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卫之前在太平洲盗图时就玩过很多湿纸,自然知道揉搓到什么程度里面的纸全烂。
    凭着手感连揉了几十下,再翻开口袋去看,见里面已经全湿了,既揭不开,也看不到了。
    眼看一切都成功了,大卫又扯着嗓子说道:“我的小公主呀……我以工代罪向你陪不是了,你就原谅我吧,我把你的衣服给洗洗,老爸可是第一次亲手洗衣服,看在我这么虔诚的份上,你就别和生我的气了……”
    爱丽丝和杨叶儿在里面洗着澡,听到外间的声音,杨叶儿说:“咱爸都这样了,你就别生他的气了!”
    爱丽丝哼了一声,起初也没有怎么在意,但是突然一皱眉,意识到自己衣服口袋里有图纸。
    惊叫道:“什么,你把我衣服洗了?”
    匆匆擦了擦身子,裹了件浴袍,拉开浴室的门,便看到大卫认真地蹲在水盆边细致的洗自己和杨叶儿的衣服。
    便愣在了当场。
    看到女儿出来,大卫又故作解释:“你们的衣服都不能穿了,全是汗味,都馊了!”
    爱丽丝吼道:“谁让你洗的?谁让你动我衣服的!”冲过来,一把把她父亲扯起,推得连退几步,又连忙去看那口袋里。
    本来她还担心自己的父亲再把这二十几份图纸偷走,待看到口袋里的纸才算放心。
    大卫一脸无辜地解释:“你这衣服是真的不能再穿了,你这船上有你和叶儿的衣服,等一下你们再换一件就行了……”
    爱丽丝吼叫道:“你知道什么呀,把我的图纸都洗坏了,我还怎么修复,这里面可有他无线电报机的图纸!”
    大卫也是一惊:“什么?无线电报机?”心中却是暗暗欢喜,虽然之前没有他见过无线电报机,但是也能想得到这是最为先进的新产品。
    爱丽丝自然不知道他的他的心里想法,也没有想到父亲已经掉了包,十分心疼地把口袋翻开,小心翼翼地把湿了水的纸团取出,捧在手心,眼泪掉了下来:“为什么?为什么每次都这样,难道我的爱情最后终究保不住吗?”
    爱丽丝是因图纸和江文远相识,便想收集图纸作为自己爱情的见证,同时又是爱情的象征,第一次收集了那么多,被父亲一次性盗走,便感觉自己的爱情没了,好不容易攒了二十几份,现在又没了。
    大卫还故作不解地问道:“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哭什么呀!”
    爱丽丝吼道:“这是我的爱情,你一次一次地毁我的爱情,你滚,你滚开,这是我的船,我不欢迎你!”
    一边说,一边捧着她水湿的爱情往大卫身前逼来。
    大卫知道女儿的脾气,更怕她上来搜自己的身,向后了退了两步,说道:“好好好!我走!我走!你别生气!”
    退入大厅里,还说叹了一声:“本来还想以此赎罪呢,结果又犯错了!”
    走出船舱,下了船,心里就欢喜起来,他可理解不了自己爱丽丝的女儿家心事,自然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爱丽丝会这么伤心。
    杨叶儿听到外间爱丽丝又在吼大卫,便也擦了身子,穿上浴袍,出了洗浴室的门,见大卫已经走了,只是爱丽丝捧着一团湿纸,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不解之下,杨叶儿问道:“怎么了妹妹!”
    爱丽丝抽泣着说:“爱情又没了!”
    杨叶儿知道爱丽丝攒图纸的心思,说道:“咱爸也真是的,好好的给我们洗什么衣服呀,好心办坏事!”
    见爱丽丝也不为所动,杨叶儿便又出主意道:“我们把它放在桌子上,看能不能挑开再晒干!”
    爱丽丝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到在外间的大厅,把湿纸放在桌子上,拿出牙签,两人小心翼翼地去拨,但都快被大卫揉成纸浆了,又哪里拨得开?
    正在她们两个拨湿纸之间,便见陈秀舟、江媚桃等女孩进入到船舱。
    原来是大卫下了船后见到江文远,说爱丽丝请女孩们上船洗澡,因为之前他听爱丽丝向江媚桃等人这样打招呼。
    所以这些女孩便上来,看到爱丽丝和杨叶儿伸着头趴在桌子上,不解问道:“怎么了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呀?”
    杨叶儿站起身来,附在陈秀舟耳边把爱丽丝的心思说了出来,陈秀舟也是一愣了,一时也为爱丽丝这样在乎爱情而感动。
    生怕爱丽丝心情不好之下再发火,杨叶儿又向浴室指了一下:“你们快去洗澡吧,浴室不大,可以分批进入。”
    陈秀舟和江媚桃等人见爱丽丝也不抬头,一边小心的拨着那团湿纸,一边吧嗒吧嗒地掉眼泪,也不敢去劝,识相地进入盥洗室。
    杨叶儿陪着爱丽丝挑湿纸,陈秀舟等女孩都洗完了出来,她两个也没有挑开半点。
    爱丽丝气愤起来,摔了牙签,双手挥动,对着沙发连连捶打。
    江媚桃和陈秀舟等人也不敢劝,连忙下了船去叫江文远。
    江文远上到船上,坐在她身边连连劝道:“别哭!别哭爱丽丝!”
    爱丽丝人再坚持不住,一把抱住江文远放声大哭:“没了,又没了,我们的爱情又没了!”
    江文远刚才听陈秀舟她们对自己说过爱丽丝的事,便劝道:“没什么,我给你画图纸就行了!”
    他一向习惯以善良想人,见桌上的湿纸团上又有铅笔的笔迹,也没往大卫掉包上去怀疑。
    爱丽丝说:“再画就不是之前的了,那是我一路从太平洲收集到现在!”
    江文远说:“没事,我记得怎么画,我画给你!”
    爱丽丝哭着说:“你不懂,你不懂,我怕,我好怕!”
    江文远问:“你怕什么?”
    爱丽丝说:“这图纸是我们爱情的见证,我怕我们的爱情就像是我收集的图纸,先是被弄丢了,再变成一团湿纸!我怕这就预示着有一天我会失去你!”
    虽然江文远对于女孩家的心事并不是太理解,但想来迷信是人类的天性,中国的林黑儿和樊香蝉一门心思的去实施借尸还魂,西洋的爱丽丝则把这些图纸的结局预示着自己爱情的结局。
    想到自己因为一时失误而让林黑儿和樊香蝉枉死,江文远再不想犯那样的错,试着去劝:“你应该这样想,你第一次收集的图纸送给了你父亲,也就等于我向我的老丈人送礼了,在我们中国给老丈人送礼很重要的,如果老丈人不收礼,就取不到他闺女!”
    爱丽丝自然对中国风俗颇为了解,点了点头,哽咽得没刚才厉害了。
    江文远接着说:“老丈人都收了我的礼了,也就证明我能娶到你,这在我们中国是好事!你这一次的图纸变成了一团,这也就预示着之后的爱情我们会如胶似漆地粘在一起,这也是好的预示呀,吉祥!”
    听到江文远这样解释,爱丽丝顿时感觉心里好爱多了,止住了哭声。
    当然,最为重要的是江文远的表态,他说自己要娶自己,还要和自己如胶似漆,想想就开心。
    江文远说:“来,我画图纸!”
    爱丽丝说:“不用画了,有你这句话我就好有安全感了!”在沙发上紧紧抱着江文远的,把脸贴在对方胸口,一脸的幸福。
    江文远说:“还是要画的,而且还要多画,和洋人的这场戏还要认真的演下去呢!明天就会有人来找你登记入股,要让他们看到我们真的是在准备去巴尔干建厂!”
    “对对对……”爱丽丝连声应着,依依不舍地放开江文远,把纸笔拿出。
    杨叶儿说:“妹妹,我们都洗了,是不是让他也进去洗洗!”
    爱丽丝也醒悟过来:“对对对!你也去洗洗吧!”
    江文远不好意思地说:“你们女孩洗澡的空间,我怎么能进……”
    爱丽丝说:“没有那么多讲究,去吧!”推着江文远进入浴室,杨叶儿又进去把教他水龙头开关等操作。
    对于这些原理的东西,自然是江文远不用教也能想得明白,四下里看着,见既有淋浴又有浴缸,不住的点头:“洋人真是聪明呀!这个想法好,日后也要把太平洲弄成这样!”
    洗完澡,江文远出来,又向爱丽丝说:“能不能让咱清帮和徐春山的山堂都上来洗一下!他们身上更脏!”
    爱丽丝说:“当然能呀!”
    本来,江文远还担心爱丽丝会这些人脏,这么高级的浴室被这些人洗后不知道会糟蹋成什么样。
    却哪知,爱丽丝大半年都是在清帮,心中早把他们视为一家人了。
    这一夜,这艘洋船上极为热闹,所有人都排着队来船上洗澡,先是让红灯照的女子们洗了,接着是管大等清帮的,后来又是徐春山带来的义和团弟子。
    待他们洗完了澡,爱丽丝又为他们安排房间。
    虽然爱丽丝的这艘洋船不大,但是也有三层上百个房间呢,虽然不能每人都安排,但是能挑重要的人住到船上的房间内。
    因为现在正值盛夏,夜里也不需要被子,倒也好安排。
    之后的几天,江文远就住在了爱丽丝这艘洋船上,没事的时候画图纸,自然是演给洋人看的,让洋人以为自己在为去巴尔干做建厂的准备。
    为了把戏做到最真,江文远还让爱丽丝给太平洲发电报,想让丽莎带着十几个人组成考查团来天津,做去考查建厂的了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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