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4日,农历腊月26,立春日。
    立春,二十四节气之首,寓意春的开始,到这一天,通常意义上的冬季结束了。
    自古以来,立春都是华夏的一个传统节日,这一天,人们会举行一些特别的活动来迎接新春的到来。
    然而,随着社会的发展,生活节奏越来越快,致力于生活、事业的人们已经很难再记起。对于大多的普罗大众来说,今天是普通的一天。
    或许,唯一可以让他们深刻些的就是,离过年越来越近。一年的拼搏、奔波下来,该是回家和亲人们稍稍团聚的时候了。
    就在这一天,川省蓉城犀浦训练基地,老少大小一行人离开了这里,向着家的方向而去。
    几个小时后,一架从蓉城飞往庐州的客机航班降落在庐州骆岗机场。
    接机口,林幕和他的助理、主管,一行三人走了出来。
    “林指导,这里!”
    刚一出来,林幕只听见一声呼喊,没等他去循声,就瞬间被一群人包围了。
    连串的快门咔嚓声,不停闪烁的电子闪光灯扑面而来,刺的他的眼睛都难以睁开,他稍稍一怔后,也顷刻间被拉回了神。
    “林指导,请接收下我们采访……”
    “林指导,我是xx晚报……”
    “林指导,我是xx网……”
    “……”
    林幕左右看了看,一副严肃紧张表情的郑树同,一副严肃职业模样的林文悦。
    有些诧异,更有些无奈,苦笑着摇了摇头。
    “大家稍安勿躁……”
    林文悦暗暗的撇嘴一笑,示意郑树同挡一下人后,走上了前。
    她有提醒过林幕,按他现在的情况,只要是稍微关注一些的人都知道在犀浦。之前倒还好,突然走的话还能有个措手不及。几个月的时间,他们也不可能一直盯着。
    但现在是年底,冬训结束临放假了,作为徽省人,媒体人谁不会关注下今年徽省体育界最大的名人,而想获知他的行踪太容易了。
    林文悦出面的时候,机场的工作人员也动作了起来,突然的一幕虽然让人有些诧异,但在机场干了多年,谁没经历过。
    前两年某著名歌手来的时候,都围的水泄不通了。比起那个,这场面可是要小的多。没有所谓的“迷”们,大多都是媒体记者,也好处理的多。
    随着保安的介入,熟练的一番秩序安排,林幕在机场开始接受着这些不速之客的采访。
    “小费,林指导?这谁啊……”
    几名保安靠边维持着出口秩序,这时候相近的两人中,稍年长些的一名保安问道。
    只是,他的视线看向同事时,迎接他的是一副奇怪的看珍惜动物一般的神情,让他心里顿时就是一闷,脸上更是有些发毛。
    “你小子,什么眼神呢?”
    “从哥,你连他都不认识,你前些天还说看奥运会?全看那些漂亮的女运动员去了?”小费调侃一句后,看着从哥似乎要急,赶忙认真道:“这是林幕啊,奥运会上跑赢了好多的老外,还教了不少运动员。这可是咱们徽省的骄傲,就像…就像许峰海一样……”
    “咱们徽省的林幕,我当然知道,不像啊!”恍然之色后,盯着那里被围着的人仔细瞅了瞅,终于找出了记忆中的影子:“还真是,不是平头运动服,差点没认出来!”
    “从哥,又不是比赛,谁会整天穿运动服,头发人家也会长啊。这可比电视上帅多了!也不是,电视上打比赛那会也帅……”
    “小费……”
    “……”
    两保安趁着凑一起,聊起了厉害不厉害,帅不帅的问题。而被他们讨论的林幕,花了半个多小时接受了一波简单采访后,终于打发了这些“不速之客”。
    还好来的都不算是八卦记者,他也不是娱乐明星,记者们获得了一些讯息后,就没再多做纠缠。目送着他离开。
    “林指导,这里!”
    刚松一口气,林幕就听到了似乎是第一声叫他的人。
    而伴随着声音,三十岁左右的一个男子小跑着来到林幕的面前。
    “你是?”
    看起来不像记者更不像某些“迷”,林幕有些疑惑。
    “哦,林指导,我是庐州体育局的小吴,我们领导让我来接您,负责把您安全送回家。”
    很是热情的自我介绍,小吴接着殷勤道:“林指导,行李我来,车……”
    林幕瞥了眼林文悦,见对方摇了摇头,他脑子一转就差不多分析了出来。
    不是王万鹏就是陈国斌,差不多也就是他们两人,这回趟家,怎么就这么多人惦记。
    “走吧!”
    林幕没再纠结这些,示意了身边的两人,跟着带路的小吴而去。
    “老郑,跟着我一年也休息不到几天,趁年头过年就在家多待几天,不要急着来!一会我上车,你们也别跟着了,我回趟家还要谁护送的不成。”
    看着像保镖一样左右的林文悦和郑树同,林幕干巴巴的说着话。
    他现在连笑也笑不出来了,从犀浦出来他就让两人各自回去,何必要折腾这么一段往返。
    尽管挺长时间了,他还是没能习惯这样仿佛是贴身一般的服务。以前单是老郑还好,他下了指令不管老郑愿意不愿意,最后都会服从。
    可自从他的主管来了,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交待的话,不好使了,人家就是要为他的工作做好辅助。
    确实,有人前后服务对他的行程和工作都有很大便利。而且,他知道的,不少到他这个位置有具体事务的人都是有着这样的待遇,甚至包括一些顶尖的运动员都有。
    何况他这样双重身份、有独立团队的人。
    他没法去否决别人的工作,不论是中心安排还是团队需要,都有它存在的意义。
    可怎么说也才20多岁的,安心的接受着保姆式的服务,总觉得有些不自在。以前多好,到哪儿一个行李箱,拉着就走,轻松的很。
    “教练,这是我们的工作,到你家小区门口我们就回去。过完年,我们会提前过来接你……”
    郑树同没说话,林文悦先说了话,微笑挂在脸上,很清脆的就把林幕的又一次想法破灭了。
    林幕也不说话了,既然是工作,那就工作吧。
    上了车,一路无话。送他的司机也没问过要怎么走,闷头开了一个多小时后,商务车停在了林幕家的小区门前。
    林幕下了车,寒暄了几句后,拉上了行李箱,和几人摆摆手走进了小区里。
    家在眼前的感觉还是不错的,他也暂时的放下了所有令人烦心的事。
    “郑哥,过完年你直接去燕京就行了,教练家我来接就行。教练说让你多休息几天,你就多休息几天,年头只有徽省这边的一些琐事,有我在,没什么问题,另外……”
    完成了他们的“护送”工作,司机捎着林文悦和郑树同又自回返。路上,林文悦和郑树同说起了过年后的工作安排。
    郑树同点头答应,休息不休息的另说,不过现在他算是有点弄明白了,他的心里也安定了许多。
    “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
    接受完指令,郑树同不由的心里嘟囔了一句。
    ……
    回家已经几天,除夕之前,早有预料的林家人一次次的迎接了他们预料中的事。
    从奥运会结束到现在的几个月,哪怕是不习惯,林幕的家人也被迫习惯了。
    刚结束那会车水马龙的来人几乎就没隔天断过,期间林幕回家待的那几天更是达到顶峰。各种赞助和慰问,记者来访,各种各样、层出不穷。
    之后他们也彻底习惯了,也学会了去如何应付。慰问的表示感谢,采访的一律不懂,送钱的通通不收。真有麻烦些的事就找田泳和体育部门,他们也乐于去帮着林幕家人处理些麻烦的琐事。
    这样的习惯下来,随着时间稍长后那股热潮也逐渐的淡了去,只是林幕腊月26回来后,又一波高峰起来了。
    不过有一番经验后,应付起来也显得从容了许多,就连林父大字不识几个的人,现在也能说几句官面文章了。这不得不说人真的是擅于适应和学习的生物。
    几天的时间过去,临到除夕,就算是想来造访的人也只能按照默认的传统来了。林幕一家总算是可以安心的来过个年。
    平常人家的年过的很简单,就像某个歌里唱的一样,爸爸准备了一些唠叨,妈妈张罗了一桌好菜,生活的烦恼向妈妈说说,工作的事情和爸爸谈谈。
    平淡却也温馨,让林幕难得的有些发自心底的轻松。
    就在这样的轻松之中,时间过的很快,林幕的假期结束时间越来越近。
    2月11日,农历乙酉年正月初三。
    吃过午饭,收拾了下家务,一家人按着平常围坐,支起了牌桌。
    父子三人加上大儿媳妇打牌,老太太负责后勤,闲下来坐旁边看看,顺便继续“推销”她手中的一摞照片。
    打牌只是顺便消遣,谈心才是主要。只是当林幕说到初六就走的时候,一家人有些沉默了。
    林母面露不舍,林父则是面无表情的勉强的保持了淡定。
    越是闲下来以后,两老人越是对于子女格外的多了些牵挂。
    大儿子现在工作顺利,单位领导也照顾,自己也算努力。平常他们住外面,偶尔也回来,时常倒是也能见到。儿媳妇现在也怀上了,不管是男是女,大儿子也算是圆满了。
    而小儿子就格外的让他们多分了关心。老人关心子女的,也无非就是健康、工作、婚姻。
    儿子的身体看起来是越来越壮实,以前那些腿伤好像也没事了。听人说的,能跑那么快,那绝对的没毛病。工作看起来更是越来越好,而且从来来往往那些人的亲近劲就不难看出,小儿子这是越来越出息了。
    不操心身体健康就操心工作,工作不操心了就要开始操心个人问题。前些天包括刚刚,林母都还在絮叨着谁谁谁家的闺女如何如何呢,收来的相片是一个劲的往林幕手里塞。
    结果还没等到做通思想,结果人就又要走了。现在,他们也把这些操心的事都暂时忘了,只有相聚的不舍。他们也知道一直在家不可能,但总也想能多待几天是几天。
    “嗯,是该去了,好好干!”
    父亲的话干巴巴的,林幕还是认真的点点头。
    起了身给父亲、兄长的茶杯里续了些水后,林幕再坐回了原位,笑着道,“爸,妈,我走了后家里人就会来的少了,你们也省的烦不是。”
    看到家人挺沉默,林幕开了句玩笑。
    “烦什么,现在你妈不知道有多习惯。平常在楼下和那些老太太也能聊上了,这个小区里,现在谁不知道她是林幕家的老太太……”
    “你别说我,你虽然不怎么找人说话,可每次别人说的时候你还不是得意。咱们儿子就是好,有什么不对的……”
    可能是习惯,也可能是为了缓解下不习惯的气氛,两老又拌上了嘴,相互数落。
    这样的一幕太多了,林幕每次看着都是笑笑,从不插言。相携几十年,少年夫妻老来伴,特别是对于儿女很少在身边的人,这未尝不是一种相处方式。
    “哥,你现在工作也稳定了,嫂子也有了孩子。可以在庐州这边置办一套房子了。离爸妈近点,时常也能就近照应着。”
    没有管两老的“争吵”,林幕找了哥哥说起了房子的事。
    林帷刚来庐州的时候,公司就给安排了个宿舍,虽然不算很大,倒是也能住,但毕竟不是自己的。既然已经在庐州落脚了,还是该有自己的房子的。何况,以后孩子出世、长大,必不可少的。房子也是越早买越好,有记忆的林幕太清楚了。
    “嗯,是的!”
    林帷点了点头,这些事他自然早又想过了,只是他还没准备好。
    “妈,你不是跟居委会的认识吗,过几天打听下,看这附近有没有合适的房子。到时候给我电话,我让人来安排。”
    儿子喊了,林母听了后也没想就点了点头,她确实挺熟,最近居委会的没少找她,一摞摞的照片往她手里塞。
    “二子,你是?”
    “林幕,你这是?”
    林父和林帷可不像老太太完全不想的,他们有些明白林幕的意思,几乎同时说了话。
    “别操你哥的心,房子肯定要买,哪儿的都行。让他把濡须的房子卖了,到这边来办个那啥…按揭的应该能行,不行还我们那一套,怎么也够……”
    林父瞪了林帷一眼,再次开了口。
    林帷被老父亲一瞪赶忙的也跟着说道,“爸,您说的对,我自己能解决。”
    他是真没准备找林幕说事的,能让他有现在的际遇,已经足够满足了。
    其实他早已经在安排濡须房子的事,只是价格不太理想,还没出手。不过房子位置不差,离学校又近,虽然小点,但绝对好卖。
    “爸,哥,我现在有钱……”
    “有钱也不行,让他自己办,他比你大,不能什么都依靠你。办按揭要还,以后孩子出世也要他来累,让他有压力好好去工作,别养出个废人出来……”
    林幕的话没说完,林父很坚决的就否了。钱不钱的都不是大事,主要是这个干工作的劲头,什么都不用操心了,那还有什么动力。年纪轻轻怎么就能靠谁养活?
    “二弟,不用,我们自己解决……”
    “是啊,二子,你的钱自个留着,你现在那个跑步也是吃青春饭。再说,你还没成家呢,娶媳妇养孩子的,怎么都花钱……”
    林幕无奈的笑笑,他现在是真不差钱,几百万还是拿的出来的。而且,他也不是青春饭,不说他至少还能跑几年,他的教练才是本职,是他要干一辈子的事。
    可一家人全执一词,他也不想去解释,总之事情他会记着的。到时候有消息了,他自然会找人处理。
    “二子,你不小了,我之前给你看那些照片,要是都不满意,居委会那边……”
    刚又说到了成家,把老太太之前忘了事又唤醒了,又开始做起了林幕的思想工作。
    “妈,去开下门吧……”
    “叮铃铃~”
    林幕满脸苦色,正准备再施展转移大法时,门铃响了,也暂时的把他解救了,让他心里是舒了一口气。
    他不恐惧恋爱、婚姻,只是前世今生的几十年他都没真正尝试过。他觉得,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更何况的,陌生人的相亲啥的,当面谈个一二三四,总让他觉得和他想象中的不符。
    一家人都是笑笑,相对于林母的那么着急忙慌的,他们则是要淡的多。以林幕的情况,他们相信,怎么也不可能娶不到媳妇。
    “要早想啊,快26了……”
    林母可没管家里人的反应,又唠叨了一句后,起身去开了门。
    打开了门,20多岁的一个陌生姑娘带着笑容站在门口。
    一身长西装的打扮,略施粉黛,左臂挎着个小坤包,右手还拎着些礼盒样的东西,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
    这闺女不丑!
    林母在心里暗自一念后,问道:“闺女,你找谁呢?”
    “您是林伯母吧,我是林幕的助理,我叫林文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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