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郑城前。
    昌平君看着缓缓打开的城门,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一名身披黄色儒服,腰配玉佩,长剑,墨发披肩,气质超尘,眉清目秀的“美少年”,骑着一匹神俊的白马缓缓向着他们的方向过来。
    昌平君看着那自新郑城中骑马而出的美少年,不禁在心底暗暗赞叹一句:好一个翩翩美少年。
    田言这一套神周瑜套装别的不说,颜值这一方面确实是拉满了。
    “看他容貌不过十五岁左右的模样,与情报中所言一般无二,却有如此气质和修为,当真是难得的少年英杰。
    且让我试他一试,若是可以,倒是可以试试引为助力。”昌平君一捋胡须,面上不动声色,英气的脸庞上满是冷冽之色,在旁人眼中虽一幅生人勿近之色,却在心底暗暗算计道。
    “单骑赴会,这份胆色更是难得。”昌平君思虑良久,在心底暗暗道。
    不愧是魏无忌的子女,行事魄力当真有其先父之风
    他想招募田言为己用,这合规矩吗?
    未必。
    秦王会同意吗?
    那却很有可能。
    毕竟他除了是秦国的相邦,还是楚国宗室,以外戚身份享秦之高官厚禄,此次秦王派他来,本就是有意以他楚国血脉彰显自己的容人之心,乃至收各国遗民之心为己用。
    成大事者,没有够厚的脸皮和过硬的心理素质是不行的。
    荆轲刺秦王,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教训和印象。
    秦时明月世界的秦舞阳可是个真正忠义的勇士,为荆轲血战到了最后一刻,可忠义,不怕死,可不代表心理素质过硬,而这种大事,任何的马脚都有可能成为致命的破绽。
    他的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那一天秦王宫内的,殿壁之上血淋淋的场景。
    到最后,他甚至已经不明白到底是自己谋事不周,还是燕丹识人不明了。
    不久,魏言已经骑着马,来到了秦军主将前十余米左右。
    田言立于马上,虽然身形略显纤瘦,相较于军旅人士更像儒生,但腰间的玉佩和长剑却给她增添了几分儒将气质。
    千余龙虎骑兵列阵排开,整齐划一,戈矛锐利,强弓劲弩,战马嘶鸣,旌旗飘扬,战甲与铁面在太阳的映耀下闪烁着寒光,若一人列于如此军阵之前,一眼望去,在勇猛的人也会觉得震感至极,压迫感极强。
    此刻,她单骑立于千军万马前,虽然相比较千余秦国骑兵,她一人一骑,力量上的差距显得太过悬殊,可也正因为如此,这一幅画面却给人一种莫名的震撼感。
    “魏言先生,久仰大名了。”昌平君骑在马上,率先平静的开口道。
    这一句久仰大名,放在别人那,算是恭维和客套,他身为秦国相邦,身份尊贵,地位尊崇,何须仰慕他人之名。
    但放在魏言身上则不是。
    魏言的名头确实大,而他对于这位魏无忌之子也确实敬仰已久。
    他很好奇,能做出那般诗句的魏言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敬仰,来自对其身上魏国宗室血脉的尊重,以及对魏无忌功业的肯定。
    魏无忌窃符救赵,食养门客三千,为五国上将军,统兵大破秦将蒙骜,一度攻至函谷关下。
    这份功劳与恩德若是再过几十年,或许会随着时间而慢慢流逝,但在如今,魏无忌这个名字还有着相当大的影响力,能带给这个少年相当大的遗泽。
    尤其是那一句“山不厌高,海不厌深。
    周公吐脯,天下归心。”,正应当年信陵君礼贤下士,居赵之时与平原君论,平原君门下宾客听闻后半数去投靠信陵君,而后使得天下士人投奔信陵君的典故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而当年信陵君与平原君的故事,也是他听闻这四句话后脑海中瞬间便浮现出来的画面。
    魏王昏庸无道,为秦军所破,魏人如今又怎会不怀念当年任用贤才,礼贤下士,率军攻至函谷关下,使秦人不敢出关的信陵君?
    好奇,则是对其本身能力的好奇,已经对其未来究竟能走到那一步的好奇。按说少年热血,年轻人扬名于世,怎能不建功立业?
    思及此,熊启微微一缕胡须,轻轻的摇了摇头。
    以他的眼力,自然可以看出,天赋与名气,乃至魏无忌之子的身份都不是魏言身上最可怕的东西。
    更可怕的是什么?
    是这位魏言先生的心性。
    若是他年方十五之时有这般成就,哪怕是上面有那几位“老人”压着,只怕也早就张扬的上天了。
    而在魏言身上,他却看到了谦逊与隐忍。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对于六国的人才,甚至是秦国内部的少年天才,罗网,阴阳家这类的势力也都不会放过。
    如当年的甘罗。
    极致的天赋与时间相结合,在加上善于隐忍的心性,昌平君几乎已经可以预料到,另一个怪物的崛起。
    对于秦国的情况他太了解不过了,扶苏之母为楚人,嬴政不立后,据昌平君多年推测,原因有三:
    其一,若扶苏为国君,不使扶苏将来和他一样,有一个叫太后的“东西”拖后腿。
    其二,如今,谁是嬴政之后的下一任秦王还未定,而扶苏之母为楚人,若立其为后,则相应的,扶苏也必然会是未来的国君,而楚系的势力,已经太大了。
    大到昌平君自己都已经心惊肉跳,每行一步,都如临深渊的地步了。
    第三,则是为了自己的权力不被分散。
    当然,这一条的成分很小,因为他是嬴政。
    可却绝不是没有!
    嬴政如今在秦人心中就是神明,他也做到了集权到了一种极致,这不假,可政治是个神奇的东西,太子与王,又是另一种矛盾的集合体。
    总而言之,放权之后,在想收回便是难上加难。
    立贤不立嫡长,固然有好处,可却也不是没有坏处的,那就是如果大家都很优秀时,该怎么办呢?
    争端一起,岂能不祸起萧墙?
    不过嬴政的儿子里,除了扶苏以外好像没有成气候的。
    不过很快,田言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
    “秦相之名,亦是如雷贯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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