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令官这么一吼,白小常愣在原地,喃喃的说了一声:“怎么会,胡仙君怎么会看上我?”
    “有这样的好事,你杵着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上去,咱们青丘正是用妖之际,凡是从这炼心大阵回来的,都是国之栋梁。”
    满眼艳羡的黑牛精,在他身后推了一把,让白小常赶紧上去。
    在青丘向来是奉行涂山一族的九尾天狐为尊,世代统治青丘,从无旁落,这一二十年虽是国中无主有衰落之像,然而得胡不归相助,现下已经是大有好转。
    所以这位年纪轻轻,却身兼数职的仙君,在青丘国民中,威望甚高。
    他既然发了话,众妖虽是略有不解,却是无一反驳。
    白小常就这么硬着头皮,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步一步走上了云台,站在了象征进入炼心大阵的镜门之前。
    这镜门都威力他见过,凡是狐族可以随意尝试,但能通过的是十不存一。
    能通过者,镜面对于来者有若无物,可以顺利进入镜中世界。不能通过者,就会结结实实撞一下,被拒之门外。
    好在被刷下来的狐妖很多,即便是过不去,倒也不显得多丢脸。
    白小常盯着那面一人来高的青铜古镜,里面纤毫毕现,清清楚楚照出了他那张略有懵懂的脸,和拘谨到不知手脚往何处放的神情,他脑子轰鸣一声,浑然忘记自己身在何处,竟然一下不知道该当做些什么。
    底下的妖众见他胆怯,纷纷大声鼓励他或者出点子馊主意。
    “别怂啊,撞过去。”
    “好孩子,别怕,最多不过是撞个肿包,你若是怕的很,就化成原形再撞。”
    “俺看着孩子不行,那些过去的,都是大摇大摆就进去了,凡是犹豫的都过不去。”
    “可他是胡仙君点名的,之前也不敢上台的,要说识妖之能,我只服这位仙君的。”
    声浪嘈杂,白小常一个字都听不进去,直到一个悦耳动听的女子声音说道:“你既来之,何妨一试。”
    这女子的声音柔柔轻轻,听不出年纪,却有说不出的让人心中安宁的力量。
    白小常深吸一口气,脑中变得清明无比,心一狠一闭眼就朝着镜中的自己撞了过去。
    没有预想之中的吃痛感,仿佛是穿越了什么云雾一样,耳边嘈杂的声音瞬间消失。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就站着一位眉目俊朗的仙君,嘴角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手里拿着一枚灌灌鸟羽,递予他,而后说:“这里是昔年女帝截取的一段凡世风貌,妖族子弟多有不知,此朝将有大祸,所有能进来此间的狐族儿郎,都要凭着本事去辅佐皇帝,将来是非功过,自有你们族內长老评定。”
    “多……多谢仙君,就是您送得食玉汤我才不挨饿的,没想到今日能和仙尊说上几句话,真是……,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白小常看见了偶像,一时间磕磕巴巴不知道要说什么,他觉得自己忘记了极其重要的一桩事,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这位看着有范实际上等候了一天,早恨不得找个地儿京北瘫的仙君正是胡不归,他凝神打量了白小常一会,叹息一声,说道:“去吧,记住,这长安城里,一草一木,街头巷尾,你所遇见的任何人,都不可以完全相信。”
    “哎。”
    白小常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就要往外走,忽然又站住脚,转身回来深深一揖,恭敬问道:“小常不知,为何仙君会特意点名唤我来此。”
    “你以后就会知道,快去吧。”
    胡不归却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只是报以温和一笑。
    白小常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情,还待要说,只见胡不归袍袖轻轻一拂,已然将他送至一座闹市的僻静角落,却是不能再问。
    “我也想知道,你为何将这个小子硬拉进这炼心大阵来?”待白小常消失之后,镜阵的入口渐渐消失,轩辕小沉解下身上蚕翳做的兜帽披风,不再隐去身影,端了一杯冰镇酸梅汤,让胡不归喝。
    胡不归就着她手,一口饮尽,方才说道:“刚才他一来到云台之下,我就觉得他天赋异禀,神息非凡,所以招他进来一看,果然如此。”
    “他和你是亲戚?”轩辕小沉不解,那白小常怎么看是个平常的小妖,说句不大好听的话,通天仙宗里面的灵兽恐怕都比他修为高,胡不归选中的人,她自然不会出言质疑,只是原因想不通让她很迷惑。
    “有个以医家冠名的药,叫什么再造丸,且是不错,回头多备一些,以备这里的不时之需。”
    胡不归这话头转得很是生硬,轩辕小沉却听懂了,这句是只有他们俩才能懂的暗语。
    华佗再造丸。
    那个小白狐身上,多半是藏了什么与华佗有关的秘密。
    轩辕小沉目光闪动,暗自明白了胡不归不肯说的原因。
    华佗的事,可以说是天帝蓄意报复,但也和胡不归有那么一层说不出道不明的关系,若不是他当时将这位老仙师的符纸鹤带走,多半那几道诛仙雷只是小惩,不会落得个形神俱灭的下场。
    如今华佗若是又有消息,第一就是不能再让天帝察觉,所以将白小常纳入炼心大阵来,亲自照顾好,自然是最好的瞒过天帝的方式。
    难为这短短一瞬,眼前这位居然能生出这样的急智来。
    胡不归见她发呆,知道她已经猜想了个八九不离十,就伸出大手在轩辕小沉俏丽的鼻梁上一刮,说道:“我们也要在这里等候,直到新君继位,你打算在什么地方,看这一场好戏?”
    “当然是大隐隐于朝了。”
    “就是说,要干老本行了?那宁王家里的点心,滋味可是真的不错,去他府上作个幕僚如何?”
    宁王是位闲散王爷,向来就是除了吃喝玩乐不做他想,先前他们两人是粉妆玉琢的小娃娃时,就轻车熟路的扮作天师,去此间混吃混喝过。
    “都吃腻了,先前是偷溜出来,这回是作监考,要轮吃**致,哪有地方比得过宫中?”
    “就这么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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