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帝,降!
    我平静地呼吸着,不知为何,当走到了最后一步,反而是最不激动的。
    只是异象太过激动了,整个內域都是我的异象。
    我并不收敛,我身上环绕着九个小篆字,我就这么一步步地走向了天穹。
    黑洞裂缝长达十万丈,那裂缝的黑暗,当有最可怖的黑暗生灵。
    “桀。”
    怪声不断,黑暗生灵正在火速赶来。
    当我走到裂缝边的时候,那黑暗睁开了一只眼睛。
    眼睛并不足以铺满十万丈,但眼睛是镶嵌在一张脸上的。
    十万丈的裂缝,有一张怪异的脸。
    它独眼赤红,眼球布满了一条条黑线,它鼻梁横斜,呼吸间宛如天雷滚滚。
    它的嘴巴是薄而细的,嘴唇缝间流淌着粘稠的液体,它的脸颊消瘦,仿佛没有了肉,只有骨头。
    这张脸,长达十万丈,它看来是卡在裂缝的。
    若是以前,我已经暴毙了,因为这张脸显然不是圣王能抗衡的。
    哪怕是真正的昆仑王来了,也会瞬间腐烂。
    但此刻,我没有丝毫变化,我身上的金光红霓一直翻涌着,九秘合一咆哮着。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每一个字诀都相辅相成,战力呈现指数级增长。
    抬手可破天,踏足可灭地!
    我的圣体大成,也在轰鸣,狂暴的力量能破开混沌,先祖的戾气都在滋生。
    我就这么看着那张脸,距离不过百丈。
    “我为九州王,你当退避。”
    “死于混沌的怪物,还在眷恋你们的辉煌吗?可笑!”
    我冷嗤着,已经明白这些黑暗生灵是什么东西了。
    它们是混沌生物的亡魂。
    很久以前,这些生物有一头在混沌留下了脚印,被道门先祖推演,创立了行字诀。
    而其余字诀,或许也都借鉴了混沌生物的声形,所以混沌生物对九秘如此敏感。
    它们还眷恋着过往的辉煌,死而不僵,不肯消散。
    它们杀死一切可能会威胁它们的生物,比如龙,比如凤。
    它们不允许间有比它们还要强大的存在,比如太清人。
    我的太清先祖,在混沌战斗,对手就是这些怪物!
    “桀。”
    奇特的声音又响了,那张脸挪动了一下,它的后面,还有更多的黑暗生灵。
    它们都在看我。
    我却不愿看它们。
    我只是心念一动,九秘合一加持列字诀,在瞬间将十万丈裂缝排列组合。
    就仿佛将一根绳子拧作一团一般。
    十万丈裂缝消失了,空间被重新排列重新组合,那空间的一切生灵,尽数被空间之力绞碎了。
    包括那张脸。
    “桀!”只是无尽的虚无,狂暴的声音四,这些声音或许来源于亿万里的虚空,亦或许来源几十里开外的黑洞。
    黑暗生灵怒了!
    它们狂扑而来。
    我知道,空间即将崩塌,最古老的罪孽,将对我出手。
    我便笑了来,负手而立,身上升了神圣的白光。
    真正的、完全体的帝术施展了。
    仿佛一盏明灯,照尽九州山河,照尽一切虚无!
    百里、千里、万里……帝术不可限制,帝术铺洒十四州!
    金光紫气又成了白色,神圣无暇。
    黑暗生灵的怪叫声退去了。
    我的重瞳看尽虚无,能看见奇离古怪的生灵在退避。
    这些活在混沌时代的罪孽,被我吓跑了。
    “若再入九州,我将打破尔等的混沌虚无,让尔等暴露在光辉之下!”我的声音穿透了时空,刺入了亿万里的虚无。
    黑暗生灵仓皇而逃,再无动静。
    我低头,伸出了手掌。
    “前”字在我手指上环绕,我以大帝身份观察它。
    我知道该怎么用它。
    前字诀是一种声音,前进的声音。
    它可以看透未来,进入未来!
    我盯着它,内心却在想我的亲朋好友。
    然后,前字诀变幻,涌现了白雾。
    像是太初时代清晨的白雾一样,我双目一片白,看向未来。
    看向“前”。
    一百年、两百年、五百年……我看向未来一千年。
    当白雾散去,未来定格。
    一千年后的九州映入我眼帘。
    我身心一震,因为一千年后的九州,只有干枯腐烂的大地、破碎爆裂的山脉、漆黑如墨的死河……
    万物生灵,尽皆消失了。
    有的,只有死寂的风,还有偶尔扭曲虚空的罪孽生灵。
    我缓缓地呼着气,看向两千年,依旧如此,看向三千年,还是如此!
    这个未来,不是我想要的。
    而这个未来,是随我的心念而成的—我不想死,所以九州的未来便如此了。
    果然,哪怕成就大帝了,依旧要重塑九州,重塑阴阳。
    若无法像盘古一般开天辟地,以自己的血肉肌肤为大地山川,大帝也只是无用之人罢了。
    九州生我,我生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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