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是不可能瞒的住的。
    在奏折被摆到周君青面前的时候,整个上京城,该知道这个消息的,都已经知道。
    王泽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王泽的脸色有些怪异,这多亏林歌不在他面前,不然的话,他非得揪着林歌的衣领好好的问一问他。
    这就是你说的大事?这特么的是事?这都要捅破天了你知不知道(超大声哔哔。)
    这种情况你叫我争取接手江南地区的事情是何居心,你是不是要害我?
    也难怪王泽会这般恼怒,实在是事太大了,水灾,饷银被劫,考场舞弊,别的先不说,单单是一个饷银,就足够让整个江南数不尽官员人头落地了。
    十万饷银呐,先不说能不能破案,单单是敢打这玩意主意且还成功得手的,又岂会是等闲之辈?
    还有水灾,现在也就一个淹没良田不计其数,具体的,水灾到底有多严重,涉及多广,还是个未知数呢。
    相对而言,这个考场徇私舞弊的案子,到是显得有些不够看了,可实际上,这也是一个难搞的东西,要知道,这里面所涉及的,连想都不用想,必定牵扯到了大量的高官豪门,别看只是一个江南地区的科举舞弊,可要说这里面没有京城某些大人物的参与,那才是见鬼了呢。
    王泽决定了,这一次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绝对不往里面瞎掺和,他就一个御史台的小吏,在怎么折腾,这种大事情也不可能会牵扯到他的身上。
    安远侯府的王公子,心里很惆怅,养心殿里的周老板,却是暴躁如雷,整个人,都跟被踩了尾巴的狐狸一样,龇牙咧嘴,张牙舞爪。
    “好啊,水灾,饷银被劫,科举舞弊,这还真是好消息啊,真不愧是朕的肱股之臣啊,这江南官场,都是猪吗,你们就是这么给朕治理这个国家的吗?”
    说着,周君青更是气的将手中的一份奏折朝着下面砸了过去,直接砸在了站在最前方的周广身上。
    被突然间冒出来的奏折砸在了身上,周广的身子猛的一颤,本来就弯着的腰又往下弯了几分,低着头,屏气凝神,连口大气都不敢喘,唯恐被周君青注意到。
    说实话,其实这个时候他也是挺懵的,江南考场舞弊一事确实是他安排人爆出来的,本来按照剧本,这么大的事情,足够让整个朝堂都震动一二了,到时候,自己在稍微发点力,郑瀚杰在暗中支持一下,轻轻松松的就能把人给清出去了。
    可谁能想,这要么啥事都没有,要么什么事都一块来。
    比起前面的两件事,就他爆出来的舞弊一事,显然是不够看的。
    这个时候,他也不敢随便哔哔耍手段把周鴻王泽几人清出去了,这不是他良心发现,而是不敢啊!
    之前科举舞弊一事,他还有理由提议让周鴻王泽去,毕竟一个皇子一个御史,在怎么着,也够资格,在怎么着,外人也说不出话。
    但是现在…………呵呵,你要是在敢提议让周鴻去了的话,别说别人了,就连他自己,都要好好的想一想他到底是何居心了。
    好吧,事实上,他周广确实是没有安什么好心思。
    但是,他没安好心思这个,他自己知道就可以了,别人是肯定不能知道的,尤其是周君青,更不能知道。
    妹的,白折腾了。
    周广心底哀叹,要知道这次为了把江南科举舞弊一事给爆出来,他可是没少动用底牌,结果底牌动了,事情也爆出来了,完了却啥用都没有了,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气。
    就在周广内心感慨万千的时候,台上喷了一个早上的周君青也终于停下了嘴,看着台下整整齐齐好几排的官员,一个个的全都是弯着腰,低着头,屏气凝神的听着自己骂街。
    一群尸餐素位的废物。
    周君青内心暗骂,一时间,他的心底不由的开始怀念起了张洵,若是张洵的话,这个时候怕是早已经将处理办法应对措施摆在自己的面前了,又哪会给自己骂街发火的机会…………当然,会这么做的张洵,也只会是当年还没有彻底翻脸的张洵。
    至于现在的张洵,即便是在京城,怕也是只会和下面的这一帮混子一样没有什么区别。
    要说后悔,周君青确实是有一些后悔,毕竟没了张洵,他这个皇帝做的实在是有些辛苦,各种各样的大事小事,想找个分担的人都没有。
    可若是在给他一次机会的话,他还是会那么做,不仅会那么做,还会做的更狠,更绝,彻底的不留一丝隐患。
    毕竟,他是皇帝,是九五之尊,又怎么能允许朝中有一个制衡自己的势力?
    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普通人都尚且如此,就更不要说他这个皇帝了。
    默默的看了一眼站在武将一侧的秦洪远,还有文官一侧的楚聿,周君青心底带着丝丝无比纯粹的杀意。
    毕竟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他可是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几位“老朋友”的为人,没有一个是愿意吃亏的主,也没有一个是让人省心的性子。
    当年被自己完成了通杀,废的废残的残,一个两个的看似乖巧,可这心底,到底在打个鬼鸡儿注意,还说不准呢。
    林家那么大一笔钱,费劲心思的把张洵弄到凉州,还有冒牌货王泽…………呵呵,就这次江南地区突然间出现的事情,要说没有这几个混账的参与,他周君青肯定是不会相信的。
    别的不说,就那被劫走的十万饷银,呵,他就不相信这事跟这几个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默默的收回了目光,周君青的视线投放到了周广的身上,看着跟个温顺的小猫一样的周广,周君青的眼中闪过一抹晦涩。
    “广儿,你是太子,你来说说,江南的事,该如何处理?”
    周君青冷声问道。
    听到周君青的问话,周广的身子微微一颤,接着便急急忙忙的走出来对着周君青跪拜在地。
    “回父皇,江南之事,实在太过严重,儿臣,儿臣不敢随意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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