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晚突然有点好奇,曲舒能为了什么人甩傅津南。
    “狗屁影后,在我这儿还不如一条狗。”傅津南越说越气,抬腿狠踹了两脚车门。
    价值几千万的保时捷在他眼里不过是个解气的物件。
    唐晚忍不住抬头望了望不远处的大屏幕。
    曲舒代言的广告正在播放,屏幕上的人一如她当初在三里屯看到的那样漂亮精致,可因着傅津南那一番话,唐晚心里生了股莫名其妙。
    不知道是同情多一些,还是悲哀多一些。还没走到尽头,她却好像提前看到了她跟傅津南的未来。
    是陌路前途,还是纠/缠不休呢?
    傅津南骂了没两句就偃息旗鼓了,最后阖上眼皮瘫在了唐晚肩头。
    唐晚偏过头,小声嘀咕:“傅津南。”
    “别喊,我头疼。”傅津南抬手胡乱揉了把唐晚的头发,拒绝。
    唐晚:“……”
    见他皱着眉很不舒服,唐晚拿过傅津南手里捏得皱巴巴的药盒,撕开包装取了两粒,塞进傅津南嘴里,“你先把药吃了。”
    刚把药塞进去,傅津南就吐了出来。
    唐晚咬牙,从傅津南兜里翻出车钥匙、打开车门将傅津南扶进车厢。
    安顿好傅津南,唐晚又去附近买了瓶矿泉水。
    喂药过程艰辛,傅津南不怎么配合,唐晚中途有些恼火,强行将药塞进傅津南嘴里,又怼着他灌了两口水。
    唐晚动作太快,傅津南呛了好几下。
    “你谋财害命呢?”傅津南吃了药,瘫在座椅里挑着眼皮看向唐晚。
    唐晚不为所动,喂了药,脸立马垮了下来。
    傅津南嘶了一声,皱着眉问她:“还气?”
    “傅津南,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唐晚别过脸,握着矿泉水瓶拿捏一句。
    车厢陷入短暂的沉默,傅津南啧了一下,后背倚着抱枕,嬉皮笑脸接了句:“我现在想跟你说话。”
    “……”唐晚噎了半秒,没吭声。
    傅津南也不慌,耷着眼皮问:“真搬出寝室了?”
    唐晚睨了眼傅津南,没理。
    “现住的房子多大?能住几个人?”傅津南不依不饶问。
    “我平时过去住得下?租金贵不贵?房东靠不靠谱?”
    唐晚忍无可忍,咬牙打断他:“住不下您这尊大佛。”
    傅津南觑了眼唐晚,倒是没再问了。
    他也就撑这两分钟,再往下熬,熬不住了。
    这个点叫代驾不好叫,唐晚叫了四五次才有一位接单。
    叫完代驾,唐晚受不住傅津南身上的酒气,推开车门下了车。
    傅津南没说几句就阖了眼,现在睡得正沉。唐晚心思乱如麻,也没那精力管他,自己一个人靠在车门回想今晚的事。
    想到中途,傅津南电话嗡嗡响了起来。
    唐晚思路被打断,转过身看了看没动静的傅津南。
    踌躇半秒,唐晚单腿跪在座椅,够长手费力从傅津南裤兜里翻出手机。
    看了眼备注,唐晚按下接听。
    “三哥,你人哪儿去了?电话不接、短信不回,我都快找你找疯了。你好歹报个平安,别谁都不理啊。”电话里,丁嘉遇着急忙慌开口。
    唐晚手撑着车门,淡淡开腔:“丁嘉遇,是我。”
    丁嘉遇愣了愣,惊呼出声:“你现在跟三哥一块儿?”
    唐晚不明所以,语速慢了下来:“我刚把从酒吧接出来,他喝醉了。。”
    “没发火没骂人?”丁嘉遇嘶了一声,又问。
    唐晚捏着手机,垂眼瞥了一瞥睡死的人,低声呢喃:“发过火吧。他刚刚遇到曲舒了,傅津南提起她火气挺大的。”
    前半句在回问题,后半句在试探。
    丁嘉遇没深想唐晚话里的意思,着急忙慌骂,“操。这都什么情况。”
    骂完,丁嘉遇又道:“先不说别的,你今天先别招惹三哥,离他有多远走多远。最好今天别让他瞧见你。”
    唐晚缓慢地抬了下眼皮,声线异常平和:“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丁嘉遇呼了口气,打了个比方:“这么跟你说,就算世界末日来了都没今天要命。”
    唐晚满脸疑惑,查了下日历——
    3.6号,不是什么特殊日子,怎么就要命了?
    “别算了,今天是傅叔的忌日。傅家的忌讳日子。尤其是三哥,按照惯例,他今天肯定要发疯。平日我们几个都躲着,你倒好,专门撞枪口去。”
    丁嘉遇知道唐晚跟柯珍玩得好,这话说得倒是真诚。
    唐晚脸上爬过短暂的惊讶。她没想到,柯珍说的那段事故发生时间居然离得这么近。
    八年,过了八年都没过去吗?
    傅津南今晚的怒骂、反常好像突然有了缘由。
    这人平日虽然嘴里也吐不出什么好话,却也没像今日这般赤/裸直白地骂一个人。
    丁嘉遇没听到唐晚的回应,又想起曲舒的事,愤懑不平解释:“骂曲舒那是她活该。当初三哥对她多认真,这人就一脑瘫,为了攀上一又丑又老的男人竟然甩了三哥。后来知道三哥身份又想回来,天底下哪儿有这么好的事。”
    “也不想想,她进娱乐圈,三哥给她介绍了多少资源。她能爬到今天的位置,全靠三哥心软。要不然早摔下来了。”
    “三哥念着她的好,她自个儿不珍惜,怪谁。她自己造的孽难不成还要三哥替她还?这人也是有意思,现在还敢到三哥面前晃荡,真以为三哥非她不可呢。”
    “压根儿就她自作自受。以后碰见她,甭搭她。”
    提起曲舒,丁嘉遇是真气,言语间的鄙夷跟傅津南比,有过之无不及。
    如今想想,当初她找曲舒要签名,丁嘉遇一脸看不上的样也是因着傅津南的缘故吧。
    唐晚不愿再听傅津南跟曲舒的事,丁嘉遇却说上了瘾。
    “姑奶奶,你可别千万学曲舒。人往上走这道理谁都懂,可也别老想借着三哥往上爬。三哥这人心软却也不是傻子。能留曲舒是念着她曾用心陪三哥度了一段肮脏日子。要没这事,曲舒姓谁名谁,谁他妈知道啊。”
    “你跟三哥大半年了,别犯傻。”丁嘉遇半是敲打半是提醒唐晚。
    “丁嘉遇。”唐晚握紧手机,叫了一声丁嘉遇,“既然不信我,干嘛跟我说这些?”
    “你上次帮了柯珍。”丁嘉遇沉默两秒,缓缓出声。
    这事虽然跟他没什么关系,可他记在了心里。
    意料之中的答案。
    唐晚后背抵在车门,抬着下巴,盯着头顶漆黑天,随口问:“丁嘉遇,我会成为第二个曲舒吗?”
    “那得看你是不是来事儿的人。不来事儿,三哥没那闲心。要能好聚好散,三哥都会善待。”
    都会善待。
    是那种随随便便陪喝一杯酒就是二十万那种善待吗?
    如果不能好聚好散呢?会怎样?
    —
    代驾来晚了几分钟,赶过来时满头大汗。
    见到路口等待的唐晚,代驾眼尖地扫到了瘫在后排的傅津南。
    又瞄了几眼唐晚,代驾眼里有了一番思量。
    “唐女士?是您喊的代驾?”
    唐晚点头,“是。”
    “车钥匙呢?”代驾话是对着唐晚说的,眼睛却是看着傅津南的。
    唐晚顿了顿,看着瘫成烂泥的傅津南,弯腰在傅津南身上找钥匙。
    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唐晚轻轻推了两把傅津南,傅津南依旧没动静。
    唐晚呼了口气,用力掐了一下傅津南的胳膊。
    傅津南不耐烦地拍开唐晚的手,嘴里嘟囔一句,“干什么?”
    “车钥匙放哪儿了?”唐晚忍着声问。
    “不知道。”
    “……”
    代驾一直站在车门边等,唐晚无奈,又俯身搜了一遍傅津南的衣服,摸索了老半天,最终在车座底下找到。
    拿了钥匙,唐晚跪在座椅,随手将钥匙递给代驾。抬头的瞬间,唐晚扫到了代驾脸上一晃而过的鄙视。
    唐晚眼皮半垂,面上没有任何情绪,
    “地址是?”代驾坐在驾驶座边启动引擎,边问唐晚。
    唐晚看了两眼醉死过去的傅津南,报了自己的住址。
    刚报完,傅津南摇摇晃晃坐起来,哑着嗓子说了句:“去潭柘寺。”
    唐晚一愣,扭过头望着傅津南。傅津南酒醒了大半,这会儿窝在座椅除了衣服有些凌乱,看不出其他异常。
    踌躇半秒,唐晚皱着眉问:“你确定现在去潭柘寺?”
    “那现在是去潭柘寺还是r大?”代驾一时拿不定主意,又问一遍。
    傅津南揉了揉眉心,懒洋洋开腔:“潭柘寺。”
    唐晚知道这事由不得自己,对上代驾迟疑的目光,唐晚别过眼没再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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