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太子一案被揭过去了,天下没有任何变化。
    除了有些人丢了官、有些人升了官。
    日子还在一天天的照常过着,国家还在一天天的稳步前进着。
    所有人都选择性的将这起案件遗忘掉。
    只是不久之后,大楚中央军事指挥学院的校长骆永捷也向骆永胜递交了致仕的辞呈。
    后者批准了。
    随后升任朱克甫为柱国上将军,出任中央军事指挥学院第二任校长。
    同时调周柏担任中央军区总指挥使。
    大楚军方并没有因为骆永捷、骆成武相继离开军队而受到任何影响。
    军权,仍旧被骆永胜牢牢的攥在自己手里。
    就此揭过,谁也不提。
    只是大楚军政两界,宗族的势力被削弱了太多。
    如今,仅仅只剩下一个骆成文这么一个内阁首辅还在位,其他的,都因为这一次的刺杀案而或多或少的受到一定牵连。
    大楚的政治势力被重新洗牌。
    没人再去在乎到底谁是主谋了。
    谁是主谋还重要吗,重要的是权力洗牌之后,到底哪一方势力可以获得更多的利益。
    眼下来看,宗族派损失最为惨重。
    骆永捷、骆成武遭到了罢黜,整个宗族的头部势力完全被重创,这直接影响到依附宗族派的部分中下层官员从此失去了进身之阶。
    而骆成文虽然依旧在位,可谁都看得出来,这一次,骆成文已经失去了骆永胜所有的信任。
    之所以还没有动他,完全是因为二五计划还没有结束。
    之前沈知白提出的国家经济发展大战略还没有实现。
    这个时候,不好再让政局出现晃动了。
    一旦二五或者之后的三五,国家经济发展上确实实现了沈知白提出的增产扩产大目标,国力得以迅速增强之后,那么骆成文恐怕也很难可以继续待在首辅的宝座上。
    在这个国家,没有谁是不可以失去的,除了骆永胜。
    当然,现在或许可以加上一个。
    那就是骆玉晟。
    因为就在刺杀之后,骆永胜找到了骆玉晟说起了这么一件事。
    “来,坐这。”
    承天殿的暖阁内,骆永胜招呼着后者落座。
    骆玉晟虽不明就里,但还是听话的乖巧坐好。
    然后就看到骆永胜拍了手掌,几名画匠走了进来。
    “父皇,这是做什么?”
    骆玉晟一时间没有搞明白。
    或许他心里已经有了揣测,但还是强忍住那种激动。
    “为你募画。”
    募画!
    骆玉晟诚惶诚恐的站起身,连声说着不敢。
    “儿臣尚且年幼,又兼未与国家立下寸功,何颜募画。”
    “朕说你配,你就配。”
    骆永胜压了压手掌,骆玉晟便不敢再多说,老老实实的坐好。
    “开始吧。”
    几名画匠点点头,也是端坐着开始为骆玉晟募画。
    不画全身,仅临摹一个面部照。
    “等到你的画像做好,朕会让御前司拓印,以后,凡是有朕画像的地方,也会有你的画像。”
    “你就是我大楚第二任帝王。”
    “不会有任何人够资格和你争抢,你可以安心了。”
    “父皇的话,儿臣不懂。”
    “你那么聪明,会有你不懂的吗?”
    骆永胜呵呵一笑,挥手示意几名画匠离开,就站在骆玉晟身后,一张大手搭在了骆玉晟的脑袋上。
    “下次不要做这么凶险的事了,万一失手真伤着的话,可怎么办。”
    骆玉晟吞了口唾沫,几滴汗珠从额角出渗出,但还是兀自嘴硬的说道。
    “儿臣,儿臣听不懂父皇的话。”
    “刺客是你自己安排的吧。”
    骆永胜轻轻拍了两下骆玉晟的脑袋,说出来的话若是让外界听到,恐怕会引起轩然大波。
    怎么着?
    这震惊朝野的刺杀太子案,竟然是太子自己自导自演的?
    这叫个什么事。
    “你用一场刺杀,把你叔叔、你的几个义兄全部推上了风口浪尖,然后好借朕的手把他们全部打压下去。
    哦对,不仅仅是他们,因为这次刺杀,你弟弟骆玉晧背后的陈粤一族也因此受到牵连,被全部罢黜。
    从此失去了所有助力。
    宗族一党、玉晧一党全部元气大伤,你好趁机培养属于自己的东宫党羽,充实进我大楚的权力中心,为你日后的顺利接班铺平道路。
    同时,你又站出来将此案最终推给契丹人所为,为所有人开罪,百官会念你的好、天下会念你的好,都口口相传说你是仁义之君,有宽容胸襟。
    即使自己遭受到了刺杀,也不愿意伤害任何一个无辜者,让世人都可以看到你身为太子,身为我大楚储君未来帝王的宽厚。
    孩子,你是朕的骄傲,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帝王了。”
    骆玉晟脸上的汗水越来越多,他站起身面向骆永胜跪下,将额头死死地贴在地面上,依旧说道。
    “儿臣、儿臣从来没有做过这件事,儿臣也从来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过,儿臣只是希望永远做父皇膝下的孩子。
    如果父皇要把儿臣的太子之位交给二弟或者任何一个弟弟,儿臣都不会有丝毫的怨言。”
    骆永胜深深的看了一眼骆玉晟,深深的。
    “直到这个时候,你依旧不愿意承认吗?”
    “此事绝非儿臣所做,儿臣不敢承认。”
    “你我父子,和朕说一句实话又如何呢,难道天家无亲情,连你也要防范着朕吗。”
    “儿臣不敢,儿臣不敢啊。”
    咚咚的,骆玉晟不停的叩首,直把自己的额角都磕出了血,但嘴里还是坚持着。
    “自古君要臣死,臣不死是为不忠,父要子亡,子不亡是为不孝。
    父皇与儿臣而言是君父,儿臣的一切都是父皇赐予的,父皇不给,儿臣断不敢有任何杂想,又怎么敢行此恶毒行径,陷害叔父、义兄他们呢。”
    “哈哈,哈哈哈哈!”
    骆永胜猛然仰天大笑起来,笑的痛快,笑的酣畅淋漓。
    “有人说龙生龙凤生凤,朕还不信,觉得这是落后腐朽的血统论,现在朕信了,朕生了一个好儿子啊,朕生了一个枭雄啊。”
    说着话,骆永胜仰天大笑离开。
    整个暖阁,只剩下笑声回荡。
    哦对,还有跪在地上的骆玉晟。
    这事可以揭过去了。
    没人会去再提。
    也没人敢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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