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那年不要脸,参加了挑战……”
    想到了得意的地方,萧靖甚至轻声哼出歌来。
    他对娱乐新闻并不怎么感冒,但这并不妨碍他用一些后世的方法来推广自身的理念并推动变革。
    眼见着台下人群恋恋不舍地散去,他和另外两位评委聊了几句后便准备离开了。恰在此时,原本在和一群莺莺燕燕沟通的何宛儿急匆匆跑了过来,道:“靖哥哥,你先别走。”
    萧靖站住脚步,笑道:“怎么,想留我参加庆功宴?不是说好的吗,等所有场次都演完了我再给大家庆功。再说,你邵宁哥哥想来当评委都被我拒绝了,我要是再来出‘万花丛中过’,他还不把我发配到琼州去?”
    何宛儿咯咯笑道:“靖哥哥乱说,邵宁哥哥哪里是那么小气的人。不是宛儿要留你,是那些姐妹还想见你一面,人家也是传话呢,你就稍等片刻吧。”
    萧靖点点头找地方坐了。不多时,参加演出的女子齐齐走了过来。
    她们已经卸了妆、换上了常服,脸上满是肃穆。到了萧靖面前后,她们一个一个盈盈下拜,又在留下一抹微笑后翩然离去。
    萧靖逐一还礼,偶尔还会说几句鼓励的话。这些渐渐有了烟火气的女子也感染了他,在离开舞台的时候很是愉快的他特意陪着宛儿说了很久的话才上了夏家的马车。
    因为天色已晚,今日他便留宿浦化镇了。
    舞台距离报社并不远,路上也就一顿饭的时间。萧靖在宽敞的马车中看了会书,之后又偶感倦乏地倚在车厢上小憩,浑不知外面的状况。
    恍惚中,车外忽然响起了尖锐的呼哨,随车的护卫也高喊着“保护侯爷”,紧接着便是在车厢里都可以听到的锐器破空之声。
    经历过战场的萧靖瞬间就醒来了。
    在他抄起手边兵刃的那一刻,车厢的外板“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应当是弩箭被弹开的声音;同时他还听到了几声闷哼,想来是有护卫中箭了。
    从车厢被射中的次数来判断,刺客的数量不少。
    握紧了手中长剑的萧靖全神戒备着——按照无数次操演的流程,除非护卫发现附近埋设了火药,否则他要老老实实地待在车厢里,以免让外面的人分神。
    而且,这也不是他第一次遇刺了。
    自从新政开始推行,各种各样的危险就一直伴随着他。此前,他曾遭遇过投毒、伏击甚至美人计,只是每次都没有这次这么大的声势。
    众所周知,虽然力推新政的是邵宁,但新政的主要构建者与执行者却是萧靖。不论两人如何小心翼翼地“温水煮青蛙”,即便他们已经很努力地逐渐壮大支持新政的利益团体,但新政推行的过程中仍然会触动很多人的利益,让一些人对他们怀恨在心。
    对于一些大的利益集团,萧靖可以用利益置换的方法进行收买以减少新政的阻力,但总有些矛盾是不可调和的,于是刺杀开始了。
    邵宁代表皇权且居于深宫、不是那么容易撼动的,因此一些人便把目标转向了萧靖。
    为了保证他的安全,不仅夏家在明里暗里增派了护卫,邵宁也调拨了一批暗卫专门负责保护他。只是“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身边的防护再周密也难免百密一疏,所以偶尔还是会有这样的情况。
    正因为如此,才有了这辆特制的马车。
    它的车厢夹层放进了不久前炼制出的新型钢,这样做虽然拖慢了速度,但极大地增进了安全性——除非用床弩在近距离射击,否则寻常的弓箭与强弩休想洞穿车厢的防御。
    听着外面的喊杀声渐渐远去,萧靖松了松握着剑柄的手,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如果可能,他不想过这样风声鹤唳的日子。如果生活中一定要遭遇危险,那他宁愿危险发生在出去采访的路上或者刀枪无眼的战场上,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连在京郊行动都要被人当成宝贝疙瘩一样保护起来。
    可是,既然时代把他放到了这个位置,既然邵宁对他如此的信任,他也只能肩负起这份沉甸甸的责任,坦然面对无数的敌视与仇恨。
    “侯爷,贼人已被杀退了。他们大概有十来个人,只有两个距离远些的跑了,外围的兄弟们正在追,应该很快就能拿获。咱们还往前走吗?”
    听到外面护卫的话,萧靖放下剑道:“继续走吧。这些人是什么来路,可有活口能问出来吗?”
    护卫有些遗憾地道:“我等本来捉住了三个,可他们口中藏着毒药,被兄弟们擒获后便立刻咬破药包自尽了。跑掉的那两个人就算能捉住,应该也是如此……不过,从这些人的虎口和手指上看,他们应当是出身行伍的,很可能是百战老卒。”
    萧靖想了想,道:“那你们便去追查吧,希望能有些线索。我们这边伤亡如何?”
    护卫平静地道:“死了一个兄弟,伤了三个,其中一个是重伤。小人已经将人送去诊治了,侯爷请安心。”
    萧靖低声道:“等到回府便替我传话下去,死去的兄弟要从优抚恤,给受伤的人要用最好的伤药,其余人等也要一并赏赐……哎。”
    外面的护卫似是听到了他的叹息,爽朗地道:“姑爷不必烦忧,也不必总是为了这事厚赐我等,您平日里待小人就已极为优厚了。保护您乃是兄弟们的职责所在,既然吃的便是这碗刀枪加身的饭,那死伤便在所难免,生死有命而已。”
    这里称他为姑爷,便是护卫感佩他的情分,在以夏家下人的身份和他说话了。
    萧靖寂寥地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
    虽然穿越已经很久了,虽然他现在是不折不扣的上位者,但是他仍然不能接受别人轻易地为自己而死这件在很多人看来稀松平常的事。
    尤其是,这个人可能前一刻还和你熟络地说着话,下一刻就突然死去了……
    到底是谁,在策划着这一场场毫无意义的袭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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