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远一惊,叫道:“香蝉姑娘!”
    对方已经没有了任何反应,伸手探她鼻息,已经断气了。
    江文远又叫道:“香蝉姑娘!”
    樊香蝉仍然没有反应,脸上那笑容却在慢慢凝聚,是向往的笑容。
    正在他心痛间,忽觉后背被抓了一下,回头看时,只见林黑儿正躺在船板上,身体不住的战抖抽搐,哆嗦着嘴唇说:“好冷,好冷,你抱抱我好不好!”
    江文远已经感觉对不起樊香蝉了,更加不忍再拂这小丫头之意,伸手把水湿的林黑儿抱起,抱得很紧,生怕等一下这林黑儿也会死去。
    一边抱着,一边叫道:“你们那两个医生快过来!”自然是想让那两个洋军医来过来救治,但是却被全身颤抖的林黑儿打断:“不要……不要救我,救她!”说着,勉力伸手去指中枪的英子。
    江文远不解:“为什么呀?”
    林黑儿也知道自己的生命再无解释的机会,笑着说:“以后你会知道的,把她救活,照顾好我的红灯照弟子……”
    只说到这里,身体一软往下瘫去,江文远连叫两声:“黑儿姑娘!黑儿姑娘……”
    但感觉自己怎么也抱不住林黑儿了,任她在躺在了船板上,再叫道:“那两个洋军医过来!”
    两个军医正在救治红灯照的女弟子,听到江文远话有怒色,连忙过来,江文远又指着两个女孩说:“把她两个救活!”
    两个洋军医蹲下身去,细细用手去探,又用听诊器去听,最后摇了摇手:“真的对不起,救不活了!一个内脏气管都呛满了水,一个体温过低,都没有生命特征了!”
    “什么?”江文远本想发火,但是考虑到林黑儿和樊香蝉在水中已久,这么长时间才打捞上来,也怪这两名医生不得。
    但是心中颇不明白,为什么这俩姑娘特别点名要救活那英子和芬儿,又连忙说:“快把那两个女孩救活!”
    两名洋军医长出一口气,自然是生怕江文远一怒间再要了自己两个性命,连忙转过身去,往另外两艘船上去救英子和芬儿去了。
    经过一番救治,还真的把英子和芬儿给救活了,待这两个姑娘刚一睁眼,江文远就跳过去问道:“你们两个知道黑儿和香蝉为什么要救你们吗?”
    他想要知道林黑儿和樊香蝉是怎么了,怎么就那么奇怪地往水里跳,为了不让人救,还故意往深水里游。
    便想向这两人问个清楚。
    英子和芬儿摇了摇头:“不知道!”这两个女孩自然也不知道林黑儿和樊香蝉的打算。
    江文远皱起了眉,如果只是樊香蝉和林黑儿让救活英子和芬儿,倒也不觉得什么,她两个心系自己的属下也是正常,但结合英子和芬儿中弹时她两个的兴奋表情,就让江文远难以理解了。
    又转头看向了张老白:“你知道吗?她们两个今天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跳水?”
    樊香蝉和林黑儿的计划自然也不会告诉张老白。
    张老白摇了摇头:“想来我们圣母和大仙姑在这里被锁了很多天,平时也不吃饭,想来是饿得神智混乱了!”
    “被锁了很多天?”江文远疑问一声。
    张老白说:“是的!”一边说,一边往栈桥上去指。
    直到此时,江文远才去细看脚下这艘船,只见这艘被一条铁链锁在栈桥的最里端,而且栈桥通到岸上的木板都被拆了。
    明显是不想让林黑儿和樊香蝉离开这艘船。
    看了一下,江文远问道:“谁锁的!”
    张老白及其他的锅伙弟子纷纷应道:“是洋人,洋人把我们围在了这里,听说我们圣母和大仙姑是你的家属之后,便不敢再杀她们,就锁在了这里!”
    听到樊香蝉和林黑儿以自己家人的身份自居,江文远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愧疚感,感觉没有保护好这两个女孩。
    又向张老白问:“你们是怎么被围到这里的,给我说说!”
    张老白应一声,便把天津城破,城中一片大乱,石元士带着洋兵杀红灯照弟子,红灯照在林黑儿和樊香蝉的带领下,和洋人周旋……
    后来不支,又转到船上,最后又被困在这里的经过一一讲了。
    江文远听着,往那锁着船的铁链上去看,见锁眼都被堵死了,明显是怕被人偷偷开锁把船划走。
    江文远再不受不住,怒叫道:“定是这些洋人让船久锁不开,让黑儿和香蝉感觉没了希望,这才寻死的!”
    现在的江文远怒气上冲,完全没有细想樊香蝉和林黑儿都会水,如果是她两个想走,早就可以离开这条船了,而且也没有细想为什么现在有了希望她两个反而要死。
    怒冲冲向周围的洋兵洋船上指着叫道:“杀,给我杀!”
    看着江文远怒发冲冠的样子,周围洋船上未死的洋兵都是惊,那些洋兵司令们更是恐惧罩满了脸。
    本来,刚才飘枪打完了子弹,还让他们长出一口气,但是接着,管大吩咐一声,把九艘坦克船散在了周围,纷纷叫道:“都别动!”
    有些洋兵不知厉害之下,刚在甲板上动了一下,便被坦克船顶上的寸子弩射了过来,又穿死了两三百,剩下的也不敢再动了。
    因为这些洋兵的枪都被扔进了水里,但对方这坦克船上太厉害了,且不说这上面的弩能随时剿杀自己,而且上面还有炮呢。
    因此,这段时间,他们都没有动,不但在船上的人没有动,而且船也在水上没敢动半分。
    现在听到江文远吩咐,管大又再次传令:“开炮!”
    两艘坦克船上先应了一声,“呼呼”数响,排击炮后喷出火来,推着炮身前去,“轰轰”响了两声,两艘洋船便已经被炸开了。
    “慢着!慢着……”洋兵司令们在甲板上跳着脚大喊:“江先生,刚才你都说要饶了我们了,怎么现在又突然这样?”
    江文远说:“因为你们害死了她们两个!敢让我的人死,我让你们陪葬!”说着,往自己脚旁林黑儿和樊香蝉的尸体一指。
    洋兵司令们又纷纷喊道:“没有!我们没有害死她们,只是把他们困在这里时,我们每天都供应他们吃饭!
    特哈普也在人群中高高的摇着手:“江先生你要相信我们,我们没有害他们,正是我知道了黄莲圣母和大仙姑是你的家眷,我才留下了他们的性命,只是不许让他们离开,因为他们一离开又要带百姓和我们作对了!”
    这些洋兵司令们解释着求饶之时,坦克船上的排击炮不断发出,又有两艘洋船被炸沉。
    这次洋兵司令们为了弄死江文远倒也真下本钱,调来了二十几艘军舰,把整个海河都占满了。
    不过现在也都成了活靶子。
    翠兰来到江文远身边,说道:“好像我知道圣母和大仙姑为什么会这样?”
    江文远一愣,急切地眼光看过去。
    翠兰一直林黑儿和樊香蝉身边,倒也是听到了两人借尸还魂的一些言语。
    现在把她所听的都一一讲出,再加上自己的猜测,虽然不全,但江文远也已然明白了,这两个女孩是想要和自己在一起,但是又嫌自己的身体不干净,这才想出了借尸还魂得到干净身体的的愚昧办法。
    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她们两个死前还那么欢喜,原来是她们两希望能占有英子和芬儿的身体。
    “唉!”江文远叹了一声,真是朝庭愚民过重呀,竟然使这两个女孩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江先生!江先生别再打了,手下留情呀!”洋兵司令那艘船上,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
    江文远看过去,见船舱里抬出一个担架,上面坐着一个洋人,月光之下,江文远倒也认出了,正是西摩尔。
    这西摩尔身上多处被缠了白布,一边被两个洋兵抬着往前,一边骂道,你们这些个人哪,我就说不能做这种事,你们非不听,非要在这里惹江先生,现在怎么样了?”
    那些洋兵司令们都低头无语,也能想象得到,这些人要聚船在这里围杀江文远之前,西摩尔也劝过他们,只是她们没有听。
    没想到现在却落得这样的下场,要知道现在坦克船上的炮还在响着呢,又有两艘洋船被炸沉了。
    骂了几句那些洋兵司令,西摩尔又被抬着往前,在担架上折起上身,又向江文远摇手道:“江先生,就给他们一次机会吧?”
    江文远本来是在为林黑儿和樊香蝉的死而发火,听了翠兰的解释后,发现完全不是因为他们,一时也感觉错杀了这些洋兵。
    吩咐道:“停!停止开炮!”
    管大又接着向九艘坦克船上传令,眼见得坦克船上再不发炮。
    洋兵司令们都长出了一口气,感觉自己捡了一条命,把感激的眼光都看向了西摩尔,他们还以为是西摩尔向江文远求下来的人情。
    而且西摩尔自己也这样以为,在担架上转头,指着洋兵司令们,以怒其不争的语气骂道:“你们哪!”
    忽听江文远说:“我以首席理事的身份召集天津所有的共济会会员,开会!”
    他这话一落,所有的洋人都愣了,自从大卫开始出售江文远的图纸,这些洋人已经不在乎这个共济会理事了,而且很多人都在商议要更换首席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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