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里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系统对她的监管就松懈了许多,这五年算是给任务者放松心态的一个小假期,但古代的娱乐措施实在是太少,沉唯意依旧每天过着十分无聊的生活。
    沉恒走后,秀澄宫少了一位主子,一下子冷清不少,沉唯意完成任务后也变得慵懒,最近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午后吃着荔枝在院子里晒太阳。沉唯意虽然很享受这份闲适,但身边的人却以为她因为沉恒的离开情绪不高,琴棋几人每天换着花样逗她开心,就连皇后都心疼地揽着小女儿心疼地掉眼泪,总说她瘦了,太子更是担忧地时常往秀澄宫跑,给她带来了若干小动物来哄她开心。
    沉唯意虽然心里清楚这些日子她一定是胖了的,但对于身边人的担忧,她无法解释,解释就是强颜欢笑,就是懂事隐忍。所以对于这些好意,她只能无奈地照单全收。
    于是她午后晒太阳的日子里,身旁多了只波斯猫,地上一只小奶狗跑来跑去地自己玩耍,时不时稍远处的鹦鹉传来一声好笑的学舌,秀澄宫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初一沉唯意去凤鸾殿请安,皇后兴致盎然地唤她,“我儿快过来,看看这些青年才俊里面你喜欢哪个?”
    “母后,这是父皇的意思吗?”沉唯意借着皇后的手看了整整十几张画后问道。
    “你的婚事自然要娘来做主,看他的意思做什么?”皇后虽身居高位,但性格一直娇纵单纯,若不是有皇帝宠爱她,沉唯意为她筹谋,早不知道吃了多少亏。
    但这样单纯的性格也未尝不好,作为顾家的女儿,若是聪慧过人,皇帝也不可能立她为后。
    “哥哥是太子,娘是顾家的女儿,顾家近些年因为哥哥被封太子已经是众世家之首,我的婚事也是太平上的筹码,父皇不会再允许我嫁入四大世家的。”但在皇后眼里,也只有顶级世家的嫡出公子才堪堪配得上自己的女儿,所以给沉唯意看的画中,都是沉唯意从小玩到大的熟面孔。
    若是往日,沉唯意不会对皇后说这么多,但她已经快要脱离世界,总不能让皇后一直这么单纯下去。
    皇后也是被世家精心教养出的嫡女,这些道理一点即通,不过还是心疼地揽着女儿直掉眼泪,甚至还说出不要儿子再做太子的幼稚话。
    皇后心里难受,正是因为她明白,她什么都不能做,皇上首先是天子,其次才是她的夫君,若是去闹惹了皇上的厌烦,只会给她的女儿带来更多的麻烦。
    沉唯意哄了好一会皇后才重展笑颜,她说了一箩筐话,例如什么四大世家规矩森严,进了世家门后就要日日晨昏定省,侍奉公婆。而且四大世家屹立不倒几百年,目睹了几次朝代更替,皇权意识并不强,若不是沉唯意是嫡公主,顾家的外孙女。普通的庶出公主,他们都瞧不上。
    皇后最受不了自己女儿受委屈,她就是世家嫡女,自然明白这些规矩的严苛之处,也就暂时歇了挑驸马的心思。
    从皇后宫中出来,沉唯意又遇见一场和当年救下沉恒类似的场景。
    只不过这次被欺负的孩子,是一个孱弱的像猫儿一样的小女孩,才十岁的模样,跪坐在地上眼含泪水,一个凶神恶煞的老嬷嬷正点着她的额头骂她。
    这次还不等沉唯意说话。书画就跃跃欲试地开口,“住手,你是哪个宫的下人,好大的胆子!”那小女孩虽然衣着破旧,但一看就是宫里的主子,宫中不知名的庶出公主太多,有的生母地位低微,过得都是些水深火热的日子,这样的场景在宫中并不少见。
    明明当年沉唯意带沉恒回宫养,琴棋几人虽不敢反驳,其实心里都是不大赞成的,这回她们几个倒都是兴致勃勃的样子。
    沉唯意有点无奈,她养沉恒只是为了任务,并没有什么养孩子的癖好,琴棋几个却以为她生性纯良,喜欢小孩,都跃跃欲试要再带一个回宫养着玩讨她开心。
    沉唯意本不想节外生枝,但看小姑娘跪在地上,眼含希冀和祈求看向她,还是叹了口气,只能插手。
    于是秀澄宫又多了个小女孩养。沉唯意这才知道,这个小姑娘是十一公主,生母是宫女,生她时就难产死了,她连名字都没有,沉唯意给她起名叫沉宜安。
    虽然算是被迫将她带回,但身边多了个乖巧懂事的小孩子,还十分黏她,沉唯意确实觉得生活多了些乐趣可言。
    琴棋等人这才放心,对待这个宠物一样的女孩儿也温和许多。
    赐婚的事情皇后被沉唯意安抚住,皇帝那边又开始给沉唯意挑驸马了,首先挑中的就是寒门子弟,也是今年的新科状元,陈柏言。在沉唯意点头下,皇帝为两人安排了一场相看。
    没过几天,两人在御花园的亭子中“偶遇”,沉唯意让身边的宫婢们为两人清空了周围的场地。
    两人先是寒暄几句,沉唯意开门见山地说道,“我身子骨弱,太医曾断言我活不过五年。”
    “臣可以续娶。”
    “我并未完璧之身。”
    “臣不介意。”  陈柏言顿了顿,然后接着说道,“臣不会拘束殿下,殿下婚后也可以随心所欲,做任何想做的事。”
    “你并不必如此,不娶公主,或许你的仕途会更顺利。”
    沉唯意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男子,他眉眼坚毅,身姿挺拔,气质淡泊如松树。听她的“竹马们”说,他是个认真得有些迂腐的人,对待他们这些世家公子们也是一板一眼,从不变通。大家一同去醉花楼喝酒,别人都点了姑娘作陪,只有他孤零零坐在那里如同老僧入定。
    “我只是倾慕殿下。”陈柏言认真地说道。
    听到公主轻快的笑声,  陈柏言心中也浮上浅浅的愉悦之情,公主待他一直是温和而疏离的,现在两个人间的距离才终于拉近了些。
    “倾慕一个人,是从未得到痛苦,还是得到了又失去痛苦?”
    “我只知道,错过唯一的机会,我才会痛苦。”
    沉唯意对上陈柏言的眼睛,只见他目光灼灼,真挚又诚恳,里面的光比天上的太阳还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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