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程若清气的额头上青筋直蹦,脸已经憋得通红,可是站在她对面的偏偏是个柔弱的小姑娘,又不能一个嘴巴子扇过去,也不能一脚踹过去,偏生外面还有个武力值max的家伙守着,掂量了半天,她也只能一边磨着牙,一边受了这个气。
    她程若清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委屈!
    然而她愤愤不平的瞪着眼睛,对面的人却轻轻拉住了她的衣袖,小心翼翼的扯了扯。
    “你别生气,”池汐拉着她坐下,“我确实有很多疑问,可是你现下已经不算是个皇女,我便估摸着你应该没什么人能说的上话。其实我也差不多,四舍五入我们算是同道中人,不如你和我讲讲,我能知道我想知道的东西,你说出来也能好受些,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程若清不屑一顾的翻了个白眼,“谁跟你是同道中人。”
    话是这么说,可她的语气终究是没有之前强烈了。
    “怎么不是同道中人?我们这种生来位子就高的皇家人,最缺的就是交心者。”
    “交你奶奶的心,”程若清声音小了许多,仍旧骂骂咧咧的,“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就是图老子的解药解你身上的毒。”
    “……所以那解药确实是暂时的?”
    “废你姥姥的话。”
    池汐长长的叹了口气。“……其实你肯救我我真的很开心。”
    “还是废话,”程若清继续翻白眼,“有人他妈能救老子一命老子也开心。”
    池汐选择性忽视掉她不配合的语气,又一次把一杯水推到了程若清的面前,“心结这种东西,越憋就越会郁结。我虽然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但我知道这匕首对你来说有着特殊的含义,你若是想,可以和我讲一讲,然后也就随着这水咽进了肚子里面去,当然我也不逼你,也就只能说是生死有命,一切看天了。”她停了停,竟然还有些怅惘,“估摸着我这辈子的皇帝也算是当到头了,到最后也不知道是死在谁手上。”
    程若清阴阳怪气的啧了两声,“啧啧啧,这就是皇帝的话术吗?为了策反我你还真是不遗余力啊。”
    好吧,又被怼回来了。
    池汐无语的看了她一眼,一时间张口结舌,竟然有种秀才遇上兵的无力感。
    一般这种徒劳的感觉,只会发生在她和方凌洲身上。
    说到方凌洲……
    池汐又长长的叹了口气。
    还真有点想他了。也不知道现在他们都怎么样。
    话说回来,程若清这个人,你说她傻吧,好像她又什么都懂,可是你若说她聪明,到也不至于是那种程度。
    不过有的时候的确能被她那张嘴气到翻白眼就是了。这种性格,在皇室里能活下去,估计也肯定是有人罩着,那么这样一推算……
    “太女……”她轻轻念到,“费尽心思想弄死我的人,是你们国的大皇女?”
    程若清噎住,只是很快又调整回来,面色上还带着些许不自然,“你这思维还挺跳跃的?”随后她恶狠狠的切了一声,“不过老子告诉你,老子是个有骨气的,才不会干出那种投敌的勾当。老子不想回去那是老子自己的事,救你一命也是老子自己的事,但你想从我这套话,两个字!没门!”
    没关系。池汐安慰自己道。
    套话套不出来,她还可以猜嘛。虽然她不算是什么微表情大师,但程若清显然是一个情绪都写在脸上的人。想要把政变这桩事从头到尾搞明白,她自然是一个不可或缺的突破口,这么好的这种机会,不利用实在是有点可惜。
    “可是你什么都不和我说,等我下次再毒发,该怎么办?”池汐坐在一旁,惆怅且无辜的叹了口气,冷静的看着程若清气的跳脚。
    “关老子毛事!”程若清颇为不可置信的回过头,“你还想赖上老子不成?!”
    瞧她那模样,好像她池汐是个什么洪水猛兽一样。池汐撇撇嘴,故意做出一副可惜的样子,“我死不死的倒无所谓,不过若是就这么死了,那你昨天那两颗救命的药,可真就是白白浪费了。你不心疼?怎么说也是从你那宝贝匕首里面撬出来的,你……”
    程若清暴躁的伸过一只手来,按住池汐的后脑勺往下一扣,后者措手不及,整个脸都埋进了水杯里去,温热的水溅了她满头满脸,狼狈到连鼻尖都在往下滑落着水滴。
    “你他妈可少叭叭两句吧!”程若清咬牙切齿的挤出几句话来,“再他妈和老子逼逼,老子就切开你的胃、划开你的肠子,把老子的药拿回来。”她表情扭曲的威胁着,转头又朝门口大骂,“看你奶奶做甚?!再看老子把你眼珠子挖下来!”
    被捉了个正着的陆青野好不尴尬,而在看清楚小姑娘那被温水烫红了的鼻尖时,又瞬间冷下了脸。
    高手过招好像从来都是正常人视线所不能及的,池汐甚至没看清陆青野是怎么出现在她面前,也没看清他们两个怎么就动起了手,等到她把睫毛上沾着的水珠胡乱擦干净的时候,陆青野已经以一个帅气的姿势挡在了她面前,踏实的后背对着她,甚至能看出衣裳下绷紧了的肌肉线条。
    可惜她无暇欣赏,程若清紧张到极点的声音已经带着愤怒响起,“你把它还我!”
    “解药在这里?”陆青野冷冰冰的,手上正拿着那把漂亮的匕首,目光扫过尾部有些松动的宝石,另一只手还毫不留情的拿着剑,好像随时可以一剑捅下去。
    “我让你还我!!”程若清的声音陡然升高了两个调,池汐看不见她的模样,但也隐约猜的出她那癫狂的样子,虽然不知道那匕首背后到底含了什么样的故事,但她从未想过以这来威胁她。
    用别人最重视的东西做以威胁,这是恶人做的事。她虽非善人,但和程若清也绝非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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