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僧孺的这一跪请,立马引起了众朝官们的共同跪请。
    几日前。
    同样是这样的一个场面,逼迫。
    而今。
    这一次就连宰相牛僧孺都跪请了,可见朝官们听闻李炎发动对南诏的灭国之战后,所有人都害怕了。
    害怕战争。
    害怕南诏对唐国发动全面战争,更是害怕当战争一来,他们谁也脱不了干系,害怕一旦战事一来,李昂就会让他们带兵出征,去应对南诏国对唐国的全面战争。
    可害怕并不能解决当下困境。
    害怕也阻止不了李炎对南诏发动灭国之战。
    况且。
    李炎已经对南诏发动了战事了,即便朝廷再次派出使者,也无法阻止李炎对南诏的战事了。
    可是。
    这些朝官们依然劝谏不止,逼迫不止。
    而同样。
    李昂惊了,也怕了。
    先前,李炎对南诏发动战事,最多也只是收复会川一带罢了。
    可而今。
    消息指李炎已经带着西川所有兵马进攻南诏,甚至已经进入了南诏腹地了,可见这个消息一到李昂这里之时,李昂也惊了,更是恐惧不已了。
    在当下的唐国朝堂之内。
    上到皇帝李昂,下到各官员,没有谁愿意打仗的。
    他们更愿意安于现状,哪怕回鹘打夺了丰州一带,估计朝堂之内的朝官们,也都只会向李昂建议,派出议和使团出去。
    即便是已经贫弱的吐蕃把灵州一带夺了去,估计也是一样。
    没有谁愿意打仗。
    也没有谁愿意看到战争的来临。
    李昂一怕,立马就同意了牛僧孺的跪请,“准,立马派出使节前往西川,务必阻止颍王对南诏发动战事。”
    “陛下,派谁出使西川为好?”牛僧孺从地上爬了起来。
    而此时。
    不远处的仇士良却是突然萌生出了一个主意,赶紧站了出来,“陛下,上次派往西川的使节崔玉,并没有完成其使节之职,而且其崔玉原本只是国子监的司业,所以,故无法阻止颍王。而今,颍王对南诏发动大战,如派出一个如崔玉一般的使节,必不能完成其职。所以,臣建议,由牛公行使使节之职,前往西川。”
    擦。
    仇士良这是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就把这些朝官们给拿捏住了,更是拿捏住了牛僧孺。
    牛僧孺一个堂堂宰相,要是出使西川,这到不是不可以。
    只不过,一个堂堂宰相出使西川,如此风一开,以后如果要派出使者的话,那必定得是宰相才可。
    这不。
    仇士良这一席话,立即遭到了牛系等人的反对。
    “陛下,牛公乃是当朝宰相,如牛公出使西川,那以后各藩镇节度出了事情,难道以后都得派出宰相出使吗?所以,臣以为此举不可。”
    “陛下,臣也认为此举不可,还请陛下定夺。”
    “......”
    牛系人员当然是反对的了。
    当今,这朝堂之上,李系人员早已边外了,就算是一些没有被边外的官员,此刻也不会站出来说话的。
    而仇士良却是冷冷的看着当下的这个场面,心中却是认为,李昂必定会同意他的建议。
    反观王守澄,见众人反对仇士良的这个建议,而他也随之站了出来,“陛下,仇将军所言臣认为可行。牛公乃是当朝宰相,如牛公出使西川,必能阻止颍王。所以,臣认为此举可行。”
    嚯。
    王守澄同意了仇士良的建议,这到是让仇士良惊奇不已。
    随着王守澄一出言,宦官一系的人,均站了出来,推举牛僧孺为使者,出使西川。
    不久后。
    李昂考虑甚多之下,最终同意了仇士良的这个提议。
    当日下午。
    牛僧孺在上千禁军的护送之下,紧急前往西川。
    路上,牛僧孺思绪颇多,心中也暗恨起了仇士良,更是暗恨起了王守澄等人。
    因他的跪请,最终却是把自己给陷了进去。
    可皇帝的命令已下达,又有着众朝官们的推举,他牛僧孺要是不去,那他的命运可就不好说了。
    虽说当下皇权并不是由着李昂说了算,可他牛僧孺还就得听皇帝的令。
    仇士良再次来到了颍王府。
    “妾身感谢仇郡公在朝堂之上帮我家殿下说话,妾身无以为报,还请仇郡公收下王府的这点心意。”王淑让人弄了值上千贯的金子,摆在了仇士良的面前。
    仇士良看着如此多的金子,眼中露出贪婪的神色道:“王妃太客气了,我也没有说什么话,哪好意思收王妃的钱财啊。”
    仇士良嘴上说是客气,可他带来的仆人,手脚却是一点都不慢。
    那些金子没一会儿就被收走了。
    最后。
    仇士良又在王府之上大吃大喝。
    如果他仇士良要不是一个太监,指不定还需要一些女人来侍候不可。
    而此刻。
    宫中的李昂,却是愁的不能再愁了。
    当他听闻李炎再次对南诏发起了战事之后,他就开始愁了。
    他没有想到,李炎如此的不听话。
    密信都去了好几封了,就是想让李炎在西川稳当一些,莫要再生事了。
    这让李昂没有想到,李炎却是无视了他的话,好像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直接征调了西川军,对南诏动起了武。
    李昂愁的在想李炎被召回长安之后,他该如何处置李炎。
    “五弟啊,你这是要干什么啊!你难道不知道,皇兄我在朝堂之上的困境,已经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地步吗?王守澄等人把控着朝堂,众朝官们也是与着朕作对,你这么做,让皇兄我如何办啊?”李昂自言自语了半天,依然没有想到如何处置李炎的法子。
    李昂知道。
    只要李炎被召回长安,众朝官们,以及那些宦官们绝对不会放过李炎的。
    李昂更是知道。
    如果宦官集团的人,以及众朝官们要对李炎进行扫底式的打击的话,李炎的爵位必然会革去的。
    被贬为庶民,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李昂想着自己早已过世的父亲曾经交待过的话,心里极为不愿意看到自己的皇弟落到这个下场。
    想不想是一回事,到时候会不会是另外一回事。
    李昂这一愁,就愁得开始郁闷不已,更是有些抑郁了。
    ......
    话回几日前。
    当李炎他们抵达离着距南诏国都羊苴咩城几十里之外之时,经宁宇道长传来的消息之后,李炎就再也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了。
    南诏朝廷崩了,所有的高层跑得一个不剩。
    留下晟丰祐这个国君居于皇宫之内。
    当天。
    李炎的大军抵达羊苴咩城城外。
    此时的羊苴咩城,在得知李炎的大军到来后,早已是关闭了城门,城头之上,少量的禁军,以及城防军正探着脑袋,紧张的瑟瑟发抖。
    “西川军来了,西川军来了。”
    羊苴咩城内,已经乱的有些不像话。
    当西川军抵达羊苴咩城外的消息一传进城内后,所有的百姓慌乱奔跑,没过片刻之后,街道上空无一人。
    本来繁华似锦的羊苴咩城,如今却是变得如此冷清凋零。
    朝廷崩了,衙门没人了。
    百姓躲在家中瑟瑟发抖,害怕西川军破城之后宰了他们。
    虽说坊间传闻西川军只针对南诏官吏,可谁又保不齐呢。
    李炎带着大军来到羊苴咩城外,看着城头上少量的守军之后,却是笑了,“呵呵,时宽,你瞧这南诏国都,城门虽闭,可这城头之上的守军却是少得可怜。就这么些守军,还敢阻我大军攻进这羊苴咩城内,真是笑话。”
    “殿下,南诏朝廷都崩了,连蒙生这个清平官都跑路了,南诏还能留下这么些守军,这些人也算是忠心之人了。不过,这种忠却是为有些愚忠了。”时宽望着城头上的守军说道。
    李炎望了望羊苴咩城两边,脑中思索着如何破城。
    铁雷子当然可以破城,但李炎此刻却是选择暂时不用铁雷子。
    羊苴咩城不高,仅仅只有七米左右罢了。
    而羊苴咩城的城门乃是铁包木的大门,如李炎想要破城,完全可以安排将士冲到城门之下,放置铁雷子。
    好在这羊苴咩城没有护城河,要不然,这城想要攻下来,还真需要费些脑子不可。
    李炎指了指羊苴咩城,“时宽,宁宇道长可在这羊苴咩城中?”
    “回殿下,宁宇道长应该在城中。不过,就当下的情况而言,宁宇道长怕是出不来的。”时宽回道。
    李炎点了点头,命令道:“传令各军,把羊苴咩城围起来。我到要看看,我们把这羊苴咩城围住,这城门他不开,这些守军他们不降。”
    “是,殿下。”时宽得令,向着附近几个亲卫下达李炎的命令。
    不久后。
    众将士开始分散而去,在侦察排的指引之下,分散着把羊苴咩城围了起来。
    随着西川军把羊苴咩城一围,城头上的守军更是恐慌不已。
    他们已经发现,李炎的大军人数有三万之众。
    而且个个行动迅速,一点拖泥带水的多余动作都没有。
    如此大军,这更是让羊苴咩城头上的守军恐惧不已。
    皇宫之中。
    晟丰祐当得知李炎的大军已经把羊苴咩城围住后,气得破口大骂。
    要不是因为他病重,他指不定非要赶到城头之上,指着城外的李炎大骂不止不可。
    只可惜,此时的他想要行动都显得有些困难。
    冷清的皇宫中,仅有数百人而已,他晟丰祐想要调集兵马,都难了。
    晟丰祐恨,恨李炎,恨他南诏的所有朝官。
    当国家在面对灭国之战之时,他晟丰祐却是没有想到,所有的朝官们都扔下他跑路了。
    能留下的,却是一些老弱残兵,以及一些算是忠心之人。
    可这些人却是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晟丰祐他知道,李炎的三万大军如想要破他南诏都城,估计不用半个时辰,就能攻进城中。
    “陛下,咱们逃不了了,李炎的大军已经把都城都围住了。哪怕就是那两个密道那边,也都有西川军在巡逻。陛下,我们该如何是好啊。”那位老太监巡视回来,向着晟丰祐回报。
    晟丰祐惨然笑道:“逃?逃哪里去,这里是朕的国家,朕要是逃了,朕又有何颜面去见父皇。”
    晟丰祐不会逃,他要面子,而且这个面子极为重要。
    如国都都逃了,南诏也就不是国了。
    老太监听完晟丰祐的话后,脸上顿时挂起了酸楚。
    他服侍南诏国君四代,而如今南诏却是要面对灭国的可能,这让他心中很不是滋味。
    曾经的南诏有多强。
    可而今的南诏却是有多贫弱。
    “先皇啊,求你救救我南诏吧,救救陛下吧。”老太监跪下,向着上苍祈祷着,希望早已死去的先皇能够救南诏。
    当下。
    求谁都没有用了。
    李炎要灭南诏,那不是一天两天了。
    自打南诏侵袭西川,李炎担任了这西川节度使开始,李炎就发誓要灭了南诏国了。
    如此时的李炎在场的话,听见这二人的对话,李炎甚至都有可能会直接给这些人几个大嘴巴不可。
    一个属国,即然自称朕,还称陛下。
    属国只有王,没有皇帝。
    而且。
    南诏的王,乃是唐国皇帝所封。
    一个南诏王,想要自称朕,那不是反又是什么呢?
    长庆三年。
    当时还在世的唐穆宗李恒,遣使京兆少尹韦审规持节临封晟丰祐为去南王。
    晟丰祐遣使洪成酋、赵龙些、杨定奇入唐国长安,敬谢天子唐穆宗李恒。
    可见。
    一个属国如果敢自称朕,从此言一看,就可以定其为谋反了。
    不过。
    当下却是没有外人,晟丰祐说了又咋滴嘛。
    城外。
    西川军可谓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
    三万多将士围着羊苴咩城,把羊苴咩城围得如铁桶一般,把城上的守军给吓得脸都白了。
    李炎没有让人喊话,更是也没有让人炸开羊苴咩城的城门,只是命令所有将士围住羊苴咩城,不让城中的任何人出来罢了。
    西川将士从会川赶到这羊苴咩城外,虽说中途休息了一夜,可此时攻城的话,李炎怕有一些将士还没有适应过来,更或者说怕还有一些将士过累,所以直接选择围城,待明日或者过几日再向城中喊话,更或者攻城。
    李炎这般选择,无非就是想让羊苴咩城中的所有人都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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