很快会下去陪她,永远地陪她!!可是,她还是不理我,一直哭……一直哭……”
    说到这里,萧青山的声音弱了几分,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甚至,他的眼圈都有些泛红,只是坚强的他并没有让泪水流下!!
    李逸那原本冰封的心中仿佛被丢进一颗火种一般,慢慢地,慢慢地融化着他那颗早已冰冷的心。
    他不是我的父亲!
    他不是啊!!
    虎毒不食子!!
    没有一个父亲会亲生去杀自己的儿子啊!!!
    李逸的心中掀起了惊涛巨浪,他的眸子里流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只是在他强大的控制下,表情依然冰冷:“萧青山,我想你应该知道,到了这个地步,苦肉计对我是没有用的!即便你把天说破,我也不会放过你!更不会原谅你!!”
    “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原谅我。”萧青山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李逸:“我跟她说过,我会把欠你的,都还给你!!曾经,我想过要你的命,今天,我的命就在这里,你随时都可以拿去!!”
    这一刻,萧青山似乎又变成了那个名震南方黑道的天字头大哥,豪气冲天!
    听到萧青山的话,李逸身子一震,本能地握住了腰间的手枪,手指立刻传来了一股冰凉的寒意。
    只要拔枪,就可以报仇!!
    可是……他只是握住了枪,却没有拔起来。
    萧青山看到了李逸眸子里的迟疑和挣扎,他的嘴角忽然勾勒出了一个笑容。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萧青山还能笑出来。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么??”萧青山脸上的笑容惹怒了李逸,李逸瞬间拔出了枪,对准了萧青山。
    萧青山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不是一个心软的人,如果你心软的话,那么你走不到今天。我说了,我会把欠你的,都还你!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你不用说了,我不会答应!”李逸冷冷拒绝,一向沉着冷静的他心中变得极为烦躁,他曾多次幻想过和萧青山再次见面的情形,他想过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口吻质问萧青山当初为什么要那样做!他也想过冷嘲热讽地挖苦萧青山!他想过……
    可是,到了今天,他却忽然发现,面对这个曾经身为他父亲的仇人,他无法做到曾经想象的那样!
    而且……他心中尽然没有丝毫报复后的快感!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你会答应的。”萧青山原本憔悴的脸蛋上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其实,我的请求很简单,我只是希望你能放过铁军、勇刚、荧荧他们,他们曾经都帮过你!而你会放过他们,对么?”
    萧青山提到这三人,顿时让李逸的心头一震!
    正如萧青山所说,李逸确实没有想过对他们下手。
    然而……不等李逸开口,萧青山动了!!
    趁李逸愣神的瞬间,他猛地将手伸进怀中,试图拔枪!!
    “砰!”
    枪响了。
    一枪爆头!!
    不过,却不是萧青山开的枪。
    开枪的人是樱花,子弹无情地打穿了萧青山的眉心!!
    萧青山的额头溅起一道血花,滚烫的鲜血瞬间从他眉心处的血窟窿里涌了出来。
    他的身子不受控制地朝后栽倒!
    “砰!”
    他的身子狠狠地摔在了甲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时间,仿佛静止了!
    李逸只感到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把锋利的匕首戳穿了一般,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他张大了嘴巴,试图喊出什么,可是喉咙里仿佛卡了什么东西一般,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他的脸色一片苍白,身子剧烈地颤抖着,他的目光死死地,死死地盯着那个已倒下的人。
    灯光下,鲜血染红了萧青山的面颊,他的嘴角微微地上翘着……
    似乎,他想在生命消失的最后一刻微笑,只是……眉心中枪的他瞬间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他的笑容只流露出了一半……
    像一朵含苞未放的花朵,在灯光下,格外的灿烂。
    忽然——
    李逸动了,只见他双手撑着栏杆,纵身一跳,落在了对面的甲板上。
    他半跪在地上,一把抄起了萧青山的身子,颤抖着擦去了萧青山脸上的血迹,只是不等他擦干净,新的血液又流淌了出来。
    可是,他没有放弃!!
    终于,他擦掉了萧青山脸上的血迹,只是……他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
    他的瞳孔陡然放大,死死地盯着萧青山的怀中,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那里……空荡荡的,没有枪……
    “不!!!!!!!”
    李逸猛然将萧青山紧紧地搂在了自己的怀中,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
    “喀嚓~”
    天空中闪过一道闪电,豆子大的雨滴飘然落下。
    雨中,那个孤单的身影,抱着那具已经冰冷的尸体,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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