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飞抬起头看着空中乱飘的雪花,沉默了一会儿,抬起手道:“派戴雄去津州视察,他回禀的奏疏信件径直送朕的签押房。”
    曹彬道:“遵旨。”
    曹彬忍不住又道:“辽军会不会主攻津州?流经此地的河流连通幽州城南,位置比较重要。”
    陆飞继续看着天上的雪:“这种天气,不适合进行十万人规模的大战……”三川口之战就是最好的例子,非战斗减员很严重。
    “是,冬天实在太冷了。”曹彬附和道。
    陆飞又皱眉道:“辽军真的会强攻津州?”
    他在这比较安静的地方,费尽心力在拼命扑捉一些直觉。幕僚们的推论方略已经够多了,陆飞现在不需要这个,需要的一种难以言表的如同灵感的东西,或者说是压下一次大赌注。
    没有可靠详细的情报,常常真需要一些玄妙的直觉和嗅觉来进行判断。
    整盘“棋”看起来纷繁复杂,却不能手忙脚乱,陆飞在追寻与辽军默契的一种张弛度和节奏感……因为这种情况下,陆飞没有“设定规则”的主动权,主动权在辽军手里;但他不能摆好了死棋,让辽军从容来破局。
    陆飞的脑子很乱,他甚至想到了许多齿轮在旋转。它们在咬合、在匹配,也在运动。
    所以要跟上节奏,并且反过来通过咬合力制约辽军的动力。决不能被辽军牵着鼻子走!
    ……数日后,雪晴。陆飞一大早进签押房,便见一众大臣武将在那等着,桌案上放着几份奏章,前营军府、戴雄都同时急报津州遭遇大股辽军围攻的消息。
    大员们议论纷纷,见到陆飞先行礼,接着又说起话来,气氛有些焦急。有人在商量派多少人、哪支人马去增援了。
    陆飞仔细先仔细看了戴雄的奏报,又转头看曹彬:“确定没有堡垒被攻陷摧毁?”
    曹彬道:“暂未有乡军的堡垒被攻破。”
    陆飞道:“津州大小城堡虽防范严密,但若辽军铁了心攻打,还是容易攻破的,毕竟乡军将士近战肉搏实在欠缺。”
    诸将听罢顿时附和:“皇上言之有理,守城难免拼杀,何况乡军堡垒修得不高。”
    陆飞又道:“这奏章上面,没人提到辽军用了投石车、云梯等大型器械;辽军既然攻打工事,连攻城器械都不用?”
    曹彬沉吟道:“辽军选择的战场不在津州?声东击西之计?”
    杨延昭道:“辽军会攻何处?涿州?增援涿州确实最远,可是涿州的作用……似乎犯不着辽军下血本。”
    又有人议论道:“咱们有防线,可也有弱点。兵力太分散,到决战之时不好聚兵!”“倒也无妨,四个城都有重兵防护,就算哪个城外面的几十个堡垒被拔光了,辽军想一时半会攻下城池也难!”
    铁捶回头看着别人哼哼道:“带骑兵的,谁他|娘和你面对面决战!老子冲阵也捡弱的地方下手。”
    陆飞的目光从铁捶脸上扫过,停留在张江的脸上。张江抬起头来……但陆飞甚么也没对他说。
    就在这时,宦官王方从门外走进来了,见到这么多人在房间里。他便弯着腰走墙边上,默默地走到陆飞这边来。
    陆飞转头看王方手臂上挽着一件毛皮大衣。王方便小声道:“这几天越来越冷,奴婢听说河北有好皮子,就叫人照皇上的身材缝制了一件皮裘大衣。”
    “咦,看起来不错。”陆飞道。
    王方听罢脸上一喜,便上前道:“皇上试试大小合身不。”
    陆飞便把手臂伸出去,让王方给他穿上,伸手一摸领子上的毛道:“这毛还挺软的,一点都不蜇人。”
    陆飞问道:“是甚么皮子的?”
    王方道:“狐狸皮,还有羊皮。”
    陆飞点点头,回头看众臣:“你们都很用心,朕很欣慰。不必担心,咱们都事先安排好了的,朕瞧你们各自都很努力,心里便踏实了。沉住气就行,太慌反而容易出错。”
    一众人纷纷拜道:“皇上英明。”
    能站在这里的人们,和陆飞都比较熟悉,众人见陆飞屁事没有的样子,反倒放松淡定一些了。
    陆飞起身道:“各司其职罢。津州暂时没事,别被辽军十几万人就吓唬到了,咱们有三十万人也没吭声,尸山血海打下江山、是吓大的?”
    忽然铁捶“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见周围人纷纷侧目严肃地看着他,他才收住笑容,拉着脸站在那里。
    众人执礼道:“恭送皇上。”
    陆飞走出签押房,默默地走到了走廊上,慢慢向前踱着步子。
    辽皇萧燕燕,以及萧达翎、耶律休哥等人,陆飞从来不曾见过,但从双方的战报上却在渐渐地了解对方的思想;也许这一次过后,陆飞会更加理解他们。
    有句话说得对,最了解自己的是敌人;当然了解的目的是要让他死!若只陷入仇|恨,不冷静用心对待敌人,或许更容易自取其辱。
    ……天气晴了好几天,不断有津州的消息报来。陆飞照样没有动战线上的部署,只要霸州中枢没下军令,诸部都在原地照军府事先的军令执行。
    就在这时,忽报津州辽军往西去了!其大股人马在不远的地方动作,唐军的消息倒是十分及时。
    霸州行宫的文武长呼一口气,纷纷议论。
    “幸好皇上沉得住气,不然等咱们把主力聚拢津州,此时又要调动去涿州?”
    “那可不好,被牵着鼻子跑来跑去,影响士气。”张江道,“诸公知下面的将士,字识得不错,可牢骚也不少,他们会抱怨上头的人。”
    曹彬一面听着大伙儿议论,一面心道:圣心难测。
    他面上却淡然道:“皇上的皮裘很合身。”
    众人也附和了几句,现在涿州又受威胁,但大伙儿似乎没之前那么担心忧惧。
    曹克明道:“进去见皇上罢。”
    陆飞在签押房见了诸臣议事,有人认为辽军虚张声势了一次,就可能有第二次。宰相吕端今天也在,却道:“辽军那么多人跑来跑去也得费粮草马力,这次或许真会打涿州。”
    陆飞没表态,他自己也吃不准辽人究竟要怎么做。只要辽人不发动实质性的进攻,陆飞也就不慌,反正耗着,冰天雪地人马都要吃粮食、看谁耗得过谁。
    真要打起来了,辽军怎么打?陆飞心里琢磨着可以先看看摸一下脉,然后才能找时机切入双方的角逐。
    陆飞拿直尺在图上一量,说道:“骑兵主力先去德阳县。”
    大伙儿顿时屏住了呼吸,铁捶向前走了半步。
    陆飞微微侧目:“铁捶为骑兵主力前锋……”
    铁捶大喜,朗声道:“得令!”
    陆飞又回顾周围,对杨延昭道:“李都点检还得为主帅,节制禁军精骑主力兵权,平常照军府军令行事,临机可权宜先行。”
    杨延昭道:“臣遵旨,定不负皇上重任!”
    几次下来,杨延昭除了打南唐比较激进,对辽军的作战很保守谨慎,陆飞还是放心他的。
    陆飞看向张江,说道:“张将军和虎贲右厢马军留霸州护卫。”
    张江也没多言,十分顺从地抱拳道:“末将遵命。”到现在为止,张江究竟要干嘛,连中枢大臣们都还不知道。
    此时,陆飞隐隐有些直觉,大战可能真的在接近了。
    ...
    “辽军主力逼近涿州!”
    天地之间有一种沉闷的隆隆声,并不大,但仿佛从天上地下冒出来的无孔不入,无论甚么角落都听得见。
    原野上,积雪在阳光下白得刺眼,黑压压的一大片人马缓缓向这边靠近。
    涿州外围的堡垒里,人们都上了墙,瞪着眼睛看着逐渐逼近的人潮。各堡上的火光闪动,烽烟在空中被风吹得像俯冲的长龙。
    晴天白日朗朗乾坤,辽军这么多人大摇大摆地过来,涿州早已准备好了迎敌。土堡群后面,成方阵的精锐步兵阵容整肃,在涿州城外聚集。
    良久后,两军正面隔着一里余地摇摇相望,辽军中央的速度越发缓慢下来。
    涿州禁军主帅呼延赞骑马奔到了前方,径直叫一个堡垒放下吊桥,带人进了土堡。他不顾众将的劝说,亲自登上了一座简陋的木头箭楼。
    部将罗燕好心劝道:“呼延大帅乃大军统帅,不可轻易涉险。”
    呼延赞瞪着眼睛硬生生地大声道:“本将若死,全军听从罗将军军令!”
    罗燕愕然。
    站在箭塔上,和地面上看到的情形已不相同,地平线似乎有点弧度。今日天气很好,雪晴之后,天上幽蓝一片,空气特别清新,视线也极为开阔!
    辽军仿佛完全不怕被唐军看到军情。就用眼睛看到的,起码也超过十万人!呼延赞职业带兵,凭经验就能从人群的规模估计大概兵力,眼前辽军诸路靠近,规模是十几万,叫人感觉十分震撼……实际动用兵力超过十万的大战,呼延赞不是没经历过,但要把十万人摆在一块儿的场面,确实很少见!
    呼延赞聚精会神地观看着辽军的动静,他心里绷得很紧。
    这种场面人太多、地方太大,无论步骑运动都显得很慢;但是如同船大不好调头,一旦作出了动静,临时要改变很难很麻烦。
    呼延赞观察了一番,没有下达任何军令,依旧让步军主力在城外集中布阵以待……此时决战,唐军兵力不足。辽军两翼展开很宽,呼延赞认为辽军不会只从正面上来对峙。
    果不出其然,辽军两侧开始突出,两翼向左右包围过来。
    “隆隆隆……”敌兵的动静十分明显,远处的马蹄声骤然加剧。
    呼延赞握紧剑柄,仍旧让主力步兵在身后按兵不动。
    辽军西北方几股人马率先趋近土堡群,一座堡前,众唐军将士瞪眼看着前方的场面……一大群男女老少哭天喊地地扛着麻袋和石块被驱赶过来了!
    辽军骑兵在后面拿着鞭子甩得“噼啪”作响,惨叫声、哭喊声远远地传来。一个衣衫破烂的妇人被挤到壕沟前,她往下一看,顿时转过身来,边上很多人都转身过来;但是后面被驱逐上来的人群在往前挤,人群越挤越密。
    有人丢掉了麻袋,后面的骑兵不由分手,抬手就是一箭。
    人群乱作一团。许多人哭叫着掉进沟里去了,有的人被挤倒在地,顿时被密密麻麻的人践踏惨叫。
    这时两枚石弹从堡垒里飞到空中,一枚在空中爆炸,一枚掉在了辽军马群里炸开,一团人马向四周惊走。
    良久后,两道壕沟竟被填平,里面堆满了沙土袋、石头和尸体,沙石中间时不时有人手伸着,十分恐怖!
    辽军的投石车、云梯都陆续上来了。石弹像冰雹一样往土堡里落。土墙上的木桩塌得到处都是,里面士卒们住的房屋也是“砰砰哐哐”地乱响,木板和毛毡一片狼藉。
    站在墙上的都头愣愣地看着堡外的景象,被推着缓缓逼近的云梯,抬着木梯子的步兵,以及拿着剑盾、弓箭的辽军人马弥漫过来。
    “啊……”一个士卒正躺在地上惨叫,在被砸坏的土里挣扎。墙上许多人蹲在地上发抖。
    都头回头看了一番,见唐军步兵阵一动不动,自己这边完全没人马过来……他心里一片凉意,这场面能守得住?
    但是没有选择,上头没有下达撤退的军令!就算现在跑也来不及了。
    “各队!备战!”都头大吼,又指着烽火台下面的几个人,“敲鼓备战!”
    箭楼上的弩兵率先发了一矢,堡上站前面的人也纷纷拿弩射箭,辽军弓箭手的箭矢往城上抛射,一时间弦声响成一片,箭矢落在唐军的板甲头盔上叮当作响,偶有运气太不好的结合部的皮甲被射穿在惨叫。
    唐军士卒十分混乱,这边的什将也死了,一时间没人下令。前面的人放了弩矢,后面的便上前放。“砰砰砰……”连铜火铳也开始爆响,此时辽军剑盾兵已冲到了城下,下面倒下许多人。
    云梯搭在土墙上,有人慌着便仍了两枚猛火油瓦罐出去,接着那云梯立刻燃起了大火,黑烟滚滚。但更多的辽军士卒拿着木梯直接搭上了堡垒土墙,后面的人马蜂拥而至。
    都头见状嘶声喊道:“各自为国尽心罢!杀!”
    很快无数的木梯已搭在了土墙边上,另外几架云梯也靠拢上来了,整个土堡周围像被蚂蚁附着满了一样。雪地里火光冲起,空中黑烟弥漫,叫喊声震耳欲聋。
    一个唐军士卒丢掉手里的火铳,从后面的架子上拔出一枝长枪,对着刚刚爬上梯子的一个辽军士卒猛|刺了过去。那辽人急忙拿盾挡,但是在梯子上不好借力,一下掀翻下去,“哇哇”大叫一声。第二个辽军士卒纵身一跳,跳上了墙。面前那唐军士卒的长枪够不着,愣了,顿时被那辽军士卒迎头一剑劈了过去,惨叫着捂着脸。那辽军士卒顺势用盾牌将其按翻在地,拿着铁剑对着他的脖子往下猛|刺。
    四面都被辽军攻上了墙,土墙上杀声震天,惨叫四起。许多唐军士卒从墙上跳下来了,堡内一片混乱。
    都头本来就是禁军下营的武将,步战杀了两个辽军士卒,周围的人都向后朝堡内跑。他见两边的辽军都围上来,顾不得许多,也双手抓着墙边,人朝下面一落,接着跳到地上。
    都头看着城墙上的光景,周围烟雾弥漫、杀声从四面传来,不禁仰头长叹了一声。他想起之前辽人驱赶汉儿填沟的光景,情知是活不成的。他看见一个什将在不远处,便喊道:“拿旗过来,叫活着的人聚拢,最后拼了!”
    几个武将一通叫喊吆喝,这边聚集了一群人,那些在墙边乱跑的被辽军乱剑砍得血肉模糊!众军纷纷聚集过来,还未成队形,便有辽军乱兵杀将上来。
    顿时混战一片,唐军立刻被辽军乱兵击溃。就在这时,堡门被打开,一群骑兵蜂拥冲来,先是“噼里啪啦”一通骑射,接着马群便冲杀而来。都头自知无路可去,大叫一声提剑反冲,“砰”地一声,被一匹战马躲闪不及撞上,都头被撞得在雪地里滑出老远,他趴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来,挣扎着想站起来没成功。睁开眼看时,自己剩下的人被骑兵追得鸡飞狗跳,全军覆没只是时间问题。
    呼延赞看着远近的疯狂场面,脸色铁青。
    近处的唐军骑兵在堡垒间进出冲杀,辽军在骑兵威胁下没有攻打这边的堡垒。
    这时一员武将骑马过来,在箭楼下跪倒在地:“呼延公为何见死不救?”
    呼延赞不认识这武将,但看衣甲应该是乡军武将,他一言不发。
    下面的禁军武将冯胜业冷冷道:“战阵之上,岂有你说话的份?”
    那武将却磕头道:“请呼延公增援兄弟们!”
    呼延赞瞪着眼睛道:“禁军人太少,现在分兵,一旦被辽军突破了外围、撕开大豁口,禁军会被分割包围!”
    武将仰头看着远处的烟雾,太阳穴青筋鼓起,咬牙说道:“那咱们驻扎在堡里是为何?难道就是为了送死么……”
    冯胜业又道:“不让你们在堡里,灭得更快!”
    呼延赞没好气地瞪着冯胜业:“土堡防线不是为了死守!是为了步骑攻守兼备!可涿州这么点野战精兵,没法打!”
    乡军武将还是不服,说道:“那呼延公为何不早些叫乡军兄弟们早点撤进城里。”
    呼延赞道:“德阳县有禁军五万骑精锐!咱们若立刻被堵进城里,还能有甚么作用?”
    他深吸一口气,冷冷道:“传令各堡死守!”
    “得令!”
    不一会儿,一队背上插着各色三角旗的传令兵便分散从附近的马队里飞奔出去。
    呼延赞看得见一些土堡已经很快被攻陷了,但也有一些被攻打的堡垒组织得当还在抵抗……会死很多人!但辽军要攻工事,也不可能不付出代价。
    呼延赞心里盘算的是,等辽军攻得差不多了,再调动禁军大营集中到一个方向,把丢失的堡垒再反攻回来……城里还驻扎有大量乡军人马,重新补充损失的守军兵员。
    当然这种战法不能持续太久,乡军的士气会迅速跌到底!但杨延昭的骑兵大队也总不会磨蹭太久!
    呼延赞转头看向东边,若是杨延昭反应得快,前锋半天内就能到涿州的。
    ...
    “涿州呼延赞部告急!”寇准急匆匆地走进大堂。曹彬等大臣顿时抬起头来,有的人急忙把笔搁下了。
    陆飞道:“急报拿上来。”
    他正在上面的公座上手里拿着一枚围棋子,棋盘上黑白子交错,却不是摆的棋局,而是奇怪的圆形。他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淡然,此时眉头紧皱、一脸紧张,旁边的纸上还写写画画了很多潦草的字迹和图案。
    大堂上办公的官吏都屏住了呼吸,一时间更加安静了。
    寇准道:“杨延昭将军的主力骑兵数万都在那里不远,能增援呼延赞。”
    曹彬道:“可能现在杨延昭的人马已经去增援呼延赞了。”
    曹彬沉吟片刻道:“只要杨延昭出骑兵增援,辽军攻不下涿州。”
    陆飞当即便点头称是。他看着棋盘上用黑子代替的堡垒群,反复推策各种战术,认定步骑协同、又有工事,或许进攻兵力不足,但要防住涿州战场并不难。
    寇准又道:“据报,辽军主力围攻涿州,动用了大量攻城器械,是否想在涿州决战?”
    陆飞脱口道:“辽军并不愿意与大唐军决战。”
    寇准道:“如果辽军这次要走,步兵和辎重会遭受重大损失……”
    陆飞再次细读了一遍呼延赞的奏报。确实辽军并非只有骑兵,他们这次也没能动员起十几万骑兵人马,其中有不少步兵、以仆从军为主;当然想大规模攻打堡垒工事,辎重也不会少。
    如果唐军在涿州正面击败了辽军,对辽军的骑兵或许无法形成实质打击,但他们的步兵和辎重人马照样不容易跑掉!
    这时曹彬沉吟道:“咱们若要调动步兵向涿州聚拢,会不会半道被辽军打援?”
    陆飞沉声道:“极有可能,若真被抓住了战机,半路既无工事凭借,又未聚拢成阵,被重兵抓住极其危险。”
    曹彬便道:“照军府的方略,若是为了保守稳当,只需杨延昭骑兵主力五万增援涿州,与呼延赞配合,可保涿州战场立于不败之地!”
    顿时有不少官员附和这个方略,既简单又稳靠!
    但是陆飞许久没有拍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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