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她要去哪儿,也没人知道她到哪儿停。
    唐晚回了个好。回完,唐晚又点开了傅津南的对话框。
    对话停在一周前,他生日前一天,结束语是她说的。
    实习最后一天,唐晚做事心不在焉。中途翻错两个数字被陈询骂了足足半小时。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时间,唐晚去财务处领了工资,不多不少,刚刚三千块。
    薄薄的一叠,唐晚仔细数了一遍,忍不住感慨赚钱养家不容易。
    领了工资,唐晚底气十足,给关洁打电话请她吃火锅。
    关洁今天没上班,接完电话,随便换了身衣服就到了三里屯。
    唐晚也不清楚她为什么非要去三里屯吃。
    或许是为了巧遇傅津南。
    后来唐晚才明白,傅津南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刻意约定,再多的巧合都碰不上他。
    那天唐晚点了变态辣锅,辣得她舌头疼,辣出眼泪。
    关洁中途问她要不要换锅底,唐晚死守重庆人的倔强,非说重庆人吃辣很厉害,不用换。
    说这话时唐晚辣得两眼通红,人都差点没了。关洁笑她死要面子活受罪,唐晚也不听,继续往锅里放菜。
    火锅吃完,两人沿着街头走,关洁看得门儿清,问她是不是跟傅津南崩了。
    唐晚翻出手机看了看没有动静的微信,咬着唇瓣不说话。
    捱到受不了唐晚才说傅津南没找过我。
    关洁翻了个白眼,问她是面子重要还是傅津南重要。
    唐晚想也没想,直接回面子重要。
    他不理他,她干嘛主动理他。
    傅津南真不是不理她,是真忙,忙到想不起还有唐晚这么一个人在。
    等傅津南想起唐晚,唐晚已经开学半个月了。
    傅建安周三上午有个讲座,唐晚早早地去占了位。
    她选了个不怎么明显又不至于听不清讲座的位置,靠门倒数第四排。
    傅建安一直是院里权威性的人物,他的讲座自然座无虚席。
    不过唐晚怎么也没想到傅津南也来了,还坐在了她身边。
    十点十分,上课铃声打响,大教室人山人海,唯独唐晚身边的位置放了支钢笔被人提前占了位。
    放钢笔时,唐晚扭头看了眼,不认识的人。钢笔倒是挺值钱,牌子货,唐晚多看了两眼。
    傅建安走进教室那一刻,喧闹戛然而止。学子们扬着满脸的崇拜将目光落在讲台上的傅建安身上。
    几个月不见,傅教授依旧温润如玉,一举一动都刻画着知识分子的形象。
    唐晚想起了傅津南,这个跟傅教授一个姓的男人居然没有从教授身上学到半点好习惯。
    摇了摇头,唐晚强迫自己认真听讲座。
    注意力一旦集中,一切变得虚无,周围是否有人出去、有人进来她也不知道。
    隐隐约约中,唐晚好像闻到一股淡淡的佛手柑的味道。
    没等细想,傅建安的声音再次将她吸引过去。
    直到大腿攀爬上一只手唐晚才猛地收回目光。
    落在大腿上的那只手骨节清晰可见,皮肤过于白皙,手背上的青筋脉络很是明显。
    最引人注意的是小拇指上戴的那枚尾戒。
    唐晚见过一模一样的。
    屏住呼吸,唐晚扭过头看向旁边的人。一个月没见,男人依旧显眼。
    今日没穿西装,搭了黑色卫衣、黑色裤,头顶戴了同色系的棒球帽,帽子遮住大半张脸,却遮不住他那流利的下颚线。
    他这打扮融入大学生的阵营一点都不违和。即便同学们不想错过傅建安的讲座却也有一两个开始将目光悄悄移到傅津南身上。
    窸窸窣窣的讨论声此起彼伏,有的甚至拿起手机偷拍。
    唐晚不禁感慨,这人真是只花蝴蝶,走哪儿都招人稀罕。
    “你怎么过来了?”唐晚怕被人看见,伸手轻轻推开搭在大腿上的那只手,边推边小声问。
    傅津南不怕事,唐晚越抗拒他越放肆。手是没碰她大腿了,可身子靠了过来,手还搭在了她的椅背,整个人都快挂她身上。
    唐晚吓得慌,下意识往后退。哪知这一退,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动静太大,所有人都往声源处看。连讲台上的傅建安都顿了两秒。
    “同学,注意安全。”傅津南嘴角勾了勾,一手拽起唐晚。
    唐晚:“……”
    没多久,傅建安的声音再次将同学们的目光吸引回去。
    唐晚捂了捂脸,有些丢人。
    这堂讲座有点难熬,唐晚有心认真听,注意力却被傅津南吸引。
    到最后,唐晚只听了句“谢谢大家今天的赏光”。
    讲座结束,唐晚趁着同学们往外走,自己一个人坐在位置磨磨蹭蹭收拾东西。
    就一本书、一支笔还有一张a4纸,唐晚足足收拾了五分钟。
    傅津南看不过去,取下棒球帽扔在桌上,似笑非笑问她:“你今天还能收拾出花儿来?”
    唐晚被怼得无话可说,一骨碌地将东西塞进包包,拉好拉链起身往外走。
    她一走,傅津南也跟在了后面。
    刚走到门口,还在解答疑惑的傅建安及时叫住傅津南:“小南,一会儿一起吃饭?”
    傅津南瞧了瞧那道越走越远的背影,拒绝:“二叔,今儿没空。改天再说。”
    傅建安若有所思地看向侄子,想起刚刚那幕,隐约猜出点什么。
    唐晚出了教室走得很慢,傅津南一看就知道她在刻意等他。
    傅津南笑了笑,抬腿追了上去。
    “吃饭去?”傅津南垂着眼皮扫了扫眼前不做声的姑娘,问。
    唐晚还在犹豫,听到他这吊儿郎当的话,唐晚咬牙拒绝:“我已经跟人约好了。”
    傅津南不为所动,“跟谁?”
    “……同学,你不认识。”说着,唐晚翻出手机准备给关洁打电话。
    电话刚取出来就被傅津南没收,下一秒,傅津南轻搂着唐晚的肩膀,哄她:“今儿我特意过来一趟,别让我白来。跟你同学说一声成不成?”
    唐晚耐不住傅津南软磨,没两分钟就放弃了原则,鸽了那压根儿不存在的同学。
    车里,傅津南歪着脑袋觑了两秒假装打电话的人,淡淡嗤了声。
    一个月没见成小骗子了。
    他俩口味不一致,傅津南选了家中规中矩的淮扬菜。
    这顿饭吃得挺安静,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唐晚是找不到话说,傅津南是话少。
    吃完,傅津南结完账,站在路口抽烟。
    唐晚洗完手出来就看他一个人,背影有些落寞。
    周围的热闹反而衬得他冷清。
    唐晚本来打算吃完就回学校,撞见这一幕,多少有点狠不下心。
    傅津南抽了一半,扭头瞥了眼原地不动的姑娘。想了想时间,傅津南主动问一句:“看不看电影?”
    唐晚点头。
    这次去的不是私人影院,按傅津南的想法是打算去的,省事。唐晚不肯,最后傅津南依唐晚的意思走。
    唐晚没在网上订票,到了影院,唐晚挑了个最近上映的电影《爱乐之城》。
    歌剧表演,讲的是爵士钢琴家和女演员的故事。影片围绕梦想和爱情展开,算是一部现实向,结局也现实。
    傅津南不爱看情情爱爱的电影,进了影院就睡觉,刚开始还只是瘫在自己的座椅里,到最后脑袋倒在了唐晚的肩膀。
    影片结束,傅津南被唐晚用力推醒。对上唐晚不满的眼神,傅津南揉了揉眉心,随口一问:“电影讲什么?”
    唐晚鼓足的气立马泄了。
    挑了重要情节讲了一遍,唐晚对着傅津南说了两句电影里的台词——
    here’s to the ones who dream
    foolish as they may seem
    here’s to the hearts that ache
    here’s to the mess we make.
    敬那些做梦的人,哪怕他们有点傻,敬那些痛着的心,敬我们制造的混乱。
    傅津南听完,俯身亲了亲唐晚的嘴唇,正儿八经评了句:“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梦确实有点傻。”
    唐晚被他气得半死,这人挺会扭曲事实的。
    后来唐晚明白,傅津南不是不懂爱,是怕这东西。
    第40章 傅津南,你是不是很闲啊……
    走出电影院,晚霞挂在天边染得满目红光。电影院门口有个老婆婆在朝来往的路人卖玫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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