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瑟,河水波澜。
    “西门靓,听得见孤说话吗?”
    对岸,聂嗣在重重保护之下现身。
    “聂贼!”西门靓大吼,“寡人与你秋毫无犯,你为何要来攻打寡人,此乃不义之战,你就不怕遭天谴,不怕天下百姓斥责,不怕史官铁笔吗!”
    “哈哈。”清脆的笑声,响彻两岸,聂嗣缓缓摇头,“西门靓啊西门靓,事已至此,你还在说这些,不觉得无用么。大争之世,强则强,弱,则亡!”
    “我没有错,错的在你!”
    “狗贼,你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聂嗣嗤笑,“明里暗里,不知多少人曾经这么骂过孤,但是孤依旧活的好好的。”
    “奸贼,恶贼,逆贼,聂贼!你敢与我决一死战吗!”西门靓张口四连。
    聂嗣心头古怪,连忙将下半句台词回敬给西门靓。
    “你也只会逞口舌之利,孤希望,你那少妻卢氏的口舌,也能有你这般利索。”
    “聂贼!”西门靓暴怒,扯着嗓子大吼。
    燧军之中,曹茂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他感觉自己抓住了立功的重点。
    聂嗣道:“西门靓,自孤入汉中以来,多有杀戮,而今不欲再造杀孽,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愿意投降孤,做燧国的汉中守?”
    “哈哈哈哈......呸!”西门靓大骂,“虚伪!”
    “找死!”崇侯翊大怒。
    聂嗣摇摇头,抬起手掌,猛的落下。
    旋即,三军齐齐出发,向着西门靓发出最后一击。与此同时,后方的庄布和聂垣率军前来会合,双方夹击,西门靓走投无路。
    一代枭雄,西门靓算不上。甚至,这次的战斗,聂嗣感觉都没有什么难度。看样子,西门靓打败齐质,反而为他埋下失败的种子。
    所有燧军士兵的目光都紧盯着西门靓,这和所谓的擒贼先擒王没有任何关系。燧军士兵只知道,西门靓的人头很值钱,非常值钱!
    谁能砍下西门靓的头颅,意味着获得重赏!
    燧军向来是有功必赏有过必罚。
    “都滚开,别拦着乃公!”
    司马陟像发疯的公牛,不顾一切的劈砍敌人,向着西门靓所在位置冲去。
    杀死西门靓,他将得到更多!
    “杀啊!”
    喊杀声汇集在一起,宛如汪海波涛,西门靓觉得自己像是惊涛骇浪之中的一叶皮筏,随时都会被海浪吞噬。
    长剑挥舞,献血绽放,西门靓已战成血人。他不想放弃多杀敌人的机会,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杀的越多,他赚的越多。
    但,人力有尽时。
    噗嗤!
    司马陟找到机会,一剑砍下,剁掉西门靓一条手臂。
    “啊!”西门靓惨叫,他被剁掉的那只手,正好是拿剑的手!
    紧跟着,燧军一拥而上,将西门靓活生生剁碎,哄抢残肢。最后呈现在聂嗣面前的,居然是一堆的尸块。
    “以诸侯王之仪,葬了吧。”聂嗣将目光从尸块上收回。他对西门靓的尸体没什么兴趣,当然,嘴上说着是诸侯王礼仪安葬,但聂嗣可没功夫给西门靓挖坟造穴,顶多就是陪葬点东西,意思一下。
    随着西门靓的败亡,剩下的汉中军再无抵抗意志,在第一个士兵投降之后,后面的人接二连三的丢掉武器,高举双手,目光灰败的投降。
    西门靓已败!
    半个时辰后,聂垣和庄布抵达中军大帐。
    “恭贺大王,拿下汉中!”
    聂垣等人齐齐抱拳。
    聂嗣抬抬手,说道:“此番大胜,诸位皆有善战之功,待回栎阳以后,论功行赏!”
    “多谢大王。”众人大喜。
    聂垣问道:“大王,末将已将高辛彦带来,大王可要见见他?”
    “西门靓已死,见一个高辛彦有何意趣,不见。”聂嗣摆手。高辛彦不过是一条狗,还是一条没用的狗,此人一无才,二无战功,见他没有任何意思。
    “那末将杀了他?”聂垣问。
    “不可。”公羊瑜出面阻止,“仲才将军,留着高辛彦一命,可让他去劝降南郑守军。”
    聂垣看向聂嗣。
    聂嗣颔首,“就照着军师说的做吧。”
    “唯。”
    紧跟着,公羊瑜道:“汉中之地,西门氏和卢氏的影响力非同小可,大王如欲汉中彻底平复,必要拿下西门氏和卢氏,如此,方能令汉中完全归顺。”
    “接着说。”聂嗣点头。
    公羊瑜道:“可复行秦州之事。”
    “可。”聂嗣道:“汉中富饶,战略位置重要,不能出现任何的意外。待南郑攻破之后,军师你亲自去和当地的豪族交涉,如若他们不配合,立即斩杀!”
    “臣明白。”
    便在此时,司马陟抓着西门碇走进大帐。
    “跪下!”
    西门碇默默跪下,表现的极为平静。
    聂嗣走上前,说道:“西门碇,孤知道你是西门氏族人,现如今西门靓已败,你又准备如何呢?孤给你两个选择,其一,全你忠心节气,让你随西门靓而去。其二,归顺寡人。”
    西门碇微微沉默,问道:“条件是什么?”
    公羊瑜道:“很简单,我王仁慈,不愿意涂炭生灵,你可劝降南郑守军,辅佐我王平定汉中,仅此而已。”
    “而已?”西门碇冷哼道:“世人皆知,燧王厌恶地方豪族,只怕我的价值利用完了,就会和整个西门氏一起覆灭吧。”
    “你要明白你的位置。”聂嗣冷漠道:“这是孤给你的机会,要不要把握,你自己好好思考。不过孤的时间有限,没空等你。等孤大军抵达南郑,你的意见将不再重要,孤会自己取。”
    “至于,你说孤会让整个西门氏覆灭,那就要看你们是否愿意配合孤了。”
    “什么意思?”西门碇问。
    聂嗣道:“秦州豪族配合孤,他们现在都在栎阳享福,如果你愿意配合,那孤也会让你在栎阳享福。”
    一味的杀戮豪族,等将来他攻打其他地方,必将受到豪族的拼死抵抗,那会给他带来无穷的麻烦。而将豪族迁往栎阳,既能斩断他们在原地的根基,同时也能给栎阳增加人口,建设栎阳城池,使得栎阳越来越富庶。
    一举两得,聂嗣岂会一味的杀戮。
    闻言,西门碇陷入沉默。
    “你的考虑时间不多,好好想想。”
    说完,聂嗣便让人将西门碇带下去。
    聂垣问道:“他会按照大王说的做吗?”
    “他会的。”聂嗣自信道:“孤给他和西门氏活命的机会,他没道理拒绝,若此人真是忠心之辈,早已随西门靓而去。可他现在还活着,这便说明,他想活着。”
    既然想活着,那他就不会拒绝。
    燧军在沮县稍作休整,而后杀向南郑。
    消息传开,南郑一片哗然。
    虽然所有人都想过西门靓死后的情形,但是当这一刻真的降临的时候,没有人能镇定自若。
    毕竟,他们是燧国眼里的反贼。而今西门靓既死,他们又当何去何从呢?
    这个问题,像山一样压着卢懿喘不过气。如今他是庸国相,在西门靓死后,他就是庸国权力最大的人。理所应当的,他也承载着所有庸国臣子的希望。
    有人希望他投降,有人担心燧王会杀光汉中豪族,畏畏缩缩的不言语。还有的激进派,要求在南郑和燧国决一死战。
    一连三日,群臣吵得不可开交。
    “够了!”
    卢懿冷冷的看着群臣,“你们在这里吵又有什么用,吵来吵去就能让燧国放过我们吗!”
    卢懿还是很有威信的,一言说出,所有人顿时不敢再吵。
    有人说道:“国相,我们到底该怎么办?是降是战,您给个痛快话儿啊!”
    有关这一点,卢懿自己也是非常的纠结。
    战,他们根本打不过燧国。
    降,燧王会放过他们吗?
    正是因为这种纠结,才让卢懿迟迟做不出决定。
    便在此时,一名哨骑冲进大殿。
    “禀报国相,燧军已在二十里外扎营!”
    来的好快!卢懿心中暗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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