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番外。
    昨天晚上,和一起了三年零三个月的女朋友分手了…
    写到这儿忽然就卡了一下。
    过了一夜,写出“分手”这两个字的时候,心脏还是抽痛了下。
    昨晚从她那儿搬出来,没有回自己家,在海友住了一晚,我居然找不到任何人诉说。
    生活里,所有的朋友关系几乎都断了,唯一的倾诉对象就是她。
    和她分开,是我设想过,但却从没真正面对的事。
    昨晚七点多,我回到两个人的出租屋,还在和书友聊天,吐槽江北老贼2021年的码字记录是76条抖音短视频。
    微信里和她的聊天页面停留在:
    我:你的决定
    小魔鬼:还是分开了吧
    我:好
    …
    我给她的备注是“小魔鬼”,因为她真的、真的很特别。
    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的人。
    她闯进了我生命里,像一颗陨石,颠覆了整个世界。
    我是理智的现实主义者,我只是普通人里算是不错的人,很多事都能做到90分,但做不到极致。
    我唯一的感性点是情感,只有在情感上,我不理智。
    而她,是极度的理想主义者。
    没有见过哲学家、思想家的人,可能无法理解她这样的人。
    感性大于一切,和精神上的需求相比,现实生活的呵护显得不值一提。
    她很敏感,很脆弱,她需要极度的精神呵护,也就是爱。
    她会脆弱到想要自杀,她会因为世界不够好而痛苦,她会问我,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这么不好的人。
    她擅长思考。
    在霍/尊事件里,她坚定的站在男方这边,而不是女性立场,因为她发现了女方才是恶人。
    在王/力宏的事件里,她还是为男方打抱不平,因为从蛛丝马迹可以看出女方不是什么好人,男方是被逼婚被威胁的。
    她总是可以独立思考,可以看透事情的本质,然后为之痛苦。
    她看不惯这个世界,不明白造物主为什么要造出恶人来。
    我说,世界就是这样的,我们只能适应。
    她说,我不接受,如果改变不了,我宁可去死。
    看,这就是她。
    我为她让步了很多很多,因为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我想,如果可以,也许能看到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不是那么普通的柴米油盐。
    她的婚姻规划在32岁之后,生育在38岁之后,这都是我父母无法接受的事,但我还是答应她了。
    我是一个能够自给自足的人,所以我可以提供一切,并看着她。
    但她太极致了。
    当时间流逝,激情退化,爱情走向亲情的时候,我还是爱着她,但我不再有那么多的精力和意愿仔细呵护她的精神。
    会有心情不好的时候,虽然不指责她,但她乱糟糟的生活方式,确实令我不爽。
    我明显不好的态度会让她受伤。
    她说,她没法过这样的日子。
    我说,这就是生活,不可能永远那么和谐。
    她说,她没办法。
    我们曾经也闹过分手,那是在同居之前,我们对未来的规划出现更大的分歧。
    很痛苦的撕裂后,无奈的是,感性驱使的她又会来找我,每天每天的微信语音,一打就是五六个小时。
    问题解决不了,但又没法放手。
    最后,就这么拖了下来,又过了一年半。
    感情永远是最难控制的东西,就算理性知道不适合,但还是控制不了。
    昨晚,我推开家门。
    她站在那儿,我看到她嘴角扬起…
    是的,她想笑。
    她每次看到我都会笑,因为她是感性的,她看到我的时候是开心的,所以会咧嘴。
    但是傻姑娘,我是来拿东西的呀…
    我甚至没有摘口罩,就和往常一样走进去。
    我问她:“确定吗?”
    她的表情一下子变了。
    笨蛋,现在才想起来我不是和往常一样回家。
    我开始收拾东西。
    我走到哪儿,她跟到哪儿。
    我说:“很多东西,我带不走,你不想看到,就扔了。”
    她低着头:“嗯。”
    我其实很快就收拾好了,但却在家里的每一个角落停留了会儿。
    她跟在身后。
    我站在窗边。
    “以后要好好活着。”我说。
    她点头。
    “你是一个很棒的人,不要怀疑自己。”我又说。
    我怕她没了我,会活不下去。
    她的现实生活能力是多么糟糕啊…
    她眼圈红透,开始哭。
    她总是很喜欢哭。
    但这一次,我不再问她哭什么了。
    我拿起了手机:“这一次,我拉黑你,要断就果断一点,别来来回回拉扯了。”
    她泣不成声的看着我拉黑她手机号,删掉微信记录。
    “我再也打不通你的电话了吗?”她问。
    我点了点头。
    她想抓我的手,却最后还是没有碰,只哭着说:“你不要删掉支付宝好友,我会把钱还给你的。”
    我还是删了。
    “不用…”
    我的眼睛开始变得模糊。
    “你不用还我钱…”
    我说:“你好好活着就好了…”
    我拉开了门。
    “要好好活着。”
    我没有看她,开门出去。
    我知道一犹豫就断不开了。
    但关门的时候,我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在门缝仅剩的缝隙里,红着眼睛死死盯着我。
    “砰。”
    我关上了门。
    直奔电梯。
    我还想着,她可能会像上次一样追出来。
    可这一次的电梯来得特别快。
    我不让自己犹豫,很快进去了。
    我给自己订了酒店,住在公司附近。
    我吃了那家地铁站的杨国福。
    我们好多次路过那儿,感慨着这家店意外的生意好,约好以后想不到吃什么就去那儿试试。
    最后,还是没有和她一起去。
    我点完后,没能找到落地窗边的位置。
    我想再看看这个三年多每天上下班的地铁站,最后还是只能坐在中间。
    吃的时候,我想象着眼泪会不会落到汤里。
    事实上没有。
    我不会在外面哭。
    我需要一个独自的空间。
    我记得去拿东西之前,我还能一如既往的坐着地铁,感觉和平时回家也没什么两样。
    只是那时候头会有眩晕感。
    奇怪。
    明明情绪很平静,身体却会做出反应。
    我回到公司附近,进了海友酒店。
    我本来还想着,要问问送不送早餐,我可以给五星好评哦…
    结果还是什么都没说,拿了房卡就上楼,开门。
    没想到这家海友这么破。
    果然不该省钱的。
    我把洗漱用具拿出来,洗澡后,拿出手机。
    我看了眼微信,没有新好友申请。
    可恶的是这家店居然连wifi都没有,我连刷视频的流量都没了。
    我只能躺在床上,一个人。
    我终于得到了我一个人的空间。
    我知道自己需要大哭一场。
    情绪不释放掉,就很难正常生活。
    我还是这么理智。
    就像我会跟她说她很棒,我不要她还钱,让她好好活着。
    我想,我还是有心机的。
    在这段感情里我做到了极致,她要到哪里去找比我好的人呢?
    我想啊,圣诞节我们还一起去嘉定新城,去看她一直想看的大剧院,她说那是国内请过的国际最顶级设计师设计的,特别有设计感。
    我们去了南翔古镇。
    她说这里的蟹粉小笼包还不错,但最好吃的是10块钱3串的里脊肉,那是她吃过最好吃的里脊肉,如果她下次还来,一定是为了里脊肉。
    我以为下次陪她来的一定也是我…
    心开始抽痛,眼泪大滴大滴的滑落出来。
    我很快就开始鼻塞,急促喘息。
    我不能躺着了。
    因为鼻子堵得难受。
    我坐了起来,又觉得冷,便在身上披上了羽绒服。
    羽绒服很暖和。
    我就又想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为什么她就是不肯退步呢?
    我想打电话给她,我想说,明明,明明她只要能稍微现实一点,接受生活中的不美好,我们就能结婚,就能一起生活很多年,就能走到白头的时候…
    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不可遏制的拿起手机,找到通讯录她的名字,取消了阻止此人来电的红色标签。
    但我没有打这个电话。
    我想,如果她在这个时候打过来,也许就是天意。
    我把手机丢到了一边。
    我想着很多事,想着以后的生命里永远没有了这个人,我再也找不到像她这样独特的人,再也不能找到这样一个精神的港湾。
    我忽然感觉自己身处黑暗里,我的世界只剩下了自己。
    不得不说,我用理智指导生活这一点很厉害。
    大哭之后,我重新拿起了手机,再次阻止这个手机号码来电。
    我感觉好了很多。
    我扔掉手机,关灯睡了。
    早上7点半醒的,精疲力尽后总能睡得不错。
    我知道,她那么感性的人昨晚只会比我痛苦十倍。
    可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退房后,我背着沉重的包走在街上。
    我在想今天吃什么早饭好。
    结果,还是去了我熟悉的全家。
    好久没在这儿吃早饭了,同居以后,我总是会在早上蒸上两个馒头包子之类,煮上一个鸡蛋,泡好豆浆,这是我们的早饭。
    我在全家买了烧卖、肉包和豆浆。
    从来没有吃过全家这么差的早饭。
    肉包像是昨天的,皮很硬。
    没有了以前的现磨豆浆,这次的豆浆像是家里泡出来的。
    播放的音乐是《年轮》,我默默听着。
    对面坐着个老大爷和青年,他们走后来了个年轻女人。
    不好看。
    反正没她好看。
    我将所有垃圾收到了干垃圾桶里。
    背上包走了出去。
    心情很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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