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相如昂然道:“那我先杀了你再说,拉个人陪葬也好。”上前两步,长剑向唐文鹤急刺,唐文鹤经此番打斗后,牵动内伤,急退了数步,身子摇摇晃晃,扭头大叫道:“谷慕风,大敌当前,你却袖手旁观,不上前帮忙,是何居心?”原来谷慕风窜出房顶后,一直以剑柄支着下巴,坐在最右端的房檐之上,冷冷地看着二人打斗。此时听得唐文鹤吼叫,冷声说道:“我不会以多欺少,要打,就让我和他单打独斗。”唐文鹤这时已经被朱相如急风骤雨般的攻势逼得透不过气来,哪里还有余暇说话。
    朱相如见大敌当前,如果再心慈手软,即便不命丧于此,只怕也逃不出去,成为俘虏,手下再不容情,运起内力催动太极剑法滚滚而出,直如长江大河,压得唐文鹤眼冒金星,头晕目眩,突然间喷出了一口血来,但朱相如攻势丝毫不减,又勉力运付了几招,只感到朱相如的剑招越来越重,每接一招一剑,都十分吃力,如举千斤重担。朱相如见唐文鹤步法凌乱散慢,知他已经山穷水尽,加紧攻势,两招后,唐文鹤左腿之上被长剑划中,顿时血流如注,站立不稳,一个趔趄,朱相如紧接着长剑斜刺,直刺他的左颈,欲将他一剑割死,唐文鹤此时也是强弩之末,哪里还有抵抗的力量,眼见便要受死,只见坐在屋檐上的谷慕风突然如同一只大鸟般飞扑过来,尚未落地,便向朱相如攻了三剑,一剑强似一剑,剑务如潮水般扑来,逼得朱相如非撤剑自保不可。
    朱相如见谷慕风剑术如此精妙,不由得暗地里喝了声彩,撇了唐文鹤,举剑化解谷慕风的剑招,唐文鹤本以为难逃一死,朱相如剑招撤回,深身松了一口气,足下一软,再也站立不住,骨碌碌从房顶上滚了下去,在地上观战的众侍卫眼见他从房顶上滚下来,顿时喧哗起来,有两个人扔了手中火把刀剑,急忙赶上前去,伸出手来,将他接住,才幸免摔死的噩运。
    朱相如和谷慕风第二场恶斗比在房中更为凶险刺激,在房中地势逼仄,始终施展不开手脚,两人在房顶上大战,飞来跃去,从房上打到房下,从房下又打到房上。朱相如要想脱身不难,可难就难在重重包围之下要搭救邓小飞,那邓小飞关在何处仍不知晓。
    眼看已至五更,离天亮已然不远。朱相如连番剧战,谷慕风却休息了一阵,体力和精力都有所恢复,他还魂七剑的威力在空旷之处更易发挥,他还魂七剑为“夺魂剑、追魂剑、勾魂剑、驱魂剑、无魂剑、残魂剑”,最后一式为“还魂剑”。共有七招,每招有四十九式,每式又有七个变化,虽只有七招,可繁复无端,变幻无穷,实是古往今来极少极难极辣的剑法,故名“还魂七剑。”
    原来当年谷慕风与朱相如在后山打斗不小心掉落山崖,那山崖数十丈之高,崖下深壑云海翻滚,深不见底,连飞鸟也难得见到一只。谷慕风摔下去后,自忖必死无疑,只听耳边风声呼呼,身体急往下坠,忽然间只感到腿上一阵剧痛,原来被山崖上松树挡了一下,他从高空坠落,重量自不待言,将那株松树的枝干撞断,一起下落,又感到腿上、身上剧痛连连,耳畔只听得喀嚓、喀嚓响声不断,原来一路下来,都有树枝、灌木隔挡,剧痛之下,不知不觉晕死过去。
    等他苏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条沟里,耳边水声淙淙,周围雾气腾腾,看不到三丈开外的地方。身子略一动弹,发现腿、手痛不可挡,丝毫不能动弹,原来掉下山崖后,被树枝树木挡住,右腿和右手都折断了,身上肋骨也断了数根,但总算拣得一条性命。
    深谷中又潮又湿,雾气浓密。谷慕风全身衣服已经被树枝荆棘挂得又破又烂,浑身都是血迹,口里面又干又渴,肚中饥肠漉漉,但又苦于不动动弹,只能躺在沟中,脸朝上,身体像一只蚯蚓。“难道我摔不死,却要饿死渴死在这里?”他心想,充满了惶恐。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天空突然下起雨来,一片浓雾滚过,大雨哗哗落下,谷慕风正在口渴难挡之际,当即张开嘴巴让雨水落口中,咕咚咕咚喝了个足。那雨来得快,去得快,只下了一盏茶的时间,就止住了。
    谷慕风喝足了雨水,身上微微有了些力气,努力挣扎着想坐起身来,但只动了两下,腿上肋骨、手臂疼痛欲裂,只得老老实实躺着。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山谷中虫子之声四起,不时夹杂着蛤蟆的叫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谷慕风热在沟里,听得这一派热闹之声,心想:“如果真的饿死在这里,还有这些虫豸陪伴,每晚为我歌唱鸣叫,也不算寂寞。”想着想着,肚子好像不那么饿了,伤处也好像不那么疼了。
    突然间,他听到草丛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开始的时候声音从左侧传来,接着右侧,前后都有,并且声意越来越大,越来越近,黑暗中他努力将两眼睁大,向周围张望,但黑漆漆什么也看不见。过了片刻,只听得那窸窸窣窣的声音来到了身前,一样东西爬到了自己身上,那东西全身冰凉,体形却细长有数尺,他抬起微微能动的一只手摸了一下,吓得差点叫出声来,原来是蛇。只见十余条蛇从四处爬了过来缠绕在他的身体之上,头上、脖子、腰部、腿都被蛇缠得密不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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