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歌不知道在这些属于精英们的社交场合里,认识约翰这样一个人,可以信任他几分。
    但如果没有新的花样,那么这可能就是人们说的在互相吹捧的同时交换信息的场所。
    就像约翰知道了,有一个很有实力的买家可能会对一家足球俱乐部感兴趣。
    作为经纪公司,他肯定接触过各家俱乐部,下一次的这种场合大概就可以说起陆长歌了。
    约翰说道:“……我得补充一点,虽然金钱绝对可以请来穆里尼奥执掌教鞭,但是过去的夏天,他刚刚为切尔西赢得了英超冠军奖杯,现在可不是合适的时机。”
    陆长歌自然明白,“我只是那么问,又没说一定要请他。”
    狂人之所以称为狂人,肯定是有道理的,和这种相处总归是有些麻烦。
    “……而且约翰先生,别说请教练了,现在我就连哪一家俱乐部都没有定下来。”
    其实这个问题他自己想过,
    传统的英超豪门中啃下得难度都极大,切尔西这样的也有阿布这个大财主在后面撑着。
    曼联略有颓势,但前不久格雷泽家族已经完成对它的收购。
    而且像这类球队,主教练就像总经理,球员的买进卖出都是他说了算。
    阿森纳和温格也是这样的格局。
    利物浦风头正盛,2005年刚刚拿完欧冠联赛冠军,登顶欧洲之巅,
    曼城……
    陆长歌问约翰:“曼城现在什么情况?”
    “你对这只挣扎在保级边缘的球队感兴趣?是因为队里有你们中国球员吗?”
    他这么一问,所有的记忆都被打捞出来了。
    这个时候的曼城还不是阿布扎比财团撑腰的曼城,他们的历史很久远,但不能算得上非常辉煌,
    过去30年的时间尤其黑暗,甚至一度降级至第三级联赛,好不容易在2000年升入英超,2001年又降级了,虽然后来也回来了,但最近这几年的成绩都飘忽不定,主教练也换了好几个。
    说到底就是两个词,鱼腩球队、送分童子。
    直到2007年,泰国前总理他信,以8160万英镑的价格收购曼城,并出任出席,球队才有了资金投入。
    可惜,泰国政局不稳,红山军什么的我们在国内也能有所耳闻。
    无奈,2008年,他信又将球队卖了,这一次卖的就是中东的土财主,直至2021年,陆长歌所知道的年份里……
    曼城一直都是高投入球队,
    以至于记者问主教练为什么踢得好,人家说,因为我们有钱,买得起好的球员。
    我淦。
    约翰看他思考的还蛮认真,心里头也有了些猜测,他说道:“其实从我的意向来说,我是希望看到那一天的。”
    陆长歌奇怪,“你不会像别人一样觉得金元侮辱了足球吗?”
    “哈,我是从事这个工作的,金元越多注入我的收入就会越多,所以我会双手拥抱您。不过我得……对你刚刚的观点进行一个简单的纠偏。”
    陆长歌很欢迎,因为如果说得对,只会加深他的理解与认识,是好事。
    “你说。”
    约翰摸了摸鼻子,“足球俱乐部的确不是什么赚钱的行业。甚至像巴塞罗那、皇家马德里它们基本就不盈利,大部分的足球俱乐部是盈利几年、亏损几年,可能德国的球员薪资控制的好些,所以或许拜仁慕尼黑会持续盈利,”
    “但大部分,都不会赚钱。这是事实,然而有很多人依然在投入金钱也是事实,因为他们发现,足球是世界第一大运动,运作一家足球俱乐部……不仅仅是广告,它会大大提升企业的知名度和品牌力。”
    “我来和你说个数字,全球体育产业每年产值大约1万亿美元,其中足球就贡献了40%。在全世界足球的球迷超过15亿人,如果你让一家俱乐部在欧洲登顶,很快就会有15亿人知道你所代表的企业。”
    “这是个化学反应。也可以理解为一个杠杆。”说到最后,约翰还打了个响指。
    “而且……”约翰还指了指陆长歌,“你的话,和运作足球的优点也非常契合。因为你本身是天生的公关利器,本应该裁掉jimsonweed公关部一半的人,你一个人顶半个公关部。”
    陆长歌知道他要说什么,
    因为他的生世离奇,本身就很有话题感,可能是最有话题感的故事情节之一了,
    而且他形象上佳,又因为来自平民阶层所以很有亲和度。
    哪怕现在没有主动宣传,
    美国和欧洲的媒体都有在写他。
    “我了解我外公,他不会仅仅把他的外孙当做一种广告手段的。”
    其实陆长歌自己倒不拒绝。
    能发挥作用就发挥作用嘛,带来的利益也不是没有他的份。
    约翰则不理解,“这是狭隘的想法。你的当然不是一种手段,但这是一种价值体现。”
    陆长歌开玩笑说:“我猜你肯定想好了把哪些球员忽悠给我。”
    约翰哈哈大笑,“不是忽悠,我们是朋友了。”
    不管怎样吧,
    想把一些冤大头弄到他手上是不容易的,未来几年谁牛叉,谁拉跨都在他的脑子里呢。
    足球有的时候真说不准,你说谁能想到舍甫琴科会在斯坦福桥的热烈欢迎中迷失了呢?
    “结束了吗?孩子们?”季建中忽然过来找了,说:“约翰,鲍尔森找你,今天工作可不能谈太多,去找他们玩吧。”
    “ok,那我失陪一下。”约翰举了举杯子,正了正领口的蝴蝶结,临走前对季建中说:“我喜欢你的外孙,我们谈得很好。”
    老人家看了看陆长歌很稳定的情绪,也多了一丝欣赏,“……其实在来之前,我还担心你不适应这种场合,会怯场呢。”
    “我是您的外孙,怎么还会怯场?他们是谁比我有钱还怎么了?”
    从这一点上来看,季建中的确对此满意,至少胆子大。
    “就真的一点也不感觉到不适?”
    陆长歌摇头,说:“没什么不适的。后脸皮是活得舒服的重要条件之一。”
    “嗯,有道理,所以你们谈了什么?”
    “谈了,怎么劝您裁掉jimsonweed半个公关部,说由我一个人代替就可以。”
    季建中没有其他表示,只问道:“你怎么看?”
    陆长歌说:“只要省下来的半个公关部的工资发给我,我没意见。”
    这家伙,
    行吧,老人家心想,相比那些拿钱不当钱的朋友家的孩子,至少他的孩子拿钱当钱,尽管有点太当钱了……甚至当爹的意思,但也不错。
    “对了,他没有和你介绍适合你的俱乐部吗?”
    陆长歌说:“时间太短,没有聊到。但是我自己想到了一个。”
    尽管这么说,时间也不会太快的,他现在完完全全还是个门外汉呢。或许得等到2007年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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