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音的身体一点点便僵硬,在一阵颤抖后又慢慢松懈下来,失去力气的她缓缓靠在了季翊胸前,眼里无光,心中却有千言万语在迂回。
    而两世的恩怨情仇在今晚的真像中都变得缥缈虚无,抓不住碰不到,只余一声轻叹。
    “对不起。”迂回于心中的话,吐露出来却只有这三句,楼音闭上眼,一行清泪留下,叹自己以为活得清醒,却依然是在别人的计谋中求生。
    “阿音。”季翊双手捧上她的脸,吻掉她脸庞的泪痕,“你能不能……别恨我。”
    楼音闭着眼摇摇头,心中如乱麻,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话了,“我不恨你,但是此刻我才明显地感觉到了我与你之间所隔的千山万水,我……我觉得最大的错误就是和你有了牵扯。“
    情绪的崩溃只是一瞬间的事,一时之间如山崩地裂,巨大的心理震荡让楼音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她不敢睁眼去看季翊的眼睛,怕看到那两弯琥珀便会难以决断,“如今你我各自为王,我不会放弃我的皇位,你亦有你的伟业,我们之前难以跨越的岂止是这两世的爱恨,还有身份的鸿沟。以前是我年轻不懂事,即便我如今只是长公主,也不可能与你有任何瓜葛,你……”
    话未说完,双唇已经被季翊堵住。。
    “想与我划清界限?不可能。”
    一句话,让原来的那个疯狂偏执的季翊又清楚地出现她面前。
    楼音在季翊的吻中睁开双眼,看到的是他因消瘦而更清俊的脸庞,苍白的肤色浮着一丝丝情动的红色,让楼音心里一阵意乱。
    楼音知道,季翊只有在极度疯狂的时候,才会这样痴迷着她的口齿间每一处气息。
    腰间宫绦被扯下,被庄重严肃的冕服包裹住的肌肤一寸寸展现出来,楼音挣扎着,换来的却是季翊更大的力道,他倾身上前,楼音修长白皙的颈项,一点点游走到胸前,在昏暗的灯光下,楼音的肌肤似乎在散发着莹莹白光。
    “你放开……”楼音一惊,明知眼前这个男人由愤怒而激发出来的有多可怕,可双手却推不开稳如山的他,嘴里的话又被他尽数吞下。时隔许久的再一次真实的肌肤相亲,能瞬间勾起楼音那几乎快深埋心底的前世回忆。那时季翊的眼神那么真切,他的吻那么深情,她为什么就不相信他?为什么为了那可笑的自尊心而去践踏他的尊严?
    楼音在悔恨中豁然明白,就算再让她重活一世,她开始逃不出季翊的手掌心。
    这到底是幸或不幸?
    没人能回答楼音心里的疑惑,烛火下,季翊抬手拨开她额前散落下来的头发,轻吻下去,印在她眼角,脸颊,分分寸寸,直入心底,洒下一片诱惑,令她再无力抵触。
    楼音感到季翊的手已经滑入她的裙衫,随之而来的是他用牙齿咬住中衣的绸带向下扯开的声音,楼音瞬间惊觉自己身上已经未着寸缕,而季翊的唇摩挲在她胸前的肌肤上,并狠狠咬了下去。
    楼音吃痛,突然说道:“这是在御雄殿!”
    季翊只是看了她一眼,看见她头上还带着冠冕,不由得想到她每日上朝在群臣前一本正经指点江山的样子,这个画面忽然就让季翊一阵心痒,于是他一手将楼音抱起,一手挥落了御雄殿案桌上的奏折笔墨,将只着半裙的楼音放了上去,低头就深吻与她身上,动作轻柔又强硬,让她的挣扎百无一用。
    雨拨云撩,重整蓝桥之会;星期月约,幸逢巫峡之缘。
    情浓任教罗袜之纵横,云鬓压乱,汗珠儿打湿了身下明黄色的丝绸。
    楼音香汗沾胸,面上红妆早已褪进。她裹着宽大的冕服,横躺在案桌上,将头靠在季翊的腿上喘气。季翊的手指在她冕服内游走,肆意撩拨,而楼音却再无力气直起腰身。
    门外有人影走动,楼音看着她们的身影,心里有些后怕,遂拿起了身下的衣服。可冕服已经被□□得不成样子,裙底上更是污浊不堪,上面的一片片痕迹楼音都不忍看。她蹙着眉头一件件地将衣服穿好,又摸着自己凌乱的头发,叹了口气,戳了一季翊一下,“给我戴上冠冕。”
    季翊翻身而起,伸手拿起地上的衣衫套在了身上,然后以手指揽起楼音的一头长发。
    她的发根已经湿了,梳理起来格外费劲。季翊费了好些功夫才将她的头发束在头顶,然后将沉重的冠冕戴到了她的头上。
    “阿音,你穿冕服比宫裙好看。”
    楼音沉默着,看着皱皱巴巴的冕服苦不堪言。
    这时,款冬姑姑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她一边敲门一边说道:“皇上!不好了!”
    楼音瞪大了眼睛,还未问出口,门外又响起几个男人的声音,“皇上!不好了边关告急!”
    “齐大人……”楼音一惊,那是几位内阁大臣的声音,一定是出了大事才会此时赶到御雄殿来。
    楼音心一沉,回头将季翊往后退,可她环视一周,空旷的御雄殿根本无处可藏身,看了看自己脚下,一咬牙,将季翊推到了刚才翻云覆雨的案桌之下。
    惨不忍睹的桌面已经来不及管了,楼音将季翊的中衣一起塞到了桌下,这才回头说道:“你们进来吧。”
    ☆、88|第 88 章
    齐丞相与几位内阁大臣明显是从酒膳上赶过来的,一身浓浓的酒气与御雄殿内的旖旎之气混合在一起让人难辩难分,而火烧眉头的他们根本无心注意凌乱的案桌和楼音的装束,一个个跟被猛兽追着似的。
    “皇上!那西域小国车师尉都国从西南方向攻过来了!”
    楼音心想去去西域小国何足挂齿,可看几位大臣的面色明显情形不妙,“情势如何?”
    齐丞相额头上冷汗直流,白花花的胡子一飘一飘的,“那车师尉都国原本相安无事,虽一直有异心却无力侵犯朝,即便偶尔有动作也很快被西边戍军压制下去,可刚刚卒子来报,那车师尉都国突然大势来犯我朝,我朝竟出现难以抵挡之势头!”
    “荒谬!”楼音一下子又惊又气,直指下方,“西南戍边将士居然连车师尉都国也抵抗不了,荒谬!”
    “皇上息怒!”齐丞相鞠了一躬,声音里都带了恐惧,“那车师尉都国虽人少兵若,可他们居然发明了一种□□,制作的神秘武器如同鬼魅一般,一开火便能远程爆炸,令我朝将士死伤无数!皇上,这、这可大大的不妙啊!”
    “神秘武器?”楼音带着几丝疑虑,对着未曾听说过的武器持怀疑态度,“究竟是怎么回事?”
    齐丞相喘了几口粗气,他对着武器的了解也不多,仅仅从来报的卒子口中得知,只知道那武器杀伤力十足,敌方只要搬出几十架明目张胆地对着大梁军队开口,这方便毫无招架之力,“那车师尉都国突然造出的武器着实骇人,我朝闻所未闻,好好他们只是武器凶猛,但终究国小人少,我朝还能奋力抵抗,但若有朝一日车师尉都国人马壮大,到时候我朝便无力回天了!”
    齐丞相的几句话说得楼音冷汗直冒,而桌子下方还藏着一个人让她更是心烦意乱,她沉吟一时,说道:“各位且先退下,朕立马召集朝中各臣连夜议事。”
    几位老臣们面面相觑,耳语几句后退了出去。
    楼音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坐着一动不动,听见一阵窸窣之声,她低下头,看见季翊站了起来。
    “让堂堂周皇屈尊藏在桌子底下,真是委屈了。”楼音此时脑海里如同绷着一根弦,说话也不经意又刻薄了起来,“边关将士处于为难之中,朕却在这里……”
    她顿住,抬头去看季翊,“车师尉都国处于大梁西南,与周国相距不远,既然来犯大梁,也免不得对周国虎视眈眈。”
    说道这里,又想到一处关键:“这车师尉都国之事,在前一世可有出现,你如何应对的?”
    看着楼音满怀希冀的眼神,季翊无奈摇头,“这一世许多轨迹已经发生了转变你不曾发现吗?前一世,乃至我登基后的十年,都不曾发生此事。”
    楼音又叹一声,无言以对,“那你还有心思乔装打扮来大梁?”
    季翊揉着酸痛的脖子,以一贯淡漠的语气说道:“我在周国是什么情形你难道不知?”
    楼音笑着叹气,“你若真的甘心屈尊于你师父之下,你就不是季翊了。”
    “是呀。”季翊伸展着双臂,活动开了肢体才说道,“所以我要即刻赶回周国了。”
    他回首抚上楼音的脸颊,柔声说道:“阿音,等我。”
    楼音看着她,久久不发一语。这一晚似乎与前一世的那几个夜晚无异,只是男女意浓时的结合,但不同的是,这一次,季翊要她等她,似乎是一个结果一般。
    “季翊。”楼音很少叫他的名字,每次一叫,都是两人关系达到危险边缘之时,“你可曾真的意识到,我与你之间隔的不只是身份鸿沟,还有千山万水的距离。”
    这样的话已经是楼音今晚第二次强调了,季翊他单手撑在楼音面前的案桌上,一手扣着楼音的下颌,“当初是你主动打开我的心扉,如今才意识到我们之间的重重阻碍,难不成你一开始就是抱着戏耍的态度接近我?”
    楼音下意识地摇头,季翊突然笑了,眼里的光芒能照亮这昏暗的御雄殿,“既然你不是抱着戏耍的态度,那我便遇山劈山,遇海填海,也要把你留在我身边。”
    夜半月明,御雄殿里站满了所有中央朝廷大臣,各个互相低语着,对于车师尉都国的神秘武器众说纷纭,却无人能真正说出个所以然来。
    楼音已经坐了半晌,得不到一个确切的答复,心里怒火蹿起,“那车师尉都国到底使用了什么武器!”
    内阁大学士被众人推了出来,扶了扶头上的官帽后说道:“回皇上,臣等都看了边关传回的羽书,上面描绘的武器着实是头一回出现,老臣虽不才,但也博览了古今兵书,从未见过有记载如此武器的。”
    御林军统领王大人也站出来补充道:“此武器杀伤力十足,喷射出的东西能炸死将士半百,而我军拿着刀剑根本无法近身,这、着实……”
    楼音闭目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意思是,就眼睁睁看着车师尉都国日益壮大,吞并我大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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