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易撇嘴,一脸的不满,说话也是满满的醋味儿:“爷,你还没对我这么好过呢。”
    哪一次居易偷喝醉了酒,白亭不是把他给踢出王府的,这亲自熬的醒酒汤更是不可能的事儿。
    白亭回头,瞧着居易:“你刚才说的什么?”
    居易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什么,当即扯笑:“今儿天儿不错,爷,我的被褥还没来得及晒,我先行一步。”说完,就不见了人影。
    白亭瞧着居易离开的方向,嘴角斜勾,眸眼微眯,当他真没听见居易说的什么?看来,过几天是时候让居易去厨房历练历练了。
    紫微房间内,白亭端着刚熬好的醒酒汤推门进去,就被一阵哭喊镇住了。
    房间内,睡梦中的紫微不断的挥舞着双手,恍若要抓住什么东西似的,墨黑长睫被泪水打湿,眼角尽是泪痕。
    “爹,娘,别丢下孩儿一人,我害怕。爹,娘……”
    白亭快步行至紫微身边儿,将醒酒汤放到一旁,瞧着眼前脆弱的女子,棕色眸眼含着痛意。
    白亭将紫微的手强硬放进被子里,伸手抹净她面上泪珠,觉得没什么不妥之后,这才将紫微唤醒。
    “紫微,醒醒,天亮了。”
    长睫动了动,紫微并没有完全醒转,沉迷于梦中无法醒来的紫微只记得有一个声音很温柔。
    醒来的紫微,恍惚间说了句:“主子,我又梦见他们了。
    杀手的思维向来最为敏锐,想起刚才所说话语,紫微立即回头,就见白亭正在床边儿瞧着自己。
    意识到自己失态,紫微连忙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准备起身,奈何头痛欲裂,惹得紫微一阵皱眉,唇角被她紧咬在口中。
    好不容易缓解了些许,紫微气息明显有些弱:“爷,紫微……”
    白亭皱眉,伸手将醒酒汤端到跟前儿,看着紫微,言语冷淡:“张嘴。”
    紫微没有反驳,皓齿放开粉色唇瓣,留下紫青色的牙印子。
    白亭瞧着那紫青色的牙印子,莫名的就来气,是谁教的她,疼了也要忍着的?
    木勺盛着醒酒汤送进了紫微口中,见紫微咽下,白亭将醒酒汤放在紫微手上,声音微恼:“昨儿你喝多了酒,这是醒酒汤,喝了它,头就不疼了。”
    说完白亭转身就离开了房间,刚推开门就瞧见正在门外偷听的居易。
    白亭皱眉,关上房门,瞥一眼居易:“我最近是不是对你太过宽容了?”
    居易听了,赶紧低头认错:“爷,居易知错,往后定然不会犯了。”
    天晓得,厨房里的掌厨有多变态。
    白亭朝着书房走去,见居易跟着,瞟一眼居易:“既然你已经晓得错了,就替我去将医馆儿里的大夫请过来。”
    说完就关上了书房门。
    居易看着合实的雕花门,转身离去,路过紫微房门,恰好瞧见紫微端着药碗出来,一时醋意大起,瞟一眼紫微,转身就走。
    跟了白亭这么多年,未曾想,还不如一个新来的,想想居易这心里头就是一片凄凉。
    居易同医馆里的大夫到白亭书房的时候,白亭正翻阅着制香典籍,一见大夫过来,就问:“大夫,人夜间梦呓可有法子治?”
    “这梦呓分两种,一种是长期梦呓,一种是短期梦呓,不知王爷说的是哪一种?”
    白亭递给大夫一盏清茶:“有什么不同么?”
    大夫点头:“若是只梦呓一两天,就可以不用管,放其自然就成。若是常年梦呓,怕是有心结,治起来就会有困难。”
    毕竟是心病,还需要自己看的开。
    白亭放下手中茶盏,瞧着大夫:“若是常年梦呓,且是心病,如何医治?”
    大夫抓着自己的白胡子,不停的抚着,面露难意:“常年梦呓有两种法子,一种是吃药,古籍中有治梦呓的方子,就是那药性微毒,长期服用对身子也是不利,五脏六腑都会有亏空。”
    “那第二种?”
    大夫叹息:“第二种,便不是草民懂得,点儿安神香,往后就要看病人的造化了。”
    白亭早就想到点香这法子,只是这:“造化?”
    大夫微点头:“心病若是太深,就算点安神香也是徒劳。”
    剑眉微皱,眸眼无意落在书桌上的制香典籍,白亭问:“可有什么无害的安神药材?”
    大夫自然是明白白亭所想,随手接过居易递来的纸笔,写下了几种药材,交给白亭:“王爷,您只要按着这方子抓就成,至于能不能用,还得问那调香师傅了。”
    白亭接过方子,看一眼居易,居易立即将大夫请了出去。
    居易回到书房,为白亭倒上一盏茶:“爷,给了那大夫一两银子。”
    白亭接过茶,饮了几口,起身离开王府,到了临近的制香坊。
    一进香房,白亭便将手中的方子递给制香人:“掌柜的,这几样药材能否加到这安神香中。”
    制香人接过后,瞧了有半刻钟,这才模糊说道:“这草民也不知,安神香的药材是上百年的老方子,其中的药材比例也是由先前的制香人亲自调整的,草民不敢胡乱试。”
    香这种东西,用好了能治病,用不好便成了毒药,白亭不是不晓得,只是……
    白亭试探地询问:“这方子我问过大夫,无害,这香流传了上百年,总要换新不是,掌柜的不妨加进去一试,本王亲自试香,出了问题,也不会怨着掌柜的。”
    “可……”虽是白亭这么说,但制香人还是不敢一试,若是一不小心将白亭闻死了,他可不就成了千古罪人?
    更何况,白亭对渝城的百姓有恩,若非白亭这么多年的管治,渝城百姓或许还在水深火热之中,白亭可不能死。
    白亭嘴角轻勾,亲自递给制香人一锭银子:“这些……”
    话还没说完,就瞧见制香人一下子跪到了白亭面前,白亭皱眉,伸手想要将制香人扶起,却被制香人拒绝。
    制香人瞧着白亭,苦心规劝:“王爷,这并非银子多少的事情,制新香这件事儿比那神农尝百草还要凶险,百草虽有毒性,有茶叶便可解毒,可香不同,香是花草药三种的结合,相生相克,若是一步错,步步错,亲身试香这种事情,王爷请三思。”
    白亭晓得自己在百姓心中的份量,可他不能眼睁睁瞧着紫微整夜被噩梦缠身。
    白亭扶起制香人,嘴角笑意浅淡,却有一种安慰力量:“掌柜的大可一试,本王相信,掌柜的一定会护本王安全。更何况,这些药材若融进去,定能使得安神香的香效加深,这是一种好事儿。”
    这次,制香人没有拒绝,而是答应下来,只因他又回想起白亭初到渝城的时候,也说过这种肯定的话,还有白亭这种温暖的笑。
    后来,白亭做到了,百姓也做到了,既如此,他为何不能做到?
    制香人将方子放进袖中,瞧着白亭的眸眼甚是坚定:“草民愿意一试,只不过这研制新的安神香需要些许时间,还望王爷多多见谅。”
    白亭点头:“钻研东西本就需要时间,有何见谅不见谅的,掌柜的研制好新的安神香送来王府便是。”
    走出制香坊,居易瞧着白亭,一脸的不满:“爷,你这才同那紫微认识多长时间,便这般对人家好,居易跟了你这么多年,也不曾见过你这般疼居易的。居易要是一不小心喝醉了,你一脚将居易踢出王府,犯了错就将居易交给那个变态厨子,就连醒酒汤也不曾给居易熬过一次。”
    白亭瞧着这个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儿的孩子,扯笑:“我哪里对你不好了,要不是我,你这小小年纪,能有这么好的武功?对你要求严了点儿,是因为我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部放在了你的手中。你若是喝了个伶仃大醉,谁来护我周全?”
    居易撇嘴,不再说些什么,不过这心里倒是美滋滋的。
    回到王府,紫微已经在府门前候着了,一见到白亭,就跪了下来:“爷,昨儿是紫微不对,不应该喝那么多酒。”
    白亭上前扶起紫微,眸眼温柔,并无丝毫怒气:“这事儿也怨不得你,这人心里都有难受的时候,喝酒解忧愁也算作一种发泄方式吧。”
    紫微回答的冷淡,活生生是被规矩碾压下来的:“紫微既然是您的一把刀,就应该时时刻刻保护您的安危,紫微做错,愿意接受惩罚。”
    白亭看着面前这个冷面女子,声音平淡:“既然你想要惩罚,那么我便成全你。”
    白亭瞧一眼居易:“居易,带紫微去绣坊,将她交给绣坊最为严厉的绣娘,让绣娘好好调教她一番,一月之内,我要一副山河社稷图。”
    瞧着紫微同居易离开的背影,白亭叹息,既然隐暮将你调教成一个杀手,那么我便教你怎样成为一个女子吧。
    三日之后,白亭趁紫微睡下,亲手点燃了安神香放在了紫微床边儿,这香他试过,无碍。
    瞧着紫微熟睡的面容,白亭落坐在床边儿,瞅一眼门外,声音平淡:“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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