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琇郎,这座小山真是人工堆砌的吗?”杨玉环指着一块斑驳的大石好奇问道。
    “应该不是,我看过府宅图纸,在建造府宅之前,这里就有一座土丘了,只能说在原本小山的基础上添土加高。”
    “我就说不像嘛!哪有人工堆这么大的假山,而且大树的根系都钻进石头了,这至少要好几百年才行。”
    自从乐游原事件后,杨玉环一直有点郁郁不乐,她希望能安安静静生活,不希望自己成为众矢之的,更不愿意给爱郎惹来麻烦。
    直到今天进了新宅,杨玉环才终于笑逐颜开,看得出她对这座新府宅喜爱之极。
    两人走上山顶,面前便是望湖阁,其实是一座两层的红色小楼,四周还有一圈围墙,靠围墙还有两间小屋,一个五十余岁的老宫女住在这里。
    从小楼再向东走三十余步,又是另一个山头,那里修建了一座精致的赏秋亭。
    杨玉环牵着李琇的手,上了观湖阁二楼,几名女护卫在一楼等候。
    从外面看阁楼不大,里面却不小,有里外三间,一间卧室,一间书房,外面是起居室,还有一座露台。
    里里外外都是新布置的家具,各种摆设都是新的,颇为奢华。
    杨玉环依偎在爱郎怀中,一双美眸注视着山下的湖泊,她心中欢喜,“这是倒是弹琴的好地方。”
    “你喜欢,这里就当你的琴台好了。”
    “琇郎,今晚上我就想住在这里!”
    “那我呢?”
    “你也可以,但你不准欺负我。”
    李琇知道杨玉环极为注重名节,要到洞房花烛夜她才会走出最后一步。
    他便微微笑道:“我听你弹琴,替你焚香,晚上我睡在书房就行了。”
    “这才是我的好夫君!”
    杨玉环主动搂住爱郎的脖子,把香唇献给了他。
    ........
    这时,山下传来一阵喧闹声,李琇凝神听了听,便对杨玉环道:“你在这里等我片刻,我下去看看!”
    李琇快步下了楼,对几名女护卫道:“你们上去看着杨姑娘,我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一名女护卫跟着李琇下了山,只见后宅门口,紫林枫将一名宦官打翻在地,踩在他的后腰上,或许是打得太狠,宦官趴在地上痛苦哀嚎。
    “怎么回事?”李琇走上前问道。
    “我的手下发现这个混蛋偷偷和李璀的手下接触,收了对方二十两银子,然后偷偷摸摸来后宅,被我拦截住了。”
    紫林枫说着,把一锭二十两的银子扔在地上。
    李琇上前冷冷问道:“你们要你做什么?”
    宦官吓得面如土色,磕头哀求道:“他们要我绘制一张后宅的地图,然后把杨姑娘住的地方标注出来,我一时糊涂,殿下饶我一命!”
    李琇对旁边总管道:“把他送回皇宫,就说此人以下犯上。”
    “殿下饶了我吧!放过我吧!”
    以下犯上是皇宫重罪,有了这个罪名,这辈子就别想翻身了,宦官磕头如捣碎,他宁可被重打八十棍也不愿被送回皇宫。
    但已经由不得他了,总管带着几名手下将这名宦官拖了下去。
    李琇又对紫林枫令道:“你带手下把附近监视我们的武士全部打断双腿,我倒要看看那个李璀还想怎么样?”
    ........
    “砰!”
    一只茶杯狠狠砸在地上,被摔得粉碎,李璀气得额头上青筋凸出,暴跳如雷骂道:“该死的混蛋,我没有碰他,他倒先下手了,我非要把他千刀万剐不可!”
    李璀在房间里大吼大叫,院子里几名手下却暗暗撇嘴,这位爷除了跳得凶,吼得凶,其他啥本事都没有,自己的十五名手下被三十八郎打断了双腿,他就只敢在这里叫骂,有本事你打上门去啊!
    这时,管家匆匆走进后院,抱拳施礼道:“殿下,汉中郡王派人送来一封信。”
    李璀一怔,“汉中郡王是谁?”
    “就是十八郎李瑁!”
    李璀想了想道:“让送信人进来!”
    片刻,管家把一名武士带了进来,武士单膝跪下行一礼,“参见璀殿下!”
    他随即把一封信呈上。
    李璀接过信看了一遍,竟然是李瑁请他今晚去天然居饮酒,还要告诉他一些李琇的秘密。
    李璀点点头,“你去告诉十八郎,今晚我准时赴宴!”
    牛仙客和李瑁暗中接触是大忌,但摄政王的儿子和李隆基的儿子接触却没什么大问题,毕竟他们是堂兄弟,属于比较正常的往来,早些年,他们都在弘文馆内同窗读书。
    .........
    李琇在打量自己的新书房,书房太大了,足有两百个平方,他很不适应,这里面需要做几个隔断屏风。
    李琇又回头笑问道:“他是叫柳泉?”
    “正是!他是凉州姑藏县人,十五年前连续五次科举失败,便心灰意冷,后来一直在元谞府内做账房,半年前,元谞把他推荐给李瑁,渐渐成了李瑁的幕僚。”
    “李瑁信任他吗?”
    裴旻点点头,“卑职感觉李瑁对他还是颇为信任,但李瑁这个人天性薄凉,对手下刻薄,他要求手下忠心,但他却不肯厚待手下,宁可把很多钱财都赏赐给了女人。”
    李琇认可裴旻对李瑁的评价,李瑁此人确实生性薄凉,在洛阳,他把杨玉环祖父死亡的责任全部推给了手下,最后让几名手下替背了黑锅,但也没有听说他抚恤手下的家属。
    当然,这和李瑁从小的教育有关,他是皇子,所有人都围着他转,别人对他的付出都是应该的,而他不用考虑下人的感受,这种性格在很多权贵子弟身上都有体现。
    “对柳泉也刻薄?”
    “应该是,柳泉一直希望儿子能进太学读书,他恳求了李瑁几次,李瑁虽然嘴上答应,但卑职看得出,他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这个柳泉自己呢?”
    李琇又问道:“他的弱点又是什么?”
    “卑职觉得此人的官场欲望很重。”
    裴旻解释道:“他连续参加了五次科举,又长期依附权贵,这样的人必然是希望借助权贵上位,否则他就不会给李瑁做幕僚了。”
    李琇负手走了几步,他觉得可以试一试,直觉告诉他,这个柳泉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
    柳泉今年三十八岁,十年前,连续五年参加科举都失败,着实让他心灰意冷,也不想回家,一个朋友便把他介绍给左监门卫将军元谞的府上做帐房,一做就是十年。
    李瑁从洛阳回来不久,柳泉便意识到元家要出事,他便利用十年积累的人脉攀上了李瑁,成为李瑁的幕僚。
    原本以为自己终于攀上高枝,但现在他发现李瑁甚至还不如元谞,至少元谞懂得趋利避害,及时撇清了和元彪的关系,逃过一劫。
    而这个李瑁在官场上没有任何人脉,就只会依靠他母亲的权势,也不务正业,整天就知道玩女人。
    要不就琢磨着怎么报复李琇,他还是想抢李琇的女人。
    柳泉一心想请李瑁帮忙把十五岁的儿子弄进太学读书,李瑁虽然一口答应,但一个月过去了,至今没有消息,着实让柳泉失望。
    柳泉算是明白了,李瑁根本就没有人脉帮自己儿子弄进太学,国子监的官员根本就不睬他。
    李瑁还得去求武惠妃,但他不想进宫去见母亲,就算见了,他也未必会提这个小要求,很可能自己儿子进太学的事情要黄了。
    柳泉长长叹口气,他发现牛车已经进大通坊了。
    柳泉的家在大通坊,是租来的一座小院子,占地约一亩左右,他和妻子,一儿一女以及老母亲住在一起。
    牛车在家门口停下,柳泉付了车钱,上前拍打门环。
    片刻,院门吱嘎一声开了,他妻子的神情有点紧张,“夫君,你回来了!”
    “娘子,你怎么回事,脸色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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