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见花嫣然睁圆双眼的惊讶表情,再次将目光落到张武与身着墨绿衣裳的女人身上
    “郡主,怎么了?你认识那女的?”
    花嫣然看着绿衣女人说道:“那是陈县令的小妾韩杏花,杏姨娘。张武怎么跟她在一起?”
    清羽以为二人遇到故人了,扬声问道:“郡主,要停下来过去打声招呼吗?”
    花嫣然回道:“不用。”
    忍冬拉起窗帘掩住自己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看向韩杏花,“就是那个企图害大小姐与汪姑的杏姨娘?”
    “嗯,就是她!”
    马车继续往前走,离张武与韩杏花越来越远,直至二人缩成一个小点。
    忍冬惶恐的说道:“他俩怎么会在一起?石城离京城,隔着千山万水,他们怎么来京城了?”
    再见到张武,让忍冬瞬间想起那些噩梦般的日子。
    忍冬以为,她来了京城,此生就避开张家人,再不会见到张家人了。
    她没想到,她人到京城了,还能再遇到张武。
    花嫣然感受到忍冬的恐惧,捏了捏她的手,说道:“陈县令与郑太太如今在京城,韩杏花生的那个儿子也在京城。
    韩杏花来京城,十有八|九是为了她所生的那个儿子。”
    “他俩之前不认识,怎么会在一起的?”
    花嫣然摇摇头:“我想不明白,这两人怎么走到一起的?”
    忍冬愤然的说道:“两个坏透的人在一起,不知道会做出多少坏心眼的事来。”
    清羽听出点眉目来,问道:“这二人很坏?谁呀?”
    忍冬接过话来:“那男的,叫张武,与我是一母所生。当年,我差点死在他手里,是郡主将我从他的棍棒下救出来的。”
    忍冬的声音时透着恐惧与恨意,事隔多年,再提起张武,她还是有些惧意。
    花嫣然心痛忍冬,伸手握住她的手,“算了,都过去了,别提他了。”
    忍冬朝花嫣然扯了下嘴角,说道:“是,都过去了。奴婢命好,能遇上郡主,能伺候郡主。”
    清羽问道:“要不要给他些教训?”
    忍冬摇头道:“不用,自从他们将我卖给郡主后,我与张家的情分就断了。掌柜的说过,从今往后,我是我,张家是张家。我与张家,老死不相往来。再遇上,就当是陌路人。”
    清羽听了忍冬的话,只觉心里堵得慌,片刻后,说道:“忍冬,你别难过。往后,你有郡主,有我。郡主会护你,我也会护你。”
    花嫣然捏了捏忍冬的手,笑着说道:“清羽说得是,别难过,你有我们。”
    忍冬摇摇头,朝花嫣然笑道:“郡主,奴婢不难过。
    奴婢早想明白了,生在一个不将女儿当人的家里,除了骂就是打,生下来就是一家人的出气筒,事都女儿做,祸都是女儿背,谁都可以骂,谁都可以打,每日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那样的日子,多活一日都是煎熬。
    每每想起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就跟噩梦一样。
    血脉至亲又如何?血脉至亲只是他们想打就打的好借口。
    奴婢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才能遇上郡主这样的好人。奴婢感恩还来不及呢,怎么会难过?”
    忍冬嘴里说着不难过,眼里却泛起盈盈的泪光。
    这样的忍冬,看得花嫣然心痛,花嫣然拿出帕子,抬手为忍冬抹去眼泪。“掌柜说得对,往后当他们是陌路人。其实,现在已经是陌路人了。”
    忍冬点点头,“是,奴婢多谢了郡主。”
    花嫣然笑笑,拍了拍她的手,“人与人,讲缘法。你我能遇上,说明咱俩有缘。咱俩朝夕相处六年,不是亲人也胜似亲人。”
    忍冬点点头,再次说道:“能遇上郡主,是奴婢的福气。”
    车突然停了下来,清羽说道:“郡主,前边好像有人兹事,路被堵上了。”
    清羽说着,站起身来往前看,想借着高处,看看前面发生了什么。
    花嫣然掀起车帘往前看看,她不想凑热闹,问道:“能调转车头吗?咱们另走一条路绕过去。”
    清羽回头看一眼,说道:“郡主,洲桥附近的街道窄,人流又大,就这眨眼的功夫,后边已经堵死了。都怪小的想抄近道,才走了这条街。”
    花嫣然没有责备清羽的意思,清羽反到自责起来。
    “无妨,反正咱们也不急。”
    花嫣然看眼忍冬,怕她想之前那些不开心的事,于是说道:“咱们下去走走,顺便逛逛街。如何?”
    忍冬是唯花嫣然的话是从,花嫣然说要逛逛,那就逛逛,点头应下:“好,奴婢陪着郡主。”
    二人从车上下来,花嫣然对清羽道:“我与忍冬往前走,边走边逛街,你一会赶车过来,我们再上车。”
    清羽点头应好。
    花嫣然四下看看,拉着忍冬的手,沿着人少的街边往前走。
    “官爷来了,大家让让,让让。”
    花嫣然听到人群叫喊声,回头看了一眼,果然看到几个四个带刀的差役往这边来。
    人群见官差过来,自动让出条路来。
    走在前面瘦高的差爷扬声道:“有什么好看的?都闲得慌吗?路都被你们堵死了,赶紧散了。”
    有胆小的,见到差爷板着脸呵斥,便往边上散。
    胆大的,依然站在原地,一脸八卦的等着看热闹。
    “女人呀,还得娘家有势。以往,有英国公府为吕夫人撑腰,姓花的,就算来怡春楼,也是偷偷的来,哪敢像如今这般,整日住在怡春楼的?”
    就在花嫣然驻足的片刻,身边身着青花碎花棉袄的妇人未朝身边身靛蓝细布棉袄的妇人低声说道。
    花嫣然听到英国公府几个字,拉着忍冬的手往人的群里挤,“咱们进去看看。”
    忍冬也听到妇人的话,明白花嫣然的意思,点头应道:“好!”
    二人挤近人群,并没有贸然的挤到最前面,只是向前靠了靠,透过人缝往里瞧。
    花嫣然看到吕子秋扯着花瑞铭的头发,花瑞铭一手推着吕子秋的下巴,一手拉着吕子秋的手。
    而边上,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将花瑞铭的随从安旭按在地上,一个婆子像骑马一样骑在安旭身上。
    花嫣然低声道:“这场面,太火辣!”
    “你这妒妇,你赶紧给老子放手!”
    吕子秋的头被花瑞铭推得往后仰,手上却一点没放松,紧紧的揪住花瑞铭头发,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你休想让老娘放手,老娘告诉你,你今儿不把老娘的银子还给老娘,老娘将你扒光了丢在街上。”
    “你这泼妇,老子何时拿你的银子?”
    “你没拿?你没拿,老娘的银子会长腿跑了?偷老娘的银子来嫖|妓,老娘告诉你,不但门没有,窗户也没有。邓嬷嬷,汪嬷嬷你们几个,收安旭的身,把银子给老娘收出来。”
    骑在安旭身上的婆子说道:“夫人,安旭身上没有银票子。”
    吕子秋说道:“将安旭的腰带解了,将他绑住,然后过来帮我。”
    婆子应声道:“好,说着,有婆子伸手去解安旭的腰带。”
    安旭被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压着动弹不得,只得认命的任几个婆子搓圆捏扁。
    围观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在边上指导,“用绳子的一头捆手,另一头捆脚,否则,捆不住。”
    “对,捆成死结。”
    花嫣然看着指手画脚,欢乐无比地吃瓜的众人,不知说什么好。
    忍冬轻声问道:“郡主,他们怎么不帮忙劝架,还起哄?”
    花嫣然低声说道:“一群女人与两个男人打架。不够暴力,也不血腥,有什么好劝的?
    起哄才热闹,去象棚看戏还要花银子,这不用花钱就可以看的乐子,真人真事,本色出演,多好看,傻子才劝架!你看看那几个官差。”
    忍冬抬头看向前面的官差,一个个抱着臂膀在边上看起热闹,并不上前拉架。
    花嫣然见过吕子秋骄横跋扈,对她一直没有好感。
    今儿见她跟花瑞铭干架,突然觉得她顺眼许多。
    忍冬听吕子秋说要扒光花瑞铭的衣裳,想想那场面就臊得慌,拉了拉顾花语的手,小声道:“郡主,咱们走。”
    花嫣然正看在兴头上,站在原地未动,“别急,再看看。”
    花嫣然不走,忍冬只得留下来陪着。
    那几个婆子手脚极麻利,很快将安旭的手脚绑住,然后过来帮吕子秋。
    花瑞铭见婆子们扑过来,忙扬声呵斥道:“你们这帮刁奴,胆敢对爷动手!尔等要敢对爷动手,爷定杖毙尔等。”
    听了花瑞铭的话,几个婆子没了主意,迟疑起来,“小姐!”
    吕子秋说道:“你们是我的陪嫁,只需听我的,别理他。他想杖毙你们,要看老娘我同不同意,给老娘搜身。”
    “尔等敢!”
    吕子秋用力扯着花瑞铭的头发,“老娘的银子,凭什么不敢。告到衙门去,也是你无理。”
    几个婆子得了吕子秋这句话,纷纷上前帮忙。不一会,婆子将花瑞铭身上的银票搜出来。“小姐,搜到了。”
    吕子秋问道:“多少?”
    “回夫人,五百两!”
    吕子秋说道:“他偷出来的,一共两千两。再搜!”
    “吕子秋,你放手。你让她们住手!”
    吕子秋根本不理花瑞铭,只催婆子快些。
    几个婆子又搜一遍,朝吕子秋说道:“小姐,没了。”
    吕子秋气急,问道:“还有一千五百两呢?将他的衣服扒了。”
    “吕子秋,你这疯子,你敢!”
    “扒光了搜,先脱鞋,看鞋里有没有。”
    听了吕子秋的话,一个婆子弯腰下去扯花瑞铭的鞋,不一会,从鞋里搜出五张银票来。
    “夫人,鞋里搜到五百两。”
    围观的人群里有人起哄,“还真藏在鞋里呀?听你家夫人的,扒光搜,扒光搜。”
    脱鞋可以,扒衣裳婆子还是不敢。
    花瑞铭也怕婆子真扒他的衣服,松了手,朝吕子秋说道:“让她们住手,老子还给你。”
    说着,花瑞铭伸手撩起衣裳,伸手到裆部掏一阵,拿出一叠银票扔以吕子秋脸上。“还给你,臭婆娘,老子不稀罕你的银子。”
    吕子秋伸手捡起银票,叉着腰骂道:“你他娘的,不稀罕你还偷老娘的银子?
    这话,你也好意思说出口?
    你若是有本事的,没有银子也能嫖得到,老娘也能高看你两眼。”
    吕子秋怼完花瑞铭,拿着银票,抬头看着怡春楼吼道:“你们这些婊子看清了,这个男人,身上一分银子也没有。
    老娘好意提醒你们,下回,他来光顾你们的生意,记得先收钱。否则,让他白睡了,别哭!”
    花瑞铭灰头灰脸的走到安旭身边,蹲下身来为安旭解绳,绳子打的死结,安旭挣扎时,将绳子扯紧了。
    花瑞铭解了半天没解开,改用双手用力扯。
    他想凭双手之力将绳子扯断,奈何他手上的力气不够,绳子没扯断,反到将其扯得更紧了。
    安旭手上的绳花瑞铭解不开,转而去解脚上的。
    脚上的绳子比手上的松些,花瑞铭折腾一番,将安旭脚上的绳子解开了。
    花瑞铭一把拉起安旭,安旭急着站起来,忘记了自己裤子没了腰带,人站起来了,裤子落到脚裸。
    虽有外袍遮挡,但也引得围观的人指着安旭狂笑。
    花嫣然看着安旭,跟着众人一起笑起来。
    忍冬想笑,又觉得很羞人,撇开脸催促道:“郡主,咱们走了。”
    花嫣然笑着说道:“戏还没有看完呢,别急。”
    安旭胀红着脸,对花瑞铭道:“爷,你到怡春楼去借把剪刀来给小的剪下裤带。好不好?”
    花瑞铭看看安旭,点头道:“你等等我。”
    说完,花瑞铭转身从人群里挤出去,往怡春楼借剪刀去。
    吕子秋见花瑞铭离开,瞪一眼安旭道:“往后胆敢再来偷老娘的银子,老娘就不是用裤带绑你了,老娘会让你生不如死,不信你试试。”
    安旭吓得两腿夹紧,朝吕子秋欠身道:“小的没有偷夫人的银子。”
    吕子秋斜眼睨了安旭一眼,对婆子道:“咱们走!”
    吕子秋转头过来时,看到人群里的花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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