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你是不是,哪里不舒坦?”尉洵一时急得慌了神,倒没有顾忌太多。
    只不过她的动作却是将远远立在一旁的红萼吓了一跳,不过见苏七自己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她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我,我没事,只不过,我,我想去见我爹。”苏七淡然的回应道。
    “瞧我,险些将这事忘了,快随我来。”见到苏七没有大碍尉洵方才松了一口气,手的动作却比言语更快的收了了回去。
    纵然蜀国民风开明,但男女之间总归还是有大防的。在事情没有落定之前,他和小七之间终归还是要多加注意才是。尽管,他私心里恨不得立刻便将眼前的小女子拥入怀中。
    在益州张家的那三年,是他这一生中最欢喜的三年。而那个曾救过他性命、全心全意关心他信任他的小女孩,也早就被他放在了心底深处。若不是淮南候府的旧事还未理清,他早就放开顾忌亲自去益州寻她了。
    可是如今,他也只能在暗处帮她而已。
    望着那一座被修葺得庄重大气的坟墓,苏七禁不住红了眼眶,但却没有半滴眼泪流出。跪倒在坟前,苏七颤着手给苏青渊上了三炷香。
    “爹,你放心,你没能完成事情,小七会替你完成。你的血海深仇,小七也一定会报!”苏七伏在苏青渊的墓前,手紧握成团,指甲都险些嵌进了肉里。
    尉洵在一旁看得一脸心疼,但终究也没有多说什么。
    离开京郊的路上,苏七和红萼坐于马车之上,尉洵并未跟上来。
    据他所说,他还有事要忙,就先不送她们回去了。苏七自然是不会在意这些琐事的,倒是红萼,一直想要开口问些什么,又担心会惹得苏七不快,有些不敢开口。
    “红萼,小九他,对我来说,很重要。可是你也知道我如今的身份,还有我要做的事情,每一件都太过危险,连累你和翠萝还有锦绣阁的众人,已经让我内心难安。我不想再连累他,不管他如今是什么身份。”
    红萼有些困惑的颔首,虽然小姐没有同她清楚的说明,但从小姐的态度便可看出来,那位貌如仙人般的公子在小姐心中的地位必定不一般。
    回到丞相府中时,从翠萝口中得知了今日丞相府中并未发生什么大事。而翠萝也因为有过人的口技而得以蒙混过关,没有被人发觉。
    “小姐,锦绣阁的人送信来了,说是那两枚飞镖,原属庆安候府中的暗杀组织所有。这原是京中最密辛不过的事情,可是咱们的人隐藏在京城中各个地方,早已铺成一张大网,调查情报的本事几乎到了无孔不入的地步,小姐你大可放心。或许,咱们可以凭着情报,掌握庆安候府更多的不为人知的秘密。”翠萝将画了飞镖的图纸递回到了苏七眼前。
    苏七接过图纸和飞镖,面色依然凝重,并未有半分松懈。这飞镖的来历早在她的意料之中,她在京城中也没有结什么仇家,而白语薇、白芊芊之流,虽然看她不顺眼,但也到底没到买凶杀人的地步,除了庆安候府,她还真是不作他想。只不过,翠萝想得终究还是太天真了。
    庆安候的势力在朝廷中盘根错节,即便是有什么把柄,替他擦屁股的也是大有人在。之前,她已经安排一批仆从进了庆安候府,虽然不可能很快见到大的成效,但她相信,假以时日必定会有所收获。
    “还有,听瑛娘朱檀她们说,前些日子她们在京中搜集资料的时候,被一个男子拦住了。那人直说要见锦绣阁的主人,他,他竟然还说出了小姐你的名讳。只不过瑛娘问他的名号的时候,他却怎么也不肯说。她们也是忙得过了头,险些将此事忘了。”
    听翠萝一说此事,苏七心中却是警觉起来。是什么人要见她?是敌,还是友?
    “苏七小姐,相爷请您去膳房用膳。”门外,叩门声与老嬷嬷的说话声同时响起。
    苏七辩出这是白知衡身边伺候的老嬷嬷的声音,忙答应一声,“我知道了。”
    昨夜白知衡才同她说过话,今儿便叫她一起用膳,看着举措,应当是要提一提她在这府中的地位了。
    要知道,自打她进了相府,可一直是在自己的院子里用膳的。
    到了膳房,苏七倒是见着不少眼熟的人,有些事爹爹苏青渊曾在相府之外向她介绍指认过的叔叔伯父,再有便是相府中的一众公子小姐了。于情于理,一大家子都是不会在同一处用膳的,忽然聚到一处,必然是相爷有重要的事情要吩咐。
    “七丫头过来了?快,坐到祖父身边来。”白知衡见到苏七,还未等她行礼,便开了口唤她过去。
    相府中礼教甚严,男女同座一桌已属逾矩,若苏七尚且年幼倒还说得过去,可她如今已经快到了嫁人的年纪,相爷还让她坐到自己身旁,这可真有些说不过去了。
    苏七倒是不太懂京城的规矩,也没有违逆白知衡意思的打算,依然坐了过去。
    可是她人还未落座,便感觉到了一股极重的威压。这威压自然是来自屋中的各人,其中尤以相府小姐们所坐的地方最重。只不过很快,在白知衡锐利的双眸环顾四周之后,那股子威压便消失得了无踪影了。
    “今日,将你们聚到一处,吃上一个团圆饭,是为了我这孙女小七。她自小流落在外,好容易才回了家,日后若是让我发现有人敢欺负她,我定不饶他。”白知衡不过是用寻常语气说话,却也让膳房中的众人不敢有半点异声。
    他自打十六岁中了状元,被先帝亲自点入翰林院至今,已是在官场生活了整整四十年。尽管有了庞大的家族根基,可他的仕途却也并非一帆风顺,只不过他凭借过人的才智与非凡的手腕,终是成为了蜀国最年轻的丞相,直到如今,在朝堂之上极富威望的他,就连皇上也会敬上三分。
    即便他是静坐着不发一言,也不敢有任何人敢在他面前造次。
    苏七不清楚白知衡的这些往事,在她心中,他只不过是个爱女儿的父亲、关怀自己的外祖父。因而也是她最先开口打破一室令人几乎难以呼吸的凝滞气氛,“小七谢过外祖父,既然小七回来了,日后一定会好好孝敬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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