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华本来想着靠体力磨得秦姝输掉,谁知打了半晌,这丫头依旧脸不红气不喘的。
    他身影快速后退,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似笑非笑道:“秦同学,我们再打下去也不会有结果的,我承认你很厉害了。”
    秦姝动作一僵,莫名有种憋屈感,她弯了弯唇,哼笑道:“齐队长身手真是厉害。”跟队员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幸好她修仙,即便格斗方面差,但意识反应快,身手能跟上,一般来说没有人能打得过她,可这位齐队长偏偏跟她打成平手。
    有趣,当真有趣。
    她眼里的兴奋毫不掩饰,理直气壮的打听人家的机密:“队长,你的身手是谁教的?”
    齐华嘴角一抽:“那你的身手是谁教的?”
    秦姝眯了眯眼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是谁?”
    齐华瞳孔猛地一缩,故作无事的笑道:“我当然是齐队长了。”
    就在这时,一道刺耳的声音响起。
    【嗞嗞——目标好感度下降至警戒线,目标好感度下降至警戒线,请宿主尽快提升目标好感度,违者抹杀,违者抹杀——】
    齐华脸色一青,眼里划过一道恐惧。
    正在家里做寒假作业的秦思浩笔尖忽然一顿,眼神闪烁了下。
    他感应到了,这是一股陌生的能量,这股能量给他一种不好的感觉,似乎能让他最重要、最珍视的东西消失。
    秦思浩轻轻瞌目,整个人消散在空气中。
    与此同时,听到这机械的声音的秦姝心下一动,这竟然跟她的系统十分相似,而且很明显,这系统是为了她的好感度。
    之前她一直没有感应不到,想必是因为这系统的存在感并不强,且她的好感度并未开启。
    而如今——秦姝识海深处的白光猛地绽放,只是须臾间便占据了整个识海。
    她身体一震,一幕幕场景从脑中划过,她顾不得这些画面,将所有记忆压下,眼里的情绪完全消失,漆黑的眸被散发着至高法则的金芒取代,稍显青涩的声音此时完全成了无机质的冰冷:“偷渡着,抹杀。”
    齐华脸色猛地大变,竟然是规则,他脸上的笑意不见,浑身紧绷,目光警惕了起来。
    他只是带着攻略任务来到这世界的,谁知道攻略目标竟然是监视整个世界运行的规则。
    【系统,系统快救我,我就要死了,快啊。】齐华狰狞着脸在心中求着系统,他经历了十几个世界,万万想不到会栽在这个普通的低级世界,真是见鬼了,规则怎么会突兀的出现。
    他体内的系统已经被冥冥中一股力量锁定动弹不得,只能如丧考妣的将自己团成一个球装死。
    系统靠不住,齐华只能想办法自救了,他将所有积分都兑换成保命的东西,但很可惜,在拥有整个世界力量的规则面前,他的行为无疑是蚍蜉撼树。
    秦姝的脚步朝前一跨,落地的瞬间已经到了齐华身前。手中金光闪烁,一把散发着道的气息的长剑出现在手中。
    “规则之剑!”齐华额上的冷汗流了下来,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逃开规则的抹杀,却被那庞大的威压压制的动弹不得,所有的手段都成了笑话。
    剑刃划过,齐华直接被劈开,他灵魂深处一团灰色的光团漂浮在半空中瑟瑟发抖。
    “窃贼。”秦姝冷淡的开口,目光毫无感情的盯着灰团。
    通过欺诈的手段谋取世界的气运,窃取天道规则的力量,得到想要的东西后,留下一堆烂摊子逃离,这种轻松且不劳而获的行为令人厌恶。
    秦姝张开手,拳头手掌凌空虚握,灰团顿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捏成粉碎。
    窃夺世界力量的系统消失,秦姝眼中的金芒却没有消散。
    她的目光看向前方不远处,隐隐的秦思浩的身影浮现了出来。
    “姐?”秦思浩的声音有些恐慌,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不知道他姐怎么了,但他肯定他姐现在不对劲,很不对劲。
    那双眼睛里不再是对他的疼爱宠溺,反而是逼人的金芒,在那双眼睛看过来的瞬间,无形的威压差点让他道心碎裂。
    秦姝看向自己弟弟,眼里的金芒迅速消失,她神色有些复杂,眼里满是不舍和无奈。
    “姐。”秦思浩见到他姐恢复正常,连忙跑了过来,站在秦姝身前上下打量着她。
    秦姝伸手戳了戳秦思浩的脸颊,笑了笑无奈的说:“浩浩,你倒是来的巧啊。”
    秦思浩死死盯着她:“姐,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了?”
    他此时心中满是不安,那种感觉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让他无措,他很害怕,前所未有的害怕:“姐,姐你怎么了?”
    秦姝眼底深处的金芒渐渐压制不住,她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弟弟,她作为秦姝的一生已经被迫终结。
    重生并非没有代价,这世上哪有天掉馅儿饼的事,让人重活一世弥补前生遗憾哪儿那么简单。
    她为了重生,与规则达成交易,时光倒流,她可以回到小时候,她不会记得与规则相关的东西,但只要有这个世界之外的力量闯入,她脑中的记忆便会苏醒,规则的力量会直接取代她抹杀外来力量。
    而当规则降临那一刻,她的存在便也会从这个世界抹消,不会有人记得她,也没有任何她存在的痕迹,所有人的记忆都会合理化的修正,她秦姝从此以后便与规则合二为一,秦姝是规则,规则不是秦姝。
    “姐,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秦思浩忽然出声,脸上的恐惧再也掩饰不了。
    他脑中关于他姐的记忆竟然从清晰慢慢变得模样,像是被一只橡皮擦轻轻擦过,很快便全部消失。
    秦姝深深看着弟弟,有些不舍的说:“浩浩,以后浩浩照顾自己,照顾好爸妈,好好活着,我会一直看着你的,一直一直。”
    “姐……”秦思浩想要上前,却被秦姝眼里的金芒镇住,冬夜动弹不得。
    秦思浩眼里满是血色,神色偏执的大喊道:“姐,你说过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你不能骗我,你不能骗我。”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脑中的记忆很快便完全消失。
    他满是阴暗的眸子渐渐迷茫了起来,看着面前的少女,唇角动了动,想叫什么,话到嘴边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认识这人。
    “你……是谁?”秦思浩轻轻问道。
    话音出口,他的心就像破了一个大洞,怎么都填不满,那种空虚的冰冷让他暴躁不已。
    他想毁了周遭的一切,却不愿意伤及面前的人分毫。
    秦姝垂眸,嘴角一勾,笑道:“只是个过路的人罢了,我先走了。”
    她说罢,也不等秦思浩有所反应,迅速朝着远方而去。
    秦思浩想去追,没有任何理由,他连那人是谁都不知道。
    他摸摸心脏,那里闷闷的疼。
    刚才那人在笑,他却觉得好似在哭。
    你究竟是谁呢?
    直到离开秦思浩的视线,秦姝的脚步才停下,她回头看了眼身后,仿佛透过了重重阻碍见到了那个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
    浩浩,珍重。
    爸妈,珍重。
    大哥二哥,珍重。
    她眼里金芒大盛,身形迅速化为道道规则飞往九天之上。
    在她消失的瞬间,秦思浩眼里留下了眼泪。
    他轻轻将眼泪擦去,疑惑的喃喃自问:“我怎么忽然这么难过。”
    想不通也想不透,他转身朝着家里走去,看着冰天雪地的地方,他奇怪了下,这么冷的天他怎么会过来游玩,真是奇怪。
    秦思浩回到了家中,不管是秦家还是顾家,不管是学校还是军队,没有人再记得曾经还有秦姝这么个人。
    高高在上的天外天,无形的规则转动着,监控着整个世界的一切,偶尔会将目光放在这个世界的某处,好似那里有让它留恋的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百年,也许是五百年门,也许是上万年……
    沧海桑田,时间变换,规则之外,一道熟悉的带着偏执的声音响起:“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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