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心乱了,也怕了。
    李炎远在西川,自己已经派了两批使节前往西川,可两批使节,李炎都不受召返回长安。
    即便这两批使节都不是自己的本意。
    可就李炎不受旨回京之事,李昂一想起来,都觉得李炎还真有可能如这些朝官们所言一般,李炎要在南诏自立为王了。
    虽说南诏本来就是在唐国的册封之下为云南王。
    可云南王毕竟非李氏。
    其更是一个国家。
    李昂在想。
    如李炎真的在南诏自立为王了,到时候李炎会不会真的像以前的南诏一样,带兵慢慢吞侵自己的国家。
    ‘不会的,不会的。炎弟都说了,他攻打南诏,只是想要为西川的百姓报仇而已,并不是真的想要自立为王的。况且,炎弟人远在南诏,牛僧孺都被卡在西川进入不了南诏,想来,牛僧孺肯定不知道炎弟的真实情况的。’
    李昂心乱之时,到是想起了李炎曾经多次经王淑给他传递而来的密信。
    密信中如他所想的一般。
    李炎攻打南诏,就是为了西川的百姓报仇的。
    再者。
    牛僧孺所传来的奏书,并没有直言说李炎已经在南诏自立为王。
    至此。
    李昂心虽乱,虽害怕。
    可如李炎并没有对外宣称自己在南诏自立为王的话,那牛僧孺也好,还是众朝官官的话也罢,皆为可不信的。
    有了主意的李昂,巡望了一眼大殿中的所有朝官们一眼后道:“炎弟带着西川军打下了南诏,又远在南诏都城羊苴咩城。牛相又未入南诏见得炎弟,炎弟且并未对外宣称自立为王之事。所以,此言不可言。”
    “陛下,如李炎对外宣称自立为王的话,那到时候可就为时已晚了。还请陛下决断,连下三道圣旨,责李炎回京。”李宗闵依然奏道。
    对于李宗闵而言。
    李炎如果长期在西川,那必然会壮大。
    况且,李炎远在西川,又控制了南诏。
    到现在,就连身为宰相的牛僧孺都进入不了南诏,从此现像而看,李宗闵认定,李炎这是要给自己留一块自留地,好在自己的自留地上发展壮大自己,待时机一成,必然会自立为王的。
    如李炎长期不回京,他李宗闵害怕李炎到时候一旦壮大了,绝对会带兵打回长安。
    到那时。
    他李宗闵的死活,可就不是他自己能决定的了。
    所以。
    李宗闵这才几次三番的认为,李炎就是准备要自立为王,更是鼓动众朝官们一起向李昂施压。
    随着李宗闵的话一落后。
    其他朝官们又随声附和不已。
    “陛下,李炎虽未对外宣称自立为王。可他李炎即然已经打下了南诏,那为何要阻止牛公进入南诏?”
    “是啊陛下。牛公乃我朝之宰相,更是受旨前往西川的使节,如牛公都入不了南诏,那他李炎又为何要阻止牛公入南诏呢?难道是他李炎害怕什么吗?还是害怕回京?”
    “李炎阻止我朝人员进入南诏,其心必有异的陛下。”
    “陛下,还请连下三道圣旨,责其李炎回京。”
    “......”
    众朝官们的附和,向着李昂施压已然到了一个地步了。
    而此时。
    王守澄又是站了出来,向着李昂行了一礼道:“陛下,不管如何,李炎必须回京。至于西川节度使,可以先行替换,以此来让李炎回京。至于南诏之事,也可由着新任的西川度使去处置。”
    如此建议,还真就只有王守澄能想到。
    李炎到西川任节度使,本就是出自于他王守澄之手。
    可而今。
    想要替换他李炎的这个西川节度使的主意,依然还是他王守澄出的主意。
    前也是他,后也是他。
    王守澄还真如小人。
    如李炎在场的话,李炎非得跑过去给他两嘴巴不可。
    李昂心又乱了。
    朝官们所说的话并无道理,而王守澄的这个建议,也确实可以试一试李炎的态度。
    如李炎尊旨,卸了西川节度使,那李炎必然是要回京的。
    要不然,就只能在南诏自立为王了。
    如回了京,那李炎在南诏自立为王之事,那也就是众朝官们的一个猜测了,是成不了真了。
    但如果采用了王守澄的这个建议,把李炎的这个西川节度使给免了,那必然也极为容易逼得李炎不得不在南诏自立为王。
    甚至。
    到时候还有可能会丢失西川这个节度不可。
    心乱如麻的李昂,被众朝官们左一言右一言给搞得想不通里面的道道,甚至已经开始被众朝官们的言语给左右了心思了。
    最终。
    不得已的李昂,下了一道圣旨,责李炎限期一个月内返京。
    众朝官们见李昂终于是下了旨,满足了他们的心愿后,所有人都会心一笑,都在等着李炎返京。
    至于李宗闵所提的连下三道圣旨之事,那就得看这第一道圣旨传到李炎之手后,其结果如何了。
    随着圣旨传往南诏后。
    颍王府得知情况,又开始乱了。
    王淑听说了这件事后,又再一次的欲要进宫去向李昂求情,或者说向李昂传达李炎最近传来的密信。
    可这一次,如同上一次一般,连宫门都进不得去了。
    王淑落寞的回到了王府,心急如焚一般。
    而李幽他们反到是安安静静的,什么话也不说,就连见到王淑如此神态后,也不曾多言一声,更是没有劝慰一声。
    王淑一个妇道人家,一直在为李炎之事奔忙。
    可李幽他们却是知道,李炎的计划太过庞大,只告诉过他们这些亲信之人,甚至连王淑都不曾告诉过。
    他们到是想把李炎的计划告诉王淑,可又怕王淑一听闻李炎的计划后,又要进宫去向李昂示之了。
    为此。
    李幽等人只得干看着王淑心急如焚。
    此时。
    长安城各里坊中,听闻李炎已经带着西川军打下了南诏后,所有的百姓都在街头巷尾议论声声。
    有庆祝的。
    也有忧心的。
    更有指责的。
    某坊史府上。
    史敬奉听闻了这个消息后,很是高兴,“颍王真乃是神人啊。仅以西川数万大军就攻克了南诏一国,这到是让我实属未曾想到。只可惜,这朝中之人却是只看中眼前的利益,只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曾想过以后如何。”
    “叔父,颍王能攻克下南诏一国,可见颍王领军打仗之事,到也能与叔父相提并论了。”史敬奉的侄子史则中恭维道。
    史敬奉摇了摇头,“你太高看叔父了。如让叔父为这西川节度使,仅一两年的时间,叔父可没有那本事整顿西川军,更是无法攻克下南诏。甚至,如南诏数万兵马来袭,叔父也只能免强应付,却是无法攻入南诏国的。”
    史敬奉是一个军事大才。
    只可惜,史敬奉以养病为由,辞了官,去了将。
    史敬奉知道,朝中之人不好对付,如自己一直在朝中的话,免不了落得一个家破人亡来。
    所以。
    史敬奉直接辞了官,去了将,带着自己的晚辈,居于这长安城之中,坐看朝堂的动向。
    再加上史敬奉年岁也大了,要不然,他史敬奉非得前往西川,向李炎自荐不可了。
    不过。
    史敬奉到也没有老到不能动弹,而且,他的晚辈在他身边长年侍奉,其行军打仗的本事,到也学去了不少。
    为此,史敬奉心中早已有了主意。
    如李炎能躲过这一次灾祸,他必让自己的这一些晚辈们前往西川,给李炎当兵去。
    ......
    数日后。
    当圣旨抵达成都府,刘天明见得圣旨后,心慌了。
    刘天明虽心慌,但却在未得到李炎的指示之下,到也按部就班,该如何就如何,到是把圣旨传往了南诏。
    菁口驿的牛僧孺,当他得知朝廷传了一封圣旨去往南诏之后,他却是笑了。
    又数日后。
    圣旨被刘天明派人送到南诏都城羊苴咩城李炎的手中。
    李炎看过圣旨之后,心情郁闷不已,“唉!!!我这个皇兄,这是真抗不了事啊。该说的,我都已经向他说明了。可没想到,几场朝议下来,我这个皇兄依然抗不住。受众朝官们的蛊惑,非要把我召回长安去不可啊。”
    “殿下,反正这事咱们不是早已经料到了嘛。即然陛下不放心殿下,那咱们就依计划行事即可。”时宽到是觉得这封圣旨来得也如预料中的一般,到也没少见多怪。
    依计划行事。
    这是李炎与着时宽他们所有人都商议好的事情。
    至于这个计划,也只有李炎的亲信知道,外人却是少有知道的。
    就连王淑,李炎都不曾说过。
    而今。
    圣旨传来,李炎虽说郁闷不已,但时宽说的话到是让李炎舒缓了一些,“罢了,即然我这位皇兄这么不经抗,那任左严为使者,回京向我这位皇兄好好述说一下南诏之情况吧。时宽,传信给左严,任他为西川使者,进京述职。”
    “是,殿下。”时宽得令,传信去了。
    使者?
    李炎要派左严为使者进京述职。
    从这些话而言,可见李炎这是已经不把唐国的朝廷当自己的朝廷了。
    使者,只针对于上往下,而非下往上。
    当然,也针对用于两国之间。
    李炎任左严这西川使者,进京述职,怎么听怎么不对味。
    可这就是李炎的计划之一,也正因为李昂的这第一道圣旨为由,派出左严回京,去向李昂述说南诏情况。
    至于会不会有第二道圣旨前来召他李炎回京,那就看朝堂的动向了。
    数日后。
    远在会川城,正紧急按排众官员前往南诏的左严,接到了李炎的指示。
    左严接到李炎的指示之后,长叹一声,“唉!!!看来,朝堂上的那些朝官们,这是见不得殿下好,非得逼殿下走这一步不可啊。”
    时宽按排好一切事物之后,直接起程,赶往成都府。
    他需要去菁口驿见一见那位宰相牛僧孺,然后回成都府准备准备,再出发回京。
    左严得见了牛僧孺。
    更是受了牛僧孺的一番谩骂,以及质问,不过左严却是一直笑脸相对,从未多言一句。
    左严离开后,牛僧孺急切的写了一封奏书,再次送往了长安。
    十日后,左严离开成都府,返回长安述职。
    身为颍王府的长史,他有这个资格回京述职。
    内里,左严打得乃是使者的名号回京,但使者之名,却是不能言,只是内部的人知道罢了。
    对外,左严回京述职,代表的乃是颍王李炎。
    六月初一。
    左严回到了长安。
    而这一天,正是大朝议之时。
    在长安京城所有九品以上之官员,全部都得入宫参加朝议。
    朝议分为大朝议和小朝议。
    大朝议就如今日这般,乃是每月的朔日与望日为大朝议,其他的时间为小朝议。
    朔日指的乃是每个月的初一。
    而望日指的乃是每个月的十五。
    当然,望日也有小月和大月之分。小月即是十五,大月即是十六。
    大朝议之日,在京所有九品之上的官员都得参加。
    至于小朝议,乃是五品以上的官员参加即可。
    “臣,颍王府长史左严,见过陛下。”当大朝议开始,左严第一个站了出来,向着李昂行了一礼。
    左严代表着李炎从西川返回,向朝廷述职,向李昂述职,这是可为的。
    身为颍王府的长史,他左严除了有这个资格之外,更可以说是颍王府上的管家,也更是可以说,他左严代表的乃是朝廷,对李炎进行宣教。
    亲王有错,长史有责。
    而朝堂之上,众朝官也好,还是李昂也罢,对李炎攻克下了南诏之事,一直争论不止。
    甚至,都怀疑李炎要在南诏自立为王。
    而今,李炎派了他的长史左严回来了,这到是让所有朝官们都没有想到,甚至连李昂都没有想到。
    左严回京,乃是秘密回京的。
    当时,左严在菁口驿拜会牛僧孺之时,左严就一直以笑脸相对,从未多言一句。
    牛僧孺也不知道左严会代表李炎回京述职的。
    至于牛僧孺所写的奏书当中,也没有提及左严之人。
    这不。
    此时的左严一参加这一场大朝议之下,所有的朝官,以及那些小官员们,心里都纷纷猜测不已。
    猜测着李炎不受旨回京,到是派了他的长史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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