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环路,西城公园对面,一栋三层弧形建筑融化在安静的色彩里。霍改下了车,站在这庞大的建筑物之前,有点小紧张,仰起头,招牌上“k ”这三个字母被拼接的灯管渲染得暧昧又迷乱。霓虹载着夜色旋舞,灯光肆意地铺展开来,像是永不凋谢的烟火。夜凉如水,人声沸腾。
    根据霍改这一下午上网收集的资料来看,“k ”是本市最大的gay吧,有人说“k ”的意思是“kiss ”,有人说“k ”的意思是“kill ”。霍改只知道,k人代表揍人。所以,“k ”被霍改杯具地理解为了“抽我”,并延伸到此吧很可能为某种s属性的生物提供服务的深度。
    霍改正踌躇着,遥遥看见一个穿着无比清凉性感的男人跨入吧门,霍改忍不住审视了一下自己这上衬衫下牛仔的保守打扮,又瞅了瞅那杵在门口的门卫,深觉自己俨然就是个不慎走失到gay吧门前的中学生,门卫除非瞎了才会放自己进门。
    霍改深吸一口气,解开衬衫的下摆,高高系起,露出柔韧滑腻的小蛮腰。又将皮带松开,裤腰往下褪到极限,露出黑色内裤的边缘一线。最后掏出小刀,在牛仔裤的大腿膝盖等处划了几刀,贴身的牛仔裤崩裂出梭形的口子,炫耀着被包裹起的那抹雪白,乖学生瞬间变身叛逆小青年。
    霍改底气微足,扭着小腰、迈着猫步进了吧门,顺利打入敌军内部。
    一进大厅,霍改差点被震回门口,音乐震耳欲聋啊有木有!灯光四处乱闪啊有木有!内部乌漆蟆黑啊有木有!不过人倒是不多,很对不起这本市第一吧的名号。
    霍改垂涎三尺地盯着舞池中的小猫两三只,这可都是素材啊素材!霍改默默咽了口唾沫,沿着舞池,走到不远处的吧台坐下,瞅着正欢快地擦着杯子的调酒师,寻摸着要怎么套话。
    “喝点什么?”调酒师抬起头,露出一个职业微笑。
    “红粉佳人”霍改摸着钱包的厚度很有底气。
    调酒愣了一下,红粉佳人属于女士酒,金酒作基,混合柠檬汁、石榴糖浆、蛋白,味道偏甜,度数不高,罕有男人点。但顾客就是上帝,调酒师还是点点头,去调酒了。每一个小受都有一颗粉嫩嫩的女人心不是么?
    很快,点缀着大樱桃的红粉佳人放到了霍改面前,霍改轻轻地抿了一口,说:“还不错,你应该很少调这个吧。”
    “确实。”这调酒师点头承认,这儿来的全是男人,谁没事儿点女士酒啊。“我比较拿手血腥玛丽,你想来一杯么?”
    霍改拼命摇头,血腥玛丽可是标准的爷们儿酒,伏特加作底,不是一般的烈。要自己没穿之前,灌十杯都没问题,但现在披着万仞仑这破皮囊……哎,你以为我是为啥要点女士酒?
    “有开心果么?”霍改又道:“有鱿鱼干的话也来一盘。”
    见霍改花钱这般干脆,调酒师的笑容又灿烂了几分,递上零食,主动搭话道:“一个人?”
    “是啊……你这儿人挺少的啊。”霍改开始套话大业。
    调酒师嘴角抽搐:“这才八点……要热闹怎么也得等九点以后了。”
    “一会儿有什么好玩的节目么?”霍改垂头嘬酒,掩饰自己的业余。
    “节目不少,有反串,有唱歌,有跳舞。都是帅哥猛男哦。”调酒师忽而压低了嗓子开口:“看上了的话,我可以帮你递条子约人。”
    霍改食指微弹,估摸着约一个帅哥出来进行纯精神交流的操作性有多大?直面正宗出台gay诶,多新鲜火辣的素材啊。
    看出霍改有动心的迹象,调酒师再接再厉拉皮条:“你这么帅气,估计他们倒贴都愿意。出来玩嘛,还是要找有经验玩得开的才有意思,是不是?”
    霍改一拍桌子,下定决心,决然开口:“能先约个出来聊聊么?看看感觉怎么样再说。”
    “可以啊,你喜欢熊还是狼?”调酒师眉眼弯弯。
    “你居然直接把‘猴’和‘妖’这两个选项给删除了。”霍改炫耀着新学会的专业术语,惆怅掩面:“难道咱就是个标准受样么?”
    调酒师的表情瞬间扭曲了,攻能有脸点红粉佳人这种酒么?!调酒师粗喘了两口气才把呼吸捋顺,默念十遍顾客是上帝,艰难道:“不是你的问题……主要是来我们酒吧的受比较多,一般找的都是攻。你想找受的话,我们这里也有少爷。”
    “我是上下皆可,不过我比较喜欢狼。年纪越大越好~”霍改勾起唇角,笑得伤风败俗。找个肌肉大熊他伤不起啊,万一发现自己是个纯聊天的,一时激愤把小爷给强办了怎么办?至少得找个打得赢不是?
    很快,一个板寸背心帅哥被召唤到了霍改身边,带着胡茬的下巴有点小沧桑。霍改看着两眼放光的攻君,笑容忐忑:“嗨~”
    “叫我roy就好,怎么称呼?”roy贴着霍改坐下,笑容灿烂到泛滥。
    “叫我小仑就行。”每次干坏事,霍改脑子里总是第一时间浮现出这个杯具名字。
    “小仑你第一次来这儿玩?” roy摸上了霍改拿杯子的手。
    “你也想喝红粉佳人?”霍改无辜回望。
    “……”roy实在没有那么厚的脸皮承认自己品味如此丢人。
    气氛有点僵,霍改笑了笑,转而问道:“你喜欢喝什么,我请你。”
    霍改主动被宰,气氛自然迅速活络起来,roy帅气地打了个响指,招呼调酒师:“来一瓶芝华士。”
    霍改笑而不语,喝吧喝吧,然后就乖乖酒后吐真言吧~东方未明要是知道霍改拿着他给的资本泡汉子,非射霍改一脸血不可。
    roy带着薄茧的手握住水晶酒杯,在霍改眼前微微一扬:“多谢。”
    琥珀色的酒液倒映着霍改年轻得有些稚嫩的脸庞,有如一只眨眼间便会被人吞吃入腹的纯洁羔羊。roy手指轻晃,雪白的泡沫在晶莹的液体上一圈一圈的游荡,仿佛在举行一个神圣的古老仪式。霍改的影子像是被吸进了杯中,旋转着缓缓沉沦。
    被roy的动作牵引,霍改双眼迷离,有了一瞬间的失神,脑中语言不经思索便脱口而出:“要加味精吗?”
    “……”啤酒+味精=春药,这个说法roy也是知道的,所以他很快反应了过来,优雅收回因霍改惊人之语而僵住的手,露出一个了然的笑意,举杯,扬头,一倾,美妙的液体滑过涌入咽喉,带动着喉结上下滚动,漫溢出暧昧的色气。
    roy放下杯子,挑眉微笑:“有你在,我怎么会需要加味精。”
    你是想表示爷就是个人形春那个药是么?霍改看着roy那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的狼之眼,悔不当初,无语凝咽:让你嘴贱!
    美人在侧,又得了暗示,roy自然不再客气,一双大手转眼间已是摸上了霍改的大腿,并有越摸越往上的趋势。
    霍改倒抽一口气,很可耻地爽了,这不能怪霍改太没节操,只能怪万仞仑这皮囊太过饥渴。霍改极度怀疑自家小兄弟已然转投敌方,忍不住低下头查看军情,还好,自家尚未升旗,不过……为啥对面这色狼裤链大开,而且,他里面穿着的那是丁字裤吧,那绝逼是丁字裤吧!毛毛都露出来了啊有木有,我的钛合金狗眼要被闪瞎了……
    霍改忍不住伸出手,一步到位,探到了roy腿间。roy身形一滞,随即贱贱地笑了,张开腿,任由霍改施为。霍改也不客气,拽起拉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帮他把裤链给关上了。
    “……”roy此时的表情……一言难尽。
    霍改就着roy的裤子擦了擦爪子,淡定收手。
    roy的表情越加扭曲。
    霍改扭头喝酒,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roy的抖着手又按住了自己的裤链,像是要往下拉。
    霍改不敢再装,忙按住roy的手,开口:“我知道你家鸟膘肥体壮,是鸟中的大天使,你别遛了行么?”
    半晌,面容扭曲的roy终于从齿缝中憋出一句:“夹……夹住毛了……”
    霍改忙不迭地缩回手,汗哒哒:“请你自由的……”
    roy历经艰险呲牙咧嘴地把毛毛从拉链的缝隙间解放出来,长叹一口气,都快哭了。
    霍改试图缓解这尴尬的气氛,开口道:“你说巧不巧,前两天我才在微博上看到一句话——捂好自己的裤裆,尊重别人的裤裆。”
    roy终于哭了。
    霍改看着眼前这位虎目含泪的憋屈模样,终于良心发现,指着roy对调酒师招呼道:“给他来一根黄瓜,没黄瓜来一根火腿肠也行。”
    roy泪流满面:“仑哥我给你跪下了,咱换个话题成么?”
    “好。”霍改心虚点头。
    “那黄瓜和火腿肠还要么?”调酒师敬业地询问。
    roy怒目而视,霍改摆摆手:“不要了,谢谢,给他来包卫生纸吧。”
    roy接过卫生纸悲愤擦泪。
    霍改将张百元大钞塞到roy手中,安抚道:“需要补什么自己买吧。”
    roy心酸地醒了下鼻子,这年头挣点钱容易么?!
    经此一事,roy再不敢不尊重霍改的裤裆,小动作至此销声匿迹,两人倒是越聊越投契起来,从兴趣爱好侃到日常隐私,从明星八卦吹到情趣道具,两个别有用心的家伙的话题越来越深入,越来越没底线,大有良辰一到就去开房的架势。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九点半,其间万思齐打了十来个电话,被霍改一条“十二点回来。”的短信毫不留情地打发了。
    台上已经演过了两轮节目,霍改信息也套得八九不离十了,抬手为这倒霉的采访对象斟上一杯,状若无意般问道:“你的演出什么时候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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